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諸葛顏不是諸葛昌明的女兒,那羅克抓去的那個諸葛顏…… 然而,她現(xiàn)在在意的不是諸葛顏的身世,而是羅克的安危。 自他去捉夜顏以后,就再沒回宮過。 皇上下令徹查宮中所有閹人,她就知道羅克出事了。 可這風(fēng)頭上,她不能多問,只能沉默著等羅克主動出現(xiàn)。 眼下,諸葛昌明出這樣的事,她倒是可以去皇上面前探探…… … 御書房—— 對門外跪著替諸葛昌明求情的文武官員,祁曜充耳不聞,拒絕召見任何人。 倒是旁邊的裕德公公有些擔(dān)心,忍不住開口,“皇上,要不奴才去打發(fā)他們回去吧?” 祁曜批著奏折,頭也沒抬,“他們愛跪就讓他們跪,朕倒要看看,有多少人幫著諸葛昌明說話!” 裕德皺著眉,猶豫了片刻還是小心翼翼的道,“皇上,夜宮主的事不能聲張,撇開她們母女的事,丞相只是隱瞞了諸葛家嫡長女的身份,此事在大臣們看來,并不能成為丞相被革職的理由,反而還以為皇上您是小題大做?!?/br> 祁曜手上的奏折‘啪’聲合上,目光冷肅的瞪著虛空,“先有血盟莊的人潛入宮中,如今夜蕓指訴諸葛昌明包藏野心,朕若是輕易放過他們,那要不了多久,朕的這把龍椅都得讓給他們坐!” 諸葛昌明這些年確實為朝中培養(yǎng)了不少人才,也因此門徒眾多,深受百官敬仰。 但說起信任,他寧可選擇曾為了幫他救人而險些喪命的夜蕓。 這種生死之交,比起嘴上的忠誠,誰更可貴? 他冷冷的勾起唇角,朝一旁裕德睇去,“古有忠臣以死勸諫,今有眾臣為保丞相而諫君。你且傳話下去,誰要誓保丞相無罪者,可以身做證。讓朕看看,究竟是丞相重要,還是朕的江山社稷重要?!?/br> 裕德驚得瞪大眼,“皇上,萬一、萬一真有大臣……” 祁曜龍顏瞬冷,一字一字冷硬溢道,“朕的威嚴(yán)難道還比不上一個居心叵測的丞相?真有人為了諸葛昌明死于朕身前,朕定要他九族難逃!” 聽到這,裕德忙跪下,“皇上,奴才懂您的意思了?!?/br> 看著他退下,祁曜瞇了瞇眼,隨即拿起另一本奏折批閱起來。 對于外面大臣的驚呼聲和他們激動的竄動聲,他充耳不聞,好似沒聽到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總算安靜了。 裕德重回御書房內(nèi),恭敬稟道,“皇上,皇后娘娘來了?!?/br> 祁曜翻閱奏折的手頓住,“不見!” 裕德又躬身退了出去。 對魏閔芝的到來,祁曜也只有一瞬間的不悅,隨即又把注意力全投在奏折中。 … 而被拒在門外的魏閔芝當(dāng)著裕德的面也沒露出一絲不滿,還對裕德叮囑了幾句,要他服侍好祁曜,記得提醒他早些休息。 一回到永華宮,她屏退宮人,連摔了好幾樣貴重之物。 “為何?為何?我究竟做錯了何事?為何要這樣對我?”癱坐在華麗的毯子上,她滿心傷痛,一臉寒心和絕望。 當(dāng)初為了懷上太子,她確是做了一些錯事。 可是,那也是被他逼得! 先皇臨終前替他們舉辦了大婚,可她守著深宮孤孤單單的過了半年,他連永華宮的門都沒踏進(jìn)一步…… 她知道那時候鳳玲因難產(chǎn)去世,他痛心不舍。 可她給了他半年時間他依然走不出傷痛,依舊不愿意碰她。 她能怎樣?難道要被他冷落在永華宮一輩子? 這些年,為了讓他多看自己一眼,她忍著心痛,視伏戾王為己出,還替他守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他呢,冷漠依舊,寧可隨便寵幸后宮的女人也不愿多看她一眼。 偏偏她還要強忍著,還要與他在大臣們面前佯裝恩愛夫妻。 眼看著伏戾王羽翼一日日豐滿,她還得忍受他與自己的皇兒爭奪皇位。 他知道他對當(dāng)初的事還記恨在心,之所以她還能坐在鳳椅上,是因為她能替他保守秘辛,最主要的是他身邊缺一個能替她掌管后宮的女人…… 僅此而已! 她母儀天下,在他的心中,只是一個女官的地位! 試問,她如何能甘心?如何能心平?如何能繼續(xù)愛他? … 聽著宮里的事,夜顏也有些意外。 跟夜蕓聊天時,她還忍不住感慨,“沒想到皇上做事這么霸氣!” 就他一句‘誰要替丞相求情,死給朕看看,讓朕看到你們替他求情的決心,說不定朕一感動就放了他’。 還別說,真有一名大臣舍身替諸葛昌明求情,立保諸葛昌明忠心有加。 結(jié)果不但沒換來皇上心軟,還被皇上當(dāng)即下令抄斬九族。 其罪名還有些搞笑,給那大臣安了一個‘恐嚇君王’的罪名。 這一下,還有哪個大臣敢替諸葛昌明說話? 夜蕓倒是把這事看得很淡,“諸葛昌明這些年廣收門徒,表面上是替朝堂栽培了不少人才,可他暗藏野心,皇上不得不重視。如今皇上要治他,不過是警告某些人而已。” 夜顏眨著眼認(rèn)真問道,“娘,你對皇上真了解,究竟你們以前是有多深的交情啊?” 夜蕓立馬剜了她一眼,“不該問的別問,問了也沒答案!” 夜顏立刻垮下臉,“問了又怎樣嘛?你們是朋友,那就大大方方的說,這樣遮遮掩掩的,不知真相的人還會以為你們之間有什么呢?” 誰知夜蕓突然冷臉喝道,“不得胡言亂語!” 夜顏正想辯解,可她重重的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就離開了。 目送著她背影,夜顏不停的翻白眼。 搞得就像要她泄露國家機密似的,對自己的女兒有什么說不得的? 夜蕓這一走,她也沒想到再見她時已是隔年。 當(dāng)天晚上,聽慕凌蒼說起夜蕓離開后,正鋪床的她驚訝的回頭,“什么?我娘走了?她去哪了?” 慕凌蒼溫聲道,“她離開也是為了我們著想?!?/br> 夜顏僵硬的立在床邊,盡管她和夜蕓只做了兩天母女,可聽到她離開的消息,心里卻莫名難受。 估計是她這個身體的感知吧,所以能帶動她的情緒。 兩世為人,上輩子被父母像皮球一樣踢來踢去,這輩子又遇到一個腳不沾家的娘,同是將她拋下的父母,可她對夜蕓卻并不反感。 她有她的顧慮,知情的人會理解。就如同她自己所說,她是個禍根,跟誰在一起都會給人帶去災(zāi)禍。所以她選擇孤單,寧可只身一人四海為家…… 她對慕凌蒼好,不過是希望他能善待她的女兒…… 突然,她被拉進(jìn)寬厚的胸膛。 “她會回來的?!?/br> “嗯?!币诡伩恐犞麖姸辛Φ男奶?,聞著他清爽的男性氣息,不由得就想起了這兩日他們?nèi)嗽谝黄鸬膱鼍啊?/br> 如果她是真正的原身,那該多好…… 還記得剛穿越來這個異世的時候,她各種鄙視這具身體,嫌棄它一無是處,憎惡它束縛了她的靈魂。 可現(xiàn)在,隨著她漸漸的適應(yīng),她越來越喜歡這具身體。特別是這兩日,她借著這具身體感受到了夜蕓的母愛。雖然她對女兒的愛與世上大多數(shù)父母的愛不同,甚至對她這個女兒各種嚴(yán)厲苛刻,但她能深刻的感覺到夜蕓對女兒的在乎。 可惜,他們都不知道,如今在他們面前的,早已不是當(dāng)年的小丫頭,她因為一時沖動,已不再人世了…… 抬頭看著身前擁她入懷的男人,他那俊美無雙的樣子是真的很迷人,在他冷硬的外表下,他其實有一顆溫暖的心,只是…… 這份溫暖不屬于她…… 踮起腳,她雙手勾上他的脖子,對著他輕抿的薄唇吻了上去。 不再是像以前那般為了某種目的可恥的勾引他,這一刻,她真的想好好愛一次,哪怕只有一次…… 突如其來的香吻讓慕凌蒼不自然的怔了一下。 她都有多久沒主動過了? 看著她臉頰漸漸浮上的紅暈,他眉眼添了一絲笑,扣住她身子的同時反被動為主動的將她深深吻住…… … 永華宮—— 看著身邊正攙著自己在花園賞景的年輕女子,魏閔芝欣慰的贊道,“馨沅最是孝順了,每日都來永華宮陪本宮解悶,就是太子,也不及你。” 祁馨沅體貼回道,“娘娘,馨沅母妃早故,是您一手帶大的馨沅,馨沅孝順你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br> 魏閔芝停下腳步,溫柔的替她撥了撥發(fā)絲中有些歪斜的珠簪。 “本宮沒有女兒,視你們幾位公主如己出,看著你們長大成人,且一個個出落得如此美貌動人,本宮也甚是欣慰。如今,本宮最cao心的就是你的婚事,真想看到你穿上嫁衣時的樣子,那一定美極了。” “娘娘……”祁馨沅嬌嗔的喚她,一臉羞赧。 “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這有何好羞的?”魏閔芝輕笑著,滿滿的疼愛。 “娘娘,馨沅還不想嫁人?!碧崞鸹槭拢钴般鋴深伾隙嗔艘唤z心酸和哀愁。 “可是因為伏戾王?” “嗯。”既然被問起來了,祁馨沅也不瞞她,難受的點了點頭,“他在魂殿養(yǎng)身多年,我就在宮里擔(dān)憂了多年,如今他身子痊愈,可他眼中卻沒有我。那日父皇還把我叫去御書房狠狠的警告了我一番,說什么我是女子,不可做有違女德之事。娘娘,我只是想多看一眼心愛的男子,而且我與他一同長大,您說,怎么就違背女德了?那夜顏未婚之前就與伏戾王居住在一起,父皇怎不說她不知廉恥呢?” 說到心傷之處,她美目中掉下淚珠。 魏閔芝忙抽出手絹給她擦拭起來。 “莫哭了,你難受,本宮是會心疼的。你的心事本宮當(dāng)然懂,可你是金枝玉葉,不能拿自己跟那些不知廉恥的女子相比。你父皇訓(xùn)斥你,也是怕你做出出格的事讓人笑話了去?!?/br> “娘娘,可是父皇都不聽我說完心事就斥罵我,還讓我對伏戾王死心?!逼钴般湓娇拊絺?,眼淚也浸濕了精致的妝容。 “傻丫頭,就為這事就傷心了?依本宮看啊,是你太心急了,伏戾王身子剛?cè)?,你就急著想要嫁給他,就是本宮,都覺得你應(yīng)該再等等?!蔽洪h芝心疼的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