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節(jié)
所以李弘根本不給李令月這個機會,同樣,等一會兒回去后,還需要嚴加警告李令月的閨蜜上官婉兒才行,也得告訴李令月的死對頭,許彥伯一聲,下期的《坊間天下》,絕對不能夠出現(xiàn)關(guān)于皇后的任何事情。 “唉唉唉……還有她們,你總不能還把人家兩個精明的小丫頭仍在這里吧?到時候李曄臉皮薄,又不好意思帶走,皇嫂自然是更不會帶走了,你既然答應(yīng)人家了,現(xiàn)在不帶走,你打算等到什么時候?難不成非要等到她們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被這個東西禍害了,你才想起來啊。”李令月抓住李弘那只掐著她耳朵的手,拉住李弘看了看那紅袖與添香說道。 “真是,你不說差點兒把這茬給忘了,那就跟我走吧,愿意進宮侍奉朕的皇長子嗎?”李弘轉(zhuǎn)身,放開李令月的耳朵,而后示意一旁的李曄,讓那兩個姑娘站起來回話。 紅袖、添香二人,聽到李曄讓她們二人起來后,便有些怯怯弱弱的站了起來,但依然是低著個頭,再也不敢直視眼前的幾個人,跟剛才精明、善談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過心里頭已經(jīng)是驚喜的無以復(fù)加,誰也想不到,有一天麻雀也會飛上枝頭,也會有出人頭地的一天。 “回去之后,我會交給你姨娘,到時候找你姨娘要人就是了?!笨粗鴥膳⒑跗湮⒌狞c頭,李弘放心地說道。 對于兩女來說,此刻猶如深處在夢境中一樣,原本還是生韻樓里的兩個侍女,雖然說手里稍微有一點兒權(quán)利,但卻要時刻提防那個,不知道何時就會向她們伸出魔爪的王世師。 剛才不清楚李弘的身份,在李弘問起王世師是左撇子還是右撇子時,添香還能夠因為懼怕王世師而選擇不回答李弘的話語。 但現(xiàn)在,既然知道了眼前的人就是當今皇帝跟皇后,而那個要她們兩人的俊俏少年,竟然還是陛下的皇長子,如今有了底氣的她們,自然是敢于當著王世師的面,作出有利于自己的選擇。 不管如何,哪怕是進宮之后苦點兒、累點兒,但總比天天在生韻樓,生活在時時刻刻擔驚受怕的環(huán)境中強吧。 低著頭的兩女,在李曄的示意下,也顧不得自己需不需要回到住處收拾一下簡單的行李了,就算是想起來了,估計她們此刻也不敢說出來想要收拾行李,總不能讓大唐的皇帝陛下,等著她們收拾行李再走吧。 李弘走到王世師的跟前,看著跪在那里的王世師,突然對花孟說道:“朕的話你忘了是嗎?” 聽到李弘的話,花孟瞬間便明白,是自己剛才因為皇后的阻攔,忘了卸掉這個,剛才想要卸掉陛下一條胳膊的廢物胳膊了。 于是當李弘一步從花孟身前跨出后,身后便傳來了裴婉瑩再次的阻止聲,以及王世師接下來的慘叫聲。 “喂……你就這么記仇!”裴婉瑩想要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不由得看著那個背影沒好氣地說道。 而花孟像是怕王世師的慘叫聲打擾到了皇后等人,所以在卸掉王世師胳膊的同時,另外一只手在王世師剛剛慘叫出聲后,就飛快的卸掉了王世師的下巴。 “睚眥必報,你這脾氣什么時候能改一改?!迸嵬瘳撚悬c兒頭疼,自顧自搖著頭,難以相信這是大唐皇帝的作風(fēng),這明明就是一個小肚雞腸、小心眼兒記仇的土匪作風(fēng)! 花孟與芒種,對著裴婉瑩以及李曄、陳敬之行禮后,便緊緊跟隨著已經(jīng)走出房門的李弘、李令月往外走去。 而與此同時,裴婉瑩來時帶的宮女與太監(jiān),也適時的走了進來,站在了裴婉瑩的兩側(cè)。 皇宮內(nèi)最普通的馬車上,一開始添香跟紅袖聽到李弘讓她們二人一同坐車時,兩人是嚇得腿肚子都發(fā)軟了,真想張口說:妾身走著去皇宮就行。 但電光火石間,又沒有說出口,在她們看來,是不是進皇宮不坐馬車便不讓進啊。 一旁的太平公主輕輕推了推兩女,而后說道:“既然愿意侍奉我那侄兒,那么就從現(xiàn)在開始學(xué)會,讓你們干什么就干什么,沒有那么多講究,皇家的規(guī)矩,早就被某人率先破壞殆盡了。” 李令月的話顯然是意有所指,但某人已經(jīng)上車,懶得跟她計較,讓兩女在對面坐下后,只能讓李令月跟自己在另外一側(cè)坐下。 花孟與芒種坐在車轅兩側(cè),開始駕著馬車回宮,而車廂里,也又開始了,花孟跟芒種早已經(jīng)習(xí)慣的兄妹掐架,開始了顛覆紅袖、添香三觀以及對皇帝、公主的書面認知。 “徇私枉法,竟然讓自己的皇后處理自己的家事兒,你知道不?這就是假公濟私!按照我大唐律,是要問罪的,而且如果情節(jié)嚴重,涉及面廣,抓你進大牢坐個十年八年的可是一點兒也不冤枉!”李令月沒好氣地說道,好像跟李弘有深仇大恨似的。 看著李令月坐下后,屁股特別是在馬車稍微顛簸的時候,便不由自主的抬起屁股,琢磨了一下的李弘,瞬間明白,自己的meimei為何會如此痛恨自己了,原來到現(xiàn)在屁股還疼,還沒辦法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淖隆?/br> “干嘛,看什么看,還不是拜你所賜?我告訴你李弘,等我到了宮里,看我怎么跟母后說,你小心點兒吧你?別怪我沒提醒你!”李令月咬牙切齒,馬車里也沒有外人,身為公主的她,自然是不用顧及形象了。 第950章 奴 簡直不敢相信耳旁所聽到的一切,皇帝和公主殿下,竟然就像是普通人家的兄妹一樣,也會因為一些瑣碎事情吵架!也會像普通百姓人家的meimei一樣對兄長橫眉冷對! 而皇帝竟然也像那個普通人家的兄長一樣,會看著朝自己齜牙咧嘴meimei抱以笑容,而后只是淡淡的看著她,不作任何的解釋。 難道……難道我們遇到的是假皇帝跟假公主?仿佛身在夢境中的兩個人,心里不約而同的升起了這樣的念頭。 過了好一會兒,就在兩女以為,大唐的皇帝被他meimei吃的死死的,不會做任何辯解時,那位皇帝竟然說話了,而且說的話,差點兒讓她們兩人驚的下巴頦兒掉下來。 “你煩不煩?是不是又想挨揍了?嘰嘰咋咋個沒完了,你不就是嫌我把你拽出來了嗎?還找母后告狀,母后要是知道你把那天我的事情抖落了出去,咱倆看看到底母后會替誰說話?別得了便宜還賣乖。”皇帝說話就像是市井無賴一樣,竟然是恐嚇、威脅都用上了。 “哼,那件事兒就先不說,但今日呢?你讓裴婉瑩跟你兒子去處置,你明白是要放水裴慶好不好?他可是貪污啊,賣官啊,綏州的官員,現(xiàn)在除了郭敬之之外,其他的官員可都是裴慶的心腹,都是給裴慶送了銀子的。我看啊,那位你寄予厚望的郭敬之,怕也是因為沒有銀子可送,所以才揭發(fā)了裴慶收受賄賂一事兒,如果他有錢送,呵……還不知道……” “你能不能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以為這世間就沒有清官了?陳敬之、裴行儉難道不算嗎?人家一輩子怎么就能做到不貪不收?他裴慶為何要抖小聰明利用李曄?我是皇帝他是皇帝?竟然還cao心起朕的家事兒,替朕想著立儲一事兒了還!” “是,就算是裴慶不對,但你這個皇帝做的就對了?讓自己的皇后處置……” “你閉嘴吧你。”李弘拿起桌面上的一個橘子,皮也沒剝的塞到了李令月的嘴里,而后看著李令月要拼命的架勢,按住那雙掐自己腰間軟rou的手,嘆口氣后說道:“這不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少來,你這是借口,這世間還有你沒法子的事情?呵,真是新鮮了?!?/br> “你再給我呵一個?” “我又沒有呵呵好不好?”李令月服軟了,也不知道為啥他對呵呵怎么那么敏感,又不是罵人的話語,莫名其妙。 紅袖與添香始終低著頭,始終不敢相信坐在她們對面的就是當今皇帝跟公主,這樣的場景跟對話,完全顛覆了她們的認知,跟她們想象中的皇帝一點兒也符合。 不是說皇帝都是全天下最有權(quán)勢的人嗎?誰見了都得害怕,都得小心謹慎的伺候著,怎么公主還敢跟皇帝陛下吵架、斗嘴?而且皇帝陛下竟然還會打人? 兩女戰(zhàn)戰(zhàn)兢兢,低著頭,深怕被對面的皇帝跟公主,發(fā)現(xiàn)她們眼里的疑惑。 “我也是沒有法子,才讓裴婉瑩來處理的。對了花孟,先去大食跟倭國使臣下榻的地方?!崩詈肭昧饲密嚧?,而后對外面說完后,回過頭繼續(xù)看著鼓著腮幫子,一臉不樂意跟鄙夷的李令月說道:“大食跟倭國,以及其他使臣剛到長安不久,如果裴慶等人這樣的丑事兒被他們知曉,指不定這幾個貨會怎么拿來做文章,不知道他們又會想出什么幺蛾子來,何況我立李承疾陵王、李男東海王在先,萬一被大食、倭國逮住機會,拿太子一事兒做法,到時候就指不定他們會占到什么便宜了,所以此事兒交由裴婉瑩或者是你來輔佐李曄處置,是當下最為妥善的辦法了。” “那你為什么不交給我?看我不把姓裴的收拾的苦汁都吐出來,綏州自他上任后,明面上一切看起來都還不錯,但自郭敬之把他收受賄賂一事兒揭發(fā)后,才發(fā)現(xiàn),連綏州老百姓都對他恨之入骨,更別提那些綏州地頭上的官員了,裴萬兩的名字在綏州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對不對,你們知道裴萬兩這個綽號嗎?”李令月說到最后,則是看著一直低著頭的紅袖跟添香說道。 兩女本來一直在忐忑不安,馬車里聽到的事情,仿佛就像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事情,跟她們平日里聽到的,樓里那些瑣碎的、本以為就是已經(jīng)極大極大,對她們而言已經(jīng)是全部的事情比起來,完全是云泥之別。 而即便是平日里在樓里侍奉一些達官貴客、豪門世家,即便是官場官員之間的宴請,也沒有像眼前皇帝跟公主這般,一個個原本在她們眼里高高在上的官員,此刻就像是那些官員眼里的她們,都是那么的渺小跟不值一提。 至于裴慶,對于紅袖添香來說,那可是可以主宰她們兩人生死的人,如今她們兩人一躍而起,如果有一天還能再見到裴慶,彼此之間的地位跟境地,恐怕就要調(diào)一個個了,不是她們怕裴慶了,而是該裴慶對她們點頭哈腰、極力討好了。 “妾身一直在樓里,所以……所以并沒有聽說過?!碧硐闵燥@的大膽一些,壯著膽子回著李令月的話。 “那你們平日里呢,也不出去散散心?也不去長安城外郊游踏青或者是曲江池等地方游玩兒嗎?”李令月面對紅袖添香時,語氣比面對大唐的皇帝還要溫和很多。 “平日里……平日里裴大人不會讓我們隨意出去的,那個王世師也不會的,即便是偶爾出入,也是跟隨裴大人前往一些大人的府邸助興罷了。”回答的依然是添香。 “那你們在長安,可是去過不少官員的家里了?樓里的其他姑娘也沒少去吧?”這一次換成了李弘發(fā)問。 “是的。樓里的姑娘都會去,那幾個在長安城叫好的花魁……有時候……也會被留下,過幾天會被送回來,也有可能第二日就會被送回來。而且有時候,就連樓里的廚子等人,也都會跟著過去,比如說是哪個官員家里有喜事兒了,裴大人就會讓王世師帶著我們一同過去。”添香繼續(xù)說道,而一旁的紅袖也時不時會幫著補漏一些。 “嘖嘖,排場真是大啊,這就是官家啊,家奴下人,在他們眼里壓根兒就不是人啊。樓里的姑娘,有沒有一去之后便再無音訊,沒回來的?”李弘看了一眼李令月,李令月顯然并不太理解李弘的感嘆。 家奴這個階層的存在,是一直以來就存在的了,不光是本朝,就是前朝,哪怕是大漢,只會是比本朝更變本加厲,奴的買賣、生死就像是死條看家狗一樣。 而且別說是家奴,就是妻與妾兩者之間的地位差距也是極其懸殊,正室在一個家里有著絕對的,不容忤逆的權(quán)利,妻與妻雖然都是侍奉一個人,但妻完全可以決定妾的生死,甚至連官府都沒有辦法追究,畢竟,這些人,并不在大唐的戶籍里,而只是當成一件商品,或者是牲畜一樣,依附于主家而存在。 歷史上初唐四杰的王勃就曾殺妾,甚至在一些官員之間的宴會上,一些主家的侍妾輪流交換也是常有之事兒,客人看上了家養(yǎng)的侍妾,只要主家愿意,完全可以拱手送人。 至于后面這位侍妾的生死,主家便不會再去理會,那個客人圖一時新鮮玩膩了,而后再送人,轉(zhuǎn)手幾次之后,這個侍妾的身份也就如同畜生一樣,不會再有人在乎,最后赤身裸體的被扔在亂葬崗,也不是沒有發(fā)生過。 所以,紅袖與添香,能夠從生韻樓里,被皇家看上,而后第一時間就被皇家?guī)ё?,對于她們來說,無疑于一次重生投胎,能夠做人的天大機會,也是兩女為何到現(xiàn)在,都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原因。 “有?!奔t袖低著頭,不敢看李弘,但還是小聲的點頭回答道。 “多嗎?”李弘再次問道,兩女的小手在暗地里擰著自己的袖口,顯然兩女此刻的心情依然是極為緊張。 “一開始的時候會一個月有那么兩三次,后來就慢慢少了,樓里的姑娘有些也認了,再這便是……慢慢適應(yīng)了?!奔t袖說的更小聲了,但好在馬車里很安靜,四個人還都能聽得見。 “你不會想要取締……”李令月睜大了眼睛,有些擔心的問道。 “為什么不呢?階層這個東西本就不應(yīng)該存在的,人就應(yīng)該生而平等,誰也不應(yīng)該就比誰高貴,誰就低賤不是?都是父母生、爹娘養(yǎng),哪一個人在父母的眼里不是心頭rou?家奴不取締,我大唐即便是再富有,再強大,也不過是外表強大……” “可……這可不是小事兒啊,想要取締這些,可不是只跟五姓七望為首的豪門勛貴斗法了,而是跟……跟……”李令月一時詞窮,如果皇兄真的打定主意如此做,那就是跟全天下的階層在做對! 試想,原本沒有戶籍,可以買賣的奴,突然間變得有了平民的身份,而且還可以有地,有戶籍,成為了真正的大唐子民。 如此一來,最終利益受損的便是手里不管擁有幾個家奴,或者是擁有成千上百家奴階層世家了。 更為重要的是,就連鄉(xiāng)野村莊的地主富戶,他們手里都有著大把大把的家奴,雖然與城里的家奴不一樣,但性質(zhì)則是完全一樣的,鄉(xiāng)野村莊眼里的家奴,那就是跟家里的牲口一樣,甚至是跟真正的牲口同吃同住,是人又不是人。 第951章 反對 如果皇兄執(zhí)意如此,想要把全天下的奴都變成大唐的子民,人人在戶籍、身份上平等,那么遇到的困難,比起五姓七望為首的豪門勛貴,在洛陽城做的最后的反撲,可是要嚴重的多的多了! 一個把握不好,完全有可能因為奴的改制,而在全天下掀起一股股造反的浪潮,到時候官府顯然也不會同意皇兄的策略,所以哪怕是鎮(zhèn)壓鄉(xiāng)野村莊的暴動時,他們也只會出工不出力的走走過場,畢竟這個時候,他們有了一致的對立面。 “你從什么時候開始有這個想法的?”李令月很震驚,自己的皇兄總是要干一些冒天下大不為的事情,當年兵部改制也是如此,朝堂文武百官的改制,國子監(jiān)、弘文館改制,再到五姓七望科舉改制,每一件事情都是足以顛覆大唐根基的事情,就不能好好的當你的皇帝嗎,非要折騰的民怨沸騰,就為了那一撮奴的存在? 這樣把自己跟全天下的階層對立起來,換來的利益價值,完全與付出不對等,真的值得嗎? “從……”李弘面色從容,依然是帶著一絲氣定神閑,想了下后說道:“從喜歡上白純開始的,老早就有這個想法了,只是其他事情還沒有擺弄利索,這件事情自然而然的就是要往后推了。” “不行……哎喲,疼死了!我不同意!我也不會讓母后同意的!”李令月聽到李弘因白純而起,便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但她忘了,今日所坐的馬車,跟她平日里坐的馬車不一樣,太低了,所以一站起來就撞到了腦袋,精心梳好的發(fā)髻,也變得歪歪扭扭了起來。 李弘并不驚訝于李令月這么大反應(yīng),因為只要自己說是因白純而起,那么即便是母后,也會斷然拒絕自己,為奴而改制的想法的。 李令月之所以如此大的反應(yīng),如此堅決的反對,也正是基于李弘因白純而起心思,這么多年了,誰不知道白純只是一個沒有戶籍的奴婢? 只不過是因為她一直跟著李弘,跟著當初的太子,而后又跟著當今的皇帝,所以她奴婢的身份,就算是有人注意到,但也沒有覺得有何不妥,也不會有人覺得她的處境跟真正的奴相同,更不會覺得她對皇后、對皇宮有著一些影響力。 而且她不光是當今陛下最為寵幸的女子,還是大唐最為有錢的女人,這么多年來,一直把持著太乙城,一年下來,沒有人知道她能夠賺到多少錢! 更讓李令月堅決反對,絲毫不顧及皇兄情面的那就是,如今白純已經(jīng)從濮王府搬到了紫宸殿內(nèi),不論是群臣反對,還是宗正寺反對,包括母后跟自己等人,最后算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是因為白純她只是一個奴,就算是住進了紫宸殿內(nèi),對于后宮也不會有什么壓力。 裴婉瑩這個皇后做的已經(jīng)是難能可貴了,后宮的皇妃們和諧,與母后也是相處甚歡,但如果白純被免去了奴的身份,而有了堂堂正正的大唐戶籍,到時候后宮會不會亂? 裴婉瑩作何感想?其他皇妃如顏令賓、安小河、陳清菡、溫柔等等,她們又會怎么想? “坐下!一驚一乍的成何體統(tǒng)!”看著站起身子揉著腦袋的李令月,李弘拉著李令月的手,讓其在旁邊坐下。 “看看我發(fā)髻壞了沒有?幫我重新整理下?!崩盍钤掳岩活^秀發(fā)的腦袋遞到了李弘跟前,好在發(fā)髻上只有一個簪子,倒不顯得花哨,李弘整理起來也方便。 馬車在門口停下的時候,李弘也幫著李令月馬馬虎虎的整理好了發(fā)髻,但即便是這樣,李令月依然是不滿意,她有些信不過她這位皇兄,畢竟她就見過一次李弘給李眉打理發(fā)髻,弄的跟草窩似的,還不讓李眉重新弄,于是自己的侄女兒他的親閨女,就頂著那一頭草垛子似的發(fā)髻,在皇宮里晃悠了整整一天,最后把溫柔氣的,差點兒提劍上紫宸殿質(zhì)問李弘:這是不是你親公主?欺負你親公主這樣真的好嗎! 紅袖跟添香在馬車里,幫著李令月重新整理了下發(fā)髻,這才跟著李令月走下馬車,而后跟在花孟與芒種的身后,看著門口出現(xiàn)的,前來迎接大唐皇帝的十幾個大食使臣。 而讓添香跟紅袖,不由自主的偷偷拿眼多看了幾眼的,并不是那些長相與大唐百姓有些差異的大食人,而是站在李弘旁邊的,在長安城頗有傳奇色彩的:沛王李賢。 隨著一行人走進院子里后,紅袖與添香的心則是更加的忐忑,皇帝陛下親自見的人,一定都是不得了的大人物。 但看起來一個個都很和氣,并沒有很兇狠的樣子,就連說話都是顯得極為有涵養(yǎng)。 不過,就在兩女這樣以為的時候,院子里再一次發(fā)生了顛覆她們兩人三觀的場景,就只見皇帝陛下竟然跟一個長相很俊秀的大食人說話道:“蘇丹,想不到這么多年了,你還活著,竟然能夠在薩利赫跟哈桑的夾縫中生存這么久,還沒有給人滅了?!?/br> “托您的福氣,還能活個幾十年?!碧K丹第一次來大唐,被李弘收拾的就不輕,現(xiàn)在聽到李弘如此揶揄他,自然是也不會有臉色道:“聽說即便是英明如您,朝堂之上也有貪官污吏?據(jù)說還是您皇后的宗親?難道陛下您……” “人不怎么聰明吧,耳朵倒是還挺靈。怎么?難道只準你們大食四分五裂,狗咬狗,就不準我們大唐出一兩個貪官?再說了,有貪官才能說明我們大唐富裕啊,要是大食,估計現(xiàn)在就是想貪都沒有的貪污吧,是不是薩利赫?你這個大食的王做的真是有出息,竟然還能心平氣和的跟他們相處在一個院子里,我要是你啊,來的路上就把這幾個分裂大食的禍害一起宰了,而后直接返回大食,以最快的速度調(diào)兵遣將,奇襲他們的老巢,到時候等他們回過神來,我就已經(jīng)把他們?nèi)磕孟铝??!?/br> “哼,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卑鄙無恥,當年要不是你,我大食何至于淪落到如此地步?”薩利赫毫不相讓,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 李弘這個白癡,就只會站著說話不腰疼,輕飄飄的挑撥離間說風(fēng)涼話。既然他能想到這樣的辦法,難道其他人想不到嗎?還不是因為彼此互有顧及,相互牽制?而且就是連這一次能夠一同前來,在大食可是進行了好幾次成規(guī)模的廝殺后,彼此才達成的意向。 “兵者、詭道也。你就是腦子太笨,來的時候不行,回去的時候可以想想辦法嘛,就你們這幾塊料,也就哈桑稍微有點兒城府,但個人武力上他卻是最弱……”李弘依舊笑吟吟地說道,臉上和善的神情,都快要跟一些寺院里的高僧相媲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