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男友他美顏盛世、重生之先下手為強(qiáng)、有藥、世子韓司恩、傾世眷寵:王爺墻頭見、炮灰逆襲之女配來了、草莓味的甜、重生八零小農(nóng)女、第一道派魔導(dǎo)師!、穿成師徒戀的絆腳石
他倚桌而坐抿唇輕笑的模樣,說不出的風(fēng)流。 “我已許久未見過你如此了?!?/br> 曾經(jīng)金陵城中的第一風(fēng)流才子,打從三年前的秋闈之后,就似是完全變了個模樣。當(dāng)卸下沉穩(wěn)的外衣后,他仍是秦淮河畔那個無數(shù)花娘的春閨夢里人。 徐思年面上并無太多表情,許久之后才勾出一抹笑意:“我亦有許久,未如此暢快過了?!彼nD了片刻,到底忍不住將心底的問題問了出來,“祁國公府潭渾水深,你若真、若真選定了他,日后定要多加小心?!?/br> 不等劉拂接話,徐思年又搖頭苦笑,續(xù)道:“實是我多嘴了,你與周兄,都是一等一的精明人,并不需我……” 劉拂舉杯,正對徐思年:“松風(fēng)兄,我敬你?!?/br> 被打斷了的徐思年微愣,即便遲鈍的腦子還不能轉(zhuǎn)過劉拂的意思,但多年來的習(xí)慣,已讓他的手不自覺配合起著舉杯。 醇酒入喉,辣后回甘。 “松風(fēng)兄,秦淮河上曉風(fēng)朗月,云浮此生不敢或忘?!眲⒎魍瑯右伙嫸M,“不過正是因為你我情意非同尋常,我才不得不說——” 徐思年抬頭,凝望著她。 “金陵徐公子,絕不應(yīng)如此傷春悲秋?!?/br> “松風(fēng)兄,云浮祝你花開如錦,再無今日。” 與蒙其錯愛的蔣存不同,面對徐思年時,劉拂是真的心存愧疚的。當(dāng)年為了脫出饒翠樓,她確實是在明知對方心思的情況下,還借著這份情意的力,達(dá)成了自己的目的。 是以如今看到難得藏不住心事的徐思年,她才會格外的愧疚。 雖靠一些手段挽回徐知府的性命,可她對徐思年本人的虧欠,并不能就此算作兩清。 若是沒有她的存在,以徐思年的性情人品,便是作一小小縣令,怕也是高情遠(yuǎn)韻,悠哉一生。 劉拂再斟滿二人面前空杯,當(dāng)先飲盡。 徐思年愣怔片刻后,眼中終于溢出滿滿笑意:“好,那便承你吉言了。” “至于你方才的憂慮……”劉拂抿唇一笑,“既然我與他互相歡喜,那這世間,就再無什么阻礙?!?/br> 酒酣菜冷,已到了散席的時候。 “今夜已晚了,再回書院實不方便,不如先去我府上安歇吧?!?/br> 只是在送那幫醉鬼歇息前,先要將皇太孫送回東宮才是。 “我送秦兄,你們先行回府吧。” 徐思年此時并無明面上的官職,讓他相送,怕是日后會成為仕途上的妨礙。 她無心再入官場,再適合不過。劉拂猶豫片刻,到底將還不知秦恒身世的陳遲留在了蔣存身邊。 想來這個時候,反王的手還沒能伸進(jìn)戒衛(wèi)森嚴(yán)的京師。而皇太孫的侍衛(wèi),也足以應(yīng)付其余突發(fā)的情況。 幾人各乘車馬,于酒樓底下分道揚(yáng)鑣。 晃晃悠悠的馬車上,已醉倒人事不知的皇太孫正笑嘻嘻說著胡話。 “云浮我跟你講……嗝……你若早一日跟我說那秘密,我怕還……嗝!怕一時還弄不清楚……” 醉到面紅耳熱的皇太孫摸了摸自己的喉頭:“太孫妃她很好……很好……” 大婚前夜,必有教授人事的宮女伺候皇太孫起居,以免正經(jīng)日子出了差錯。 “……待默存金榜題名時,孤、孤便央皇祖父,為你們賜婚……” 劉拂聞言失笑,扔了張帕子到秦恒臉上,擋住了他的胡言亂語。 洞房花燭夜啊……她與周行修成正果那日,怕是要許多年后了。 *** 之后的事,如劉拂預(yù)料的一般平順。 她空閑時候被尚家的兩個公子緊緊纏著,不是詩會就是踏春,使得劉云浮劉先生的名氣在她抵京教書近三年后的如今,從極會因材施教的小先生,到極賦文采的風(fēng)流書生,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詩詞文章信手拈來,針砭時弊從無保留,敢說敢做為民先鋒,種種種種,堪稱一鳴驚人。 京中百姓日日議論的事情,從東家長西家短,變成了晉江書院的劉云浮。 而他們對劉拂的稱呼,也從三年前帶著點玩笑意味的‘小先生’,到去歲十分尊敬的‘劉先生’,變作了如今的‘云浮先生’。 大家對劉拂的推崇,已可見一斑。 她的目標(biāo),已逐漸實現(xiàn)。 在連續(xù)數(shù)月的交際當(dāng)中,尚懷新明顯表現(xiàn)出了會將劉拂視作自己人的意思,尚夫人也多次cao心起她的婚事,提及的幾戶人家都被劉拂拿來暗暗對比,多不如曾經(jīng)的國子監(jiān)祭酒李家,卻也是京官中有些權(quán)柄的位置。 這些人中,多數(shù)是有名的謀逆之賊,少數(shù)則是藏的極深甚至在最后清算時都未能抓出來的人家。 只可憐這些姑娘小姐,被父兄們當(dāng)作攀龍附鳳的引子,視作可以拿來交易的貨物,任意支配她們的人生。 劉拂再如何惋惜,依舊將她們未來的夫家一同列入了觀察的對象當(dāng)中。 舉止言辭越是激進(jìn),就越能快速的打破尚懷新的疑心,將她當(dāng)作一柄好使的刀。 可想而知,在這刀鈍了無用了之后,唯一的下場就是被舍棄。而那為了拉攏人心被許給她的女子,未來也就再沒了任何可能。 在有意無意的安排下,接觸了幾位閨秀,并在她們望向自己的眼中看出了無限歡喜與柔情后,劉拂頭一遭對自己不得不女扮男裝的前世產(chǎn)生了一種莫名的感覺。 她已無法確定,那是幸還是不幸。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從祖父選擇立她為承繼者時,就再不會有這般任人擺布的可能。 可是又是誰人規(guī)定,生為女子,就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就必須三從四德困在四方宅院之中? 將這件事放在心底思考了許久,劉拂下定決心,待一切事了,就選個合適的時機(jī),為了天下女兒掙上一掙。 “阿拂,該安歇了。”周行起身,對著面有異色的劉拂道,“莫不是為了明日面圣的事而緊張?圣上慈善,對你大加贊賞,再不必憂慮的?!?/br> “那就承你吉言了?!?/br> 劉拂收回思緒,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面圣自是不緊張的,但她方才也不過是想了想對未來的布置,緣何這一顆心,會跳的如此快呢…… 似是有什么大事即將發(fā)生一般。 她上次如此,似還是圣上遇刺,自己奮起擋刀的那日。 第160章 救命 聽著遠(yuǎn)處傳來的急促腳步聲, 劉拂心頭一跳, 猛地扭頭看向門前。 她的不對立時被周行發(fā)現(xiàn),他側(cè)耳去聽,微鎖的眉頭舒展開來:“無妨,是小遲……” 正因為聽出了是陳遲的腳步聲, 劉拂才曉得事有不對。 以他對自己的尊重與素日里的沉穩(wěn), 絕不可能如此莽撞的向自己房舍沖來。 話音剛起,就被門扉打開的巨大聲響打斷。 厚重的木門硬生生砸在了墻上, 又重重彈了回來,險些砸在奪門而入的陳遲身上。 陳遲毫不在意那點痛處, 徑直奔至二人面前,滿面焦急。 這樣的神情, 劉拂從未在陳遲身上出現(xiàn)。少年永遠(yuǎn)不卑不亢有禮有節(jié),從未有過如此的慌亂。 見他如此,劉拂的心跳也漏了一拍。 必是出了大事! 想起曾經(jīng)關(guān)于陳小晚與蔣存的推論,劉拂急急握住陳遲的手臂:“小遲,出什么事了?可是小晚出了什么事?” “小晚沒什么事……”陳遲嗓中似是哽住,略頓了下, 才反手扶住劉拂,并將手中緊握的東西遞了出去, “是……阿姐, 是娘她出了事!” 劉拂兀地僵?。骸昂L膉iejie?” 她劈手奪過信箋, 快速展開, 一目十行的看了個遍。 越看越是心驚。 明明十余日前才與春海棠傳過書信, 知曉了她那邊一切都好,甚至還難得重起了春情。 她笑話對方的打油詩剛剛寄出,按著時間算,怕此時還未送至春海棠手上。 不過半旬的功夫,怎就發(fā)生了這般大事。 在劉拂匆匆閱信的時候,陳遲已轉(zhuǎn)向還不曉得發(fā)生了何事的周行,曲了左膝抱拳跪下:“還請公子救我阿娘?!?/br> 陳遲活到十六七歲年紀(jì),僅有的一次求人,就是在草市上求春海棠買了自己與meimei。 而今日,則是第二回。 他不是不信自家阿姐,只是在細(xì)細(xì)看過事情始末后,就曉得若想保下春海棠與謝妙音的性命,需得靠高官顯貴的威勢才行。 阿姐她再如何名聲在外,也不過是身無功名的一介布衣,強(qiáng)行插手,只怕要提前敗露了女扮男裝的底細(xì),將自己也折在里面。 阿娘一定要救,但絕不能將阿姐也拉入深淵。 祁國公府的周三公子,已是他所認(rèn)識的人中家世最高最有本事的一個,即便曉得他不會坐視不理,但陳遲依舊是抱著豁出一切的心態(tài),去尋找轉(zhuǎn)圜的機(jī)會。 此時的陳遲,只恨自己本事不夠,不能救在意的人于為難之中。 周行一驚,連忙一把撐住了他,使力將少年扶起:“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說你阿姐在前,就是單憑我與你與春mama的情意,這忙我都會幫的,你再不需如此?!?/br> 若真讓陳遲跪?qū)嵙?,這事怕才是真不好處理了。 他心有戚戚的望了劉拂一眼,見她神色凝重,也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憂她所憂,煩她所煩,這心情早前便有,只是從未有如此強(qiáng)烈過。在劉拂看完之后,周行接過那張薄紙,先是粗閱了一遍,又細(xì)細(xì)重頭看過。 謝妙音不堪受辱,勒死嫖客,饒翠樓老板娘春海棠包庇匪徒,一同藏尸匿行。 不過幾天之后,那嫖客的親眷便不知從何處得了消息,一紙罪狀告到了官府。因著春海棠與謝妙音妓子的身份,她二人處境堪稱十分兇險了。 周行與劉拂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劉拂問道:“這信是誰送來的?” 陳遲雙拳緊握,幾乎將信封捏碎,他沉聲回道:“是我當(dāng)年行乞時的弟兄,赴京時我曾拜托他們多多看顧阿娘與饒翠樓,幸而真的派上了用場——那小子阿姐當(dāng)年也是見過的?!?/br> 在龍女一事后,劉拂曾悉心教導(dǎo)過陳遲的那班小兄弟一些時日,陳遲這么一說,她就想起了對方容貌性情。 確實是個好孩子,正直勇敢,聰敏好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