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節(jié)
藍錚負氣的扭開臉,明顯不贊同她的指責(zé)。 瞧著他還來氣了,夜蕓也不理他,準備下馬車找孩子去。 結(jié)果她剛一動,藍錚就把她腰肢摟住,不讓她走。 “陪我坐會兒?!?/br> “你不是要生氣嗎?那你自個兒慢慢生氣,我去跟孩子們玩。” “孩子孩子,你眼里除了孩子還有我么?” “噗!” 那一嘴的醋勁兒讓夜蕓忍不住噴笑。 瞧著他那氣呼呼的樣子,她真是不知道要如何形容。 人說越活越小,可他才四十來歲,還沒到活小的年紀才對。 跟自己的孫子吃醋,還吃得這么理直氣壯,也真是難為他這一代君王了。 白了他一眼,她低聲道,“翻過前面那座山就到熾焰宮了,多忍一天不行?。俊?/br> 離熾焰宮越近,也就離鬧市越遠,這幾日都是在荒郊野外度過的,他想要什么根本不可能。 藍錚摟著她,怎么都不滿意,“以后去哪里不許再帶著他們,只許我們兩人?!?/br> 夜蕓靠著他肩膀輕笑著,“好?!?/br> 以后這些孩子大了,要習(xí)文練武,當然不能隨便帶出來了。 她溫順下來,藍錚的氣自然而然就沒了。低頭看著她眼簾下隱隱若現(xiàn)的青色,他抬起手,指腹輕柔的擦著。 “身邊這么多人,你多讓他們做事就行了,別事事都親力親為?!?/br> 除了吃味她在乎孫子多過他以外,他也心疼她勞累。從來沒見過哪個人像她這樣坐不住,總要不停的給自己找事做。 夜蕓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我就是閑不住,就想多做些事,雖然累點,可心里滿足。再說了,那兄弟三個怕你得很,他們不敢接近你,當然只能纏著我了。你要是溫柔點,跟他們說話語氣好一些,他們自然就會纏你不會纏我了?!?/br> 在他的沉默中,她接著道,“雖然我們年紀不老,可也算是享受了兒孫繞膝的歡樂。我以前太過固執(zhí),沒有關(guān)心到顏兒,而你只顧著朝政,也鮮少過問文濠和文鶴,如今他們長大了,我們就是想再把他們當孩子,他們也不愿意了。曾經(jīng)他們?nèi)鄙俚年P(guān)愛,如今都變成了我們的遺憾,我們能做的,也就是幫他們照看照看孩子,以此來彌補我們心中的那份遺憾。” 藍錚低下頭在她額頭上親了親。 講一千道一萬,他們所有的遺憾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如果當初自己不那么好面子,果斷的把那些女人清除掉,她也就不會負氣離開…… 如果那十多年她都在他身邊,他無法想象他們一家人會多幸?!?/br> 這個能干又善良的女人,擁有她,是能足以炫耀一生的幸事! … 御書房—— 剛見完幾位進京敘職的官員,藍文濠正準備回寢宮看看。 就在這時,太監(jiān)領(lǐng)著一名信使前來,“啟稟皇上,天秦國陛下送來書信,是給伏戾王的。” 藍文濠濃眉蹙起,“伏戾王他們已經(jīng)在路上,此信怕是不能及時送達他手中?!?/br> 他知道慕凌蒼和夜顏不會走官道,所以這封信才會與他們錯過。 他朝那送信的信使抬了抬下巴,“將此信交給朕吧,待伏戾王他們落腳時會與朕聯(lián)系,到時候朕將此信一并讓人送去他手中?!?/br> 信使恭敬的將信呈給他。 藍文濠接過,看著信封上的記號,驚訝之色從眸底一閃而過。 急信! 當著他們的面,他平靜的開口,“行了,你們都退下吧,朕要回寢宮陪娘娘?!?/br> “是?!碧O(jiān)和信使躬身齊應(yīng)道。 藍文濠將書信暫收懷中,很快離開了御書房。 雖說他無心看人信件,但對于祁曜的急信,他也有幾分重視。 主要是祁曜身邊現(xiàn)在少了祁滟熠和慕凌蒼,等于是少了兩名得力的幫手,要是發(fā)生什么大事…… 他沒有擅自拆開,而是一回宮就把信給了祁雪。 祁雪一看信件上的記號,也立馬緊張起來,“父皇怎么會傳急報?難道他身邊出事了?” 拿著信,她又擔(dān)心又糾結(jié)。 擔(dān)心的是父皇會在信中寫下某些機密要事,若是擅自拆開,以后難以解釋。 而她糾結(jié)的是萬一天秦國那邊發(fā)生了大事,他們要是置之不管,萬一后果很嚴重呢? “你拆吧,若有何機密,你不告訴我便是?!彼{文濠在一旁輕聲道,主要是不想她心里不安。 “……嗯?!彼紒硐肴ィ钛┻€是決定把信拆了看看。 然而,當她把信中內(nèi)容看完,臉色變了又變,像是看到什么驚恐的事一般。 藍文濠俊臉微沉,“是發(fā)生何事了?” 祁雪搖著頭,除了驚恐外,還一臉的不置信,“不可能的……皇兄的母妃都死了好多年,怎么會突然復(fù)活呢?” 聞言,藍文濠頓覺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想象,立馬拿過信紙看了起來。 這一看,也是讓他臉色驟變,無與倫比的震驚。 祁雪在旁邊又茫然又揪心的念叨,“那天父皇把我叫去告知我皇兄的身世,那時我才知道原來皇兄不是他收養(yǎng)的義子,而是父皇的親生骨rou。不僅如此,他還是父皇的長子,是父皇還未繼位前與原來的太子妃鳳玲所生的孩子。父皇把鳳玲和鳳家的事也都一一告訴了我,是他親口說的鳳玲生下皇兄因為血崩而亡,這都二十多年過去了,皇兄的母妃怎可能還會復(fù)活?她被葬在陵園中,應(yīng)該是早就變成了尸骨才對……” 不是她不信父皇的話,而是這種事根本不可能發(fā)生。 難怪父皇要加急送來,是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皇兄讓他早些回去,然后他們一家三口團圓…… 藍文濠看信的同時也沒忽略她說的話,他內(nèi)心的震撼不必她少,甚至第一反應(yīng)就是陰謀! “雖然我不知道凌蒼的母妃是如何離世的,但我知道早就猜到他與你們父皇之間不會普通的君臣關(guān)系。而我也知道凌蒼的母妃葬在陵園中,在那座最醒目的陵墓下。時隔二十多年,沒想到如今會發(fā)生這樣離奇的事,實在讓人費解……” 祁雪抓著他手腕,急聲道,“文濠,這事得趕緊告訴我皇兄,一定要他盡早回天秦國,不管我父皇見到的鳳玲究竟是真是假,他是最有資格去辨認真假的人!” 藍文濠濃眉緊鎖,搖頭道,“話雖如此,可若是他真見著他母妃,他也無法辨別真假。要知道,他自出生起就沒見過他母妃的真容,你讓他如何辨認?” 祁雪一時無措起來,“那、那如何是好?萬一她是假的呢?萬一她想加害父皇呢?文濠,你快想想辦法,千萬別讓這樣的事發(fā)生啊!” 看她急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藍文濠忙將她擁到懷里,“別著急,沒你想得那么壞?!?/br> “可是……” “你忘了還有夜姨嗎?” “嗯?”聽他提起夜蕓,祁雪抬頭看著他,緊張不安的眼神中多了一絲不解,“夜姨?這事與夜姨有何關(guān)系?” 藍文濠勾起薄唇,“我也是聽顏兒說的,夜姨和凌蒼的母妃是結(jié)義金蘭的姐妹,據(jù)說凌蒼母妃在世時,夜姨與她感情很是深厚,幾乎可以為對方舍身忘我。我覺得此事與其讓凌蒼去處理,還不如讓夜姨出面去辨認對方真假,我相信夜姨不會讓我們失望的?!?/br> 聽他這么一說,祁雪立馬激動起來,“那……”然而,她很快又焉了氣,“夜姨和父皇現(xiàn)在不知去向,就是皇兄和顏顏都只能猜測他們?nèi)チ藷胙鎸m。如今他們?nèi)荚谕饷妫退阏业剿麄円矡o法立即趕到天秦國。如此久的時間,我最擔(dān)心的的就是父皇和皇祖母,萬一……” 藍文濠溫聲打斷了她的不安,“應(yīng)該不會那么糟糕。據(jù)你父皇心中所言,那女子出現(xiàn)也就半個月左右,書信到達我們這里,需要一個月左右。如此看來,那女子出現(xiàn)的時日尚短,她若是假的,有這等能耐,不可能只是為了加害你父皇。你想想,她如果加害你父皇,她能得到什么好處?祁太子雖不在天秦國,但他還是太子。就算那女子讓你父皇廢除他太子之位,繼承皇位的人也只能是凌蒼?!?/br> 祁雪脫口道,“萬一她弄個假皇兄出來呢?” 藍文濠冷笑,“若是只有她一人,我們尚且能信她是凌蒼的母妃。若是她弄個假凌蒼出來,那無疑是自尋死路。她可以從旁打聽凌蒼母妃的事,但發(fā)生在凌蒼身上的事,只有凌蒼和你父皇知道。真假凌蒼同時出現(xiàn),等于是她自行暴露。再說了,我們榮國這么多人可以作證,就算對方布局再深也能被我們識破?!?/br> 他的分析讓祁雪心也覺得有道理,只是一想到對方的身份,以及她的死而復(fù)生,她依舊無法安心。 藍文濠也知道她心中所想,擁著她安慰道,“凌蒼和顏兒他們上路也才幾日,我現(xiàn)在就派人去尋找他們。你安心便是,此事我會處理好的。就算凌蒼他們無法及時趕回天秦國,我也會讓人以使者身份前去天秦國,如此一來就算對方想加害你父皇,我們的人也能及時出手相救?!?/br> 聽著他如此細心的安排,祁雪這才心安了不少。 … 除了藍錚外,其他人是第一次到熾焰宮做客。 原本以為這樣的江湖門派一定是藏在某處深山的洞xue中,可讓沈秀蘭和小羿他們意外的是,眼前世外桃源般的景象與他們想象中的場景簡直是天壤之別。 之前他們路過的那處洼谷,只是熾焰宮的一處屏障,穿過洼谷深處,說是別有洞天都不夸張。 山水相間的美景,肥沃的土壤上種滿了花果,造型別致的房舍比華麗的宮殿還美。唯一不足之處就是太過安靜,房舍多但沒有炊煙裊裊的生氣,花果遍地但叢草雜亂,靜美之中隨處都能感覺到一種荒涼的氣息。 幾個孩子歡呼著跑在最前面,侍衛(wèi)和丫鬟們緊緊追著,銅鈴般的笑聲和追逐輕喚的聲音,打破了這世外桃源的寧靜,也驅(qū)散了這里孤寂落寞的氣息…… “姨婆,你以前就住在這里啊?”小羿跟在夜蕓身后,在好奇的打量四周景色時,也對夜蕓的過去感到好奇。 “是啊,姨婆在這里長大的。自從生了你姨姨后,我就帶著她離開了這里?!蓖闹艿囊徊菀荒?,夜蕓心酸又感慨,“以前這里被血盟莊的人找到過,他們把這里的一切都破壞了。如今你們所看到的,都是后來我讓人重新修補過的。雖然我也很久沒回來過了,可我也想留住它們最美的時候?!?/br> 藍錚在她身旁,靜靜的聽她說完,眼底的心酸不比她少。 那些年發(fā)生在她身邊的事,他從來都不知道,更不曾參與。他無法想象,她一個人究竟是如何撐下來的。 許是不愿提太多傷感的話,夜蕓朝沈秀蘭和兩位奶娘看去,適當?shù)霓D(zhuǎn)移了話題,“這里的房子都是空的,但里面什么都不缺。你們自行找地方住下,等大家都休息好了,我們再收拾這些花果野草?!?/br> 而小羿也沒再追著問下去,因為他背上的小丫頭醒了。 柯奶娘幫他把小丫頭解下來,他抱著她轉(zhuǎn)了一圈,“心暖快看,我們到了哦,這是你外祖母的家,是不是很漂亮?” 小丫頭剛睡醒,睜著惺忪的眼仁兒四處看。許是瞧著四周陌生,她很快趴在小羿肩膀上。 小羿也不逼她,抱著她往最近的一處小房子走去。 “姨婆,我和心暖住這里了?!?/br> “好?!?/br> 看著他能干的小背影,夜蕓笑著應(yīng)道。 其他人也分別往不同的小房子去。這里的房子不大,但離得很近,房子與房子之間只隔著一道籬笆墻,進出或者做事都很方便。 小羿先帶著慕心暖到了屋里,柯奶娘和抱著慕昕慰的廖奶娘也跟在他后面進了屋子。這一路上,她們兩大三小都在一起,主要是方便照看孩子。 心暖有小羿抱著,柯奶娘就主動收拾起屋子來。 很快把一間屋子的床收拾好,見兩個孩子也沒鬧餓,廖奶娘就把昕蔚先放床上,然后跟柯奶娘一起打掃房子。 小羿也把心暖放床上,幫著把包袱里的東西清理出來。 小姐弟兩個在床上蹬著腿兒玩,起初小羿也沒注意,但昕蔚突然哭了起來,他以為他是餓了,趕緊把廖奶娘喊了進來。 然而,廖奶娘給他喂奶,他卻怎么都不吃。 不但不吃,還盯著頭頂使勁兒嚎。 眼見他小臉哭得通紅,廖奶娘急得不行,“怎么回事?小世子不吃奶,還哭得這么厲害,難道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