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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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年一噎,停住了掙動的四肢。 “你放心,我不是花子。”劉拂眺望遠(yuǎn)方,視線滑過懷中小少年的發(fā)髻,“我是晉江書院的先生,先生照顧學(xué)生,是應(yīng)盡應(yīng)當(dāng)?shù)??!?/br> 小少年愣了愣:“你真是先生?” 劉拂點(diǎn)頭,白凈的側(cè)臉看上去溫柔又認(rèn)真。 只覺四面八方都是看他笑話的人,猶豫再三,到底埋首于劉拂的肩頭:“勞煩先生了?!?/br> 劉拂心中微酸,抱著他的手更緊了些。 左不過七八歲的孩子,身材也纖弱的很,便是劉拂不曾練過武藝,要抱起他來輕松的很。 只是……只是以忠信侯府家產(chǎn)之豐,怎會將孩子養(yǎng)成這個模樣? 被劉拂拋在身后的幾人互相望了望,與目光沉沉的周行與方奇然不同,謝顯已與秦恒咬起了耳朵。 “秦兄我跟你講,阿拂對那孩子的態(tài)度絕對不對!” 秦恒點(diǎn)了點(diǎn)頭:“確實(shí)如此,似是相熟一般?!?/br> “你常在京中,可認(rèn)識那孩子?”謝顯摸了摸下巴,“看著衣裳配飾都屬上品,這幾年周兄與方兄都遠(yuǎn)在金陵,怕是不如你熟悉……” 秦恒:…… 他只恨晉江書院規(guī)矩嚴(yán)格,應(yīng)試時不許家丁小廝一同入內(nèi),若是小梨子在場,他好賴有個問詢的人。 被謝顯灼灼目光盯著的秦恒搜腸刮肚,想著京中官宦子弟里,可有哪個年歲本事對的上的。 在篩選過宗親與公伯的子侄后,秦恒靈光一閃:“說不得,是忠信侯府的公子?!?/br> 與他同時出聲的,還有意在解圍的方奇然:“那小公子,確是忠信侯府嫡子,數(shù)日前我回本家赴宴,正巧曾與劉公子有一面之緣?!?/br> 謝顯啞然,將視線從秦恒身上拔起,看向方奇然與周行。 察覺到他視線的周行幾不可查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當(dāng)年劉拂與他們相識時,假稱的身份就是忠信侯府的旁支,之后她女兒身暴露,他們便以為那是一時借用。 現(xiàn)在看來,似乎不只是這么簡單。 多年的相處,讓劉拂了解他們,也讓他們了解劉拂。 七八歲的孩子比之幼年相差極大,三年未歸的周行尚且沒能認(rèn)出忠信侯府的小公子,那么劉拂方才的異樣,就愈發(fā)特別了。 與單純好奇的方奇然與謝顯不同,早已察覺到劉拂對京中人事的熟悉的周行,心中的疑惑愈發(fā)深了。 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三人小動作的秦恒蹙眉擔(dān)憂道:“忠信侯府的老侯爺脾氣最是孤拐,咱們快些追上,免得侯府的人欺辱了云浮?!?/br> 方奇然忙攔住他的動作:“秦兄放心,老侯爺雖執(zhí)拗了些,但劉公子的脾性卻是不壞的?!?/br> “可是……” “莫要可是了?!敝苄写鬼?,“秦兄,你出面,不如我出面?!?/br> 他話語中的認(rèn)真,直刺秦恒,讓二人身旁的方奇然面色微變。 如此生硬的語氣,實(shí)在不該對著皇太孫用出來。可是此時還“不知曉”皇太孫身份的自己,又?jǐn)嗖荒鼙憩F(xiàn)出異常。 方奇然的擔(dān)憂,化解于秦恒的好脾氣上。 皇太孫身份雖高,但為了君臣之情與好友之義都不能拿出來亂用。思慮過后,無法為朋友撐腰的秦恒即便心中不甘,到底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便交托給周兄了?!?/br> 謝顯插話道:“確實(shí)如此,周兄辦事是極穩(wěn)妥的,秦兄你放心就是。” 周行點(diǎn)頭,對著三人草草拱了拱手,順著劉拂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 身后謝顯的感嘆遠(yuǎn)遠(yuǎn)飄來:“除了松風(fēng)兄外,也就周兄總替阿拂擔(dān)心前后……哦,還有蔣兄似也總有cao不完的心……” 這謝二,確實(shí)是鬼精鬼靈的一個人,也不知皇太孫日后再想起今日的事,會作何感想。 至于后面皇太孫又答了什么,周行已聽不到。 其實(shí)他心中明白,自己匆忙攔下皇太孫的原因,全是出自私心。 天子乃真龍,那龍女…… 周行緊閉了下眼睛,重新睜開,眸中一片清明。 *** 周行到時,忠信侯府的車馬已將他們的小公子接走了。 立在晉江書院門口的,只有劉拂一人。她煢煢孑立,天青色的衣衫幾乎化入了廣袤天空般,讓人覺得又是空靈,又是寂寞。 “阿拂……”周行不自覺放慢了腳步,輕聲喚她。 劉拂并未回頭,仍怔怔站在那里,望向遠(yuǎn)方。 她所望的方向延伸進(jìn)皇城盡處,有一所飾著朱紅瓦礫的宅院,是她今生都難以踏足的地方。 “阿拂,你與忠信侯府的小侯爺,似是一見如故。” 背對著周行的劉拂聞言,無聲地笑了笑。 不過是單方面的一見如故罷了,要到小侯爺長成了老侯爺,才能見見真正的她。 在決定了與周行等人一同上京時,關(guān)于是否要提前接近忠信侯府一事,劉拂想了許久。直到今日,都沒能做出個決斷。 可當(dāng)方才在院中撞見年幼的祖父時,心中的悸動才讓她下定了決心。 既是從三年前開始,這世事就已因她的到來生了改變,那就不要再畏首畏尾,多做擔(dān)憂,若真能助祖父一臂之力,就算因此沒了日后的劉平明,她心中亦是歡喜。 只是要對不起還未出世的父親與母親了。 劉拂抬手,輕拭了拭眼角。 一直關(guān)切地注視著她的周行心中一震:“阿拂,你還有我。” 他雖不知她與忠信侯府間到底有何因緣,卻知道不論是何事,他都會站在她身邊。 “不過是被沙子迷了眼。”全不知周行已在方才假想出一出恩怨大戲的劉拂失笑回身,笑望周行,“三哥,謝謝你。” 不為周行的安慰,只為他明知有事,依舊什么都不問的信任。 劉拂眉眼含笑,本就明亮的眸子似被泉水洗過般溫柔清澈,比之之前更多了十分的堅(jiān)定。 “你考的如何?可有十成十的把握?” 周行點(diǎn)頭:“若我不中,只因與這書院八字不合?!?/br> “那恐怕與我也八字不合了?!眲⒎鲹u頭晃腦,嘖嘖出聲。 周行:????。。?/br> 對他大變的神情視若無睹,滿心滿眼都被祖父占據(jù)的劉拂邊往書院走去,邊思索著問道:“三哥你說,山長為了照顧新來先生的情緒,會否同意多納一個學(xué)生進(jìn)來?” 周行:“各家書院皆有先生之子附學(xué)的,晉江書院也不例外。” “需得親眷?那可難辦了。”她輕嘆口氣,“也不知山長會不會賣我這個面子?!?/br> 周行:?????? 他是不是,聽錯了什么? “阿拂,你可是想讓小遲去哪家書院讀書?” 劉拂終于回頭望他:“小遲已確定了要參加三年后的武舉,我作何要難為他?” “那你?” 終于想自己漏了一件大事未說的劉拂咧嘴一笑:“三哥,你若與晉江書院有些緣法,日后怕是要叫我一聲劉先生了?!?/br> 晉江書院的選拔名單出來前,劉拂就已接到了正式的任命書。 當(dāng)她與薛山長的第二次長談之后,依舊沒能問出那位引薦她的“徒孫”是誰的劉拂,另一件請求卻得到了滿足。 “忠信侯府的劉小公子靈性上佳,本因年歲太小,所以院中先生們都有些猶豫。”薛老先生捻須而笑,“有你舉薦,那再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了?!?/br> 萬料不到此事如此順利的劉拂愣了愣:“薛老的意思是?” “晉江書院的規(guī)矩,入門附學(xué)者不論年歲身份,均不許帶伴讀伺候生活起居,一點(diǎn)一滴都需自己親力親為?!?/br> 薛老略頓了頓,笑得愈發(fā)慈和:“不過劉小公子年紀(jì)尚有,比之其他學(xué)生怕是有許多不便,但書院也不能因他破例。既是云浮你引薦來的,那由你負(fù)責(zé)最好不過?!?/br> 至此,劉拂才終于明白了自家祖父耿耿于懷一生的,被晉江書院拒之門外的原因。 她竭力控制著臉上的表情,盡量讓自己不要露出哭笑不得的樣子。 “山長放心?!比羰莿e人,劉拂怕也嫌麻煩,只是這個人定是不同的。 祖父雖是為了忠信侯府讓她一生難以安然,卻也照料了她十?dāng)?shù)年,費(fèi)盡心機(jī)替她鋪平了道路。 現(xiàn)在唯一要頭疼的是,她與祖父的第一次見面,似乎并未留下多好的印象。 劉拂頗有些苦惱地輕嘆口氣。 “云浮放心,此中內(nèi)情老夫定不會講與第二人知曉?!?/br> 見薛老先生話中似有深意,劉拂微愣后坦然笑道:“并無什么內(nèi)情,只是同姓之誼,且與那孩子合得來罷了?!?/br> “那孩子”三個字說的字正腔圓,滿是年長者對年幼者的喜愛。 劉拂回憶著望日驕往常撒嬌的模樣,低頭抿唇,羞澀一笑:“山長您也知曉,我雖扮作男兒模樣,但到底是個女兒身……見了可愛孩兒,難免心喜。不過您放心,云浮既選擇了這條路,就絕不會敗壞了晉江書院的名聲?!?/br> 有些話不必藏著掖著,正大光明說出來,才能真正打消旁人的疑慮。 薛老先生啞然失笑,抬手示意劉拂品茶,再不提此事。 聞著裊裊茶香,劉拂心中微嘆。與忠信侯府之間的緣法,只怕終她一生,都不會與第二個人吐露。 又閑談了一陣后,劉拂告辭出門。她特意抬頭看了看天空,見朗朗無云,才放下心來。 第117章 六藝 日后以師生的身份相對, 對祖父怕會有許多不敬之處,只盼不要哪日天降驚雷,劈了她這個不肖子孫。 因著六藝早已不是選官必考的科目,是以整個晉江書院上下二百余學(xué)生中, 在頭十天里見過劉拂的僅有三十余人。 但這三十余人里, 沒有一個在放課后對小先生有只言片語的談?wù)? 被心懷好奇的同窗問的急了,全都搖頭嘆息閉口不言,更有甚者, 還以袖掩面奔走躲避。 他們越是不說, 學(xué)生中的猜測就越是離奇, 雖稱不上人心惶惶,到底心思輕浮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