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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唐謀天下在線閱讀 - 第487節(jié)

第487節(jié)

    “去哪里了?”這一次是白純發(fā)問的,但她心中已經(jīng)隱隱約約猜到了,恐怕是去了城外那個作坊……不對,叫什么發(fā)電廠吧好像是。

    “這么多錢你也舍得給?銀行里也欠著一屁股賬,他拿什么還以后?”武媚一聽李弘出宮了,有些泄氣地說道。

    而且她也知道,這幾年自從李治去世后,李弘的一門心思便是在這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上,安西疾陵城的事情如今還是如三年前李賢回來前一樣,大食的各個諸侯,來大唐朝拜李弘不是一次兩次了。

    但每次李弘都是避而不見,一直都是被他扔給禮部來接見,自己則是躲得遠遠的,像是怕大食的各個諸侯使者,向他提出什么其他的要求。

    就是因為這件事兒,李弘前些日子跟夜月之間則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看著自己的國家依然處于四分五裂、戰(zhàn)火紛飛中,夜月原本不敢過多的言語,但當薩利赫一封一封的信件催促著她幫幫這個兄長時,夜月最終還是坐不住了。

    帶著與李弘的兒子便找到了李弘,只是兩人并沒有達成任何的協(xié)議,李弘對于夜月的要求也是斷然拒絕,但也答應了夜月,保證她兄長薩利赫,不會短時間內(nèi)被其他諸侯打敗,甚至會在合適的時候,助她兄長一臂之力。

    但說到具體的時間時,李弘則是以時機未到,過些日子再說敷衍著夜月,氣的夜月張牙舞爪的都要撲倒李弘的懷里咬李弘了,如果不是顧忌著他們的兒子就旁邊的話。

    夜月的事情讓李弘還算是不太讓李弘覺得頭疼,但當夜月走后,大來皇女也領著自己的兒子跑到紫宸殿內(nèi),哭的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希望李弘能夠出兵幫助弟弟大津皇子,鎮(zhèn)壓下倭國的反對勢力時,也被李弘斷然拒絕了。

    至于理由,如同給夜月的理由一樣,時機未到,就先讓他們亂著吧,過些日子再說。

    不論是夜月還是大來皇女,跟李弘夫妻多年,她們兩人心里相信,陛下心中肯定早就有了一個主意,只是陛下不說罷了。

    在他們看來,這并不需要什么時機不時機的,只要陛下一句話,大唐的水師只要往倭國的海邊一靠,那些反對勢力立刻就會望風而逃,束手投降。

    就像是大唐對大食的影響力一樣,只要安西兵團的騎兵越過疾陵城,踏入大食的土地,夜月相信,不論是哪一個諸侯,不論這個諸侯在大食的實力有多強,面對大唐的騎兵,也只有俯首稱臣、唯命是從的份兒,除非這個諸侯被豬油蒙了心,不想活了,自己找死的主動跟大唐騎兵做對。

    在兩女看來,應該是很簡單的事情,為何讓陛下答應自己就這么難呢。

    第932章 煙囪惹的禍

    “陛下說,等今年過了,用戶部跟工部剩下的預算來還銀行的這筆賬,但……奴婢感覺陛下的話不可信,他這是在搪塞您跟我,等明年戶部跟工部新的預算下來后,工部和戶部未花完的預算,肯定是還會如同往年一樣,被陛下投到其他地方去?!卑准儼欀┌椎念~頭,嘟著嘴有些沮喪地說道。

    人家都說君無戲言、一言九鼎、金口玉言啥的,但好像這些話跟如今的大唐皇帝,一點兒都不沾邊,如今大唐的皇帝就是個賴皮,他才不管你那套,每次快到年底的時候,嘴上就跟抹了蜜一樣甜,但轉眼間就會把中書、門下、三省六部剩余的預算,挪到其他地方去,至于還錢,他從來就沒有真正的想過還。

    “你指望他還你錢,除非啊,明天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你也是,不長記性,他說你就信,被他吃的死死的,這么多年了,你一直幫著他管錢,就不能硬氣一點兒嗎?那裴婉瑩本宮指望不上了,那就是個逆來順受的主兒,指望她管束她的皇帝,那就得晚上能看見太陽的時候了。整個后宮里,也就你的話他還能聽一些,你現(xiàn)在不管著點兒,等我跟隨先帝一去,這大唐……你說本宮還能指望誰看著他?”武媚無奈的嘆氣數(shù)落著白純,這也不是她第一次跟白純說這話了。

    但向來精明能干、頗有主見的白純,只要一到了那敗家子跟前,就什么脾氣跟原則也沒有了,完全是任由著那敗家子欺負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毫無原則跟精明。

    “奴婢怕是做不到了,不過奴婢覺得……上官皇妃或許有這樣的潛力……”

    “就她?看著表面上是那么回事兒,但李弘要是一旦用心,哼,被李弘賣了她都不知道,估計還興高采烈的幫李弘數(shù)錢呢,跟李令月一個樣兒,在李弘面前笨的就像豬一樣?!蔽涿暮敛涣羟榈霓陕渲约旱膬合眿D,自然而然的,也把從小就跟她兒媳婦一起混的公主殿下,給一起罵了。

    兩人嘮叨了半天后,對于已經(jīng)出宮的皇帝陛下,自然是難有節(jié)制,所以如今也只能待在宮里等著,要不然的話,那就得親自出宮,但如此一來,武媚怕看到李弘折騰的東西后,萬一把自己氣暈厥過去。

    “對了皇太后,那事兒能說嗎?”白純陪著武媚默默喝茶,只是突然間想起今日來此還有他事兒,于是放下茶杯看著望著窗外的武媚問道。

    “何事兒?”武媚收起思緒,緩緩回過頭,神色之間多少有些茫然的問道。

    “就是夜月皇妃跟大來皇妃的事情,陛下沒有給她們一個明確的答案,這夜月皇妃跟大來皇妃放心不下,所以就找到奴婢這里來了?!卑准兛粗涿牡纳裆g,帶了一絲婆婆獨有的怨念后,輕松的笑著說道。

    “剛剛兩人還過來問安來著,她們怎么不自己問?我還能吃了她們不成?一個為了兄長,一個為了弟弟,自己又是身為大唐的皇妃,在外人眼里看來是至高無上,但誰知道在高貴的背后,也有著不足為外人道的頗多苦衷呢。唉……算了,你也別管了,讓她們繼續(xù)找李弘鬧去,李弘不說,自然是有他的道理?!蔽涿脑俅螄@口氣,別人看不出來,但身為皇帝他娘的自己,哪能不知道李弘心里打得什么算盤。

    皇長子歲數(shù)也不小了,按理說也該立為皇太子了,但李弘?yún)s是不為所動,絲毫沒有立太子的想法兒,甚至即便是群臣勸諫,李弘對立儲一事兒,看起來也沒有多大的興趣。

    不過好在如今李弘還處在年少力壯之際,晚點兒立儲倒是也無所謂,不影響大唐的朝堂跟宗廟穩(wěn)定。

    “可……陛下難道……真的有此雄心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大來皇妃跟夜月皇妃……怕是在陛下面前可就不是大吵大鬧了?!卑准兿肓讼?,還是不敢確定心中所想的李弘對大食、以及倭國的終極策略。

    “這就是那敗家子高明的地方,到時候一邊是她們自己的親兄長跟親弟弟,一邊又是她們自己的親皇子,又不能也沒有資格被立為我大唐的儲君,到時候就看夜月跟大來皇女如何自己決斷了?!蔽涿你紤械陌c在沙發(fā)上,這些年身材雖然已經(jīng)走樣,但多少還是有些風韻猶存,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是年輕不少。

    “如果高句麗、新羅跟百濟也能如法炮制就好了,這樣一來,天下可就真是太平了,這我大唐的四周,以后都由親王來坐鎮(zhèn),也算得上是一件有利于我大唐江山社稷的大事兒。”白純神情之間頗有一些憧憬地說道。

    “凡事有利就有弊,這些咱們也不是不懂,夜月的兒子以后掌大食,大來皇女的兒子以后掌倭國,不出意外,裴婉瑩的兒子自然就是大唐的儲君了,這權利跟兄弟之情比起來,有時候啊,說不準哪個更能吸引人一些,但不管如何,都是我大唐乃至華夏的種,華夏民族這個大圈子,李弘看來是要做定了。”武媚提起李弘,不管什么時候,依然是嘆氣的時候多。

    也就在這時,汪樓突然間跑了進來,看著正在輕松自在聊天的皇太后跟夜月,急忙恭謹?shù)姆A奏道:“皇太后,陛下快要回宮了,但……據(jù)已經(jīng)回來的人說,陛下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再者就是,那叫內(nèi)燃機的東西可以自己跑了,就是聲音大的嚇人,還有那黑煙冒的,據(jù)說坐在車廂里面,都看不清楚對面的人是誰?!?/br>
    一聽汪樓稟奏的是這個,原本還懶洋洋的癱在沙發(fā)上的武媚跟白純,兩人立刻來了精神,雙眼都開始放光了,武媚甚至坐直了身子,看著汪樓問道:“這么說就是還沒有成功,又失敗了?”

    “這……奴婢了解的也只有這些片面,具體的還不太清楚……”汪樓思索了下,還是不敢亂說話,只能吞吐道。

    “走走走,白純,你去不去,看看熱鬧去?!蔽涿臎_還在沙發(fā)上坐著白純招手說道。

    “這個……奴婢去不合適吧,畢竟陛下剛剛遇到了挫折,奴婢前去的話……”

    “怕什么,有本宮在此你還怕他?再說了,這么多年了,他這個皇帝當?shù)囊恢表橈L順水,五姓七望都被他跟狄仁杰等人,聯(lián)合起來滅的一點兒不剩了,這個時候,也該有些挫折給他提提醒了,不然的話,以后你那太乙城,說不準還得繼續(xù)無止境的供應他錢財。”武媚極為興奮,她最近的樂趣已經(jīng)不多了,但李弘吃癟絕對是一個她最喜歡的樂趣。

    白純聽到武媚說起太乙城以及錢的事情,立刻便心動了,面對武媚,白純還是嫩了一些,所以兩句話就把她的好奇心也挑撥了起來。

    于是兩女在汪樓跟其他幾個宮女、太監(jiān)的陪同下,快速的向前面的紫宸殿方向走去。

    讓兩女意外以及欣喜的是,當她們二人剛剛到達紫宸殿后,皇帝陛下則是剛剛進入了宮門,所以到達紫宸殿還得一會兒的時間,于是武媚便示意白純跟她躲起來。

    紫宸殿里的宮女、太監(jiān),看見皇太后跟白小姐同時駕臨,甚至比見了皇帝還有緊張、專注,但在得到皇太后懿旨后,便立刻裝成了紫宸殿里沒有皇太后跟白小姐的樣子,靜悄悄的站在自己該站的地方,等候著陛下跟臣子們回來。

    一行幾十騎從皇宮的正門風馳電掣的極速駛來,要不是中央軍早接到了陛下回宮的消息,怕是早就被那火銃,對著這些看不清面目,一個個身形狼狽不堪、如同殘兵敗將的鐵騎射擊了。

    一行幾十騎,也只有李弘敢于策馬在進入皇宮后狂奔,而親衛(wèi)隊尉屠鰭等人,包括一些大臣們,則是在進入宮門后,立刻就從馬背上跳了下來,而后便立刻倒著兩條腿,追著四條腿的戰(zhàn)馬往皇宮里面跑。

    李哲跟李旦也顧不得自己在皇宮內(nèi)騎馬是什么罪過了,也不管事后會不會有人追究他們的罪責了,兩個人策馬緊緊跟在李弘的身后,雪白的牙齒時不時從嘴里漏出來,不知道再跟李弘解釋著什么。

    三人臉上的表情沒有人能夠看清,因為不單是他們?nèi)?,就是連后面跑的氣喘吁吁、大汗淋漓、雙腿發(fā)軟的大臣們,都是跟他們?nèi)艘粯?,臉上像是被濃煙熏過了一樣,都是烏黑一片,就連衣服上也是沾滿了黑煙跟褶皺,倒像是去煤堆里打了個滾兒,然后跑出來的。

    除了能夠看見白眼球,以及說話是露出的牙齒外,不管是李弘還是李哲,或者是李旦,三人臉上都是烏黑一片。

    “神特么的意外?好不容易弄好了,你就給我出這種幺蛾子?跑了不到二里地就趴窩,車廂里……這特么的車廂里的黑煙……你特么把鍋爐挪到車廂里了是吧?”從馬背上翻身下來,走在臺階上的李弘顯然很不滿意李哲跟李旦的辦事兒效率,不用黑都已經(jīng)黑的發(fā)亮的臉,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只有語氣中的三字經(jīng),在紫宸殿的臺階處往紫宸殿里鉆去。

    “沒想到啊,誰知道會是這樣,那煙囪經(jīng)過你的提示已經(jīng)改了,但誰知道跑起來后,黑煙灰那么大……”

    “還有你,那電廠是弄好了,發(fā)的電呢?你送不到長安城也就罷了,電死人家老百姓幾十頭牛,你說……這特么的幾十頭牛怎么賠?還嫌御史臺不彈劾我是吧?真是……真是廢物你們倆?!?/br>
    躲在紫宸殿里的武媚跟白純,聽著紫宸殿外面?zhèn)鱽砝詈肱瓪鉀_沖的話語,不由自主的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這幾年,還是頭一次看見李弘向李旦跟李哲發(fā)這么大的脾氣。

    第933章 武媚的點撥

    于是兩女便不由自主的從隱藏處走了出來,而后便目瞪口呆的看見,在紫宸殿的門口,站著三個……昆侖奴?

    而在紫宸殿的臺階下,還有幾十個同樣是一臉被煙熏的沒有了人樣兒的一群人,穿著細看之下,才能確定好像是大唐的官服,正呼哧呼哧的順著紫宸殿的臺階往上爬,就像是……武媚跟白純的腦海里暫時有些詞窮,除了狼狽不堪、殘兵敗將外,她們實在想不出其他適合的詞匯來形容這一群人了。

    李旦頗有些不服氣,不論是他還是李弘或者是李哲,都沒有注意到從紫宸殿內(nèi),目瞪口呆的武媚跟白純,臉上寫滿了震驚跟不可思議,緩緩地從宮殿內(nèi)向他們走了過來。

    “但不管怎么說,好歹是能夠發(fā)動著了,能夠跑了,這也算是一種進步不是?”李旦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咕嚕著白眼球說道,烏黑發(fā)亮的臉頰,一身破爛不堪、沾滿么煙塵,如同挖煤剛出來一樣。

    “放屁,還好意思說是一種進步,我特么的倒是想問問你,你那鍋爐里燒的難道是劈柴嗎?煙還能再大點兒嗎?看看你現(xiàn)在的德行,你覺得還是進步嗎?整個車廂里都是黑煙,我特么都看不清楚坐在我對面的是誰,就差特么的把頭伸向窗外喊一句:孫長老,趕緊了神通吧?,F(xiàn)在你還好好意思說這是進步?簡直是不思進取?!蹦橆a同樣又黑又亮的李弘,黃袍已經(jīng)變成了黑袍。

    但他同樣也沒有注意到門口,因為他那句孫長老,趕緊收了神通的話語,而笑的直不起腰來的武媚跟白純。

    武媚跟白純實在是無法忍住笑意了,兩人看著李弘、李哲、李旦,以及跑上來的尉屠鰭,還有一干群臣那狼狽的樣子,終于是忍不住而放生大笑了出來。

    李弘之所以這三年能夠被武媚如此放縱,以及不再像從前那般時不時被武媚教做皇帝,跟他招了國子監(jiān)的一幫學子,然后編纂《西游記》有著絕對的關系。

    雖然經(jīng)過國子監(jiān)的一幫學子編纂后,此《西游記》與彼《西游記》完全不同,但在整體概念上,完全是李弘在大概的口述了一遍上一世的《西游記》大致情形后,開始讓那些學子添枝加葉編纂,所以便成了另外一部《西游記》。

    按照大唐當今皇帝的說法,朕接連幾日一直做夢不斷,夢見父皇尋找高僧前往西天取經(jīng)等等,所以為了紀念先帝,希望國子監(jiān)學子,能夠把朕的夢編纂成一部書。

    于是一本與上一世的《西游記》內(nèi)容完全不同,但概念骨架相仿的《西游記》便在大唐問世,同樣也是以唐僧、孫悟空、豬八戒、沙僧、白龍馬五人取經(jīng)為主要線索的一個神魔故事。

    三年來的編纂,加上如今活字印刷在大唐已經(jīng)登峰造極,所以如今的《西游記》在大唐,同樣有著極為龐大的讀者群體。

    而后再經(jīng)過顏令賓等人的設計、戲化,如今西游記已經(jīng)不再局限于書本上,同樣跟白蛇傳、西廂記等等一樣,成了大唐這個時期的主要戲曲。

    所以當武媚聽到李弘那句孫長老趕快收了神通時,便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笑意,開始不顧皇太后形象的,在群臣跟李弘等人面前,與白純一同放聲大笑了起來。

    李弘跟李旦、李哲三人自然是想不到母后跟白純會出現(xiàn)在這里,群臣更是想不到皇太后竟然會在這個時候跑到紫宸殿。

    所以一張張黑不溜秋的臉,眨動著白色的眼球,看見紫宸殿門口笑的直不起腰來的武媚時,群臣一個個便驚慌失措的急忙跪在地上,嘴里呼喊著:“臣見過皇后,臣等如此形象,有失禮儀、有失皇室顏面,請皇太后治罪?!?/br>
    黑臉的李弘扭頭,就看見已經(jīng)笑出眼淚兒的白純,正扶著武媚的手臂,同樣是還在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兒臣見過母后?!崩詈腚y得老臉一紅,但這個時候,不管是他們誰,即便是臉紅了,也都看不見。

    同樣笑出眼淚的武媚,這個時候根本沒有心思去追究他們有失禮儀的罪責,雍容華貴的臉頰帶著幾滴笑出來的眼淚,一邊扶著白純的手臂,另外一只手扶著腰,喘著粗氣問道:“你們……你們這是干什么去了?鉆到煤堆里面去了嗎?”

    李哲跟李旦站在李弘的身后,又怕李弘當著母后的面訓斥他們,于是兩人不約而同的急忙說道:“那火車可以開動了,雖然只跑了二里地,但已經(jīng)是足以讓天下人為之震驚了,不用牲畜來拉,只要往里面多填煤,就可以跑起來了?!?/br>
    “這倒是好事兒啊,但……”武媚指了指依然跪在地上的群臣,特別是看著李弘那張抽抽的黑臉,再次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都起來吧,如此形象成何體統(tǒng),有事兒明日你們君臣再商議吧,都各自回家洗漱一番吧?!?/br>
    被白純扶著的武媚,說完后臉上還是忍不住的想笑,但身為皇太后,該有的鳳儀在群臣面前不能全部失了,畢竟剛才因為眼前突如其來的畫面,已經(jīng)很失態(tài)了。

    “好個屁事兒,這件事兒我跟你們說,沒完!要是不能一口氣跑到洛陽,那這個火車就一點兒用沒有?!闭f完后,便隨意的揮了揮手,讓群臣下去吧。

    而后黑著臉一臉,露出潔白的牙齒走到武媚跟前,諂媚地說道:“母后今日為何突然有雅興上紫宸殿里來???”

    邊說邊要上前去攙扶武媚,但武媚卻是連同白純急急向后退了好幾步說道:“你離我遠點兒,還有你倆,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回去洗洗,堂堂大唐王爺,如此樣子成何體統(tǒng),皇室的臉面都被你們丟盡了?!?/br>
    恢復了雍容華貴、母儀天下威嚴的武媚,指了指眼前僅剩下的三人說道,而后便與白純自行往紫宸殿里走去。

    李弘扭頭對李旦跟李哲說道:“回去吧,明日再想想其他辦法吧,不過……”李弘嘆口氣,想了下說道:“能跑起來已經(jīng)是難能可貴了,但看來……我們的技術還是不夠過關啊,如果每一個零部件都能夠嚴絲合縫,而不是如此急于求成的拼湊到一起,為了讓他跑起來而做的話,或許會好一些,欲速不達啊?!?/br>
    “但我們現(xiàn)在能用的都已經(jīng)用了,這已經(jīng)是我大唐最好、最精密的技術了,再想要精益求精,怕是還需要下更大的功夫,花更多的錢財才行?!崩畹┚拖袷巧弦皇赖墓こ處熞粯?,但即便是如此,李旦也對這些年從他手里花出去的錢感到心驚,那簡直就是一個天文數(shù)字啊。

    想起來他都冒冷汗,他甚至都不敢相信,粗略的一算,自己這幾年竟然花了大唐這么多的錢,這些錢加起來,都可以比一個異域番邦一年的國力多了,甚至能頂兩個到三個小國一年的錢了。

    “不能半途而廢,錢就是用來花的,技術卻不是錢能買來的,但卻是用錢堆積起來的,如今我大唐有錢,不花不創(chuàng)造不發(fā)展的話,早晚有一天,我們大唐會被他人超越,所以為了保持我們自身的強大跟優(yōu)勢,必須時常鞭策自己才行。”李弘坐在紫宸殿的門檻上,白純拿來了三個濕熱毛巾,兩個由宮女遞給了李哲跟李旦,其余一個,此刻她正拿在手里,幫李弘擦拭著臉上的黑煙。

    李哲接過宮女手里的毛巾自己擦了起來,李旦因為過于胖,此刻也只能是讓宮女幫他擦拭著臉上的黑灰。

    “李旦這里需要很多錢,那個發(fā)電……廠如今資金也……”李哲看了看李弘的花臉,正在被白純擦拭著,而后就看到自己說道資金時,竟然顫抖了一下。

    李弘也感受到了白純的手不由得一抖,甚至在紫宸殿里悠閑喝茶的龍媽,更是咳嗽了一聲。

    抓住白純停在他臉上的手,然后拉了下來,看著白純問道:“你是不是……又跟母后……”

    “怎么了?我這個皇太后還不能過問你這個皇帝的私事兒了?大唐朝堂之上的政務我不問不睬,但你的私事兒我也不能了嗎?你想問什么,今日是我把白純叫過來逼問的,有什么不滿的,就沖我來?!崩詈氡澈蟮淖襄返罾铮懫鹆宋涿牟慌酝恼Z氣。

    李哲跟李旦聽到母后這樣的語氣,就像是兩個王八碰到了天敵一樣,不由自主、條件發(fā)射的縮了縮脖子,剛才光顧著商議了,完全忘記了母后就在身后的紫宸殿里。

    “沒有不滿意?!崩詈霃淖襄返畹拈T檻上起身,拿著白純手里的濕帕自己胡亂抹了下臉,而后走進殿里,看著悠然自在的武媚說道:“兒臣只是認為不能當守財奴,白純一年下來賺那么多錢,舍不得花可就都生銹了。再說了,錢存著又不能生錢下崽兒……”

    “那你那火車能生錢,還是你那電廠能生錢?火車就不說了,都多少年了,怕是都生銹了吧,還有你這三年折騰的什么電廠,那能掙錢嗎?你倒是給本宮掙哪怕一文錢回來也行。”武媚抬起眼皮不屑看了一眼強詞奪理的皇帝,而后繼續(xù)隨意的翻閱著桌上的奏章。

    “您別著急,早晚有一天您會……你說什么?”李弘旁邊的李旦拉了拉他的衣袖,弄的李弘有些不明白他想要說什么。

    “皇兄,母后說的極是,咱們怎么把這茬給忘了?;市?,下令吧,把那火車拆了,立刻拆了……”

    “你腦子被煙熏出毛病來了吧?拆了?這可是我多少年的心血……”李弘被李旦的話語嚇了一跳,立刻質(zhì)問道。

    但還沒有說完,就被武媚打斷了:“聽聽,你的左膀右臂都不干了,你還要專權跋扈到什么時候,還是聽李旦的,趕緊拆了……”

    李旦一聽兩人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于是也顧不得禮節(jié)了,急忙說道:“母后、皇兄,您們誤會了,剛才母后說了,這火車放了這么多年,怕是有些零件早已經(jīng)生銹了,而我們這次試車,卻是沒有把前期的事情做好,所以,就不如拆了重新造?!?/br>
    李旦的臉上綻放著極為自信的光芒,要不是母后無意的提醒火車都生銹了,他還沒有想到毛病到底出現(xiàn)在了哪里,如今聽母后一提醒,李旦瞬間便知道癥結所在了,心里此時正罵著自己蠢的跟豬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