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不一會兒,妖嬈多姿花紅柳綠的女子結隊而來,依著秋菊所說,十人一排站好,在刑部吃了些苦頭,但養(yǎng)了些日子,臉上已恢復了紅潤,眾人扭著腰肢,慢吞吞邁著步子,夏姜芙不著急,問起梁夫人平日的喜好來,往后她就要和梁夫人共事了,性情喜好,摸清楚了才好來往。 梁夫人雙手局促的搭在膝上,小心翼翼回答著她的話,昨晚梁鴻就交代她不得冒犯夏姜芙,否則顧越皎會給他穿小鞋,顧越皎年紀輕輕就任侍郎之位,jian詐狡猾得很,梁鴻在他手底下吃了好幾回虧,好比抓嫖.娼之事鬧到皇上跟前,梁鴻差點連官職都丟了,伯爵侯府,不是她們這種人家能招惹的。 “你被太過拘束,我聽說你一拳能打死頭野豬是不是真的,梁大人乃一介書生,會不會很怕你?”夏姜芙目光炯炯望著梁夫人手臂,委實看不出來,這么細的手臂,揮出去能打死野豬,梁夫人是世外高人不成? 那梁鴻還整天在外吹噓自己多神氣,回家豈不是自己打臉? 梁夫人不安的搓了搓手臂,“出嫁從夫,我家大人布衣出身,但膽識過人,年輕時也能一拳打死野豬,只是許久未練習,荒廢了?!?/br> 梁夫人摸不準夏姜芙的想法,男尊女卑,以夫為天,女子多該溫柔嫻熟,體貼入微,夏姜芙是在試探自己什么嗎?但不可能啊,她打梁鴻的時候關著門呢,除了她身邊的丫鬟婆子,沒人知道真相,難道夏姜芙看出了什么?念及此,她挺了挺脊背,面上愈發(fā)莊重。 “也就說你們以前不相上下,后來他不如你了?”夏姜芙上下端詳著梁夫人,就在梁夫人冷汗淋漓時,夏姜芙收回了目光,”女子比男子本就柔弱,古往今來,打得過男子的女子屈指可數(shù),你本事比梁大人強好啊,至少不怕被他欺負,咱女子,就得多顧著自己些,該下手的時候千萬別手軟。“ 梁夫人愣了愣,不可思議的看著夏姜芙,傳聞夏姜芙靠美色迷惑顧侯爺非她不娶,她以為夏姜芙是靠籠絡討好男人為手段呢,此時聽夏姜芙話里的意思,妻子打丈夫沒什么不對,為何? 難道夏姜芙在家也會打顧泊遠?梁夫人腦海里閃過張兇狠陰沉的臉,忙搖了搖頭,夏姜芙細胳膊細腿的,哪是叱咤沙場顧泊遠的對手? 在她怔神間,百來人站立妥當,夏姜芙慢悠悠起身,接過名冊,一個一個點數(shù),春軟,香柔,綠衣,綠蘿..... 被點到名的女子細聲細氣答著好,聲音婉轉嬌媚,不時揉著手里的絹子,做出嬌羞的動作,媚態(tài)十足,難怪禮部官員把持不住,自禁娼抓賭以來,官員們多安分度日只耕自家后宅一畝三分地,乍眼間瞧著這么多嫵媚女子拋媚眼,扭腰肢,能忍住才有鬼了。 女子們舉手投足難掩媚氣,穿著更是大膽,齊胸襦裙,領口開到最大,兩處飽滿傲人的渾圓呼之欲出,虧得在場的全是女子,否則還會繼續(xù)亂。 百來人,點名就要了許久。 點名后,夏姜芙讓秋菊下旨意,會識字的站到左邊,不識字的站到右邊,不識字但會跳舞的站到左后邊,不識字但會彈琴的站到右后邊,根據(jù)個人的才藝分為不同的隊伍,一圈下來,令夏姜芙驚訝的是,百來人,幾乎都有門技藝傍身,讓她不由得慶幸,虧得她早出生二十多年,否則她連青樓的門都進不了。 秋菊早得了夏姜芙叮囑,將所有人的情況做好記錄,會識字的共有十三人,擅長跳舞的有六十二人,會彈琴的有十一人,還有九人會吹簫。 做好記錄,秋菊朝外邊招了招手,六個穿著碧綠色服飾的丫鬟抬著三籮筐衣服進屋,秋菊又大聲道,“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朝廷給了大家從良的機會,大家該好好珍惜,早先的習慣該改的必須改,這些衣衫是為大家準備的,明天開始,大家統(tǒng)一著裝?!?/br> 這話一落,人群瞬間安靜下來,然后整齊劃一答了聲好,在刑部撿回條命乃不幸中的大幸,今日之所以穿成這般,無非是想給來人個下馬威,但認出是夏姜芙后,她們就后悔了,原因無他,在刑部監(jiān)牢,聽囚犯和獄卒們說了許多顧侍郎的事,為人陰狠,暴戾成性,曾活生生將疑犯鞭笞至死,連她們的好姐妹試圖脫光了勾引他都被他眼睛不眨一下當場殺了,其心乃鐵石所鑄,風光旖旎對他沒用。 偏偏,顧侍郎是個孝子,平素最聽母親的話,試想,她們要是得罪了夏姜芙,顧侍郎豈不會要了她們的命? 除了配合,她們別無她法。 事情進行得順利,夏姜芙和梁夫人聊了半個多時辰,教習時間到了,先是糾正站姿,雙腿并立伸直,不得曲腿扭腰亂動,夏姜芙早差人備好了板子,誰磨蹭大腿,誰揉胸,毫不留情挨兩板子,十人一排,前后隔有一米左右距離,她在前,梁夫人在后,誰亂動,她使個眼神,梁夫人打板子就是。 難怪裴夫子不當官去書院教書呢,當夫子多痛快啊,有機會讓顧越流來過過癮。 ☆、媽寶040 搔首弄姿的姿態(tài)浸入骨髓, 她們難以迅速糾正,一盞茶的功夫, 隊伍中響起此起彼伏的打板子聲, 夏姜芙暗暗留意著她們的反應,縮手, 退怯, 咬唇,垂眸, 挺腰,小動作不間斷, 不過美人嘛, 除了挖鼻孔摳鼻屎, 做什么動作都好看。 風情萬種,我見猶憐! 夏姜芙圍著隊伍巡視三圈,已有人身軀搖晃, 臉色慘白,搖搖欲墜風吹就能倒似的, 夏姜芙斜了眼側邊的秋菊,秋菊會意,快速走向外側, 扯著嗓門道,“休息一刻鐘?!?/br> 隨著秋菊的話落,響起許多低低的呼氣聲,有人直接軟腿坐在地上, 長裙鋪展,又是幅美景,不過她們還算收斂,有意將領口往上提了提,遮掩住不少風光,夏姜芙坐下喝茶,繼續(xù)和梁夫人寒暄,梁鴻在朝堂風評如何她是清楚的,有副剛正無私的好皮囊,內(nèi)里沒少中飽私囊,收受賄賂,刑部負責抄家,油水多,梁鴻這些年掙得肥水流油。 只是朝堂有朝堂法則,水至清則無魚,梁鴻為官如何她不予置評,她好奇的是梁夫人身上的蠻力,“梁夫人,力氣是天生的還是慢慢練出來的?你看我現(xiàn)在還有沒有機會?” 假如她能練得一身蠻力,往后再遇著刺客,一人一拳揍得他們鼻青臉腫,哪用灰溜溜夾著尾巴逃跑? 再來幾次夜里貓著腰逃命,她怕是受不住了,人上了年紀,不能和年輕時比。 梁夫人擱下戒尺,用力揮了揮手臂,如實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家里窮,很小要干活,在鄉(xiāng)野沒覺得自己有特別之處,隨我家大人四處為官,和夫人們打交道才慢慢發(fā)現(xiàn)自己力氣比尋常夫人大?!?/br> 梁夫人和梁鴻是布衣出身,家境平平,家里孩子多,為了生計,四五歲就要幫著做家務了,其他人家的孩子俱都這樣,她并不顯得格格不入。 聞言,夏姜芙心思一動,“這就是說力氣能慢慢練出來了?你能否與我說說你在府里平日做些什么,我琢磨琢磨?!?/br> 梁夫人警惕的看了夏姜芙眼,端茶掩飾眼底的情緒,京中貴婦,個個心機深沉,梁鴻千叮嚀萬囑咐不能在外邊亂說,尤其是家里的事,一個字都不能提,否則被有心人利用,會用來攻擊他,梁夫人把目光挪向別處,轉移話題道,“侯夫人,衣服發(fā)下去了,要不要讓她們換上試試?” 衣服有剩余的,看顏色有些泛舊了,布料卻是新的,梁夫人不知夏姜芙從哪兒弄來這么多套衣服,皇上的圣旨昨天才到侯府,今天夏姜芙就將一切安排妥當,點名,分隊,立規(guī)矩,循序漸進,恩威并施,有幾分手段,難怪梁鴻說京城的夫人們是人精,換作她,全然沒有頭緒,這么來看,更不能和夏姜芙交心了。 “她們穿著挺好看的,今日就這樣,明天再讓她們換上,梁夫人,你的力氣是怎么練出來的?”夏姜芙好奇得很,她想,要是讓顧泊遠和梁夫人打一架,不知道有沒有梁夫人厲害,顧泊遠如果輸了,可就丟臉了。 “從早到晚干活,日子久了,力氣自然而然就大了,侯夫人養(yǎng)尊處優(yōu),身子矜貴,吃不起這個苦的,即使你樂意,顧侯爺也不會答應的?!绷悍蛉嗣嫔蠏熘ΓM量討好夏姜芙,只字不提府里的事。 顧泊遠和夏姜芙的感情京里人眾說紛紜,有認為她們夫妻伉儷情深矢志不渝,有人則認為她們面和心不合同床異夢,但王家遭殃之事讓京里人看清了事實,送到手邊的女人顧泊遠都不碰,除非顧泊遠有隱疾,否則就是太在意夏姜芙,為了夏姜芙,甘愿不碰其他女人。 眾所周知,顧泊遠和夏姜芙有六個兒子,隱疾乃無稽之談,刨去這個說法,就剩下顧泊遠對夏姜芙忠貞不渝了。 男人三妻四妾天經(jīng)地義,她身為妻子習以為常了,但夏姜芙能讓顧泊遠只為她守身如玉,可見手段是何等高明,她哪兒惹得起。 夏姜芙細想了番她的話,她最是懶惰,的確吃不了苦,練力氣之事怕難以堅持,思及此,她便沒有追問細節(jié),休息會兒,瞅著時辰差不多了,夏姜芙朝秋菊招手,秋菊吆喝聲,吩咐大家繼續(xù)端直而站,眾人雙腿酸軟發(fā)麻,聽了秋菊的話,個個愁眉苦臉,哀怨不已。 這時候,一個穿著暗色祥云菊紋圖案的婆子匆匆而來,圓髻上的發(fā)簪隨著她交疊的雙腿輕微顫動,“顧夫人,不太好了,南邊閣樓出事了。” 云生院共劃分為四個區(qū)域,正門開在東邊,夏姜芙,柳瑜弦,傅蓉慧領著人各站一邊,西邊只一處閣樓,地方窄,夏姜芙占了,柳瑜弦仗著承恩侯府是一等軍侯,占了南邊,北邊留給了傅蓉慧,婆子嘴里說南邊出事,就是柳瑜弦管轄的范圍出事了? 報信的是傅蓉慧身邊的婆子,跟在傅蓉慧身邊很多年了,深得傅蓉慧信任,她抹了抹額頭汗,心頭氣柳瑜弦陰險,仗勢欺人不把明瑞侯府放眼里,傅家比不得柳家但也是書香門第,竟由著柳瑜弦欺負到頭上來。 她穿過隊伍,沒發(fā)現(xiàn)有何不妥,兀自朝夏姜芙作揖,“還請顧夫人前去主持公道?!?/br> 夏姜芙眉目輕抬,這會兒巳時過半,依著柳瑜弦的能耐,早已安排妥當,哪兒會什么亂子?她安撫道,“什么話慢慢說,別著急,小心喘不上氣沒了命?!?/br> 夏姜芙溫聲提醒。 婆子神色一噎,瞪大眼看著夏姜芙,見她不似開玩笑,緊張的咽了咽口水,放緩語氣,說起南閣發(fā)生的事兒來,南閣以前是京城最大的怡紅院,兩進的閣樓,假山水榭,景色清幽,柳瑜弦占了南閣就算了,還嫌地小,要北邊一處偏院,說是懲戒不思上進的人,就是將討厭的人打發(fā)遠些的意思,傅蓉慧沒答應,柳瑜弦當場點了幾個女子出來,說了些似是而非的話,傅蓉慧氣得不輕,有樣學樣點了幾位小姑娘出來,柳瑜弦變了臉,二人爭吵起來。 “云生院,屬顧夫人身份最尊貴,陸夫人先招惹我家夫人的,還請您主持公道。”婆子恭順道。 夏姜芙坐著沒動,瞥了眼秋菊,后者拿起戒尺,指揮大家依著隊列站整齊,縱使在場的人好奇南邊發(fā)生何事,但也不敢表現(xiàn)得太明顯,她們面前的是長寧侯夫人,顧侍郎的母親,哪兒敢忤逆半分? 隊伍站立整齊,夏姜芙手指了其中幾個磨蹭的人,秋菊毫不猶豫揮起戒尺打了兩板子,眾人立即老實下來。 婆子側目,這才看清面前站著的隊列,心頭暗暗吃驚,都說夏姜芙身份低,見識淺薄,沒想到做事這般迅速,要知道,南閣和北閣正亂成一鍋粥呢,誰有心思管其他? 但夏姜芙在這空隙已經(jīng)把事情捋順開始教站姿了,不得不讓人刮目相看。 “都是一大把年紀的人了,當著十幾二十幾歲的小姑娘爭吵,她們不怕丟臉,我可沒臉出面主持公道,你啊,回去吧,告訴你家夫人,這份差事是皇上指派的,遇著不平之事,進宮向皇上告狀,我做不得主?!毕慕綒舛ㄉ耖e注視著隊伍,不為所動。 婆子皺了皺眉,面露苦色,皇上近日心情不佳眾人皆知,第一天辦差就進宮告狀,甭管誰對誰錯,結果都討不了好就是了,她沉默了會,繼續(xù)道,“皇上日理萬機,哪用得著小題大做,顧夫人......” 夏姜芙揚手打斷她,眉梢不喜,“皇上日理萬機難道我就不是了嗎?什么事找皇上別找我,我忙,抽不開身?!?/br> 說著,站起身,拿了戒尺走向隊列,即刻,眾人立即挺直了腰桿,筆直如松,整個大堂安安靜靜的,聽不見聲響,夏姜芙手拍著戒尺,閑庭信步一圈一圈走著,神色囂張,婆子憋悶,跺著腳匆匆忙走了。 夏姜芙不理會婆子態(tài)度,巡視圈,聽著南邊鬧哄哄的,她讓秋菊守著,問梁夫人道,“可想去看看熱鬧?” 婆子是傅蓉慧的人,言語間定然有所偏袒,她不會上當,但是兩個加起來快一百歲的人,大庭廣眾不顧身份爭吵,她怎么舍得錯過這個熱鬧。 梁夫人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夏姜芙不勉強她,叫上秋翠,朝著南閣去了。 東西南北外修了條走廊,沿著走廊可以到各處閣樓,南閣外,守門的宮女眉頭緊鎖,不時回眸朝院里張望,夏姜芙不急著進去,低低問宮女道,“發(fā)生什么事了,好端端的怎么吵了起來?” 宮女轉身,忙福身施禮,將事情的經(jīng)過說了,“陸夫人帶著幾個花枝招展的姑娘到北閣找明夫人說話,明夫人臉色不太好,待陸夫人回來后,明夫人也帶著幾個姑娘過來了,說是受過承恩侯雨露的,該交給陸夫人自己管?!?/br> 京城所有的娼妓全在于此,她們服侍過的男人,圍起來能繞京城三圈,無論柳瑜弦和傅蓉慧人前多端莊大方,見著丈夫養(yǎng)的暗娼,壓制住心頭火氣已十分困難,偏還有人故意挑明關系給人難堪,兩人不吵起來才有鬼呢。 夏姜芙抬頭看向里邊黑壓壓的人群,用不著說,挑事的是柳瑜弦無疑了。 宮人擔心夏姜芙進去阻止徒惹身sao,善意提醒道,“聽說,明夫人早先有意和承恩侯府結親,陸夫人也漏了這個意思,后來就不提了,轉身請順親王妃去國公府提親,被國公夫人拒絕后又相中了秦二小姐,皇上賜婚后,陸夫人轉回來和明夫人攀談商議結親事宜,被明夫人拒絕了?!?/br> 內(nèi)務府出來的宮女,消息靈通,自是知道些外人不知道的事兒。 柳瑜弦相中了秦臻臻,皇后娘娘的胞妹,風聲傳到皇后耳朵里,皇后無波無瀾,但皇上賜婚的圣旨下來,她們卻看出些苗頭,皇后娘娘不喜歡承恩侯府,否則同樣是侯府二少爺,不會為秦臻臻選長寧侯府。 她和皇后寢宮的大宮女有些關系,心思肯定向著夏姜芙,將內(nèi)里的事透露一二,讓夏姜芙心里有個底。 長寧侯府的兩位少夫人,都是柳瑜弦為自己兒子挑的,夏姜芙進去,萬一引火燒身,場面只會更混亂。 “陸夫人有意和秦府結親?”夏姜芙不知道還有這事,皇上賜婚秦臻臻和顧越涵,她還當皇上體諒她救他受了傷,順便把顧越涵的親事定下讓她少cao些心,原來還有這層關系在里邊,看來皇后吹的枕邊風起了作用,可憐她被蒙在鼓里。 而且真是這樣,柳瑜弦豈不是對自己恨之入骨? “有人進宮稟告太后娘娘了,顧夫人,您用不著管這事?!睂m女又道。 夏姜芙回以個燦爛的笑容,這么出大戲她哪兒舍得錯過,給秋翠遞了個眼色,后者上前拉著宮人到一邊,掏出個銀鐲子塞到對方手里,“我家夫人性情灑脫恣意,愛湊熱鬧,往后有什么消息,還得多靠你傳達了?!?/br> 宮人搖頭推拒,但秋翠已松開手,扶著夏姜芙進了門。 姹紫嫣紅的人群中央,柳瑜弦和傅蓉慧怒目而對,柳瑜弦著海棠紅衣衫,傅蓉慧著鵝黃色長裙,一紅一黃,仿若閃著光,周圍是群婀娜多姿的小姑娘,此刻正掩著手帕,梨花帶雨哭著,夏姜芙嘖嘖喟嘆,“好好的妝,都哭花了,別哭了......” 站在群花花綠綠的人堆里,妝容素雅的夏姜芙格外打眼,正抹淚的姑娘們抬頭看了眼,認出是夏姜芙,聽話的掖了掖眼角,止了哭泣。 柳瑜弦側目,嘴里不屑地哼了聲。 她就說為何向來愛著艷麗服侍的夏姜芙改了性子,估計早料到云生院的情形,反其道而行穿身顏色厚重的衣衫,吸引眾人注目,這心機,深得沒法說,她冷冷道,“你來做什么?” “我看看熱鬧,聽說這院子年紀最大的人吵起來了,俗話說姜還是老的辣,不知辣姜怎么罵人?!毕慕阶旖青咝?,注意到柳瑜弦手背上有幾處抓痕,再看傅蓉慧,同樣如此。 夏姜芙挑眉,“怎么還動上手了?一大把年紀,不怕閃著腰了???閃著腰可是大事,內(nèi)務府總管聽說了吧,被人撞得閃了腰,休養(yǎng)好些時日都不見好呢。” 一口一個年紀大,夏姜芙還真是懂戳人痛處呢,在小姑娘跟前故意提她們年紀,想說明什么?柳瑜弦臉色一沉,眼底閃過狠戾,杏目圓睜,惡狠狠瞪著夏姜芙。 夏姜芙當沒看見,自顧說道,“對著群小姑娘就借題發(fā)揮,怒不可止,府里一幫庶子庶女,怎么沒聽見你們發(fā)作?” 還以為多優(yōu)雅嫻淑呢,一群小姑娘都忍受不了,那平日還滿嘴的端莊持重,善解人意,不就是裝給外人看的? 狐假虎威。 夏姜芙輕蔑的扯了扯嘴角,對二人做派不屑一顧,朝幾個小姑娘道,“為了云生院的安寧,你們?nèi)ノ鏖w吧,過去種種就當是一種經(jīng)歷,過好當下和未來才是正經(jīng)?!彼笫忠粨],吩咐人領著她們?nèi)ノ鏖w,柳瑜弦和傅蓉慧對視眼,哼了聲,沒反對。 算是默認夏姜芙的做法。 與其讓對方時不時給自己添堵,把人交給夏姜芙好些,起碼夏姜芙不會三天兩頭帶著人到她們跟前晃。 二人眼下哪能想到夏姜芙才是最深藏不露的?待夏姜芙拿著本她們相公的嫖.娼錄招搖過市,她們才恍然大悟,明白今日做了多么愚蠢的事兒。 當下,二人想不到以后會發(fā)生什么的,只覺得夏姜芙不那么礙眼了。 依著眼下的局勢,繼續(xù)鬧下去,傳到皇上耳朵里,難免認為她們爭風吃醋有辱身份,京城上下也會議論紛紛,夏姜芙出來打圓場再合適不過,云生院里,除了夏姜芙,無人在她們跟前說得上話。 甭管夏姜芙抱著什么目的,起碼給了她們臺階。 識時務者為俊杰,柳瑜弦和傅蓉慧沒再爭執(zhí),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傅蓉慧叫著手底下夫人準備離開,柳瑜弦也喚兵部侍郎夫人到跟前叮囑相關事宜,二人神色嚴肅,互不搭理,夏姜芙意興闌珊,她來看熱鬧,這么快結束了?她們除了丈夫還有兒子啊,就不想知道誰伺候過她們兒子? 還真是丁點好奇心都沒有。 云生院有許多宮里的眼線,加之侍郎夫人們在,柳瑜弦和傅蓉慧打翻陳年老醋的事自然而然傳到了外邊,太后讓二人進宮問話,指明夏姜芙一起,夏姜芙找個借口敷衍了過去,別看她一天沒做多少事,可不輕松,添了二十多人,圍著隊列逛圈逛得頭疼,好在打板子的事交給梁夫人做的,不然她更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