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葉蟬再開口時,已經(jīng)羞得要哭出聲了:“往上……一點(diǎn)點(diǎn)?!?/br> 謝遲終于找到了地方。 然后,不及葉蟬稍作反應(yīng),他驀然挺近。剎那間只感身下之人戰(zhàn)栗如篩,隱忍的嘶啞叫聲轉(zhuǎn)而震響。 “啊——”葉蟬痛得眼前發(fā)白。劇烈的摩挲的痛感令她想把那地方從身體里挖出去。偏這痛楚又持續(xù)了好半晌,她忍無可忍,一把將他松開,手剛落下就攥緊了被單。 謝遲的感覺……其實(shí)也沒有太好。能堅(jiān)持著繼續(xù),只是因?yàn)轶w內(nèi)的那股勁力還未使完。 又一聲低吟,葉蟬的眼淚終于唰然流出,接著便是再忍不住的嗚嗚咽咽,她緊咬著牙關(guān)乞求:“你放開我!” “小蟬,別哭……”謝遲陣腳微亂,一壁失措地試圖安撫她,一壁更加賣力地動作著,竭力地想摸索出書中所說的那種歡愉感。 葉蟬一拳狠砸向他的后背:“放開……”聲音卻已虛了下去。 終于,謝遲一股力道傾出,猛緩了兩口氣,在大汗淋漓中松下勁兒來。 葉蟬簡直感覺死里逃生。 兩刻之后,兩個人依舊沒有入睡,他們在床上僵持著,氣氛比謝遲找不對地方時還要尷尬。 他知道葉蟬被弄得不舒服,想把她哄好,想照舊摟著她入睡??伤浪赖乜s在靠墻的地方,幾乎整個后背都貼著墻壁,淚眼婆娑地死盯著他,半點(diǎn)也不肯讓他靠近。 謝遲不得不做出退讓:“那我不動你了,你趕緊睡?!?/br> 說罷他先一步閉上了眼睛,但過了會兒再悄悄睜開,發(fā)現(xiàn)她還是那樣淚眼婆娑地死盯著他。 謝遲輕嘆一聲,再度退讓:“那我……我去西屋睡?” 葉蟬嗚咽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于是湊過去又吻了她一口,只是個普普通通的接觸,仍舊能感覺到她輕輕地一栗。他便完全不敢再多惹她了,迅速地穿好衣服,徑自打開衣柜抱了床不用的被子出來,大步流星地往外面去。 臥房的門推開,葉蟬聽到值夜的下人帶著幾分驚詫的聲音:“君侯?!” 接著便陸續(xù)是臥房房門和西屋房門關(guān)上的聲音。 兩個人就又這么分房睡了一夜。其實(shí)分開之后,他們還又都各自難為情了一會兒才睡著。第二天清晨,謝遲趁著葉蟬還沒起,就早早地從正院溜了。到回到書房獨(dú)自用了早膳,然后便懊惱地趴在桌上直捶桌面。 為什么會這樣!?。?/br> 這和書里說的不一樣?。?! 謝遲悲憤了半天,翻開書想看也看不進(jìn)去,于是他開始沒事找事。胡思亂想一通之后,想起了青瓷她們昨天在廚房門口打起來的事。 謝遲就先把劉雙領(lǐng)叫進(jìn)來,把這事辦了。不過多時,葉蟬在低低的悶響中醒了過來。 近前侍候的下人規(guī)矩都不錯,挨罰的時候沒什么敢出聲的。但現(xiàn)下實(shí)在是太安靜了,單是板子落下的聲音也變得清晰。葉蟬皺皺眉頭,坐起身叫了人進(jìn)來,問:“怎么回事?” 白釉很快進(jìn)了屋,低著頭回話說,君侯罰了青瓷青釉她們。 葉蟬便也回想起昨天的事,又問怎么罰的?白釉回說一人賞了三十板子,青釉、紅釉、青瓷、藍(lán)瓷直接按在外頭打了,減蘭那邊,劉公公囑咐畢竟是君侯的人,得留幾分面子,讓把鄭嬤嬤請來,在屋里關(guān)上門打。 葉蟬掙扎了會兒,覺得罰得太重了。 在她正院里大打出手是很壞規(guī)矩??蓡栴}是,她覺得昨天那事根本就沒問清楚。明面上只能看出減蘭臉上有指痕,青釉說是青瓷打的。其他人還沒還手,不太清楚。 至于減蘭昨天的那番說辭,葉蟬雖然到現(xiàn)在都覺得太假太奇怪了,可對于減蘭說她不敢擅自對謝遲動什么心思的那番話,葉蟬又還是信的。 怎么說呢?或許是她想得太簡單了??墒菧p蘭確實(shí)也已經(jīng)進(jìn)府了十幾日,這十幾日里謝遲幾乎日日都要來正院。減蘭如果想往上湊,在院子里有意無意地碰個照面是很容易的。但減蘭確是每次在謝遲來時都緊閉房門待在屋里,不曾主動做任何事情。 所以,葉蟬覺得青瓷指摘減蘭想“勾引”謝遲,是子虛烏有。 思量了一會兒,她嘆了口氣:“打完就扶回去歇著吧,一會兒我去看看她們?!?/br> 西邊的廂房里,減蘭打從劉雙領(lǐng)來傳過話,就一直面如死灰地在房里等著。不一會兒,鄭嬤嬤便到了。 減蘭在宮里時就最怕這些老一輩的嬤嬤,嬤嬤們罰起她們這些在奴籍的人,一點(diǎn)都不會手軟。于是她一看見鄭嬤嬤,就忍不住哆嗦著哭了出來,跪地哭求:“嬤嬤,您饒了奴婢吧,奴婢沒做那些事情!” 但鄭嬤嬤怎么可能多理她?脧了她一眼就說:“把裙子脫了?!?/br> 鄭嬤嬤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減蘭見她這樣,直嚇得不敢再說話。慢吞吞地褪了衣裙,只留了中衣褲在身上。 鄭嬤嬤并不清楚昨天是怎么回事,只想著這新進(jìn)來的侍妾或許和容姨娘是差不多的人。加上又是君侯親自吩咐罰的,她便琢磨著要好好給減蘭立立規(guī)矩。 于是,在減蘭哽咽著伏在地上的時候,鄭嬤嬤添了句:“自己數(shù)著。” 因?yàn)檫@句話,減蘭多遭了好些罪。初時幾下,她是數(shù)著的??傻胶竺嫠薜脜柡α耍?jīng)常一口氣倒不上來便說不出聲。她不出聲,這一下就打了白打,下一板子再下來的時候,她只能續(xù)著方才的去數(shù)。 在她好不容易數(shù)到了三十的時候,其實(shí)已是足足挨了五六十下。然后鄭嬤嬤把戒尺往她手里一塞:“挨罰的時候循理不能哭鬧成這樣。你這規(guī)矩不行,跪半個時辰。” 鄭嬤嬤說完,帶上門就走了。屋里沒了別人,可減蘭也不敢擅自起來,而且她也沒力氣起來。 她就捧著戒尺跪在那兒,眼淚一個勁兒地流。其實(shí),比這更狠的責(zé)罰她也吃過不少,可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么害怕過。 因?yàn)槟切┴?zé)罰都只是因?yàn)樗噶隋e而已,不是因?yàn)樗K了誰的眼。現(xiàn)下她覺得,自己礙了夫人的眼。 減蘭在驚恐中哭到發(fā)蒙,門突然被敲響了兩聲:“減蘭?”那聲音令減蘭悚然一驚,不及應(yīng)話,葉蟬就推門進(jìn)了屋。 兩個人同時被對方嚇了一跳,滯了兩息,葉蟬回身關(guān)上門,然后就過來攙她:“這是干什么?快起來?!?/br> 她說著就要把減蘭捧著的戒尺拿開,可減蘭不敢松手,只一味地跟她解釋:“夫人,奴婢不敢勾引君侯……” 葉蟬費(fèi)了好大的勁才把她攙上床歇著。接下來,整整一天,葉蟬的心情都糟透了。 一是因?yàn)樽蛞沟慕?jīng)歷實(shí)在令人不愉快,她現(xiàn)在回想那種痛楚都打哆嗦。二是因?yàn)?,她覺得自己持家的本事真差! 就為這么一出根本沒問明白的事,整個正院都變得噤若寒蟬。減蘭更是嚇壞了,她讓白釉取來創(chuàng)傷藥給她,她都不敢用,低聲細(xì)氣地一再說自己養(yǎng)養(yǎng)就可以了。 誠然這是謝遲罰的,可葉蟬覺得事情出在正院,自己便有責(zé)任。退一萬步講,這事是不是至少說明謝遲對她的能力不太放心,所以才愛大包大攬地替她料理事情? 葉蟬覺得,自己該跟謝遲好生談一談這件事??墒窍胂胱蛲怼?/br> 她情不自禁地又打了個哆嗦,一時不是很想見他。一來是尷尬,二來,她現(xiàn)下身體都還不太舒服呢! 西院,又過了兩日,容萱的兩個嫂嫂終于到了洛安,半刻沒作耽擱地立刻趕來勤敏侯府看她。 后宅里頭藏不住事,是以兩位嫂嫂在堂屋等她的工夫,就聽花佩她們說了正院罰人的事情,見面之后自然也免不了跟容萱慨嘆:“你們這正房夫人……挺不好惹?。俊?/br> 容萱自己先前也挨過罰,當(dāng)下雖未與兩位嫂嫂多提,卻也默認(rèn)了她們這說法。 她嘆了口氣:“是啊,她可厲害了。不僅下手夠狠,還會博男人歡心。我現(xiàn)下都不太見得到君侯的面了,真不知道日后該怎么辦?!?/br> 一提起這個,容萱就憋屈得不行。她一度試圖說服自己這是女配逆襲文的設(shè)定,可再怎么說,又還是不甘心。 ——因?yàn)樗娴陌偎疾坏闷浣?,葉蟬到底有什么好的?! 兩個嫂嫂見她這樣怨忿,相視一望,就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勸她。嫂嫂們跟她說,這人吶,知足常樂,咱們家的門楣跟侯府不能比。你嫁進(jìn)來雖是做妾,可還是挺高攀的,富貴日子踏踏實(shí)實(shí)地過便是,不要計(jì)較太多。 容萱脫口便說:“可葉蟬的娘家,還不如咱們家呢!” 葉蟬她爹說起來是個讀書人,可不就是個窮教書的?再看看自己家,便是在兩個兄長從軍之前,家中也還有些生意,算得上富庶,和當(dāng)?shù)毓賳T走動得也多。 嫂嫂們直被她那話嚇得面色一白,好在屋里沒外人,她們才很快平復(fù)了下來。 大嫂繼續(xù)說:“都說了,知足常樂。你別光想著什么地方不如意。你看看你現(xiàn)在,吃穿用度都沒受委屈吧?身邊還有個孩子。你好好帶這孩子,日后這孩子孝順你,你不就一輩子都有著落了?” 容萱又駁道:“但這孩子,名份上可是正院所出的!” 她再怎么費(fèi)神,這孩子也不歸她啊。而且這孩子如果敢對葉蟬不敬,那就是忤逆,按照律例來說是死罪。 大嫂噎了噎:“……你這孩子怎么這么犟?”她嘆道,“人心都是rou長的,你好好養(yǎng)著這孩子,也別去找夫人的不痛快,平時還連君侯的面都不太見得著,我就不信夫人會總跟你作對。這孩子就算是她的又怎么樣,嫡母姨娘一起孝順有什么的?” 大嫂不太理解容萱的想法。因?yàn)榘吹览韥碚f,就算是容萱自己生的孩子,那名義上也同樣是正院的孩子?。咳蘸笳諛右煤梅铕B(yǎng)嫡母??? 二嫂則沒多在意這個,她開解容萱道:“你何苦這么難為自己?要我說,你現(xiàn)在的日子挺樂的,衣食不缺還有錢。若我是你,我就不想這些有的沒的,我去學(xué)我喜歡的東西,我把先前沒機(jī)會學(xué)的琴棋書畫都學(xué)了,再多買書來讀,這日子不比守著男人舒服?” ——這話說得容萱一陣恍惚。 她恍然覺得,類似的言論好像在哪兒聽過。微博?知乎?還是什么別的地方?總之是在現(xiàn)代世界時流行的說法,措辭不太一樣,但總歸都是呼吁姑娘們?yōu)樽约憾睢?/br> 此時聽到二嫂——一個古代土著說出這樣的話,容萱突然覺得有點(diǎn)穿越。 她一直對土著看不上眼,也為此不待見葉蟬,難道到頭來她活得還沒她們明白? 容萱猝不及防地開始懷疑人生。 二嫂見她神色不對勁,試探著一喚:“萱兒……?” 容萱驀地回神,局促地一咳:“啊……沒事,我想想?!?/br> 第49章 府里的氣氛突然變得十分微妙。君侯和夫人一連好多天不見面,這是自夫人入府半個月后就再也沒有過的事情。 加上葉蟬近些天總?cè)タ赐麥p蘭,府里一時間議論四起,有說是她引薦減蘭,結(jié)果謝遲沒給她臉,所以鬧得不愉快的;有說是減蘭得了機(jī)會卻沒伺候好謝遲,所以弄得很尷尬的;還有說是減蘭挑撥了二人的關(guān)系,現(xiàn)下僵持不下的。 亂七八糟說什么的都有,偶爾也有幾句傳進(jìn)葉蟬耳中。搞得她直慶幸爹娘在笄禮兩天后就因放心不下家里動身回去了,不然她此時一定會夾在他們的擔(dān)心里,弄得焦頭爛額。 不過,府里再怎么傳,她也不會因此遷怒減蘭,因?yàn)樗钋宄?dāng)下的情形真是跟減蘭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 互不見面,主要是因?yàn)?,那天夜里?shí)在太尷尬,而且太不舒服。非要加個輔因,那也是謝遲近來太忙。至于減蘭,葉蟬估計(jì)他根本沒工夫多想這號人。 謝遲最近確實(shí)是忙?;实圩屗蛶讉€宗親一起去看御令衛(wèi)近來的案子,幾人剛開始還只是看卷宗,但近來御令衛(wèi)審出了進(jìn)展,不少人證、物證是不能讓他們帶走看的,他們就只好天天往御令衛(wèi)跑。 忙碌之余,謝遲的胃口很是不好,御令衛(wèi)審訊的過程實(shí)在是……實(shí)在是太惡心了,每天都鮮血淋漓。 他于是心里很苦,很想抱抱葉蟬,讓她安慰安慰他。但想想那天夜里她后來躲著他的樣子,再想想近來她都刻意不理他的事情,他沒勇氣去正院。 “唉……”難得可以歇一日,謝遲就在書房里嘆了大半日的氣。 午膳時,照例涼菜熱菜湯羹齊全,但謝遲照例吃不下東西。就著冬瓜丸子湯吃了小半碗米飯,就再也一口都不想吃,看什么都覺得堵得慌。 午膳撤下去后,他想睡一會兒,可雖然覺得困,躺下又睡不著。坐回桌前看書呢,他也看不進(jìn)去。 于是謝遲終于忍不住了,咬牙憋了半天,抬頭問劉雙領(lǐng):“夫人近來怎么樣?” 劉雙領(lǐng)驟然松氣。 從圓房那日到現(xiàn)在,有十一二天了。君侯絕口不提夫人,他們誰也不清楚那天晚上出了什么事,也拿不準(zhǔn)接下來又會怎樣。 現(xiàn)下看來,君侯還念著夫人,那就還好。 劉雙領(lǐng)便說:“沒聽說正院有什么事,可見都還安好。君侯您……”他小心地打量了一下謝遲的神色,“今晚可過去?” 然而謝遲搖頭:“不了?!?/br> 劉雙領(lǐng)就又說:“您若今晚不去正院,明日可就是去西院用膳的日子。” 謝遲每個月去西院一回,和容姨娘一道用個晚膳,再陪陪大公子,已經(jīng)堅(jiān)持了大半年了。因?yàn)檫@對他來說實(shí)在是個苦差,他自己也懶得記,便定了個死日子,定在每月的五日,讓劉雙領(lǐng)提醒他。 劉雙領(lǐng)這會兒一提,他自是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是什么。是怕他小半個月不去正院,再去西院時,容氏又要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