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jié)
花佩的臉唰地就紅了:“沒有沒有!就是……您都寫了兩年男女之情了?!?/br> 當然了,花佩心里確實暗搓搓地覺得,還是男男更有趣! 容萱憋著笑沒再繼續(xù)打趣她,想了想,一嘆:“其實我手頭還真有個男男的題材想寫。就是吧……” 她想了想,湊近花佩小聲道:“你對男娼有了解不?” “這我怎么會了解?!”花佩的臉更紅了,死低著頭道,“您怎么說這種話!” 嘖,回回看高hrou段子看得最高興的,不是你??? 容萱心里一聲嘲笑,然后說了個斟酌已久的近一步提議:“你看啊……風月之所都是為了賺錢,對吧?那我要是把錢給足了,四下轉轉、跟他們打聽打聽行規(guī)之類的,是不是也行?” 她想寫個受是著名男娼、攻是達官顯貴的文,要紙醉金迷、要香艷、要動人心魄。 可這文,要是放在現(xiàn)代那好寫,架空一下按自己的邏輯寫就行,反正讀者也沒逛過古代青樓。 但放在古代,對行規(guī)不熟,那就不好寫了——她怎么知道那些貴婦讀者會不會閑的沒事去嫖個小鮮rou?人家要是真對這種場合很了解怎么辦?覺得不靠譜估計就不看了。 所以容萱從第一天冒出這個腦洞開始,就一直想去親身考察一下。 但花佩被她說得直打哆嗦:“不、不行啊側妃!您這樣太冒險了!您要是想知道那些,奴婢可以……可以找個宦官來問問!他們平常也去青樓的!” 容萱面無表情:“我這篇文里,男娼是受,不是攻?!?/br> 花佩:“……” 好有道理,宦官要是去找男娼,那可能只能找個攻。 花佩于是認真沉思了一下:“那您……您若真要去……”她遲疑著道,“要不您先跟王妃打個招呼?畢竟您看,王妃都知道您寫話本了,您跟她說您只是為了寫作去走走,一旦出了事,她或許還能幫您兜一兜。不然的話……出了麻煩可真沒地兒求救了?!?/br> ——妾室告訴正房自己要去逛青樓看男娼? 容萱神色復雜地看了花佩半天,心說姑娘,您可真有膽識,這膽識擱話本里能活過三章都得靠作者開掛。 然后,她當然拒絕了花佩。 第126章 年三十,葉蟬和謝遲一起進宮參宴。到了宴席上,她很快就發(fā)現(xiàn),也沒什么可緊張的。 宮里平常的規(guī)矩嚴不嚴她不知道,但這場宮宴上,或許是因為大過年的誰也不想找不痛快的緣故,每個人都帶著笑,和善得很。 唯一讓她有點不舒服的人,就是順郡王妃。 其實順郡王妃也沒做什么,就是對她格外親熱,總想跟她說話聊天。但在葉蟬看來,現(xiàn)在儲位之爭已經這么放在臺面上了,強行這樣粉飾太平實在沒有必要。 就算是非要粉飾太平,她覺得,大家不起沖突地把這宮宴過過去便已足夠。順郡王妃這種刻意的熱情,實在假得沒眼看。 于是,在宮宴散后,眾人一道看煙火時,葉蟬一瞥眼瞧見順郡王妃又往她這邊來,立刻轉身朝衛(wèi)秀菀走了過去。 衛(wèi)秀菀也早已察覺到了順郡王妃的刻意,見葉蟬過來,便握住了她的手:“走,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喝口茶歇歇腳?!?/br> 然后二人在順郡王妃走過來之前,從容不迫地直奔旁邊的花廳去了。 今天花廳就是供命婦們歇腳小坐的地方,宮人一見她們進來,便立刻上了茶。衛(wèi)秀菀見四下沒有別人,拉著葉蟬坐下,便笑了:“你可真是個直性子?!?/br> 這若換個人,心里再不舒服大概都得應承著,也就她能轉身便走。 “……我已經撐了半天了嘛。”葉蟬嘆氣,“再跟她多說說話,我也不是做不到,只是不懂為什么要那么為難自己。” 她今天跟順郡王妃和善點,明天儲位之爭就也能平靜下來?那不可能。 那她干嘛壓自己那么狠???順郡王和謝遲早就不對付了,她聽謝遲提過好幾回,她們當妻子的還非得做出姐妹一家親的樣子,有什么意思? “你說得也對。”衛(wèi)秀菀噙著笑點點頭。 她心里頭倒是明白,順郡王妃跟葉蟬親近,是做給貴妃娘娘看的。葉蟬對順郡王妃避之不及,貴妃娘娘肯定也看在眼里。不過,順郡王妃這樣充大度,在貴妃娘娘眼里未必就好,葉蟬這么直來直去,在貴妃娘娘眼里也未必不好。 她這么想著,就把提點葉蟬的念頭給壓了下去。而且至少在她看來,葉蟬充其量是對應酬之事不在行了點,順郡王妃呢?那是一眼看過去都假得很。 這些經過在眾人出宮之后就稟進了紫宸殿,貴妃跟皇帝沒什么情分,封她當貴妃,也是因為皇后去后皇帝鮮少再踏足后宮,需要有個人出來打理宮中事宜。 于是貴妃跟皇帝說話,素來就跟女官回話一樣公事公辦,皇帝也是正襟危坐地聽。待得她說完,皇帝卻笑了一聲。 ——謝遲這一家子,性子都實在。 皇帝沒把這話說出來,只問貴妃:“她們一個熱情,一個冷淡,你覺得誰更好一些?” 貴妃想了想,頷首說:“若是要臣妾選一個人多加走動,臣妾覺得敏郡王妃好。她冷淡卻不是對誰都冷淡,看起來只是對順郡王妃有所不滿而已。臣妾也覺得,順郡王妃今兒個熱情得過了頭,敏郡王妃覺得不舒服也情有可原?!?/br> 皇帝思量著點了點頭,繼續(xù)問:“那二人的師母呢?” “……臣妾瞧著,幾位宗親的師母對這回入宮的原因,心里都是有數(shù)的。” 到底是長輩,歷經朝堂沉浮的年頭長了,心思都更深一些。 心里有數(shù),她們便不會有什么特殊的表露了,想來都是相安無事的樣子。 皇帝復又點頭,沉吟了半晌,向貴妃道:“你辛苦了,回去早些休息?!?/br> 貴妃屈膝一福,也沒什么別的念頭,轉身便走。 敏郡王府里,容萱終于拿定了主意,決定把“實地考察”付諸行動! 這個腦洞她已經思考了兩年多了,但是因為對這個行當毫無了解,她實在下不了筆。但作者往往就是這樣,越是寫不了的題材就越想得厲害。 容萱于是逼問了花佩半天,府里的哪個宦官總去逛窯子???花佩扛不住她問,就招了,說他們西院的掌事宦官李明海就常去。 容萱便把李明海叫了過來,關上房門,道聽說你總去青樓???下次也帶我去瞅瞅唄! 李明海當場就給嚇跪了,磕頭連聲承諾下奴知罪下奴真的不敢了。又解釋說下奴其實沒去嫖啊,是有個老家交好的妹子被賣進了樓里,他這個當宦官的一露面人家就覺得是宮里的人,時常去一去,妹子不用受欺負。 ——容萱仿佛從這里面,品到了點柏拉圖式的愛情……? 不過她沒追問他們的愛情故事,只抓住了青樓里的人都覺得李明海是宮中宦官的重點,拍桌大笑:“哈哈!也就是說他們都不知道你是敏郡王府的?那太好了!” 然后她拉了李明海起來,跟他詳詳細細地說了自己的打算。 李明海聽得目瞪口呆。西院的事瞞不過他,容側妃這幾年寫話本的事他知道,閑的沒事他也翻過一點,不過他沒院子里的侍婢那么著迷,隨便看看也就放下了。 可在他眼里,那都是隨便編的故事,怎么編故事還要這么嚴謹?shù)膯???/br> 容萱見他發(fā)愣,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哎,行不行?” “……”李明海吞了口口水,“側妃,這事兒要是讓旁人知道了……” “咱們安全第一?!比葺媪⒖虈烂C起來,“一不能給自己惹麻煩,二不能給王府惹麻煩。寫作現(xiàn)在對我來說是半條命,但也只是半條命,讓我為它把整條命搭進去,我也是不干的?!?/br> 李明海聽完這話倒安心了點兒,沉吟了一會兒說:“那下奴想想怎么辦?!?/br> 之后,在正月初三的時候,李明海就做好了安排。日子定在正月初五。 首先這個日子就有講究。正月初五又稱破五,在新年里也是比較重要的一天。重要,就意味著大多數(shù)人在家里都有事要忙,要么走親訪友串門,要么放鞭炮下元宵吃餃子,總之沒工夫逛窯子。 所以這個時候,平康坊里的生意總很冷清,一來方便避人,二來呢,容萱想四處走走搜集素材(……)也容易。 地點,李明海挑了整個平康坊、乃至整個洛安城里最有名的醉香樓。 這個安排把容萱嚇了一跳,在容萱看來,她這個王府側妃的身份放在這兒,就算她平常不怎么見人,去干這種事也得找個犄角旮旯不顯眼的地方去。 上來就去業(yè)界第一,太囂張了吧? 可李明海說,業(yè)界第一有業(yè)界第一的道理。 李明海還說,洛安城里會去逛窯子的貴婦,肯定大有人在。 所以,這些有名的青樓,都早已有了十全十美的辦法迎接這些貴客,既能讓人舒坦,又不至于鬧出什么丟人的事,遠比犄角旮旯的小地方更安全。 容萱想了想,覺得有道理。 是以容萱在正月初五時,以逛廟會為由出了府。她先乘的當然是府中的馬車,馬車也確實是奔廟會去的。但馬車到廟會門口停下后,容萱便拐進了旁邊的巷子里,李明海早已另雇了一輛馬車在那里等著。 她再上了馬車,馬車邊直奔平康坊而去。進了坊門后,卻一直繞到醉香樓的后門才停下來。 容萱見馬車停下就要下車,李明海卻擋住了車簾:“您先別動?!?/br> 容萱一愣,李明海解釋道:“這后門,是專供各家夫人走的,怕的就是讓旁人瞧見丟人。所以啊,樓里頭都精得很,既不會讓您跟外人碰見,也不會讓您跟別家夫人碰見。一會兒他們來請了您再下車,穩(wěn)妥?!?/br> 容萱感覺仿佛自己在玩諜戰(zhàn),等到片刻后對方來人請她下車時,她又驚嘆了一遍:媽呀,真是諜戰(zhàn)。 ——這道后門是經過特殊改制的,門外兩側都修出了一段墻,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甬道,剛好夠進一輛馬車。 馬車到后面朝里停,客人下了車,兩旁被墻擋著,后頭被車擋著,一點都瞧不見。 厲害,這設定厲害! 容萱簡直想給他們鼓個掌,但還是忍住了,一臉端莊地跟著親自出來相迎的老鴇往里走。 幾步后正式進了門,眼前頓時又見假山隔出的甬道。不用問,這是怕先后進來的客人會碰面尷尬,是又一道隱私保護措施。 老鴇捕捉到了容萱眼底一閃而過的驚訝,立刻堆著笑解釋:“夫人是第一次來吧,來我們這兒您就放心吧。我們醉香樓啊,什么達官顯貴都見過,卻沒有哪位因為我們這兒鬧出事來。” 容萱內心:牛逼牛逼!真特么行行出狀元! 老鴇又接著給她介紹:“我們這兒的小倌兒也是洛安城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不知您喜歡什么樣的?” 容萱想了想,反問:“我若想自己先四處看看,方便嗎?” 老鴇一愣,倒也習慣頭回來的客人對樓里好奇,很快又笑道:“方便的方便的,我們這兒男客女客分開,女客這邊呢,下人之間會相互通個氣兒,您出門的時候別人不會出門,也碰不上。而且今兒個破五,現(xiàn)下就您一位,您自便?!?/br> 媽呀,真是王牌服務。 容萱心里已然服了,進了樓門便示意花佩給老鴇塞了一錠分量不輕的銀子,算是謝謝她的簡介。 老鴇便先行走了,跟她說每個樓層都有下人,若有什么需要的,隨時叫人。 容萱抬頭望去,畫風奢靡的四個樓層映入眼簾。每個樓層過道邊的扶攔上都依稀可見精致的雕鏤,過道那邊便是一扇扇整齊的房門,房門里面大多點著燭火,暖黃的燈光映出來,構建出一片紙醉金迷的味道。 容萱拾階而上,先在二層轉了一圈。有個婢子跟她說,門上名牌朝外的,就是屋里沒客,可以直接推門進去瞧,看不上轉身就走也不打緊。 容萱點了點頭,但暫且沒貿然推門。因為她覺得,要是一連推了好幾扇都轉身就走……可能也不太合適。 她琢磨著先轉一圈,轉完之后找個人問問資歷最深的是哪一位,這樣打聽內幕比較方便。 她于是又提裙上了三樓,繞了大概三分之一后,容萱忽地隱約聽到點慘叫。 那聲音雖然很悶,像是被塞著嘴,可確實就是慘叫。容萱遲疑著又往前走了幾步,先是聽到了什么東西抽在皮rou上的動靜,接著那動靜又停了。 有女子尖聲罵道:“樓里養(yǎng)你花了多少錢?你還敢說不接客?給你臉了!” 接著抽打聲就又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