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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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韓司恩在場的緣故,他勉強對著白書說了幾句象征意義的話,然后他道:“太子和白書都出去吧,朕和韓司恩單獨說說話?!?/br> 姬洛和白書行禮退下,最后連元寶也退下了,空蕩蕩的大殿內(nèi)就留了皇帝和韓司恩兩人。 皇帝怒視了韓司恩一眼,語氣酸酸道:“這下滿意了吧?!?/br> 韓司恩看著皇帝道:“謝皇上?!?/br> 皇帝有氣無力的揮了揮手,道:“謝朕做什么,說實話,你上次求朕賜婚的時候,朕真想給你們賜死?!?/br> 韓司恩笑了笑沒有說話。 皇帝看著他的笑,神色有些恍惚,他其實并沒有打算給韓司恩和白書賜婚的,他覺得太滑稽了。 但是這些天他病了時,時長夢見王瑛,夢到王瑛失望的看著他,他想抓著王瑛的手,但是最終什么都沒有。 最后皇帝想,算了,成全韓司恩吧。他不成全,等姬洛登基為帝后也會成全的,這種事說起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都安在自己頭上得了。 至于姬洛,自己曾經(jīng)就對不住他了,現(xiàn)在就給他一個完美的帝王之路的開始吧。 想到這里,皇帝咳嗽了幾聲,他覺得自己的胃熱的厲害,他捂著心口慢慢的躺下,最后在感到有人為他掖被角的時候,他拉住那人微涼的手,低聲喊了聲:“阿瑛?!?/br> 他覺得自己聲音很大,其實在韓司恩看來,他只是動了動嘴唇,一點聲音都沒有傳來。 韓司恩看著皇帝的手,然后緩緩的抽了出來,他淡淡道:“皇上,微臣不是皇貴妃?!?/br> 皇帝因這話睜開眼,他怒視著韓司恩,心想,朕都快死了,你就不能順著朕的意思行事,嘴上說點好聽的讓朕開心下。 韓司恩看著皇帝認(rèn)真的說:“皇上,微臣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但是若是因為思念皇貴妃病成這模樣,皇貴妃大概是不喜歡見到這樣的你的?!?/br> 在韓司恩看來,皇帝這病就是心病,他覺得因為當(dāng)初自己的懦弱害死了王瑛,后來又被所謂的被拋棄的仇恨迷了眼,還把兩人的孩子當(dāng)做不存在那般報復(fù)了十幾年。 一切真相大白時,皇帝面上不顯,心里卻時時糾結(jié)難受著。 總覺得王瑛在看著自己,對自己特別失望,甚至奈何橋上都不愿意等自己了。加上姬洛雖然面上不顯,心里對這個父皇還是有芥蒂的。 皇帝天天這么想著念著可不就覺得是真的,成了心里的一塊病了。 自古心病難醫(yī)治。 皇帝因韓司恩這不客氣的話覺得自己心口疼的倒出氣,他指了指門口,嘴里雖然沒有發(fā)出聲音,但是還是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說了一個滾字。 韓司恩從善如流的出去了。 大殿外面,白書正在問姬洛有關(guān)溫泉的事,看到韓司恩出來后,他臉上露出一個極好看的笑。 不知道是被韓司恩氣著了,還是心口疼的太厲害,皇帝在韓司恩離開皇宮后,吐了幾口血,嚇得進來服侍的元寶尖叫著喊了聲召太醫(yī),整個皇宮因此雞飛狗跳的,好在皇帝最終被救回來了,要不然韓司恩大抵要背負(fù)一個氣死皇帝的罪名了。 皇帝在醒來后,便擬旨,以自己身體為由退位,命太子姬洛繼承皇位。 第157章 遠(yuǎn)在西疆的白文瀚接到皇帝給韓司恩和白書賜婚的消息后, 整個人都震驚了,差點從巡防的城墻上掉落下來。白文瀚心里第一反應(yīng)就是有人假傳圣旨, 故意傳出這等假消息,好讓世人污蔑韓司恩和自己的弟弟。 但隨即他就聽說了這份親事后面的條件,白文瀚為此心里復(fù)雜的不行。他回到西疆之后,整理西疆軍內(nèi)的庶務(wù)每天都要花費很長時間, 閑下來時他也會想韓司恩和白書之間的那點破事。 一直以來他都挺為自己這個弟弟擔(dān)憂的,直到不久后他收到了白書的來信,信上說韓司恩已經(jīng)和他在一起了,算算時間應(yīng)該是他離京不久的事了。 信上不過寥寥幾句話,白文瀚還是從那凌亂的字跡中感受到白書的興奮和那說不出的炫耀。當(dāng)然他本人也十分震驚, 他以為這輩子白書都不會打動韓司恩那個堅硬如石的心。 沒想到韓司恩竟然會那么快想開,想到這里,白文瀚的心里還是有點復(fù)雜的。 不管世人怎么看,韓司恩和白書既然事成了,白文瀚心里還是想著兩人能好好的。白文瀚又詢問了柳虎成, 確認(rèn)了消息的準(zhǔn)確性后,他嘆了口氣。 說起來,他自認(rèn)為自己經(jīng)歷沙場, 見過血見過無數(shù)死人, 他自認(rèn)為沒什么事能讓自己變臉的了。結(jié)果就來了這么一條消息。 韓司恩和白書竟然光明正大的成親了, 只是他這個作哥哥的沒辦法回去參加皇帝親賜的這場婚禮。白文瀚可以想象到京城那些文武大臣聽到消息后的態(tài)度,他恨不得立刻收拾東西離開西疆給自己弟弟當(dāng)后盾。 不過這場轟動整個大周的親事很快就被皇帝退位的消息給淹沒了,白文瀚的心思也從這些私事上轉(zhuǎn)移到了姬洛登基的事上。 姬洛在皇帝下詔退位后, 在皇帝寢宮門前跪了三個時辰,求皇帝收回詔書,被皇帝指著鼻子罵了一通,便戚戚然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新皇登基乃是舉國歡慶的一件大事,所有人都在表示高興,而作為當(dāng)事人的姬洛默默的坐在自己的寢宮里,他把所有的人都趕出去了。 外面守著的內(nèi)監(jiān)一開始還很淡定,以為太子這是喜歡的了,后來姬洛連午飯都沒有出來吃時,內(nèi)監(jiān)隱隱感覺有些不好,貼身服侍姬洛的內(nèi)監(jiān),收起了自己即將會成為大內(nèi)總管的興奮心情,最終還是敲了敲門,道了聲:“太子,該用午膳了?!?/br> 太監(jiān)說了幾句,里面沒有傳來一句話,這內(nèi)監(jiān)的心跳跳的砰砰作響,最后,他一咬牙還是把緊閉的房門給打開了。 房內(nèi)帷帳遮目,但是內(nèi)監(jiān)知道里面根本沒有人。未來的皇帝消失了,而他們一點都不知道,內(nèi)監(jiān)想到這個事實,嚇得腿都軟了,然后他連滾帶爬的去見皇帝去了。 而制造這場混亂的當(dāng)事人現(xiàn)在正在韓司恩的院子里,姬洛穿著普通的內(nèi)監(jiān)衣裳,來到這里也沒說別的,就自己喝起酒來。 白書看他心情好像不是很好,自己便出侯府去玩去了。 韓司恩忍耐了姬洛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后看他還沒有消停的樣子,便不耐煩了,他給自己倒了杯熱茶道:“時間不早了,東宮里要是發(fā)現(xiàn)你不在,那還不把人都給嚇?biāo)懒??!?/br> 姬洛冷哼了兩聲,說起來成為皇帝是他兩輩子的執(zhí)念了,但事到臨頭,他并沒有感到特別的高興,甚至很平靜,這種感覺他又沒辦法說出口,畢竟馬上就要當(dāng)皇帝的人了,說這話似乎會顯得格外的矯情。 姬洛在宮殿里坐了許久,最后還是任性了一回,打暈了一個內(nèi)監(jiān),跳窗離開,從狗洞里爬出來尋韓司恩來了。 韓司恩并不一定會和他說什么,但姬洛出了白文瀚就只信任這個人,所以也只能來這里了。 再次仰頭灌了一口酒,姬洛含含糊糊的問:“值得嗎?” 他問的沒頭沒尾,但韓司恩明白他問什么,韓司恩喝了幾口茶,胃里暖和了幾分后,他道:“對我來說就是值得的。” “會不會后悔?”姬洛又喃喃問道。 韓司恩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道:“人就一輩子,選擇了就不會后悔。我沒什么能給他的,只要他高興就好了?!?/br> 姬洛聽了這話,拿酒的手微微一頓,壓在心底的那顆石頭好像松散了些許,許久后他把酒扔了出去,然后站起身哈哈大笑道:“也是,人就一輩子,選擇了就是選擇了,沒什么后悔的?!?/br> 說罷這話,姬洛便離開了,畢竟是明天的帝王,韓司恩怕他遇到什么倒霉事,失足落水什么的,便讓進府的白書暗中送他安全回宮。 白書很乖巧的應(yīng)了。 姬洛回到東宮時,服侍他的內(nèi)監(jiān)差點抱著他的大腿痛哭流涕。病中的皇帝知道姬洛失蹤了,差點把他們東宮所有人的腦袋給砍了,后來還是元寶公公求情他們才活下來,但是太子再晚回來一會兒,他們的頭說不定就沒了。 生命面前,什么榮華富貴,他們都不想了,就想能活著就好。 白書確認(rèn)姬洛沒事后,便悄悄回萬安侯府了。 他回去的時候,韓司恩正在長廊之下,看到他時,神色和往日一樣冷凝,但那雙清冷的眸子卻比往日暖了三分。 白書的心因這三分暖意沸騰了,他跳到韓司恩面前,就親了下韓司恩的臉頰。不遠(yuǎn)處正在打掃院子的婢女看到這種情況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自打兩人成親后,白書的動作越來越大膽,眼神越來越不加掩飾,服侍的婢女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 韓司恩看著白書道:“你有什么地方想去?等京里的事忙完之后,我們?nèi)プ咦吖涔洹!彼谀抢锒寄芑钕氯ィ寻讜恢北镌谶@侯府中,對白書來說不太公平。 白書搖了搖頭道:“只要和你在一起,在哪里都行的?!彼鋵嵤怯行?dān)心韓司恩的身體,韓司恩現(xiàn)在和常人無異,但當(dāng)初畢竟受了那么多年的罪,底子很差。 這京城雖然無聊,但是好在京中的藥材齊全,韓司恩若是有什么不舒服,宮里的御醫(yī)可以隨便用。 韓司恩知道白書的擔(dān)心后,淡淡笑了下,他說:“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痹绨讜鴱奈鹘貋韺λ⑽⒁恍φf,韓司恩,我回來了,這句話時,韓司恩想,這輩子就算是所有的事都了結(jié)了,他也不會輕易離開這世上了。 韓司恩時常想,他來到這個朝代三次,也許就是為了遇到白書,遇到這個全心全意喜歡著自己的人,也許現(xiàn)在兩人的感情還不對等,但總有一天,天平兩端的感情總會平衡的。 姬洛登基這天,皇帝拖著自己還沒有好透的身體參加這場盛會。韓司恩是大概是唯一一個沒有前來參加姬洛登基儀式的人了。 皇帝的登基儀式是無聊的,姬洛順利的成為了這個大周的皇帝。當(dāng)姬洛站在最高處,看著眾人跪拜時的場景,他瞇了瞇眼睛,他想自己終于成為了一個國家的帝王,未來大周就是自己說話的時代,他可以把這個國家變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這就是他這輩子追求的東西。 姬洛想著,慢騰騰的坐在了屬于帝王孤獨的龍椅之上。龍椅是寬大的,卻也是最為孤獨的,鐘鼓聲響起時,姬洛看著跪在下面的人,他神色冷漠。 他曾經(jīng)喜歡過一個人,但最終兩人錯過了,那一錯便是一輩子。這輩子他成為了一個皇帝,但是再也不能喜歡一個人了。 并不是不想喜歡,只是在他選擇成為一個真正的帝王時,他便把這心思按捺下來了。上輩子他的喜歡,讓那個人尸骨無存,自己萬箭穿心。 從回來那天他就明白,這世上只要有弱點就會被人抓住把柄,就會被人利用。 這輩子他成為了皇帝,帝王高高在上,會被人千捧萬捧,萬一哪天,他腦子一抽被人利用心生疑慮,那就會毀了一個人一輩子。 姬洛不覺得自己會有第三輩子能重新走這一條路,所以這樣就好。自己選擇了這條路路,不后悔,人生的路剛剛開始,他慢慢的走著就好。 坐在高高龍椅上的帝王,在眾人跪下呼喊萬歲時,他輕輕笑了下,別人都以為他這個笑是得勝的笑,但只有皇帝自己知道,他這個笑是羨慕的笑。 新皇想,這世上病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韓司恩的,能那樣不顧忌世俗的目光,活得坦坦蕩蕩干脆粗暴的令人膽寒又郁悶。 俗話說一代君王一代臣,朝堂上的滿朝文武在姬洛登基為帝后,滿朝文武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就怕新皇的第一把火燒到自己頭上。 好在新皇只是換了幾個老jian巨猾的朝臣,大致上朝堂上還如老皇帝在朝一樣。 只是讓所有人都心塞的是,新皇登基一如既往的寵信韓司恩。 剛剛有人暗示性的說了句韓司恩沒有參加新皇的登基儀式,有些蔑視新皇。 新皇聽了這話道:“萬安侯于國有功,身體又不好,登基儀式最為繁瑣慎重之事,朕的儀式有他沒他都能進行,萬一萬安侯在儀式上身體不適了,那可就是朕的罪過了?!?/br> 得,就這一個小小的試探,他們心里就明白了,對于韓司恩這個人,他們還是得捏著鼻子忍著。 當(dāng)然也有那么些人想,韓司恩是老皇帝的寵臣,老皇帝身體雖然不好,命還在吊著,新皇登基不便處置老皇帝的寵臣,以免留下不孝的名聲。 等老皇帝不在了,那韓司恩會成為什么模樣,誰也說不準(zhǔn)的。抱著這樣的心思,有些朝臣心里便抱著某種隱秘的期待,等著韓司恩徹底失寵的那天。 只可惜這期待注定落空了,因為春暖之時,韓司恩第一次出現(xiàn)在朝堂上,恰逢淮安上報遇到了難得一見的雪災(zāi),韓司恩剛站在朝堂上,便被新皇任命為欽差,去淮安查明此事去了。 滿朝文武對皇帝的決定感到嘴里苦澀的厲害,但他們提出的反對的建議,都被新皇以韓司恩當(dāng)年在江南立下的功勞為由反駁了。 然后眾人眼睜睜的看著韓司恩對皇帝的任命只是挑了挑眉,最后施施然的接受了。 有大臣暗恨恨的想扎韓司恩的小人,他們暗搓搓的想,韓司恩為什么不拒絕呢?當(dāng)年在江南抄家抄的幾乎算是把江南抄廢了,提起韓司恩的名字,江南哪個人不知道,比皇帝的名號還好使。 現(xiàn)在換成淮南,韓司恩這笑瞇瞇的模樣,難不成想要把淮安變成第二個江南?有親屬在淮安任職的,恨不得立刻回家提筆寫信,讓他們把屁股趕快擦干凈。 韓司恩前往淮安的一路上,京城里每日接到的折子比平日里多了兩倍不止。只是不管那些大臣如何上折子彈奏韓司恩,新皇只是面上安撫著,但事實上卻是一句懲罰的話都沒有。 姬洛自然不會懲罰韓司恩的,他在看到大周的庫房和自己的私庫快要填滿的時候,他簡直是興奮了。 這年頭,有錢就有軍餉,就有裝備,就能和想要進犯大周的那些國家奮戰(zhàn)。 姬洛摸著白花花的銀子,終于能體會到當(dāng)年他父皇對著韓司恩的那種心態(tài)了。 總之還是挺爽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文寫了大半年,就寫到這里,其實我也一直在想韓司恩這樣有著千瘡百孔的心會怎么喜歡一個人,想來想去,只能有人心思坦誠的喜歡他,他只能慢慢的喜歡,有人陪著他,他一點一點的喜歡上。 后面有幾個番外,下個文就在星際寵婚和交換身體的日子挑一個嗎,具體哪個還沒想好,謝謝大家的支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