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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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隨深吸口氣,視線在周行和鄭榮身上來回梭巡著。 當(dāng)發(fā)現(xiàn)鄭榮第一反應(yīng)是躥向遠(yuǎn)離周行的方向時,他心中的委屈才少了些。 這囂張跋扈的鄭公子,看來與周行并非好友。 視線輕移,掃過立在周行身后的幾人,除了之前見過的瘦小公子外,周隨暗自記下另一人的形貌。 “鄭公子誤會了?!敝茈S吸了吸鼻子,強(qiáng)笑道,“鄭公子是么?舍弟……” 周行皺眉,冷覷他一眼,又轉(zhuǎn)向鄭榮,云淡風(fēng)輕道:“這扇子不錯?!?/br> 被對方冰冷的目光所激,茶棚外濺了一身guntang鮮血的腥臭感再次回籠,讓周隨好不容易恢復(fù)些許血色的臉,再次變得蒼白起來。 “你!目無尊……” 不等周隨把話說完,鄭榮又打斷了他的話頭。 鄭榮挑眉,向著周行冷笑道:“怕是許久未見,周公子忘了,小爺?shù)臇|西,再沒有不好的。” “我便說嘛,鄭大人再如何兩袖情分,依舊是侯爵之身,怎會虧待了鄭公子。”周行合攏扇子,輕笑道,“鄭公子既將壽禮送錯了人,為了不使你過分歉疚,這扇子就當(dāng)是你的補(bǔ)增了?!?/br> 一邊是明搶也視作平常的周行,一邊是敢怒不敢言丟盡自家臉面的周隨,想起今日周家老三變老四的這段公案,圍觀的公子哥兒們不由哄笑。 小輩們的動靜太大,很快引起了正在互相恭維的老爺們的注意。 正與同僚講述尋子回府艱辛的周振作為主人家,是第一個起身看向這邊的。 當(dāng)看到被圍在中心,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周行后,周振面色突變,與同僚告罪后,領(lǐng)著庶弟走向周行等人身邊。 “這是怎么回事?”周振將周隨攔到身后,怒視周行,“大好吉日,你一回來便生事端?!?/br> 周行也不再端著那副笑臉,十分應(yīng)付地向著周振拱了拱手:“見過老爺?!?/br> “今日賓客盈門,晚些再教訓(xùn)你!”周振說罷轉(zhuǎn)向鄭榮,十分親和的笑道,“我這孽子從沒個好性,賢侄不要見怪?!?/br> “伯父哪里話?!?/br> “隨兒?!敝苷裣蛑崢s含笑點頭,又喚過周隨,“這位是理國公的獨(dú)子,理國公府與咱們周家世代交好。” 他打的什么盤算,在場眾人但凡有點腦子,都能看明白。 鄭榮拱手行禮,在悄悄與好友對視后,又快速地將視線在周行和周隨身上打了個轉(zhuǎn)。 不止是他,大概這堂上除了周家下人外,一眾老少爺們,都瞧不上眼前這位“周三公子”。 能收到帖子,或被帶著來參加一府公子加冠禮的小輩,定是嫡出。 祁國公想讓周隨與他們交好,不是打錯了主意,就是真覺得自家寶貝蛋真是個人見人愛的金窩窩。 本就因瞧不起周隨身份而出言諷刺的鄭榮,自然也在自幼的對頭和使人憎惡的jian生子之間,選擇了站在周行一邊?!百t侄文如錦繡,你以后學(xué)問上有什么不通的地方,都可向鄭賢侄討教?!?/br> 周行聞言挑了挑眉,而他身后的蔣存與方奇然,也快速交換了個眼神。 鄭榮受恩蔭,于國子監(jiān)讀書,祁國公此言,怕有深意。 在祁國公看不見的地方,小輩們不是竊竊私語,就是撇嘴嗤笑。 “如此謬贊,小侄受之有愧?!编崢s羞澀一笑,向著周行抱拳道,“周兄乃江南解元,相比在教導(dǎo)三公子讀書習(xí)字一道上,要比小侄事宜的多。” 周振、周隨:…… 周行:…… 他已不曉得,是該感謝鄭榮,還是打他一頓出氣。 周行正欲嗆聲,就被身后的劉拂扯了扯袖子。 側(cè)目回頭,正見劉拂向他搖了搖頭。 “這兩位小公子面生的很?!敝苷衿ばou不笑道,“行兒,你既要帶朋友回府,總要跟為父說一聲——以免冷落了賢侄。” 劉拂松開周行的袖子,從他身邊繞到周振面前,拱手道:“學(xué)生劉拂,見過祁國公?!?/br> “劉……”周振眼前一亮,“原是劉小先生??!” 他抬手拉住劉拂的手腕,笑得十分親和:“行兒失禮之處,我這個做父親的,代他賠禮了。” 作者有話要說: 煙行媚視:害羞不自然的樣子,沒用錯,就是這個意思 第110章 恩蔭 短短幾句話, 從倨傲到有禮有節(jié),祁國公的態(tài)度幾如從懸崖峭壁突地轉(zhuǎn)至溫潤平原。 在場的其他公子們聽到“劉拂”這個名字,都忍不住撇了撇嘴。就連滿臉意氣風(fēng)發(fā)的鄭榮,也露出牙疼的神情。 劉拂通報性命的那一刻, 包括祁國公周振在內(nèi)的所有人, 目光都短暫地從開口說話的劉拂身上移開, 停留在了退居周行身后的蔣存身上。 當(dāng)看到蔣存?zhèn)仁滓詫⒎鳎J(rèn)真聽那小公子說話的模樣時,牙疼的更疼了, 激動的也愈發(fā)激動了。 從去歲冬天, 蔣存于江南科舉中名列前茅一事傳回京中后, 與他年歲相當(dāng)?shù)纳倌旯硬痪惺瞧饺丈⒙倪€是勤奮好學(xué)的,都常被拎去自家老爺書房里喝茶, 一遍遍的明示暗示敲打威嚇,幾乎直言他們這些文臣之子, 決不能比武威將軍府的少將軍差。 比之周行不知人緣好了多少的蔣存,就這么成了京城貴公子們的公敵。 江南文風(fēng)鼎盛, 各大書院人才輩出, 蔣存接連兩次鄉(xiāng)試的名次都十分好看, 與他日日課上睡覺, 課下捧著刀槍劍戟的過往極其不符。 要不是舞弊案的端倪浮現(xiàn)的太早,圣上大怒后第二次絕不敢有人在其中做手腳,怕是連蔣存他老子都要疑惑一下自家祖墳的青煙是不是冒錯了方向。 莫說他們不解,就連英明神武的當(dāng)朝天子也十分好奇, 不過是回鄉(xiāng)讀了三年書,是什么讓文章平平的只于軍事上靈光非常的蔣少將軍開了竅。 直到蔣存一份信箋,說出了劉云浮劉小先生的名號。 而自那日參加武威將軍府酒宴的大人們口中傳出的消息來看,劉小先生果真是文采不凡,見識廣博。 被念叨了近半年的公子哥兒們心中大多不服氣,卻也都存著滿滿的好奇。 直到今日相見,不拘是曾經(jīng)放過大話出言挑釁的,還是心存向往有意拜師的,亦或是被老子強(qiáng)壓著脖子受命親近的,全都傻了眼。 那些老大人們真是喝酒喝迷了眼,凈吹什么人品風(fēng)流,怎么不吹吹他的嫩皮嫩rou! 說是“小先生”,可也不能真這么小吧? 眼前立著的,明明還是個半大少年! 以他們平日游獵的目光看去,這少年才超過蔣存的肩頭,怕是一拳就能擂倒……蔣少將軍拳打京師腳踢直隸,會聽他的話? 公子哥兒們撇著嘴,望向與祁國公相對而立,不見絲毫氣弱的白衣小書生,只覺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可若將那些老大人們的夸贊套在這少年身上,卻又不會讓人覺得有違和。 看蔣存那專心致志俯首帖耳的樣子,明擺著不是作偽。 愿桃李滿天下?此時看來,雖是小兒狂語,但也讓人無法恥笑。 都說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要讓自家老子見到這個小子,只怕日后更加難過…… 全不知少年們的心理活動,此時攔在周行面前的劉拂,只笑望著祁國公:“國公爺哪里話?!?/br> 劉拂負(fù)手而立,雖口稱晚輩,但渾身上下,都沒丁點謙卑恭敬的意思:“學(xué)生與周三哥相識三年,自不會與他見外?!?/br> 對著劉拂的祁國公,此時就像是最平凡而樸實的父親一樣,滿心滿眼都是寶貝兒子的未來,劉拂的那點不恭,在他眼中也是真名士自風(fēng)流,不能以常人眼光看待。 甚至連他極瞧不順眼的周行,也在此時可愛了許多。 只是這三哥…… 周振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劉小先生有所不知,因我府上尋回了多年前失散的孩兒,是以這序齒,也變了變?!?/br> 用從未有過的平和視線望向周行,祁國公拉過身旁的周隨,介紹道:“行兒久未歸府,怕是還沒見過你三哥。” 如此光明磊落,明堂正道,莫說直面他的劉拂等人,就連圍在旁邊的各府公子們,也停下了口中的怯怯私語。 這話對自矜自傲的周行來講,無異于奇恥大辱。 在周行發(fā)作前,劉拂背在身后的手,就準(zhǔn)確地扯住了他的指尖。 她高束起的發(fā)辮左右晃了晃,晃走了周行心中的氣惱,帶著指腹的溫度一起,將他的恨意平復(fù)。 不用側(cè)目,周行都能猜出周圍人眼中的驚奇里,包含了多少不可置信。 祁國公府從未有過走失子孫的傳聞,周隨的身份在他今日頂著自己的名義開始加冠禮時,就已在他們心中有了無數(shù)猜測。 只是在場的所有人即便心中鄙夷,卻也沒能猜到,會有這么出大戲看。 與射向周隨的鄙薄不同,周行也能猜出,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含著多少帶著玩笑意味的“可憐”。 堂堂國公府嫡公子,竟落得如此境地。 周行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緊,卻在握實了劉拂的手指后松了力道。 微涼的指尖順著指縫戳進(jìn)掌心,輕輕寫了個“弱”字。 鋒芒過露,不如示人以弱。 “國公爺誤會了?!眲⒎鞒榛厥郑ο蛑顕傲斯笆?,“我喚三哥,只是我們小輩間的親近稱呼,與貴府并無什么關(guān)礙?!?/br> “想來京中各位公子也是如此?!?/br> 劉拂回頭,向著一直注視著她的眾人含笑點頭,又轉(zhuǎn)向祁國公道:“學(xué)生不才,曾發(fā)宏愿,今生不入宦海,只愿教書育人……因此也下苦功琢磨過一些事。剛才聽過這位周公子出身,學(xué)生愈矩,有一言想勸勸國公爺。” 見她維護(hù)周行,被駁了面子的祁國公目光微沉,強(qiáng)笑道:“劉小先生但說無妨?!?/br> “以您愛子心切,使我等改口以對令郎,實屬一片慈父之心。只是規(guī)矩擺在人情前,只怕令郎日后與人相交,彼此都不自在?!?/br> 周振面色一變再變。 周行與各府小輩們自幼一起長大的情分,比之突然插進(jìn)來的他的憐兒深厚不少,僅靠一個強(qiáng)冠上的周三公子之名,說不定真會適得其反。 劉拂觀他面色,又望一眼周隨,輕笑道:“且周公子將將回府,您強(qiáng)壓個身份給他,只怕會讓他在府中難做,亦同兄弟生了嫌隙?!?/br> 拱手微施一禮,劉拂轉(zhuǎn)向周隨:“便是周公子,怕也不會開懷。國公爺,您若要補(bǔ)償公子多年委屈,不如換個法子?!?/br> 周振聞言,轉(zhuǎn)頭望向周隨,關(guān)切道:“隨兒,你的意思是?” 真真是個慈父。 只不過這慈父真情流露的一句話,便將寶貝兒子推向了沒法回頭的風(fēng)口浪尖。 大庭廣眾之下,周隨沒有祁國公本人任性妄為的資本。 “劉小先生所言甚是……父親不必為了兒子與、與三弟為難?!?/br> 劉拂含笑拱手:“隨公子孝悌友愛,劉某欽佩非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