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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盛寵媽寶在線閱讀 - 第35節(jié)

第35節(jié)

    剛回府,顧越流就興沖沖跑了回來,打聽云生院的事,夏姜芙一只手挽著顧越皎,一只手挽著顧越涵,騰不出手摸顧越流,緩緩道,“十幾歲的小姑娘居多,年齡最大的也才二十五,小心翼翼站著一動不動,挨了手板子不敢發(fā)聲,咬著下唇落淚,可有趣了,和書院的夫子打人時的情形差不多吧?”

    顧越流神采奕奕,一雙眼眸燦若星辰,“娘打她們了?”

    “娘不打人,讓梁夫人打的,她力氣大,打人疼,讓那些人長長記性?!毕慕叫Σ[瞇道。

    顧越皎和顧越涵身量高,她微微曲腿就能偷懶不用走路,她走幾步就曲腿休息會兒,今個兒走太久了。

    顧越流眼里流光溢彩,追著夏姜芙繼續(xù)發(fā)問,“梁夫人是不是像書院的夫子那般威風,眼神掃過去,頓時鴉雀無聲的那種?我聽說梁夫人力大如牛,一拳能打死野豬,那些姑娘嬌滴滴的,豈不是很容易沒了命?”

    夏姜芙想了想,告訴顧越流真實的現(xiàn)狀,“娘覺得吧,她們好像更害怕我,我巡邏檢查時,她們個個昂首挺胸,紋絲不動,我不在,梁夫人就說有幾個姑娘不規(guī)矩?!?/br>
    顧越流狐疑,上上下下打量夏姜芙幾眼,夏姜芙容貌精致,雙眸盈潤,氣質(zhì)溫婉,配著身暗紫色薔薇花服飾,更顯平易近人,很難讓人生出厭惡,更別論忌憚害怕了,他覺得夏姜芙肯定是說笑的,“娘生得隨和,誰會怕您?”

    反正他才不怕呢。

    “娘哪兒知道?書院快開課了,你休沐的時候,娘帶你去云生院轉(zhuǎn)轉(zhuǎn),你幫娘守著她們,教她們規(guī)矩......”夏姜芙的話剛說到一半就被顧越皎打斷了,“娘,男女授受不親,六弟去那種地兒不合適?!?/br>
    云生院在大家眼里是女子集中營,要是發(fā)現(xiàn)有男子進出,免不了一番唾棄,顧越流十二歲了,不能當幾歲小孩子看待。

    夏姜芙反應過來,端詳著顧越流道,“不至于吧,小六還是個孩子呢,你是不是想多了?云生院里的姑娘又不是洪水猛獸,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們啊,就該多去見識見識,有空了和我一起去瞧瞧,那些姑娘挺好玩的?!?/br>
    顧越皎面色一僵,也不知夏姜芙是不是認真的,不情愿的點了點頭。

    夏姜芙當然不是隨口說說,第二天就讓顧越涵跟著她去,顧越澤高中狀元,皇上命他進兵部任職,五品小官領朝廷俸祿,顧越白和顧越武則入了翰林,六個兒子,除去還在念書的,就顧越涵一身清閑,夏姜芙當然要帶著他了。

    顧越涵跟著顧泊遠行軍打仗,紀律嚴明,他剛進云生院,幾乎吸引住所有小姑娘的目光,顧越涵白了許多,雖不及女子,起碼比以前英俊了,那些小姑娘,盯著他能紋絲不動站一上午,不吃飯不喝水不如廁,若是有可能,立地成佛都不是問題。

    有了顧越涵,效果事半功倍,夏姜芙樂得輕松,躲在屋里看話本子,不知皇上從哪兒找來的,故事新穎得很,有羊和狼成親生了一窩羊頭狼身的,有人和魚相戀遭天打雷劈的,夏姜芙看得入了迷,交代顧越涵讓她們練習站姿,站姿練習妥當又走路,,務必要戒掉以前扭腰肢的姿勢,循規(guī)蹈矩,不得亂來。

    顧越涵聽她的話,做事一絲不茍,他辦事夏姜芙放心,只管教給他,自己清閑度日。

    于是,顧越涵徹底接了夏姜芙的活,盯著一百多人走路,他嫌棄大堂不夠敞亮,吩咐大家去外邊長廊,十人一排走路,誰姿勢怪異就罰站,頂著火辣辣的光站半個時辰,姑娘們哪兒受得了。

    但顧越涵面色冷峻,沒有半點商量的余地,姑娘們叫苦不迭,再看顧越涵,哪兒還有半分愛慕,恨不得躲得遠遠的。

    有顧越涵守著,夏姜芙閉門不出,沒過兩天,顧泊遠說怕她在云生院無聊,替顧越流告了假,讓顧越流來云生院陪她,有了顧越流想當夫人想瘋了的人在,更沒夏姜芙什么事了,她專心品讀話本子,認真注釋,云生院的事兒,徹底交給兩兄弟打理。

    憐香惜玉也好,辣手摧花也罷,隨他們高興。

    這可讓顧越流高興壞了,顧越涵給了他門差事,吹口號,讓她們聽著自己口號或千金或后退,就是說,他是將軍,她們是兵,兵聽將軍的。

    顧越流扯著喉嚨,不要命的嚎,聲音洪亮得南閣的姑娘們都聽得見,想到顧家小少爺亢奮的精力,南閣姑娘們無不膽顫心驚,比起西閣受風吹日曬的姑娘,她們輕松多了,起碼有個遮陽的地方。

    顧小少爺精力旺盛,吹起口號,兩個時辰不會歇,連如廁的機會都沒有。

    想顧越涵剛來的時候,她們舍不得如廁,而如今,想如廁都沒機會了,甭管多急,必須得忍著,不忍就要受罰。

    顧越流覺得這些姑娘們太聽話了,無論他吹多久口號她們都積極配合,吃苦耐勞,精神可嘉,于是,為了不讓她們失望,他愈發(fā)拼命,務必讓自己吹口號的時間長,再長,再再長……

    整個云生院,因為顧越流的加入,姑娘們陋習戒掉得又快又好,但關于這事,京里起了許多瘋言瘋語,御史臺的人彈劾顧泊遠只手遮天,意欲將云生院納入麾下,借著教化之名讓兒子降服她們,留著以后用,而顧越涵和顧越流更是留戀其中,樂不思蜀。

    京城里有腦子的不多,素來喜歡夸大其詞,三人成虎,沒幾日的功夫,彈劾顧泊遠的奏折堆積如山。

    朝堂之事,夏姜芙素來不理會,顧越皎說皇上懲治了其中兩名御史得以壓下此事,夏姜芙也算看著皇上長大的,皇上不是行事沖動的人,更不會為了顧泊遠拿御史臺的人開刀,除非那人惹著他了,此事分明是皇上借著袒護顧泊遠的名義除掉害群之馬,名聲顧泊遠擔著,他還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兩名御史下臺,朝堂稍微安靜了些,除去彈劾顧泊遠的折子,還有幾本是彈劾明瑞侯和承恩侯的,柳瑜弦和傅蓉慧的事人盡皆知,既然挖出承恩侯和明瑞侯有嫖.娼歷史,立身不正,不該由他們的夫人教養(yǎng)那些女子。

    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無非就是不想禁娼,柳瑜弦和傅蓉慧上朝當眾與御史臺的人理論,二人乃一品誥命夫人,享有朝廷俸祿,在文武百官面前同仇敵愾,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將御史臺那幫人批得體無完膚,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身為女子,最擔心丈夫喜新厭舊寵妾滅妻,哪怕她們是雍容華貴的侯夫人,也會擔憂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二人表示,男人三妻四妾是為延續(xù)香火為祖宗開枝散葉,她們?nèi)χС?,但在外花天酒地,享驕奢yin逸之風而不問朝堂事,有違良心,理應杜絕。

    總而言之,皇上既對她們委以重任,她們定會盡心盡力以不辜負圣心。

    其態(tài)度之堅定,令文武百官啞口無言。

    二人在朝堂的一番言論得到諸多夫人們贊賞,禁娼利大于弊,至少往后男人們夜不歸宿她們不用擔心是不是被哪個狐貍精勾了魂,管他再喜歡再珍視,都得先領到她們跟前露面,領進后宅供她們差遣,否則就是來路不正,是暗娼,一禁舉報,官職都沒了。

    這條律法,算是穩(wěn)固了正妻在后宅的地位,夫人們自然拍手叫好。

    柳瑜弦借著這個勢頭算是挽回了些承恩侯府的名聲,又開始為陸柯說親,辦了場品茗宴,還給夏姜芙下了帖子,夏姜芙沉迷話本子,哪會有空閑赴宴會,何況顧府沒有小姐,柳瑜弦送帖子也是白搭,她就沒去。

    就她來看,陸柯的親事高不到哪兒去,書院鬧的那出,多少雙眼睛看著呢,在南蠻使者面前,做事不分輕重緩急,差點損了朝廷臉面,如果不是承恩侯的威信,承恩侯府便就此沒落了。

    三日后,聽說柳瑜弦給陸柯定了郭家小姐,夏姜芙詫異了瞬隨即被興奮取代,書院里郭家少爺贏得騎射筆試,陸郭兩府結(jié)親可算陸家占便宜了,陸柯他們搞砸了騎射筆試多虧郭家少爺力挽狂瀾,保住了安寧國臉面,陸柯娶郭家小姐,真的是癩蛤.蟆吃著天鵝rou,想了又想。

    夏姜芙將這話和顧泊遠說,得來顧泊遠一頓鄙夷,“你啊,就偷著樂吧?!?/br>
    郭家門第不高,郭夫人彪悍善妒,郭小姐耳濡目染,稍遇著不順心的事兒就罵人,十分聒噪,將郭夫人的刁鉆潑辣學了十足,京里小姐不愿與之往來,因為除了品行,郭小姐容貌隨其父,粗獷厚實,和男子差不多,整個郭家,也就郭少安品行溫潤,有可造之材。

    “我樂什么,親事是陸夫人自己拿的主意,與我何干?!毕慕酱_實幸災樂禍,誰讓柳瑜弦和她搶兒媳婦呢,她屬意寧婉靜許多人都看得出來,柳瑜弦偏和她作對,回味宮女的話,她懷疑顧寧兩家的謠言也是柳瑜弦散播的,雖然柳瑜弦做事滴水不漏,但還是有尾巴露出來,她還沒伺機報復呢,她倒識趣,挑了那位個兒媳婦,以后承恩侯府怕是熱鬧非凡了。

    顧泊遠知道她想什么,以柳瑜弦的眼光,寧肯和七品官結(jié)親也不會選擇郭家小姐,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陸柯哪兒看得上郭家小姐?

    要不是柳瑜弦和傅蓉慧在云生院丟人現(xiàn)眼,損了世家夫人名聲,太后也不會出面警告二人,陸郭兩家結(jié)親的緣由,大家都明白著呢,只是顧忌承恩侯的臉面,不說穿而已。

    幾十歲的人,竟為了幾個小姑娘爭風吃醋,淪為百姓口中的笑柄,世家夫人的臉面,全被丟完了。

    “要不是有你從中打圓場,鬧下去,估計更沒法收場?!币韵慕降臑槿?,顧泊遠以為她會落井下石,沒料到夏姜芙沉得住氣,沒有公報私仇,還把人全帶走了,相較而言,夏姜芙識大體多了。

    顧泊遠不信夏姜芙腦子開竅了,其中定有什么緣由。

    夏姜芙故作高深莫測笑了笑,指著話本子,顧泊遠拿起話本子念了兩段,扭頭看她,夏姜芙笑道,“我哪兒知道有后邊這些事啊,到的時候她們已經(jīng)休戰(zhàn)了,我看那些小姑娘哭得可憐,話就脫口而出了,不曾想陸夫人和明夫人默許了,早知這樣,我鐵定是要煽風點火的,我可是連話都想好了,陸夫人氣那些姑娘勾了承恩侯的魂兒,沒準那些姑娘是沖著陸大少去的呢,承恩侯一大把年紀,兩鬢斑白,哪有跟著陸大少有前程,可惜話還沒說呢,二人熄火了,我只得做自己的事情去了?!?/br>
    說到這,夏姜芙心頭不無遺憾,好不容易找著個羞辱柳瑜弦的機會,就被她給錯過了,實在是可惜啊。

    顧泊遠嘴角抽搐,他就料到是這么回事,夏姜芙睚眥必報,怎么會輕易放過柳瑜弦,好在那些小姑娘哭得可憐引起她同情,否則會更混亂。

    “外邊很多人稱贊你心胸開闊,沉穩(wěn)大氣?!鳖櫜催h實話實說道。

    夏姜芙手指著話本子,催促顧泊遠繼續(xù)念,“外人的稱贊,我向來不放在心上,今個將你捧上天,明個兒將你踩進泥,那些人,比皇帝都厲害,憑著張嘴就能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有那么大能耐,怎么不入朝為官為百姓謀福祉呢?西南局勢不穩(wěn),東瀛西攏蠢蠢欲動,朝廷何不派他們?yōu)槭构?jié)出使兩國,簽訂休戰(zhàn)合約,讓邊關百姓過幾年安寧日子。”

    顧泊遠沉吟半晌,沒和她繼續(xù)聊這件事,名聲二字,夏姜芙不看重,自然不懂其意義。

    他繼續(xù)念故事給她聽,是蛇妖修煉成人和凡人相戀的故事,洞房之夜,蛇妖妖性大發(fā),露出真身與凡人女子洞房,話本子寫道:忽逢桃花林,中無雜樹,芳草鮮美,林盡水源,得一口,仿佛若有光,獨身而入,初極狹,才通人,復行之,流水潺潺,落英繽紛,可停數(shù)日不出也。

    顧泊遠念完一段,闔上書冊看了遍書名,“從哪兒得來的?”

    “皇上收集的,在云生院無聊,翻來打發(fā)時間?!庇腥四罟适拢慕骄筒粣蹌幽X子,也沒深想字里含義,點評道,“撰書人太敷衍了事,明明是《桃花源記》,怎搬到話本子里來了?!?/br>
    顧泊遠扔了話本子,沉聲道,“慶公公年紀大,老眼昏花不識字了,什么話本子都丟給你,浪費時間?!?/br>
    夏姜芙聽他語氣不對,仰頭道,“怎么了?”

    “沒什么,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鳖櫜催h滅了燈,翻身上床,嘴里念著方才幾句詩詞,越念越不對勁,手探至夏姜芙肚上,道,“小日子是不是過去了?”

    夏姜芙心領神會,往里側(cè)挪了下位置,閉眼道,“沒呢,睡吧,明日早起呢?!?/br>
    話是他自己說的,不怪她。

    有顧越涵和顧越流守著,夏姜芙清閑得很,到了云生院,隨手翻書架上的話本子,才發(fā)現(xiàn),話本子全換成了《論語》《中庸》等書籍,她心頭納悶,問秋翠,秋翠搖頭說不知,問院外守門的宮女,說是早上向春抱著疊書來過。

    用不著說,肯定是向春干的好事,夏姜芙想是不是她太仁慈了,向春竟敢換她的書,她識字的目的就是為了看話本子,向春竟搬些文縐縐的書籍給她,要她讀成書呆子不成?

    這筆賬,她給向春記著,將來慢慢算。

    天灰蒙蒙的,好像要下雨的樣子,沒了話本子,夏姜芙無事可做,想著顧越涵教禮儀有些時日了,她去瞧瞧什么情形了,走進大堂卻不見顧越涵他們的身影,大堂里空無一人,倒是外邊長廊傳來嘹亮的口號聲,聲音粗獷沙啞,是她處于變聲期的小兒子。

    她以為天色陰沉,大堂光線不好顧越涵把她們叫到外邊練習,直到走出大門,看著盆景外側(cè)的姑娘們她才意識到她想得太簡單了,顧越涵哪是嫌棄大堂光線不好,分明是嫌棄大堂曬不到太陽,瞧姑娘們黑乎乎的臉就知怎么回事了。

    才半個多月而已,白皙水靈的姑娘們好像換了張臉,皮膚黑了不說,烏黑濃密的秀發(fā)在頭頂盤成個圓髻,再無光鮮亮麗可言。

    尤其,擅長扭腰揮帕的她們黑著臉,挺著脊背,聽著口號,一腳一個步伐邁得干凈利落,跟軍營cao練過的士兵似的,夏姜芙盯著吹口號的顧越流,毫不懷疑他喊一聲沖啊,姑娘們就會雄渾有力附和蜂擁上前。

    這情形,怎么看怎么覺得詭異。

    姑娘們風吹日曬,領頭人卻優(yōu)哉游哉坐在旁邊煮茶看書,而且顧越涵身后還站著位負責撐傘的姑娘,那姑娘身子筆挺,單手握著傘柄,平視前方,跟木雕似的,一動不動。

    夏姜芙頓了頓,側(cè)身指著顧越涵讓秋翠看,“那是我生的兒子吧?”

    秋翠斬釘截鐵點頭,“是。”

    這般悠閑自得,分明就是將夏姜芙的作風學了個七八分,至于沒學到的二三分,就是差搬張矮榻躺著敷臉了。

    夏姜芙展顏一笑,“這下好了,幾個兒子中,總算有個像我的?!?/br>
    她最擔心的就是幾個兒子都誰顧泊遠,整天不茍言笑,按部就班生活,不懂享受,無半分樂趣可言,為什么歷來皇帝死得早,就是給累的,為什么太后活得久,因為她會享樂。

    她和顧泊遠說過這事,顧泊遠說不插手她帶孩子們享樂,但她也不插手他激勵他們學習,這件事上,夫妻早有默契。

    誰知,這么多年下來,幾個兒子看上去都是cao勞命,小六稍微好些吧,性子有些不著調(diào),說風就是雨的,沒學到她精髓。

    她萬萬沒想到,顧越涵竟然才是最像她的。

    “涵涵……”

    ☆、媽寶041

    她揉了揉眼, 喜悅爬上臉頰,她的二寶, 腦子終于開竅了, 侯府偌大的家業(yè),不怕找不著人享福了, 蒼天待她不薄啊。

    夏姜芙一副‘后繼有人’的眼神望著顧越涵, 又喊了聲,“涵涵......”

    聲音婉轉(zhuǎn)清脆, 引來許多姑娘們側(cè)目,尤其是正邁著左右腿朝前走的姑娘們, 好似聽到了天籟聲, 激動得無以復加, 喜極而泣的扭頭望著夏姜芙,眼眸漾著水光,無不盼夏姜芙注意到她們黑瘦黑瘦的臉好大發(fā)慈悲讓她們休息會兒。

    顧越流的口號聲, 實在是太長了,雙腿比伺候十位爺下來還累, 這種日子,不如在刑部監(jiān)牢呢。

    可惜,注定要讓她們失望了, 不說夏姜芙是否能注意她們,倒是顧越流,見夏姜芙來了,口號聲忽的由低轉(zhuǎn)高, 粗獷的嗓門像鐵鑄的,磨不破,越磨越刺激,如浪擊石,口號聲又響又長,內(nèi)里的興奮顯而易聞。

    姑娘們心下哀嘆,垂頭喪氣繼續(xù)往前走,心里苦不敢說啊,以顧越流的勁兒,再堅持一個時辰不是問題。

    顧越流站在凳子上,高昂著頭顱,朝夏姜芙揮手打了聲招呼,隨即斂了目光,神色嚴肅,專注吹著自己的口號。

    慷慨激昂,雄渾壯闊,少年意氣,盡寄托于聲里。

    但他看著姑娘們的狀態(tài)有些反常,往日精神抖擻的她們此時流露出勞累的神情,眼神渙散,嘴角下抿,有氣無力抬著腿,完全沒之前無畏的精神,這可不行,夏姜芙在,他可得好好表現(xiàn)表現(xiàn),于是他拉扯了下喉嚨,口號音量再次高出天際,他是頭兒,他有氣勢,姑娘們受其感染才會有好狀態(tài)。

    他長“嗚”一聲,吼道,“繼續(xù)走……嗚……”

    姑娘們苦不堪言,強撐起精神前行,眼角撇到顧越流下地揮著戒尺走在邊上,步伐威武,蒼勁有力,她們不敢懈怠,調(diào)整好姿勢,左腳右腳有規(guī)律交疊著。

    夏姜芙喊著涵涵走向顧越涵,后者起身讓出座位。

    “我瞧著她們挺上進的,頗有巾幗不讓須眉的氣勢,涵涵,還是你有法子。”夏姜芙坐在顧越涵座位上,看著長廊上cao練的姑娘們,心下滿意,讓顧越涵出面果真是正確的,瞧瞧姑娘們,多精神多氣派,看陣仗和軍營士兵沒什么兩樣。

    得了稱贊,顧越涵面無情緒,余光瞥向撐傘的姑娘,板著臉道,“回去練習?!?/br>
    姑娘如蒙大赦,鏗鏘有力答了聲是,收起傘,小跑著入了隊伍,加入其中,夏姜芙嘖嘖出聲,“孺子可教啊,要不是看穿著,我以為是府里丫鬟呢,這規(guī)矩,你教的?”

    顧越涵臉色微微轉(zhuǎn)紅,瞅了眼隊列,輕點了下頭,不愿意繼續(xù)聊這個,問夏姜芙道,“娘,您看她們走路姿勢如何,您覺得可以了,接下來就教她們其他?!?/br>
    夏姜芙看他眼,招手讓人搬凳子來,示意他坐下說話,指著英姿颯爽的姑娘們道,“姿勢利落,但我瞧著總覺得哪兒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