第40節(jié)
這回青釉說了:“青瓷先動的手?!鳖D了一頓,又糾正道,“只有青瓷動了手?!?/br> 葉蟬看過去:“青瓷?!?/br> 青瓷立刻指向減蘭:“她、她想勾引君侯,奴婢……” “我沒有!”減蘭十分惶恐,“奴婢沒有!就、就是有位公公吩咐奴婢去取膳,奴婢就按吩咐去了,奴婢沒別的想法!” 這話一出,氣氛立時變得有點怪。三個人好似都怔了怔,然后青釉鎖眉道:“奴婢也是……聽了一位公公的吩咐,去取膳去的……” 青瓷已然感到詭異極了,然而暫時也只能說:“奴婢也是……” 這可太逗了,有人成心遛她們? 葉蟬便接著問:“那人長什么樣啊?” 三人全傻了。 來傳話的宦官悶著頭到跟前,開口就說正事,說完轉(zhuǎn)臉就走?,F(xiàn)下問她們那人長什么樣,她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完全沒注意。 劉雙領(lǐng)在旁邊眼觀鼻、鼻觀心地站著。人是他安排的,可他當然不會跳出來說。這三個人是什么下場跟他也沒關(guān)系,他要的只是夫人知道現(xiàn)下手底下的人不和睦,添個心眼兒。 葉蟬一時也辨不出她們的話是虛是實,畢竟要說有人戲弄她們的話……那也太奇怪了。若說是減蘭隨口先扯了個謊,青釉青瓷為了逃避罪責趕忙跟著一塊說,倒是更合理些。 她于是又看向減蘭:“取膳的事,什么時候要你干過?” 減蘭一聽這話,心里就更慌了起來。論出身,她比青釉紅釉都還要低些,論身份她又是個容易叫夫人不高興的侍妾。夫人再明擺著不信她,她…… 她瑟縮著看了眼勤敏侯和夫人,覺得百口莫辯,連聲音都哽咽了起來:“奴婢說的是真的!奴婢自知身份低賤,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夫人不許奴婢做的事,奴婢絕不敢擅動什么心思……” 這顯示特指侍奉謝遲的事。葉蟬聽懂了,謝遲也聽懂了。 他忽而莫名覺得很煩,皺了皺眉:“行了?!?/br> 葉蟬看向他,他略作忖度,道:“今天夫人生辰,先不說了,暫且押起來。明天一早,每人杖三十?!?/br> 青瓷一慌:“君侯!”可告饒的話還沒說出來一個字,劉雙領(lǐng)便上前一巴掌抽了過去,接著低喝手下:“還不快押出去!” 打從宮里的人過來,他手底下的人也都換成宦官了。宦官做這樣的事輕車熟路,上前將幾人的嘴一堵,立刻都帶了出去。屋里轉(zhuǎn)而就清靜下來,謝遲的面色又冷了會兒,再看向葉蟬時才緩和過來。 葉蟬往他跟前湊了湊,端詳他的神色:“你生氣了?” “……沒有。”謝遲搖搖頭。他只是忍不住地覺得很煩,減蘭的那句話讓他覺得很煩。 那句話在明晃晃地告訴他,府里是可能存在其他女人對他“動心思”的,帶著算計的心思。這讓他覺得厭惡不已,因為這是他的家,在他眼里家里不該發(fā)生那種事情。 前不久太子妃又剛沒了孩子。坊間傳聞說,是讓東宮里的妃妾給氣沒的。如果那是真的,那可真是令人作嘔的勾心斗角,他真不敢設想自己家里也變成那樣。 再抬眼看看葉蟬,他愈發(fā)覺得,還是她好。 她就從來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剛開始他覺得她傻,后來慢慢發(fā)覺其實她也不傻,倒更像是懶得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他來和她一起過日子,她就和他過;可最初他完全不踏足正院的那些日子,她也挺會自得其樂,除了每天早上做樣子般的問他要不要一起用膳之外,她一點別的算計都懶得做。 這多好?。坑兴麤]他,她都能好好活,這說明她在他面前開心是真的開心,不是在強顏歡笑地挽留他。 謝遲覺得,這才是個值得欣賞的姑娘。那些為了男人而變得刻薄,甚至變得惡毒的女人,太不知所謂了。 ……他們這些當男人的,有那么重要嗎?重要到值得她們變成那樣? 謝遲胡思亂想著,把她摟過來親了親。 然后,兩個人膩膩歪歪地過了一整個下午,沒有任何人來打擾,連元晉都被乳母哄著沒有過來。 當然了,最重要的還是晚上。 用過晚膳又歇了一會兒,謝遲便擁住了葉蟬,湊在她耳邊小聲說:“你去……沐浴吧?” 葉蟬的臉一下就紅了,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及笄了,就算長大了。鄭嬤嬤先前也已經(jīng)拿……那種書來給她看了看,讓她大概明白了床笫之歡是怎么回事。 ——葉蟬看書時的第一反應是覺著好神奇,合著來月事和小解不是一個地方??! 她驚嘆之后,鄭嬤嬤當時神色很復雜地僵了半天,然后吐出一句:“夫人,這個……不是要緊事?!?/br> 葉蟬趕忙面紅耳赤地應:哦哦哦,對對對。 要緊的是在床上的事。 然后她認真地苦讀了好幾天。 在那幾天里,她沒覺得太難為情,因為那本書是以文字為主,而且還寫得很正經(jīng),許多詞句甚至頗有些晦澀。弄得她不得不全神貫注地理解那些詞句,根本無暇多設想發(fā)生在自己身上會是什么樣。 偶爾有那么幾頁圖呢,又畫得頗為抽象。都是簡簡單單的粗糙線條,連顏色都沒有,甚至看不出哪兒是哪兒。 但現(xiàn)下,謝遲站在面前,葉蟬一下就不對勁了! 她突然脊背緊繃,和他對視著輕吸了口氣:“咝……” 她覺得書中的那些畫、乃至佶屈聱牙的字句都突然生動了起來,變成一幅栩栩如生的畫面,畫面上的人變成了近在咫尺的他,和她自己…… 她一下子如遭雷劈,羞赧、緊張、恐懼摻雜在一起,讓她手足無措。 她不知不覺的攥緊了拳頭,接著感覺到手心好生出了一陣汗,變得滑膩膩的又涼涼的,和手指蹭著。 謝遲攥了攥她的手,又用額頭碰了碰她的額頭??攘艘宦?,也有分明的不自在:“我也……去沐浴?!?/br> 然后他就松開她先一步走了,葉蟬戰(zhàn)栗著看看他的背影……看到他也在發(fā)僵。 一刻之后,她泡進了溫暖的浴桶里。謝遲讓人去別的屋子給他備水沐浴了,她便還是用的西屋。西屋門上糊的紙薄薄的,她依稀可以透過那層紙看過堂屋,又看到自己所住的東屋。 她一看東屋臉上就發(fā)燙,就不由自主地設想一會兒的畫面。那畫面令她羞怯不已,她低下頭使勁搖著,一定睛卻又看到自己的身體。 這下她更難為情了,差點在浴桶里哭出來。得虧旁邊沒別人,不然她肯定更要覺得無地自容。 葉蟬于是在水里磨蹭了好半晌,直耗得水溫都半涼了才慢吞吞地出來,擦干身子又穿好衣服。 然后,她叫了白釉進來幫她絞頭發(fā)。以往她都是回到臥房里去絞,可今天她一想到一會兒要和謝遲……那什么,就想當縮頭烏龜,覺得晚過去一會兒是一會兒。 白釉見她雙頰通紅,也知道她的心思,她又同樣是個沒經(jīng)歷過這些的姑娘,很快就變成了主仆倆一起臉紅。 安靜的屋子內(nèi),時間仿佛越過越慢。 另一邊,謝遲沐浴的速度比葉蟬快了很多,然后就回到臥房,開始如坐針氈地等她過來。 他偶爾也會往西屋瞧一眼,可明明隔著屏風什么都看不見,他的心跳還是會亂上一陣。而且毫不夸張地說,比最初被皇帝拷問功課時亂得都厲害。 過了半晌,她還沒過來,他便有些急。他想過去催,可站起身剛走到屏風前,他就沒了繞過去的勇氣,手足僵硬地一步步往后退。 如此循環(huán)往復了幾次,謝遲懊惱地躺到了床上,把自己蒙進了被子里。 俗話怎么說的來著?春宵一刻值千金。 單憑這句話也知床笫之歡該是很美好的事,可現(xiàn)下,他就是一點都美好不起來。 他緊張壞了!??! 雖然他和絕大多數(shù)男孩子一樣,到了一定年紀就會起那么一點“壞”心,偷偷摸摸地去尋長輩不讓看的書來看,覺得特別刺激。但光看書有什么用?他從前又沒跟別人試過,現(xiàn)下腦子里空空如也,并不太知道實際上應該怎么辦。 書到用時方恨少。 謝遲煩躁地撩開被子,望著床帳發(fā)著呆感嘆。 然后他又對自己說了一句:實、實踐出真知…… 終于,房門吱呀被推想,謝遲屏住呼吸,脖頸發(fā)僵地一分分轉(zhuǎn)過去。 那邊,葉蟬雙腿發(fā)僵地,一步步走過來。 兩個人其實已經(jīng)一起睡了不知道多少次,即便是遷府之后,也已經(jīng)過了好多天??裳巯?,他們卻都突然覺得這間屋子陌生得很,眼前的人也陌生得像沒見過。葉蟬走到床邊就不知怎么辦了,手指搓著中衣的邊緣,杵在那兒兀自臉紅。 謝遲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看了半天才猛地往里一閃,然后拍床:“你……你來?!?/br> 葉蟬不安地吞了口口水,逼著自己提膝,上床。 下一瞬就迅速躲進了被子里,連頭都蒙住了。 她不敢看他,即便她身上還穿著一身很整齊的中衣裙,可現(xiàn)下一看他,她還是會沒道理地覺得自己仿佛已經(jīng)赤裸,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謝遲沉了口氣,抬眸看看,揮手讓白釉退了出去,然后自己伸手放下了床帳。 周圍的光線頓時昏暗了大半,葉蟬還是沒勇氣出來,謝遲鼓了鼓勇氣,慢慢地揭開了被子。 然后她就雙手捂住了臉。 他竭力地平心靜氣,在極快的心跳聲中俯身吻了吻她的手背,繼而嘗試著一分分將她的手挪開,十分鄭重其事般地承諾道:“那個……我會小心。” 葉蟬下意識地咬住嘴唇,一動也不敢動。他慢慢地拽開她的衣帶,涼氣襲上肩頭的一剎她就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他又滿含安撫地吻上她的肩頭:“別怕?!?/br> 葉蟬想給他些反應,但是已緊張得發(fā)不出聲。謝遲深吸了口氣,先信手解了自己中褲的系帶,又挑開了她的裙帶。 他怕她更加緊張,沒有給她多看的間隙,一把扯過被子將自己和她都蓋到一起,才又繼續(xù)將衣褲退掉。 赤裸的肌膚突然將相碰,她發(fā)覺他燙得像一團火,而他感覺她冰冰涼涼的。 這種涼意,令他突然心潮澎湃。一股不知從何時起便已悄悄藏于心底的欲望猛然爆發(fā),令他霎時間難以自持。 第48章 床帳里逐漸升溫,謝遲的緊張在這最原始的欲望涌動下逐漸消退。他緊緊地擁著葉蟬,愈發(fā)激烈地吻著她,就像是在歷經(jīng)千辛萬苦后,一塊稀世珍寶終于落進了懷中,讓他一時一刻也不愿意放下。 葉蟬也慢慢地釋開開羞赧,不由自主地回應著他。她喉中逼出幾聲嚶嚀,身上的燥熱令既她不適,又令她無比沉淪。她不知不覺地抬手反摟住了他,與他糾纏在一起,一下下的抬頭,去吻他的側(cè)頰與脖頸。 然后,她逐漸感覺到被衾被遮蓋的身體上,依稀被什么硌住。 她看過那書,知道是什么,一瞬間又羞怯起來,不安地緊摟著他:“你……你輕點?!?/br> 謝遲含糊地應了一聲,葉蟬轉(zhuǎn)而感到那硌著她的東西在一分分地探索過來,探入她的兩腿之間,又一點點地向里巡去。 ——然后,他停住了。 兩個人都怔了一下,突然而至的窘迫令謝遲輕抽冷氣。 葉蟬望著他懵然眨眼,接著,小心地感受了一下現(xiàn)在“硌”到了什么地方。 然后她避開視線,甕聲甕氣地道:“下面一點……” 謝遲趕忙哦了一聲,身體倏然一動,不及在做動作,葉蟬又悶悶說:“過了?!?/br> “……” 芙蓉帳暖,一片死寂。謝遲下意識地往被子里看了一眼,但被中黑漆漆的,自是什么都瞧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