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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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拂肩上一沉,被劉平江拍了拍肩頭,她抬頭望他,臉上的愁容并未刻意掩蓋。 “莫慌,有哥哥在?!?/br> 從未被人如此關(guān)懷過的劉拂呆了呆,接著沖著他扯出一個笑容。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意識到,她已不是當(dāng)年的劉平明,不是忠信侯府的獨(dú)苗苗,必須做得比全天下的男兒都好。 她似乎,不需再在沒有可靠的同僚時,一肩挑起所有。 可以試著將問題攤開來尋求幫助,也可以試著去接觸一段感情? 在劉平江小心翼翼地開導(dǎo)下,劉拂沉思許久,才確定自己對蔣存與周行并非沒有好感,哪怕對于徐思年,也是志同道合,可以一同談天說地幾天幾夜。 但這就是情愛么?就是他們想得到的回應(yīng)么? 劉拂抬頭,滿面疑惑地問道:“若有人真心相待,你卻不知如何應(yīng)對時,該如何去做才好?” 見meimei好不容易打開心扉,還來不及欣喜的劉平江僵在原地。 他如今二十有一,自蒙學(xué)后便一心苦讀,對男女之情唯一的了解,便是一首首纏綿悱惻的詩詞…… meimei這問題,實在是問得太難了些。 劉平江穩(wěn)了穩(wěn)心神,干巴巴道:“千、千里姻緣一線牽,大抵只是緣分未到,不必強(qiáng)求?!?/br> 他緩了緩,又道:“詩經(jīng)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meimei天生麗質(zhì),總要選個可心人才是。” 嘖。劉拂嘴角抽了抽。 她就知道,不該把期望太多的寄托在別人身上。 既想不通,那就先丟開手。她與二人相交投契,若為了避嫌使得彼此生分,倒不如從未相識一場。 說不得真有一日她也開了竅,真對他們或是旁人生出些別的心思……若真如此,只用償還松風(fēng)兄的法子還了他們錯付的情意就是。 自覺如此處理很是不錯,劉拂吐出一口濁氣,整個人都清爽了許多。 此時她與劉平江之間氛圍大好,有些之前不能說不能問的話,眼下正是開口的時候。 望向仍陷在迷思中的劉平江,劉拂道:“那日在路上相遇,我曾暗示你去別院尋我,可是表述地不夠明白?” 他們既為兄妹,直來直往些才好。 劉平江搖頭:“很清楚?!?/br> 劉拂挑眉,到底好奇他緣何不聽自己的勸告,明知賀子寅布下的是有去無還的陷阱,還是一頭栽了進(jìn)去。 “他既能利用我謀利,我自也能利用此事為自己謀些好處。” 劉平江澀然一笑:“當(dāng)看到榜上確無我名時,我便知曉,必得搏上一搏了?!?/br> “若一個不慎,可是連命都要沒了。”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摸摸劉拂的發(fā)心,被躲開的劉平江也不惱,只尷尬地笑笑,將手收了回來。 他輕聲道:“所以我并未按他的法子直接狀告學(xué)政督查舞弊泄題?!?/br> 劉拂挑眉,待他后文。 “我徹夜研讀律法,發(fā)現(xiàn)賀子寅所言攔轎上告一事并沒他說得那么簡單?!彼麛傞_修長的手指,用力握了握,“我一生只提筆習(xí)字,唯一一次打架還是為了……” 劉平江話音微頓,尷尬地笑笑,接著道:“且不說能不能穿過層層護(hù)衛(wèi),僅民告官的幾十板子就能要了我的命?!?/br> “若是一時激憤下,大抵真會火上心頭不管不顧……可當(dāng)我想起你……當(dāng)時想著你既已跟了周三公子,若想讓他待你好些,娘家總要有個能頂立門戶的人才是?!?/br> 學(xué)子告學(xué)政,除了挨打受刑外,功名亦要被捋奪。 話至此,劉拂已明白劉平江所作所為,因何與前世傳聞不同。 前世的劉小蘭,怕是在祭神時就已銷魂裊裊西去極樂了,是以落榜后發(fā)現(xiàn)科舉不公一事,才會成為壓倒劉平江的最后一根稻草。 以她識人之多,自然能看得出劉平江所言非虛。 即便知曉他所謂的并非“自己”,劉拂也忍不住動容,規(guī)勸道:“如今既知周三哥沒什么對不住我的地方,你莫再與他作對了?!?/br> 劉平江只搖頭不語。 見他執(zhí)拗,劉拂無奈道:“以他的身家背景,漫說我非他的人,就算真是,又哪里會在乎一介舉子?以卵擊石,非智者所為?!?/br> 劉平江笑道:“原來不成,卻不代表現(xiàn)在不成?!?/br> 伸手撫平劉拂不自覺蹙起的眉心,劉平江解釋道:“若我猜得沒錯,知府大人上奏的折子上,該有我這個挑破不公之人的名字?!?/br> 科舉取士乃國之重事,舞弊泄題動搖天下士子之心,于國本亦有大礙。 是以不論日后如何,劉平江其人,都算是在圣上心中留下個印記。 如此大案直到六十年后都未再有過,想來繼位者亦會以此為鑒,警示朝臣。 是以不拘是誰,起碼十年內(nèi)都不會敢動劉平江一根汗毛,以免被當(dāng)今打上與舞弊案有關(guān)的記號。 劉拂立時反應(yīng)過來,以手擊掌,只差叫好。 劉平江這遭拼死相搏,可謂是博出了個天高海闊。 她是真的太過小瞧人。 這劉平江雖于小情小愛上于她沒什么助力,卻著實是個可塑之才。 所以不論是劉平江還是方奇然與蔣存等人,其實她都不必過多干涉,只需在關(guān)乎命數(shù)的大事上稍加輔助便好。 畢竟沒有她在,方奇然依舊是左都御史,蔣存依舊是戰(zhàn)功顯赫的少將軍。 而度過了生死劫的劉平江、徐思年與謝顯,亦有他們自己的無限可能。 “周公子他,成績?nèi)绾???/br> 劉拂失笑:“他雖運(yùn)氣不好,但托賴上次的經(jīng)驗,即便餓了八.九天,也捧了個頭名解元回來?!?/br> 劉平江愣怔一會,轉(zhuǎn)而輕笑道:“可見我確實不如他?!?/br> “如有可能,三哥他說不得更想與你換換呢?!?/br> 劉拂口中親切的稱呼聽在劉平江耳中極不順耳,但他們兄妹許久不曾如此平和的相處過,他再不愿打破這點(diǎn)兒和煦。 順著劉拂的意思,劉平江問道:“解元三年才出一位……周兄是為了何事?” “都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三哥得了江南魁首,不知被多少人眼紅著?!?/br> 想起從陳遲的小兄弟們那兒聽來的傳言,想起周行聽到時漆黑如墨的面色,劉拂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可他出身人品長相氣度都挑不出一絲錯來,唯一差的,就是運(yùn)氣了——” 她再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如今整個金陵,都知道今科出了個糞舍解元呢。” 便是與周行不對盤如劉平江,也忍不住替他哭笑不得。 祁國公府周三公子出身頂級世家,這么個“糞舍解元”的名號,只怕會成為跟隨他一生的笑談。 劉拂笑嘆道:“糞舍解元還好,只怕來年春闈,再落得個糞舍狀元?!?/br> 她突然想起一事,向著劉平江問道:“秋闈已過,你可要隨著我們?nèi)ゾ煾綄W(xué)?” 國子監(jiān)對劉平江雖算不得什么好去處,但京中的石潭書院,對他來說可是大有助益。 劉平江搖頭:“我便不去了?!?/br> 不舍的目光緊鎖著劉拂:“我……在你來前,陳小哥的朋友傳信與我,說他沒能熬過大悲大喜,剛剛?cè)チ??!?/br> 他輕嘆口氣,眼中似劃過一絲淚光,又轉(zhuǎn)為沉靜:“你說得對,為了日后仕途,我定不能被逐出家門。此時得到我中舉的消息,想來劉李氏再不會阻我回家?!?/br> “小拂,你放心,待三年后出了孝期,待送劉李氏出嫁后,哥哥便去尋你?!?/br> “你既已得了新生,就與他再無什么關(guān)礙,守孝自也沒你的事了?!?/br> *** 第二日重開鹿鳴宴,劉拂沒去,歸家戴孝的劉平江也告罪未去。 在接到二十兩牌坊銀后,包括劉平江在內(nèi)的眾位新科舉子家門前都立起了刻著姓名籍貫的石牌。 與眾人不同的是,五經(jīng)魁中除了劉平江外,都在牌坊上使人刻了常規(guī)形制外的祥云浮雕,且高凌于“解元”、“亞元”與“經(jīng)魁”等名號之上。 而名列第二十八位的文魁蔣存,亦是如此。 民間戲言,說是他們五人志同道合如親兄弟,是以約好如此紋刻。 而除了他們外,再無一人知曉,這僅是為了一個人。 之后便是磨勘與復(fù)試,地方將新科舉子們的朱墨二卷送往禮部勘核,再在臘月二十五當(dāng)日于貢院作一文一詩,以正學(xué)識真切。 禮部衙門里,回京述職遞牌子的武威大將軍蔣堪臨走時,被一眾平日與他井水不犯河水見面也少打招呼的文官們攔了個正著。 武威大將軍照例冷著臉,等著在冗長的無意義寒暄后甩袖而去。 若非圣上一而再再而三交待,讓他平日里不要總與同僚不對付,他也不會耐著性子聽他們嘀咕。 跑神的武威將軍垂眸,正對上一位老大人笑容和煦的臉:“少將軍允文允武,只恨下官的孫兒不論文武,皆不如少將軍一成。” 蔣堪:??? 老大人只當(dāng)沒看出他臉上的不耐,拱手道:“請問將軍,您給少將軍請的座師是哪位?” 整個京城,誰不知道蔣少將軍最不耐煩讀書,比他進(jìn)了同進(jìn)士榜的老子還要遜上三分。 現(xiàn)在能在學(xué)風(fēng)最濃的江南排進(jìn)前五十,已算得上是改天換地般的進(jìn)步。 以少將軍讀遍京中書院都無寸進(jìn)的本事,想來只有在江南請了名師這一個原因。 他們這些圍上來的,都是家中有不肖兒孫的,此時腆著張老臉,也是為了兒孫的未來。 蔣堪終于弄明白了他們在說什么,疑惑道:“犬子……還真中舉了?” 他輕咳一聲,掩飾道:“因著周、方二家小公子行事穩(wěn)重牢靠,我只喚犬子跟緊他們,不要惹事便可,并不知他在跟誰讀書。” 方小公子也罷,周小公子行事穩(wěn)重?為人牢靠? 受驚的眾大人:…… 在聽過因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武威大將軍一臉震驚,從一位大人手中接過蔣存的試卷。 除了字跡外,遣詞造句全不似他兒子能寫出來的。 但知子莫若父,策論中所屬之意,僅一眼便能看出是蔣存所思所想。 蔣堪送還試卷,認(rèn)真道:“待我去信一封,問問便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