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節(jié)
“多年來你以太子身份處理朝政,你認(rèn)為朝臣就沒有反對聲嗎?特別是你那些在當(dāng)初看來,違背朝綱的行為,你以為就沒有臣子聯(lián)名上書你父皇跟我嗎?”武媚淡淡的問道。 “這事兒我知道,兒臣能夠以太子身份總領(lǐng)朝堂,全權(quán)處置我大唐各項政務(wù),自然是因為父皇跟母后的支持,要不然兒臣當(dāng)時哪有可能如此順利的在朝堂之上,實施自己的那一攬子的計劃?!崩詈朦c點頭,并沒有在心中疑惑母后為何又扯到了這件事情上。 不過,母后今日說起,顯然是有自己的用意,甚至在這其中,還有孫思邈、李淳風(fēng)以及袁天罡的功勞也說不定。 “即便是沒有我跟你父皇的支持,你把持朝堂也是早晚的事情,但好在你向來心術(shù)正,對于皇位并沒有表現(xiàn)出過多的野心來,而且又是極為孝順,這也是讓父皇跟我,很放心的把朝堂交給你,任由你任免所有的官員的原因?!蔽涿目粗靥晾锟匆娙吮懔⒖逃芜^來的魚兒,手里今日卻少了宮女遞過來的魚食,于是便淡淡的盯著水中的魚兒,以及她與李弘的倒影。 看著平整如鏡,把他們二人的倒影,清清楚楚的倒映在水中魚兒的上方,武媚繼續(xù)喃喃說道:“無論是李淳風(fēng)還是袁天罡,給你只有一句評語,‘絕非池中物’,其他的便沒有多說了,這些事情我跟你父皇,還曾以為是你授意他們所言。但后來才知道,你壓根就不知道此事兒。甚至那李淳風(fēng)還被你派去大航海,那可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啊,如果當(dāng)初李淳風(fēng)因為在我跟你父皇跟前,為你進(jìn)言而有功于你李弘的話,自然是不會被你任命這么艱險的事情。所以也堅定了我跟你父皇的決心,加上你又如此能干,朝臣之中也有大多數(shù)人,因為你父皇的身體不佳兒贊同你全權(quán)監(jiān)國理政。” 大航海在當(dāng)時人們看來,特別是李淳風(fēng)回來后,還沒有人認(rèn)為是一件多么艱險、隨時會丟掉性命的事情。但隨著后來的大航海越來越多,自然在海面上的事故也越來越多,所以人們也開始漸漸認(rèn)識到,當(dāng)初李淳風(fēng)能夠帶回那么多的新物種,可謂真是經(jīng)歷了九死一生的殘酷折磨,而且還得算上運(yùn)氣十足的好才勉強(qiáng)能完成的艱巨任務(wù)。 “李淳風(fēng)或者是袁天罡,當(dāng)年在您跟我父皇跟前到底說了些什么,兒臣并不知道,不過兒臣相信,他們并不會害兒臣,而且……嘿嘿,即便是他們說了什么不中聽的話,父皇跟您信不信還是一回事兒呢。”李弘蹲下身子想逗水中的魚兒,但魚兒顯然是怕生,在他離水面越近時,那些魚兒便不約而同的集體游到遠(yuǎn)處去了,只剩下他跟武媚的倒影,以及那清晰平靜的神情,在如鏡面的水面上,微微有一些蕩漾。 “也許吧,所以這些年來少了朝政的牽累,你父皇的身體也就擺脫了孫神醫(yī)給的預(yù)知,整整十二年了,但……但如今你父皇的身體狀況是每況愈下,母后感覺你父皇的大限恐怕是真不遠(yuǎn)了?!闭驹诔靥吝叺奈涿模抗馔蜻h(yuǎn)方,使得水面上倒映著她的面容與神情,顯得是極為的模糊不清。 “你覺得呢?”武媚看著蹲在原地不動彈,也不說話的李弘,于是伸出腳踢了踢大唐皇帝問道。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語,您讓兒臣怎么覺得?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父皇既然能夠從孫神醫(yī)的預(yù)知中挺過十二年,如今也說不準(zhǔn)還能挺過下一個十二年呢。朝堂之上如今大事沒有,小事不斷,但這些事情兒臣完全能夠輕松處理,您與父皇如今正是該頤養(yǎng)天年,好好的游山玩水,看看您們治下多年的大好河山才是?!崩詈胝酒鹕?,手里多了一塊兒鵝暖石,在手里上下拋了幾下,便引得原本游開的魚兒又跑了回來。 于是某人極其討厭的把鵝暖石扔進(jìn)了水里,一朵大水花隨著噗通的聲音,在武媚的眼前蕩漾開來,水中的魚兒瞬間驚飛四散,不分方向的往遠(yuǎn)處游去。 “你信不信我把你踹下去?!?/br> “母后息怒,兒臣如此確實是閑的,畢竟關(guān)于父皇這個話題太沉重了,主要是兒臣不希望看到母后孤單的一個人……哎喲……” “噗通”一聲,某人還是被他母后大義滅親的踹進(jìn)了湖里。 第895章 貪吃 從興慶宮換完衣服出來后,李弘總覺得這一次與母后在花園的談話,像是一次母后的試探,只不過是以父皇的大限作為借口,或者是試探的理由,在向自己求證或者是試探著什么。 想了一路,李弘也沒有想明白,母后到底想要從自己這里試探什么! 他相信無論是武媚還是李治,對他肯定是一百個放心的,而自己在父皇跟母后面前,也從來沒有掩飾、隱藏過任何事情,除了自己的身份。 難道……?李弘瞬間搖了搖頭,當(dāng)即在心中否定了這個想法,母后就算是再女中豪杰、巾幗英雄,哪怕依然是千古第一女人,但這種事情她應(yīng)該不會亂猜吧?何況這種事情,說出來恐怕也沒有人相信不是? 李淳風(fēng)、袁天罡如今已死,自己就算是想要詔他們兩人過來,問問當(dāng)年在父皇跟母后面前,到底如何評價了自己,恐怕是只有挖墳或者托夢了。 至于兩人的兒子,以李淳風(fēng)跟袁天罡的性格,想必不會把皇家的私密事情,告訴他們的后背知曉,問必然是白問。 “去濮王府,告訴皇后一聲就是了?!本従弿呐d慶宮出來,望著大明宮的宮墻,李弘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說道。 會不會李淳風(fēng)或者是袁天罡當(dāng)年在母后、父皇跟前評價自己一事兒,白純能夠知道一些什么呢?或者是他們?nèi)ナ狼?,會不會跟白純說些什么? 坐上馬車的李弘,思緒萬千,看著窗外的景物飛快的向后退去,心中雖然并不擔(dān)心自己的身份暴露,畢竟不管怎么說,自己都是龍爹跟龍媽的親兒子,這么多年了,都沒有對自己產(chǎn)生過懷疑或者不滿,如今顯然是更加不會了。 只是自己這九轉(zhuǎn)十世的身份,有時候連自己都不怎么相信,甚至有時候總會覺得這像是一場極為漫長的,無法醒過來的夢境。 如此驚世駭俗,就連自己有時候都半信半疑的身份,自然是沒辦法說給其他人知曉,只能是自己獨自一個人守著這個讓人難受的秘密,而后帶進(jìn)墳?zāi)估铩?/br> 濮王府最起碼從外面看跟從前并沒有什么兩樣,這幾年經(jīng)過幾次翻建,不過整體格局依然是當(dāng)年的格局,甚至就連前院的小型花園也是如同當(dāng)年白純剛住進(jìn)來的時候一樣。 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當(dāng)年的布局經(jīng)過了幾番修繕,這一切顯然也都是白純?yōu)榱吮3之?dāng)年她剛剛住到這里的時候的樣子。 穿過樓臺亭閣,一棟棟的宮殿,而后呈現(xiàn)在眼前的卻是讓人不禁有些發(fā)愣的建筑,遠(yuǎn)處太湖山建成的假山處,一條狹長的土路、以及兩側(cè)的矮小民房,與剛剛經(jīng)過的濮王府建筑是完全的格格不入,甚至?xí)o人一種是不是穿過剛才那道門口后,自己走進(jìn)了另外一個世界了。 一條人工小河沿著一棟棟民房的側(cè)面流過,清澈的小溪里,偶爾還能夠看到幾尾魚歡快的、自由自在的游過去,比起興慶宮里那些觀賞魚,這小溪里的魚兒雖然并不是什么名品,但待遇上來講,最起碼比起興慶宮里的魚兒要自由自在的多了。 自從上一次來過之后,李弘便沒有再來過,而且上一次在這里,也只不過是剛剛建好后,自己在此才住了兩夜,便因為朝堂之上,關(guān)于京兆府尹、大理寺少卿以及洛陽丞的事情,自己不得不又回到了大明宮內(nèi)居住。 身后跟著花孟與獵豹,緩緩地行走在“山村”的小路上,這里的一草一木,地形方位都與當(dāng)年他們暫住的小山村一模一樣,甚至就連那他們兩人自己住的木屋,也是完完全全按照當(dāng)初的木屋打造,流過門前的小溪,顯然也是經(jīng)過了精心設(shè)計,在木地板的下方流淌而過,發(fā)出輕微的水流聲音。 府里的宮女、太監(jiān)看著悠哉悠哉的皇帝陛下突然間出現(xiàn),瞬間一個個驚慌失措的急忙避讓行禮,而后便是花孟與獵豹,輕聲示意著他們該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 “奴婢見過陛下?!睆哪疚堇锔杏X到氣氛有些不對的白純,透過窗戶望向外面,便看見李弘正站在木屋前方的木地板上,拿起旁邊的魚竿,興致勃勃的逗弄著水里面的魚兒。 “要不要比比釣魚的本事兒?”李弘頭也不回地說道,而后輕輕的揮揮手,整個小山村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只剩下了他與白純二人。 “還是算了吧,這些年陛下您的釣魚技術(shù)一點兒長進(jìn)沒有,奴婢可是聽說,就是溫皇妃那最坐不住的人,都能贏得了陛下,至于奴婢……呵呵,陛下還是不要……”白純看著李弘親自給魚鉤上掛上魚餌,正式的把魚鉤放進(jìn)水里,而后走到跟前說道。 “對我竟然敢如此說話,你知道嗎?這完全可以治你個大逆不道了。”李弘一手?jǐn)堖^白純纖細(xì)的腰肢,撫摸著那單薄的衣服下綿軟滑嫩的肌膚,瞥了一眼白純說道。 “奴婢知罪,還請陛下開恩,不跟奴婢計較才是。”白純兩手回抱著李弘的胸腰,把自己整個人貼在李弘的懷里,調(diào)皮地說道。 “過的幾日,陪我一同前往洛陽吧,父皇不知道想起來什么了,今日我前往興慶宮時,突然就決定要回洛陽了,而且還很著急,所以過的幾日……” “陛下,今日您過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白純跟隨李弘多年,即便是算上小雪她們幾個,這些女子里面,要說最了解李弘的,自然還是屬白純最為了解。 水中的魚兒像是故意跟李弘做對一樣,依稀都能夠看見模糊的魚兒游到了魚餌的近前,但那些魚兒都像是剛吃完飯出來活動似的,一個個目不斜視的從李弘魚竿的魚餌處游了過去,完全無視李弘拋出去的誘餌。 “今日母后突然間揮退所有人,就連汪樓,以及花孟都不讓靠近,而后與我在興慶宮花園里,問起我是不是又意識到了什么,而后說起了當(dāng)年李淳風(fēng)跟袁天罡當(dāng)年在父皇跟母后跟前,秘密對我的評價,此事兒你可有耳聞?”李弘握著魚竿在水里劃拉著,這濮王府的魚難道都不餓嗎?怎么就不吃食呢,既然不吃食,那我就讓它們不能安心的在水中游來游去。 “奴婢未曾聽說過,但……前年李淳風(fēng)臨終前,還有去年他的兒子曾經(jīng)跟精衛(wèi)都聯(lián)系過,說如果有一天陛下說起,太上皇跟皇太后曾經(jīng)秘密讓他們二人評價陛下時,可以前往道觀找尋。”當(dāng)時這件事情奴婢還跟您稟奏了。 “我只記得他們找過精衛(wèi),但具體是因為什么倒是忘了,現(xiàn)在經(jīng)你提起,我倒是想起來了……那這樣吧,洛陽你就別去了,你親自前往劍南道找他們二人,如果留有書信等物品,不必拆看,直接燒了就是?!崩詈胝f話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松開的手中的魚竿,此時渾然忘記了魚竿已經(jīng)從手中脫落,隨著溪流緩緩?fù)掠瘟魅?,而此時的魚兒卻開始奮起直追,開始爭搶那魚鉤上的魚餌了。 “不用看?”白純嚇了一跳,不用看直接燒毀,那……那取到有何用? “對,不用看,直接燒毀?!崩詈胄睦锬母械揭魂囆捏@,而后堅定地說道。 無論是李淳風(fēng)還是袁天罡,都是中國歷史上赫赫有名的神棍,即便是排在第一名都是毫不為過的,甚至他一下子都想不起來,有誰能夠在神秘這兩個字上,超過這兩個人的終身成就。 流傳于后世的那神秘的推背圖,可是被人們認(rèn)為是他們的巔峰,至今都無法解釋,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而且自己與這兩個人打交道可是不少,要是真從自己面相上,或者是通過他們那些旁人不懂的學(xué)問上,看出自己的異樣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既然兩人至死都沒有留下只言片語,而只不過是當(dāng)年因為父皇跟母后的旨意,只說了一句“絕非池中物”的話,這是不是已經(jīng)足夠說明,兩人是不是已經(jīng)看透了一些什么? 不然干嘛要等到父皇跟母后跟自己提及讓他們評價自己后,才可以找他們拿到不知道會是什么的遺物呢? 如今父皇大限將至,母后看樣子像是也對自己的身份漸起疑心,自己就不能管李淳風(fēng)跟袁天罡,到底給自己留下了什么,都必須給他銷毀了。 不過李弘隱約也能夠猜到,李淳風(fēng)跟袁天罡對自己的推算,必然是與自己的身份有關(guān)系,從小到大,自己驚世駭俗的事情做的太多了,不可能不引起人們的猜測的。 但至于到現(xiàn)在都沒有出現(xiàn)這種聲音,怕跟自己這輩子一直對父皇跟母后孝敬有加,對皇位沒有貪戀與野心有關(guān)吧?如若不然,母后就不會這個時候才敲打自己了,應(yīng)該早就質(zhì)疑自己了。 漂流在小溪里的魚竿一會兒全部漂浮在水面,一會兒突然的下沉而后又快速的漂浮上來,兩尾魚不斷的在水里掙扎著,帶動著魚竿在水里翻騰著,看起來就像是護(hù)衛(wèi)著魚竿一路漂流似的,只不過它們是有苦說不出了,無法警告其他同伴:貪吃的下場就是如此。 第896章 啟程 與打算明日一早便啟程親自前往劍南道的白純,把這一路上的事情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后,正懷抱著佳人,一雙手透過薄薄的衣服,在白純那依舊高挑妖嬈的身軀上游走,白純同樣櫻唇微張,嘴里發(fā)出呢喃的聲音摟抱著李弘的腰肢時,遠(yuǎn)處便傳來了一陣緊張的聲音。 汪樓不知道何時,在花孟的帶領(lǐng)下,出現(xiàn)在了李弘與白純身后的遠(yuǎn)處。 兩人恭恭敬敬、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低著頭,以盡可能不打擾到陛下,盡可能不讓陛下生氣,并且又能讓陛下聽見的音量行禮、請安。 某人無語的只好抽出自己的沾滿幽香與圓潤的手,一時間空蕩蕩的掌心,帶著一絲的依依不舍跟留戀,來回的攥了攥了拳頭,而后嘆口氣面對遠(yuǎn)處的兩個“驚弓之鳥”。 “陛下切莫生氣,如果陛下想要奴婢,不如陛下今日就在這里住下吧,明日再回宮里,晚上奴婢侍奉陛下如何?”白純按下心里跟身軀上的那雙手離開后遺留的失落,依然抱著李弘的腰,潔白如玉的額頭頂著李弘的下巴說道。 “本來就沒有打算今日離開。什么事兒又?”李弘拍了拍白純的背,示意她放開自己,而后對著不遠(yuǎn)處的汪樓跟花孟問道。 汪樓的到來,李弘大概已經(jīng)能夠猜到,這恐怕是與母后今日在花園,與自己的談話有關(guān)。 武媚在李弘離開興慶宮,剛剛回到自己的宮殿后,便迎來了自己的那些皇孫們來拜見,幾句問話之中,如今大唐的皇子們,就把他們的皇帝爹賣了個干凈。 沒有在宮里?那能去了哪里呢?武媚其實不用想都知道,如果李弘對自己今日的舉動起異,那么接下來,李弘必然是前往濮王府找白純了解情況。 這些年白純就像是他的影子一樣形影不離,也是他李弘最為傾心、在意、在乎的女人,何況一直掌管著精衛(wèi),李弘這個時候自然是要找白純問問當(dāng)年的事情了。 李淳風(fēng)與袁天罡二人,跟李弘又走的那么近,雖然如今已經(jīng)去世,但說不準(zhǔn)也會留下一些什么,等待著李弘去找他們。 這些雖然是武媚的猜測,但以她敏捷的思緒,基本上稍微一認(rèn)真猜測,就能夠判斷出李弘這貨到底想要干什么。 雖然不清楚李弘到底有何事兒隱瞞她,但當(dāng)年李淳風(fēng)與袁天罡,即便是當(dāng)著李弘的面,即便是看了一天一夜,兩人都無法能夠說出李弘的前世今生的命運(yùn),就是連個模糊的概況都無法說清楚。 而在所有的皇子里,不論是李賢還是李哲、李旦的命運(yùn),基本上都曾被袁天罡與李淳風(fēng)秘密推算過,特別是李賢在有了與李弘爭奪皇位的心思后,李淳風(fēng)與袁天罡更是斷言沛王無性命之憂,卻有切膚之痛。 后來的事情證明,如今李賢依舊好好的活著,只是少了一只臂膀,顯然兩人的推算還是有些說服力的。 連李淳風(fēng)、袁天罡都無法看清楚李弘,武媚自然是更不能夠看得清楚李弘,但相比于袁天罡跟李淳風(fēng),武媚卻是除白純外,最為了解李弘的人。 對于這些年李弘的種種行為,特別是那些對于海外的描述,以及掛在她身后的地圖,包括太乙城的所有事物,最起碼有七成是與以前的大唐所有事物沒有任何相關(guān)聯(lián),全部都是憑空冒出來的,根本不符合李弘嘴里所謂的事物發(fā)展、進(jìn)化規(guī)律。 一件兩件還好解釋,但這么多年這么多件加起來,怎么解釋?李弘到底隱藏著什么?他這些稀奇古怪,又對大唐社稷或者是李氏江山帶來眾多利益的事物,總不能都是他那腦子想出來的吧?這到底是人還是自己真生了一個妖孽啊。 “皇太后讓奴婢轉(zhuǎn)告陛下……”汪樓聽到李弘的問話后,急忙快步向前走了幾步,待離李弘更近了一些后才繼續(xù)說道:“皇太后口諭,不管陛下今日起讓白小姐做什么,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必須如實稟奏皇太后知曉。還說……” “你敢學(xué)我母后說話,我就揍你?!崩詈胱叩酵魳歉埃瑖魳寝D(zhuǎn)著圈說道。 李弘從來不會讓任何一個太監(jiān)、宮女在向自己傳母后或者父皇的口諭時,以父皇跟母后的身份傳旨,這在他看來,總像是這些太監(jiān)、宮女在占他的便宜。 雖然汪樓或者是其他人,壓根兒心里就從來沒有這么想過,千百年來,太監(jiān)干的就是這種活兒,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像李弘這樣心思陰暗的主兒,所以但凡傳旨口諭,都是在接到李治跟武媚的口諭后,而后他們自己一路上慎重的琢磨著遣詞用句,盡量做成是傳話學(xué)舌,而不是傳旨下口諭的太監(jiān)樣子。 “陛下,奴婢不敢?!蓖魳侨缃褚怖狭?,但像他或是花孟這些皇宮里的精英太監(jiān),老起來比別人確實要緩慢了很多,雖然也老了,但看外表,依然是比真實的年齡要小上好幾歲的樣子。 李弘知道,母后這是要封死自己的路,封死連她都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隱藏的什么秘密。 而且對于汪樓的到來,李弘并不是很驚訝,或者說是意料中的驚訝,母后能夠這么快的洞悉自己接下來會做什么。 畢竟是親生母子,龍媽對自己的了解,比起其他人自然是要透徹幾分了,自己只要不在大明宮,母后必然能夠猜測到自己去了哪里,想要干什么。 雖然如今自己的身份并不是什么大問題,而且他也不相信無論是李淳風(fēng)或者袁天罡,能夠猜出他九轉(zhuǎn)十世這么嚇人,甚至是荒謬的身份,但誰知道兩個神棍,到底留下了什么預(yù)言或者是蠢話也說不定。 揮手斥退了汪樓跟花孟,白純便立刻仰頭問道:“那現(xiàn)在怎么辦?” “還是你親自去吧,到時候帶回來給母后過目就是了,但想來不會有什么干貨。”李弘嘆口氣,從出生到現(xiàn)在,就從來沒有擔(dān)心過這件事情,沒想到到現(xiàn)在了,竟然莫名其妙的冒出來這件事情來了。 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母后的意思嗎?想不通的某人最終還是搖搖頭,把這件事情拋到了腦后,如今對他并不是什么大事兒,畢竟帝王將相,哪一個在野史上,或者是史冊上,不是有著一些莫須有的奇葩出身,借著轉(zhuǎn)世這樣的借口登基稱帝,或者是篡位的權(quán)臣,歷史上也不在少數(shù),所以自己根本沒有必要擔(dān)心。 何況如今自己已經(jīng)是大唐皇帝了,即便是李淳風(fēng)跟袁天罡當(dāng)初能夠推算出一些什么來,此事兒對于自己的影響,也不過是加上一些神秘的色彩,跟史書上多幾行字罷了。 白純并不知道李弘到底擔(dān)心什么,即便是有什么評語,也不至于皇太后還親自讓汪樓追著屁股跑過來傳旨吧?但這么多年與陛下的相處,也讓她養(yǎng)成了凡事相信陛下,陛下不說便不問的習(xí)慣。 所以第二天早上,看著依然還摟著自己的玉體,呼呼大睡的大唐皇帝,白純赤裸著身軀,輕輕的拿開放在她胸前的一只手,躡手躡腳的率先起床,準(zhǔn)備早膳以及今日啟程的一些必備物品。 隨著白純的離去,李弘留在濮王府也是覺得索然無味了,三日的時間內(nèi),除了處理朝堂的政務(wù),安排相應(yīng)事宜外,便是親力親為的幫著李治跟武媚,準(zhǔn)備著前往洛陽時自己要做的事情。 原本只有六節(jié)車廂的馬拉火車,在朝臣以及李治的強(qiáng)烈建議下,最終在卸掉車頭后,變成了九節(jié)車廂,對于九這個數(shù)字,看來不光是大臣,就是父皇跟母后也是情有獨鐘,所以李弘也就任由李哲把不會自動跑的火車,弄成了九節(jié)車廂。 望著九節(jié)車廂卻不會自動跑的火車,再看看最前頭那一片片噴著響鼻的駿馬,李弘不由得臉上一陣火辣辣的尷尬,這他娘的說好了能夠嗚嗚的自動跑,如今卻是駕駕駕的自動跑,真是丟人啊。 “你說你是不是傻???你那么些個預(yù)算,就不能先緊著一件事情干?現(xiàn)在好了,因為沒錢了,所有的都停了,你倒是弄好一件也行啊,最起碼我跟母后借錢還能理直氣壯一些,現(xiàn)在倒好,這一路上母后跟父皇就沒少數(shù)落我,你皇兄這個臉面,都被你丟盡了?!崩詈霋吡艘谎蹫鯄簤阂黄退@個皇帝出宮的大臣們,再看看那些威風(fēng)凜凜的儀仗,更加覺得自己的老臉都被李哲給丟盡了。 “現(xiàn)在您怪我了,當(dāng)初我如此建議時,你可是說了,隨便花,有的是錢,最好是齊頭并進(jìn),到時候給父皇、母后看看,自從你當(dāng)上皇帝后的偉大政績……現(xiàn)在倒好,偉大的政績都跟死狗似的趴窩了,要么就是在曲江池生銹,現(xiàn)在你又怪到我頭上來了,真好意思。”李哲攏著衣袖,剛才母后跟父皇,訓(xùn)斥他的時候,他就開始往自己身上栽臟,自己因為他是皇兄,在父皇跟母后面前,不能強(qiáng)詞奪理,所以就認(rèn)了,但他現(xiàn)在又開始栽臟,好像都是自己跟李旦的錯似的。 “皇兄,你確定這次前往洛陽,不用太多的儀仗嗎?我這心里有些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