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嫁人?嫁你妹!你怎么不把你親閨女嫁了?你媽、你老婆、你女兒、你姐、你妹全他媽是女人,怎么不嫁她們?” “要你幫我找恩人,我他媽眼睛沒瞎,不知道自己找?。⊥醢烁嶙?,想跟祁司塵勾結(jié)就明說,想把老娘踩腳底當墊腳石,你他媽下輩子都沒機會!” “總有一天老娘要揭穿你所有的偽裝,把你滿肚子的蛆擺在世人面前!” 從離開丞相府…… 不,應該是從她穿越到這個身體的第一天開始,夜顏就積了一肚子火。 諸葛昌明表面上是報恩,答應她這個身體的親娘照顧好她的女兒,可他私底下,卻陰險狡詐,又想巴結(jié)江湖勢力熾焰宮,又想在朝中跟二皇子祁司塵勾結(jié),他那野心,真不是一般的大。 她這個身體在丞相府十來年,確實養(yǎng)得好。 可人家的養(yǎng)純粹是把她當豬養(yǎng),現(xiàn)在時候到了,就該磨刀殺豬了。 這個身體的女孩跟她一樣寧死不從,可諸葛昌明這些年借保護她為名,不讓她跟外界任何人來往,一直軟禁她。她想逃無望,求助無門,又不甘心嫁給一個浪蕩王爺,于是就投進了丞相府后院的湖中。 她醒來后,繼續(xù)被諸葛昌明軟禁。反正他一句話,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那狗東西,是想趁她這個身體的親娘找來之前,把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怎么說都行! 罵罵咧咧許久,夜顏自己也累了,趴在石頭做的圓臺邊上,都想這么睡一覺。 可正在這時,一道勁風從她頭頂呼嗖掠過。 剎那間,四周明亮如晝。 寬敞的屋子清晰的呈現(xiàn)在她眼中。 紅木做的古色古香的家具,陳設干凈整潔,只是房間的格局很像個密室,沒有房頂,沒有窗,只有一道被她打開的門。 照亮這間屋子的不是什么燭火,而是墻壁四個角落里鑲嵌的四顆手腕大小的夜明珠。 終于有光亮了,可夜顏眸子突睜,已經(jīng)被魔術(shù)般的場景嚇得頭皮發(fā)麻。 最重要的是,她感覺到背后好像多了座冰山,寒氣直往她后背涌。 她緩緩的回過頭,猛然間對上一雙冰冷到砭人肌骨的眸子。 “啊——”渾身一抖,充滿驚恐的尖叫聲沖破她喉嚨。 什么塑像…… 什么仙家…… 她在這里罵了半天,竟然沒發(fā)現(xiàn)這里坐著的是一個人! 一個身穿黑衣,神色冷到?jīng)]有人氣的男人! 伴隨著自己的尖叫聲,她第一反應就是跑。 可是確確實實被嚇慘了,從來沒有遇到過的驚悚場景,讓自詡女漢子的她雙腳被嚇到使不出力氣,奮起身時不但沒跑出去,還一頭栽向地面—— ☆、【2】王爺,開個燈行不? 然而,驚嚇她的還不止是圓臺上散發(fā)死氣的男人。 隨著她撲倒在地,十幾名黑衣人如疾雷迅電般出現(xiàn),隨著他們身影晃動,數(shù)十道泛著白光的利劍將她包圍。 這一幕幕刺激的場景,換做普通人,怕是早就嚇破膽了。 夜顏腦門上全是冷汗,她沒感覺到這大宅子里有人氣,以為是無人居住的空府。 誰知道這府里居然藏著這么多人! 先不說她身后圓臺上的男人給她多大的恐懼感,就現(xiàn)在包圍她的這些黑衣人,一張張冷肅的臉,一雙雙陰鷙的眼睛,一把把鋒利的刀劍,都足以讓她心驚膽顫。 立在她身前的人冷聲斥問,“你是何人,夜闖魂殿意欲何為?” 夜顏猛的抬起頭,眸子大瞪,“魂、魂殿?” 隨即她震驚的看向身后圓臺上冷到?jīng)]有人氣的男人,“伏戾王?!” 媽的! 她運氣太好了吧?躲個貓貓也能躲到這處鬼宅來! 魂殿,是整個京城出了名的鬼宅,不是因為這里鬧鬼,而是這里住著伏戾王慕凌蒼。 說起這位伏戾王,那真是名動國內(nèi)國外的人物。 不是皇族子嗣,卻深受當今皇上寵愛,從他出生起,這事就成了天秦國國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謎團。 他是當今皇上親自撫養(yǎng)長的,據(jù)說他十幾歲就帶兵打仗,在沙場上勇猛無敵,手撕敵軍,幾千兵團就把侵犯天秦國領土的幾萬敵軍給殺退了。此后,他威名震國,別國更是給他起了一個別號叫‘鬼王’。 這位‘鬼王’除了被人傳得暴戾血腥外,就是天秦國朝中的人也對他敬而遠之。 也不是說他壞,而是說他很怪! 怪到什么程度呢?就拿這座魂殿來說吧,據(jù)說除了皇上召見外,他從不入朝堂,把自己封閉在這里,與外界任何人都不來往。 望著那雙冰冷徹骨的眸子,夜顏不停的在心里暗罵。 剛從狼窩逃出來,又落入一處鬼地,早知道她就該看看日子再實施逃跑計劃的! 面對周圍十多把利劍,她能怎么辦? 硬打硬殺嗎? 撐起身體坐在地上,她掃了一圈滿身殺氣的黑衣人們,露出幾分可憐狀,“我被人追殺,因不識路,所以才從墻角的狗洞里鉆了進來。我只想找個地方躲難而已,沒有想到會打擾到伏戾王?!?/br> 問話的黑衣人都沒詢問圓臺上的男人,直接下令,“帶走!” 瞧他二話不說就要置人死地的樣子,夜顏擰眉瞪向他,“我說你這人怎么回事?我都解釋了你還要殺人???” 黑衣男子面色冷肅,低沉的嗓音更是無情,“擅闖魂殿,殺無赦!” 聞言,夜顏被氣到變臉,呼啦站起身,把兩只衣袖擼到手臂上,指著他罵道,“殺個雞毛!我一個弱女子走投無路才跑這里來,而且也不是故意的,你們不同情就算了,還十幾個殺我一個,我問你們,還是爺們嗎?” 不是她不怕死,而是這些人殺氣太重,根本不像講理的人。既然裝可憐都沒用,那就來粗魯點吧,反正橫豎都是死,就算死也要死得大氣點,好歹她曾經(jīng)也是一名除暴安良的警察,死太慫她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 黑衣人們壓根沒想到她還會直指他們高聲辱罵,一雙雙眼睛微睜,默契十足的攥緊劍柄準備出手。 “慢著!” 一道冰冷的嗓音忽然傳來。 所有黑衣人提劍的動作同時停住,全都將目光投向圓臺上。 他一開口,室內(nèi)的溫度好像又下降了許多。頂著發(fā)寒的頭皮,夜顏也朝圓臺上的男人看去。 對這個男人,她原身只是聽說過,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他。 講真的,這伏戾王長得還挺俊的。就是臉色太像死人了,渾身氣息砭人肌骨,這種寒氣就像他身體里里外外都是冰塊筑成的,連頭上玲瓏剔透的玉冠都散發(fā)著陰冷的光澤。 沒表情就算了,那雙眼更是沒有一絲溫度,眸光掃過之處都能留下一種陰森冷冽的感覺。他只穿著一件玄黑色的長袍,就在石臺上打坐,哪怕紋絲不動,也釋放出一種威震八面、叱咤千軍萬馬的氣場。 有那么一瞬間,她都懷疑自己見到的不是個人,是個剛從地底下出來的閻王。 所有的黑衣人都注視著男人,而男人的注意力全在夜顏的臉和手臂上。 夜顏順著他冰冷刺骨的眸光朝自己手臂看去,剛剛把夜行衣的衣袖擼高,在月明珠的照耀下,她雪白的手臂外側(cè),一抹鮮紅的烙印格外醒目刺眼。 在她記憶里,這烙印從小就有,隨著她長大,這枚火焰形狀的烙印并沒有淡化,反而越發(fā)紅艷。 她不知道對面的男人干嘛盯著她這枚烙印看,她只是覺得他眸光太冷太陰,那種砭人肌骨的壓迫感真的能把人逼到緊張和恐慌中,要是膽子再小一點,絕對能被他的氣場逼瘋。 她趕緊拉下衣袖,一是不爽他的直視,二是臨死前給自己壯膽,對他兇惡的開口,“看什么看?沒看過美女???” 男人眸光移到她臉上,那抿成一條直線的薄唇突然啟開,“你姓夜,對嗎?” 夜顏下意識的退了一步,眉頭也突然皺緊。 男人突然閉上眼,微不可查的調(diào)了調(diào)氣息,才又開啟薄唇,“隨她留下,你們退下吧?!?/br> 黑衣人們瞬間又把目光射向夜顏,雖然神色依舊冷肅無情,但也格外聽話。 眨眼功夫,他們?nèi)珞E風散去。 只留下夜顏在原地傻眼。 怎么回事? 剛剛不是說‘殺無赦’嗎? 她雙手背在身后,不停的擦著手心里的冷汗,同時也暗罵了自己兩聲。 犯賤啊,人家不走,難道要殺了她她才高興? 隨著黑衣人秒退,原本如白晝的屋子瞬間黑了,如同她之前到來一樣。剛剛門口還有月光灑進來,而此刻,那房門被黑衣手下們關上,整個屋子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氣氛比她進來時還死寂陰沉。 最最讓她無法接受的是,圓形石臺上的男人紋絲不動就算了,真的是一點氣息都感覺不到。 她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抖,雙腳有些發(fā)軟。 人家沒氣,她是不停的喘粗氣。 這伏戾王到底是人還是鬼??? 離開這里是不可能的。諸葛昌明的人還在抓她呢,誰知道他們離開沒有。 既然這位伏戾王沒有要殺她的意思,那就代表她可以留下來。以魂殿的名氣,這算是全京城最安全的地方了。 可不離開,難道讓她一直和他待在這個屋里? 雖然孤男寡女待一屋,她不認為會怎樣,可這死男人,好歹給點人氣吧!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居然能把氣息屏蔽到這種地步…… 吸著死氣沉沉的空氣,許是神經(jīng)受不了這種壓迫,她突然朝他走過去,在石臺邊蹲下身,盯著黑暗中如雕塑般的身影。 “那個……王爺,開個燈行不?” “我是個弱女子,你這屋子太嚇人了,我怕待久了會整出毛病。” “王爺,行個方便好不好?” 然而,不管她怎么說,面前的身影始終都沒動一下,依然屏息靜氣打著坐。 她有些不耐,大著膽子伸出手,“王爺——啊——” 然而,她壓根沒想到,就在指尖觸及到他的時候,一股氣流突然沖向她。 氣流之強大,猶如高壓伏電讓她渾身顫抖,又如龍卷風之勢瞬間將她整個身體掃蕩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