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娘,我爹到底是誰呀?他長何模樣?” “這……”夜蕓飲了酒,正準(zhǔn)備提筷夾菜,聽到她突來的問話,不自然的愣了一下。 “娘,我都這么大了,你不能瞞我一輩子吧?”夜顏再接再厲,這是她如今最關(guān)心的事,今天說什么也要問出個答案。 “問這些做何?”夜蕓板起了臉,“你爹丑得沒法說,滿身膿包,只會瞎叫喚。提他我都嫌惡心,他更沒資格做你爹!” “娘,難不成我爹是癩蛤???”從她的形容里,夜顏能想到的就只有這種生物。 “對,就是只癩蛤??!”夜蕓傲氣的抬起下巴,“一只丑八怪還想得到我這么美的天鵝,想得美!” “……”夜顏抽著嘴角扭開頭。就她那滿身的不羈,只怕是被人嫌棄的。 “岳母大人,請再飲杯?!蹦搅枭n抽了兩下肩膀,主動為她斟起酒來。 “賢婿真是太懂事了!”夜蕓立馬又換上了笑面。 夜顏是一身雞皮疙瘩,屁股下面就像扎了刺一樣,恨不得趕緊閃人。 她實在受不了夜蕓這種親女婿仇女兒的態(tài)度,活似自己女兒真的嫁不出一樣。 就慕凌蒼這種身份,即便他要退貨,夜蕓又能拿他怎樣? 一頓飯下來,夜顏還是沒打聽到親爹是何方神圣。 一行人回道魂殿,夜蕓借口要午休便撇下他們回廂房了。 夜顏跟慕凌蒼也回了臥房。 只是門一關(guān)上,她就被慕凌蒼拽到懷中,吻瘋狂的落下,讓她連抗議聲都沒機會發(fā)出。 從門口吻到床上,夜顏身上被扒得只剩里衣。 眼見他來真格的,她卯足勁兒抓住他的大手不讓他繼續(xù),“我說你昨晚都沒睡覺,不嫌累?。俊?/br> “去宮里的路上小睡過。”慕凌蒼伏在她身上,貼著她耳朵沙啞低喃,明顯是不愿意放過她。 夜顏無語,特別是感覺到他比往常還要激動,更不解。 “是不是我娘來了你特高興?” “難道我不該高興?” “……”夜顏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隨著耳邊的熱氣不斷,她身子不受控制的顫栗,縮著脖子直躲,“晚上行不行?要是我娘突然找過來,那得多尷尬??!” “她不會找來的?!?/br> “王爺?!?/br> 就在夜顏快架不住他的時候,門外傳來沈秀蘭的聲音。 她是個會看事、會做事的人,如果不是特別情況,她不會在他們相處的時刻隨意來打擾。 夜顏趕緊推了推身上的他。 慕凌蒼這才抬起身,扭頭瞪向房門,“何事?” “啟稟王爺,丞相夫人在大門口求見。胡將軍想打發(fā)她走,可她還跟胡將軍跪下了,說見不到夜小姐就不走了?!?/br> 慕凌蒼俊臉一沉,眸中斂著深深的寒氣。 夜顏推著他坐起,緊接著整理凌亂的衣裳,同時也對門外道,“沈姐,你讓胡將軍帶她去廳堂,我們很快就來?!?/br> 他們都還沒去找她算賬呢,沒想到她卻自己跑來了! 新仇舊恨,今天就一起算! … 兩刻鐘以后,他們到了廳堂。 張蕎茵一見到他們,噗通就跪下了,哭得更是凄慘無比,“王爺、顏兒,求你們饒了我家相爺吧……我知道我們做錯了事,我們今后一定改,不會再對你們起惡念了……王爺、顏兒,求你們開恩哪……” 她不停磕頭,完全沒有昔日丞相夫人的矜貴,楚楚可憐之中又充滿了狼狽??上d門口的男女連眉都沒皺一下,同是冷著臉憎惡的瞪著她。 夜顏最先開口,“夫人,您這是做何呢?我一介民女,怎受得起您如此跪拜?” 張蕎茵頭也沒抬,繼續(xù)磕頭哭求道,“受得起……受得起……我們知道錯了……求你們饒過我家相爺吧……” 夜顏故作驚訝,“相爺怎么了?” 張蕎茵這才抬起頭,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一雙美目猶如被水泡過又紅又腫,“顏兒,看在我們家撫養(yǎng)你多年的份上你就饒了我們吧。只要相爺沒事,以后你讓我們做何事都可以?!?/br> 夜顏呵呵一笑,“饒相爺?我還有賬沒跟你算呢!你當(dāng)我們是什么?大善人?要是換做你,你會這么輕易饒過我們嗎?” 張蕎茵也不傻,知道她想說什么,不得不說,今日她也真是有備而來,所以很快從袖中摸出一片紙,雙手呈上,泣哭道,“有關(guān)昨日之事,我也是受人迫使的,我知道你不會信我的話,所以這信條我特意帶來了。顏兒,真不是我想對你如何,實在是對方來頭不小,我惹不起啊!” ☆、【65】別了 慕凌蒼紋絲不動,夜顏也是冷笑著不動。 張蕎茵肯定恨諸葛昌明,但諸葛昌明出事,她也會急的。畢竟諸葛昌明出事她也撈不到一丁點兒好處,甚至還會跟著諸葛昌明受罰。 試問,她能不急? 諸葛昌明都被皇上發(fā)落到天牢了,這個時候她要是再裝糊涂,她的下場也不見得有多好。 對昨夜的事,不是他們不在乎,而是昨夜那七八個男子外加一個被削掉手的女子已經(jīng)全部招供了。 他們還準(zhǔn)備把這事拿來當(dāng)證據(jù)使呢,好讓諸葛昌明罪名加重,讓其他人想保他的難度更大。 “顏兒,我是實心實意來道歉的。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能不能看在我們曾經(jīng)母女一場的份上原諒我一次?這些年我雖然沒有把你當(dāng)親生女兒看待,可為了讓你更好的藏匿于京城,我也寧可讓自己的女兒讓出嫡女的位置。即便我們沒有功勞,可你能否念在我們這份苦心上原諒我們?以后我們再也不起邪念了,給我們一次機會讓我們做真正的一家人吧?”張蕎茵望著她哭說著。 她字字句句誠懇無比,也當(dāng)面承認了這些年對她的母女情分都是虛假的,這么自覺的悔悟,倒還真是讓夜顏有些觸動。 也不是她想原諒張蕎茵,她跟他們家的仇恨也就最近一個多月的事。她之所以觸動,主要是站在原身的角度上去思考,或許他們夫妻心懷惡念,但這養(yǎng)育之恩也確實是筆人情債。 要想跟他們劃清界限,那就得把債還了??蛇@債讓她來背,她又覺得委屈。 又不是她要來這天秦國的,她還喊冤呢! 就在盤算著要怎么跟張蕎茵算清楚關(guān)系時,身旁一直如冰雕的男人突然開口,“胡將軍!” “末將在!”在門口的胡一永立刻應(yīng)聲。 “送丞相夫人離開!你且隨她回相府,讓她把夜小姐這些年所用的花銷算一算,本王替夜小姐加倍還給他們!” 他冷硬又果決的話讓夜顏和張蕎茵都驚訝的望著他,壓根就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 夜顏用食指揉了揉太陽xue,雖然感激他幫她,可是這賬一轉(zhuǎn)移,她不就等于賣身給她了? 那還不如欠著諸葛家呢,至少他們家人也有心虛的地方,在花哨這個問題上,彼此都不會主動開口。 張蕎茵從他冷絕的神情中也看到了答案,知道自己今日是白來了,她咬著唇,再也沒一絲底氣出聲。 目送著她離開,曾經(jīng)的那身驕傲化作了失望和無助,夜顏嘆氣的搖了搖頭。 “怎么?心軟了?”一旁男人側(cè)目睇來。 “才怪!”夜顏冷笑了一聲,“一個人能堅持偽裝多年,僅憑這份毅力就可以得知他內(nèi)心有多強大。諸葛昌明處心積慮多年,一點好處都沒撈到就被我們破壞了,我不信他會這么容易收手。而張蕎茵別看她是女的,她內(nèi)心的忍力一樣不容人小看。我嘆氣,只是擔(dān)心皇上心軟,當(dāng)真給他們一次機會,等于是養(yǎng)了條凍僵的毒蛇在身邊,一旦蛇蘇醒后,說不定就把養(yǎng)蛇的人給咬死了?!?/br> 對她的形容,慕凌蒼抿緊了薄唇。 “算了,王爺,不提這些事了,看看皇上如何做再說吧?!币诡佒鲃哟蜃?,要怎么做皇上自會定奪,她看得出來皇上不是個昏君。 就算諸葛昌明不死,他們也應(yīng)該會引起重視,再壞的結(jié)果也壞不到哪里去。 她現(xiàn)在唯一的念頭就是怎么離開…… 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她眸光黯下。 舍得嗎? 哪怕心里悶痛悶痛的,她還是會告訴自己,舍得。 他心里裝著另一個她,這是誰都不能否認的事實。 說起來很好笑,她居然在吃自己身體的醋…… 怕被他察覺,夜顏收了心思,突然左顧右盼,“咦,小羿呢?我突然發(fā)現(xiàn)從昨晚開始他就失蹤了呢?難道是昨晚他跟著我們?nèi)チ饲G橋附近,然后迷路了?” “小羿……”慕凌蒼不自然的僵了一下,但很快,他正色如常,“我有事交代他去做,他昨夜就去了別處?!?/br> “哦?!币诡佉矝]多心。 那小子輕功好,人又機靈,跑腿之類的活也適合他去做。 講真的,如果非說她對京城有何不舍的,那肯定首選小羿。要是,她也有這么機靈又能干的小跟班就好了。 有心事的她都沒注意到身邊男人改口后的自稱…… … 丞相府—— 胡一永離去,張蕎茵轉(zhuǎn)身就朝管家阿奇問道,“王大人何大人他們?nèi)四???/br> 阿奇回道,“回夫人,王大人他們已經(jīng)進宮替相爺求情了。” 張蕎茵深吸了一口氣,瞇著美目一字一字溢道,“告訴他們,只要保住了我們相爺?shù)墓傥?,日后相爺一定不會虧待他們的。至于那些貪生怕死不肯替相爺說話的,以后相府的大門絕不為他們敞開!” 阿奇又應(yīng)道,“是,夫人?!?/br> 張蕎茵咬緊了后牙,放在身側(cè)的雙手死死的攥緊。 夜顏,今日的屈辱一定要她加倍償還! … 得知諸葛昌明被押入天牢的消息,魏閔芝也很是驚訝,“他犯了何事?皇上為何要如此對他?” 報信的小太監(jiān)忙回道,“稟娘娘,據(jù)說皇上親自證實,諸葛顏并非丞相親生女兒。因為丞相隱瞞多年,所以才惹皇上大怒。” 魏閔芝皺著眉搖了搖頭,“這也不能成為大罪呀?即便那諸葛顏并非丞相親生女兒,也可做丞相養(yǎng)女,就算皇上覺得委屈了嘉和王,也不至于如此動怒。” 小太監(jiān)低下頭,“娘娘,奴才只聽到這些?!?/br> 魏閔芝擺了擺手,“下去吧?!?/br> 小太監(jiān)應(yīng)聲退下,“是,奴才告退?!?/br> 待他一走,魏閔芝突然皺起了細眉,眉眼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