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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宗親家的小娘子在線閱讀 - 第127節(jié)

第127節(jié)

    除此之外還有牛乳糯米涼糕和一小碟涼皮,都是清爽可口的東西。

    他還沒回來的時候,孩子們就先一步到了。待得看到謝遲進屋,孩子們頓時都很興奮,尤其是最小的元暉元晨,一并歡呼雀躍地沖了過去。

    謝遲一彎腰,一手一個把他們都抱了起來。元暉就將手里的糯米涼糕喂給了他:“父王吃!”

    謝遲張口吃掉,一邊接著往里走,一邊看到了涼皮。

    府里的涼皮用得講究,色澤晶瑩剔透,而且搭配的菜絲顏色齊全,一看就很有食欲。

    他回府后就被容萱截住了,接著就趕來了明德園,也沒顧上用膳。看見涼皮,一下就覺得餓了。

    謝遲于是放下元暉元晨就端了一小碗涼皮來拌,葉蟬一瞧:“你沒吃飯?”說著便扭臉吩咐青瓷,“再讓廚房備點實在的東西上來。”

    “你怎么知道我沒吃?”謝遲不禁怔了一怔,抬眼看她,她道:“……你一看就是餓了好嗎?!?/br>
    他吃飯時雖然一貫很文雅,但餓不餓到底還是會有幾分目光的差別。別人的目光她不一定看得出,可他們都當了快八年的夫妻了,他的她還看不出?

    謝遲啞聲一笑,想想也是,心下揶揄了一句“老夫老妻了”。

    然后,這對“老夫老妻”趁夜好生交流了一下感情。在謝遲把這個詞說出來調侃時,葉蟬一巴掌拍在了他胸口上:“要老你自己老,我才二十一!哼!”

    說完就扭臉不理人了。

    謝遲:開玩笑的嘛,我也才二十四啊qaq……

    他委屈兮兮地湊過去哄她:“不生氣啊,哪兒來的老夫老妻,咱倆青梅竹馬?!?/br>
    這還差不多。

    葉蟬抿著笑翻過身來,心滿意足地臥進了他懷里。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謝遲就早早地騎馬趕回洛安了。葉蟬則一覺睡到了將近辰時,起床后又悠哉哉地盥洗梳妝、更衣用膳,忙完之后才吩咐人回府去請容萱過來。

    容萱到時已是下午,葉蟬見到她,便含歉道:“對不住啊,是不是耽誤你寫稿子了?”

    容萱知道她準是有什么正事找她,搖了搖頭:“有什么事,您說?!?/br>
    葉蟬請她進屋坐了下來,遣退了下人,開門見山地張口就問:“我想問問你,孌童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容萱:“……”她啞了啞,“這我真沒法細說……”

    “你能不能再挑一點你能說的說?”葉蟬神色懇切,“這事太大了,拖不得,可我們又沒別的頭緒,只能靠你了?!?/br>
    “……”容萱很為難地認真琢磨起來。

    關于卓寧的事絕對不能說,讓府里知道她在外面包了個小倌兒還了得?她說她沒睡,鬼才信呢。

    可這事又確實很大,她也不想府里遭殃。

    沉吟了半晌,容萱遲疑道:“非讓我說點別的,那就……想抹黑殿下的這個人,自己十有八九是真孌童的。因為我知道他買了兩個小倌兒回去,年紀都非常小?!?/br>
    這準不是為了栽贓謝遲才買的。因為不管他是誰,想背著謝遲把小倌兒送進敏郡王府可太難了,這么栽贓行不動。

    葉蟬訝然,打量著容萱:“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您別問我怎么知道的?!比葺娴椭酆?,“反正……我總犯不著扯謊蒙你們,對吧?”

    行吧,看來是問不出別的了。葉蟬對于容萱的嘴巴有多嚴有所體會,容萱寫過什么書她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

    不過對方真孌童這一條……

    或許還有些作用。

    雖然他們尚不知“對方”到底是誰,可一旦知道了,這就相當于他們已經握住了對方的話柄。

    現(xiàn)下,就但愿謝遲能盡快摸出線索吧,不然這事真讓人不安生。

    洛安城中,謝遲在下朝后和謝逐謝追一道去了謝逢府里。他們一是為了看看謝逢,二是這突然冒出來孌童之事實在太莫名其妙,讓人一點頭緒都沒有,不得不集思廣益。

    結果到了謝逢府里一瞧,謝逢剛當完值回來不久,正在書房補覺呢。見他們來,他強撐著要起來,謝追無奈一笑,把他按了回去:“你睡你的,借我們個地方,我們先聊著,你睡醒再過來?!?/br>
    謝逢扯了個哈欠,招呼自己身邊的宦官領他們去正廳。幾人還沒走出書房,就聽他又睡沉了。

    他們于是到廳里商量了起來,唯一的線索,依舊只有那叫徐成安的宦官。謝遲問謝逐謝追聽說過這號人沒有?二人都搖頭,說沒印象。

    謝追說完又道:“又好像有點耳熟……可真想不出是誰。你想想,哪個宗親身邊沒幾個得力的宦官?平常就算當著面叫個名字吩咐幾句,咱也記不住?。 ?/br>
    其實就算是自己府里的,他們都未必全能記住。誰閑的沒事記那么多人?

    謝遲嘆氣:“可這是唯一的一條線。知道他是哪個府的,我們才能接著往下摸。不知道,這線就斷了?!?/br>
    謝逐謝追相視無言,但實在想不出也沒法硬想,三人于是就換了個思路,琢磨怎么從別人府里查典籍。

    目下仍舊作為儲君備選在朝中聽政的宗親一共有八位,除去他們仨,還有五個。再加上謝逯謝遇,一共是七個人。

    “挨個收買他們身邊的人?好像難了點?!敝x逐嘆氣。

    而且也慢了點。

    他們這么商量了大約有兩刻的工夫,謝逢怕他們有要緊事,睡也睡不踏實,就還是起來了。

    他到門口先聽了幾句,沒聽出到底怎么回事,只聽到他們想查個宦官,想知道是哪個府里的,便扯著哈欠邁進了門檻:“這個……可以從宮里查?!?/br>
    三人一并扭頭看去,謝追驚喜道:“怎么從宮里查?”

    謝逢困倦不堪地拉了把椅子坐下:“調去各府的宦官,宮里都有記錄啊。去年尚宮局整理這個,讓我們幫著搬了好幾天,天啊……”他又打了個哈欠,“從太祖年間到現(xiàn)在啊,二百多年,我長這么大都沒見過那么多名冊擱一塊兒的場面?!?/br>
    怪不得尚宮局里光案牘庫就占了一整進院子,合著放的全是這些東西。

    謝逢那陣子累得夠嗆,心里還埋怨來著,心說這些東西留得那么細有什么用啊?調出府外的能有多少事需要追查到宮里?誰犯了事兒直接在外頭發(fā)落了不就行了嗎?

    現(xiàn)在一瞧,還真有用?。?/br>
    謝遲頓松了口氣,一拍謝逢肩頭:“你可幫了大忙了!多謝多謝!”

    謝逢瞥著他一樂:“瞎客氣什么!”

    謝逐則緊跟著追問:“那些名冊,我們進去查大概不合適,你有辦法看到嗎?當然你安全為上,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我們可以再想別的轍?!?/br>
    謝逢沉吟了一下:“應該可以吧……”他鎖眉回思了一下,又說,“不過那些檔好像都是按年份記的。你們知道那宦官是哪天調出來的,如今多大歲數嗎?”

    三人:“……”

    翌日,謝遲和葉蟬一起盤問了容萱一番,盤問得容萱又氣又惱:“你們……說好不問了的!”

    “不問不行,性命攸關啊!”葉蟬道,“你就想想,還記不記得點別的?那徐成安多大歲數?看上去大概是個什么身份?”

    容萱禁不住地心虛,心下一陣陣地懷疑他們是不是知道了她的什么事。但是她總不至于自己把卓寧的事供出來,就暫且先不動聲色地思量起了葉蟬問的事情。

    然后她道:“大概……三十多歲,身份嘛……應該不低吧。穿戴都不差,又滿面紅光,可見吃得也好。而且……”她看向謝遲,“殿下要是自己孌童,肯定會派劉雙領去尋人,對吧?”

    所以肯定是某個府里數一數二的宦官。

    謝遲領會了她的意思,還是不免干咳了聲,淡淡道:“這種事,別拿我舉例,行嗎?”

    “哦……”容萱頷首笑笑,“就隨口一說,我知道您肯定不會。有這個癖好的人吧……能忍住的那是真不容易,是真好人;忍不住到了孌童那一步的,恨不得連自家孩子都不放過,惡心得很。咱府里的孩子個個這么好,您準不是那種人?!?/br>
    容萱這么解釋,是因為怕謝遲不高興,惹出別的麻煩,耽誤她寫稿。

    可這話落在葉蟬耳朵里,成了另一回事。

    她蹙眉想了一想,問容萱:“自家孩子都不放過?那同宗的晚輩小孩呢?”

    “……那當然更沒顧慮了?!比葺娴?。

    她不清楚古代社會對于戀童癖的了解有多少,但在二十一世紀,這方面是有數據記錄的。絕大多數性侵幼童的案例都是熟人作案,包括但不限于親戚、鄰居、老師。直接動手的有,一步步控制未成年人不成熟的思維使其看起來很“自愿”的也有。前者令人發(fā)指,后者更是因為能混淆視聽而影響惡劣。

    葉蟬心悸地沉了口氣:“周志才?!?/br>
    周志才趕忙推門進屋:“王妃?!?/br>
    “去帶大公子和六公子過來,我有事問他們。”

    謝遲和容萱全都唰地看向她,謝遲臉色慘白:“小蟬?!”容萱也嚇得夠嗆:“怎么,咱們府的孩子……”

    葉蟬趕忙搖搖頭:“沒有沒有,我就是想起點事,喊他們來問問?!?/br>
    她覺得,順郡王可能有這方面的問題。可那天大庭廣眾之下,說順郡王對他們做了什么,那肯定不至于。她只是覺得小孩的直覺值得信任,所以想把他們叫來再問問。

    元顯和元晨很快就來了后院,元晨一貫活潑淘氣,見到母親就往她膝上爬,元顯則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禮,然后被謝遲拉到了跟前。

    謝遲道:“元顯,父王想再問問你,那天你五弟六弟的生辰上,你們不喜歡那個堂叔,究竟是怎么回事?”

    元顯一怔,旋即覺得那天是不是自己太失禮了?便解釋說:“我們也沒有特別不喜歡他……”

    “不,你們不喜歡他沒問題。”謝遲溫聲跟他解釋道,“現(xiàn)下父王母妃有點別的事,可能與此有關,所以想細問一問,你們?yōu)槭裁床幌矚g他?”

    “就是……他看我們的眼神怪怪的?!痹@鎖著眉回思,“這我跟母妃說過,但我也……說不清。就感覺他看我們的樣子和父王母妃、和太爺爺太奶奶、和其他堂叔都不一樣,讓我覺得特別……”他琢磨了一下用詞說,“特別瘆得慌!也沒什么道理,就是覺得害怕。六弟也不肯讓他抱,他一伸手,六弟就朝我來了?!?/br>
    “絕壁是他!”容萱猛拍桌子,嚇了幾人一跳。

    她旋即回神,趕忙緩和了一下情緒,但還是禁不住地咬牙切齒:“肯定是他。小孩子的直覺最準了,大人是善意惡意他們感覺得出來。這順郡王絕對不是什么好人,還在爭儲是嗎?這人當了皇帝還了得?”

    皇帝又不像現(xiàn)代社會的領導人一樣幾年一換屆,就算不好造成的影響也有限。在這皇權至高無上的年代,皇帝縱使能被推翻,那往往也是天怒人怨之后。這樣一來,假若這號人當了皇帝,得有多少男孩子遭殃?。?/br>
    容萱在現(xiàn)代時樹立的三觀在這一刻突然被激發(fā)了出來。若她依舊身在現(xiàn)代,她大概會發(fā)長微博發(fā)聲,可現(xiàn)在,情況似乎能更令人痛快一點。

    容萱于是又拍了一次桌子:“殿下,弄死他!”

    謝遲和葉蟬哭笑不得地相視一望,接著葉蟬挑眉:“有道理,你給我弄死他。”

    第132章

    容萱這么一說,葉蟬這么一問,竟就判斷出了個大致的方向。不過謝遲覺得,穩(wěn)妥起見,宮里的檔也還是要查。

    是以兩日后的晚上,謝逢比平日早了兩個時辰進宮,直接去了皇宮西邊的尚宮局。

    尚宮局掌管典籍的女官稱司簿女官,三十出頭的年紀,為人和善。宮里沒有不透風的強,謝逢在御前侍衛(wèi)這么久了,不少人都已知道他的底氣。那司簿女官在看了他的腰牌后,便也知道了他是誰。

    她于是道:“四公子有事?”

    謝逢點點頭:“我有些事想求女官幫忙?!比缓笏遄肿镁涞氐?,“父王去后,我的各位兄長各自有了爵位,在外開了府,這您大抵也知道。這么一分家,有些事要亂上一陣,這是難免的。結果吧……近來他們偶然發(fā)現(xiàn),兩個府中有了個同名的宦官,從前的履歷也一樣,顯然有一個是趁亂混進府的。我想查一查宮中的原檔是怎么寫的,看能否把假的揪出來,免得日后惹麻煩?!?/br>
    這樣的事情,不勝枚舉。別說洛安城中大大小小的各處府邸了,就是宮中,如若細查,也總免不了有那么一個兩個對不上號。

    這事說來民間都沒人信,可事情的的確確就是這樣。比如上元節(jié)時,不少宮女都會獲準出宮看燈會,逃走的有、被人塞了錢換了人回來的也有。

    御前和各宮苑自然查得嚴,但宮里的人多了去了啊,六尚局里做事的、各處灑掃打雜的出不了什么大亂子,未必處處都能那么嚴格。

    司簿女官便對他這說法毫無懷疑,再者案牘庫里原也沒有管得那么嚴,日日都有人因為各樣的原因來查檔,這司簿女官也犯不著攔他。

    謝逢于是就這樣順利地進了案牘庫,那女官領他到了一方大架子前,告訴他說:“這上頭都是近幾年的宦官調動,按年份記的,不過各府的都記在一起,大概查起來要費些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