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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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去她身邊,抬頭望著頭頂華蓋如傘,然后視線凝去她纖細(xì)的肩胛,瑩白的皮膚,及耳珠邊垂下的一縷發(fā)絲——他很想握一握她垂在身側(cè)凍的發(fā)白的手。 “芃兒,” 他在她身后,叫她的名字,“有時候我在想,要是你永遠(yuǎn)都不會長大該有多好。” “我那個時候天天都在盼著你長大,可是,等你真的長大了,我卻害怕了……” 她沒有回頭,一顆心變的輕飄飄的,她知道他就在她身后,近在咫尺。她也知道廣昌得以翻身其實(shí)全是借了他的力,他在紅山別墅里對她的胡攪蠻纏,其實(shí)是在特意向那些人宣告:我們兩個關(guān)系“匪淺”。 他不怕她惱火,也不怕趙家惱火,也不怕那個女博士的大小姐惱火,他明明已經(jīng)有了完全的資本足夠的底氣,卻還是選了一個最笨也最惹人遐想的法子,拖她一起下水,在萬目睽睽下將兩個人緊緊綁縛在一起,也將他與廣昌今后的命運(yùn)連接在了一起。 她盡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廣昌的事,謝謝你……和陸尋大哥?!?/br> 她也是最近才知道,廣州廣昌紗廠被付之一炬后,是時任廣東軍區(qū)警備司令部副司令的陸尋,派遣軍隊,將與紗廠一墻之隔的印染廠房和紗廠倉庫給徹夜保護(hù)了起來,才使得倉庫里價值幾十萬錢的成品布料及棉絮等原材料免遭被人趁亂哄搶一空的命運(yùn)。 她還有些心神不寧,有心想問他老夫人到底找他何事,卻一時又開不了這口。 他卻對她的致謝置若罔聞,靜默了一會,突然笑了笑,說:“方才我看到襄夏了……,你把他養(yǎng)的很好。” “他長的……”他似乎在回味,面上露出欣慰之色,“很像你。” 的確很像她,特別一笑起來就眉目彎彎叫人憐愛的小模樣。 他向來不太關(guān)注小孩子,所以委實(shí)驚嘆孩子成長的變化,才不過百日而已,那個被乳母抱在懷里白白嫩嫩一逗就咧嘴樂的胖娃娃,哪里還有剛出生那天紅彤彤皺巴巴的丑樣子? 只有我們的孩子才會生的這樣漂亮,他心有得意的想。 “這個……” 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從懷里掏出一樣?xùn)|西。 白帕子包裹著,隨著他手指的一層層揭開,是一套打造的極其精致的小金鎖、及手鐲、腳鐲。 金鎖上雕刻著蝙蝠和祥云的紋飾,穗子是黃澄澄金質(zhì)的小魚,手鐲上鑲嵌著小鈴鐺,一晃之下,叮叮當(dāng)當(dāng)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音,金鎖背面還刻有四個字:吉祥富貴。 陳芃兒忍不住偷偷瞄了他一眼,他正低著頭捏著小金鎖,長睫毛垂下,臉色難得的竟有點(diǎn)紅:“今天是孩子百日,我其實(shí)不懂,是水鏡置辦的……” 他抬手把金鎖尷尬的往她眼前遞了遞:“他說小孩子過百日都會有這樣的東西……” 清冷的空氣里滲透著香樟木的幽香,落日把西邊一大片天空都染紅了,流云飛走,夜風(fēng)漸涼。 陳芃兒雙手接過這一套金燦燦黃澄澄的金鎖,孫水鏡看來也是不惜工本,捏在手里沉甸甸的,她低了低頭:“陸次長……費(fèi)心了?!?/br> 他明顯一怔,半響苦笑:“韓夫人客氣了。” 周遭一切的聲響似乎都消失了,兩人之間仿佛連空氣和風(fēng)都已停滯,只留下可怕的寂靜。 良久,他到底嘆了一口氣:“韓夫人往下,可有什么打算?” 那個生命之火奄奄欲熄的老人,蒼老枯瘦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芃兒,我死后,把我送回寧河,葬去韓家林地,涼兒他父親還在等我……” “還有——” 老人艱難的指了指她床頭不遠(yuǎn)處條柜上的一個包袱。 包袱里是韓林涼生前穿過的幾件衣服 “涼兒他雖然不想去我們韓家的祖墳,可是,我怕我和他父親會想他……這幾件他的舊衣服,就放去我和他父親的墓xue里。” “涼兒這一輩子活的太孤單了……” 最后的最后,老人疲憊的閉上眼睛:“我不是一個好母親……” “保護(hù)自己的孩子,捍衛(wèi)家族的名聲,維系廣昌……這份擔(dān)子不輕啊……芃兒,你才這么年輕,往后,要辛苦你了?!?/br> 第三十七章歸故里 第三十七章歸故里 [Z 三天后,老夫人離世。 按照寧河的習(xí)俗,人過身后第三天既要入殮,再厚土安葬。但故土遠(yuǎn)離,陳芃兒于是先置備了成套描金髹漆的柏木棺槨,將老夫人入殮,再花大價錢包了京滬鐵路上一截貨運(yùn)車廂用于安放棺槨。然后,將廣昌先暫托付給范西屏,帶著當(dāng)初老夫人從寧河帶來的眾仆從,帶上亦巖,抱著襄夏,也帶上了不太情愿的英奇,一路扶棺北上。 這一路還算順利,天津廣昌老店的張掌柜等人已提前就在南京守候迎接,一行人及棺槨從南京再轉(zhuǎn)乘去往天津的火車,前后歷時三天,終于抵達(dá)寧河。 老夫人的棺槨進(jìn)入寧河縣城之前,從騾車換由八個抬棺將抬棺入城,陳芃兒頭戴白花,穿了一身素凈衣服,抱著襄夏,帶領(lǐng)眾人步行在棺槨之后。 整個寧河縣城像被炸開了鍋,人人俱奔走相告,說那個改嫁的小媳婦兒回來了,卻是變成了一個小寡婦!帶著婆婆和丈夫的棺槨,手里還抱著一個孩子,這是回來cao辦喪事了! 陳芃兒先前在上海私自登報與陸安解除婚約,改嫁韓林涼,自己怎么想了便怎么做了,我行我素,非常有新式知識女性的勇氣和魄力。另外也并無人來跟她說一聲恰當(dāng)不恰當(dāng),反正再不恰當(dāng),諸事她都已經(jīng)做了。卻是這次一回寧河,才知道自己當(dāng)初的所作所為是如何石破天驚!整個寧河縣似乎對她都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一路走來,道路兩旁漸漸擁塞的水泄不通,是個人就在對她指指點(diǎn)點(diǎn),嗡嗡聲不絕于耳。 “瞧!這就是先前陸家那個小媳婦兒,八歲就沖喜嫁了過去的那個!” “話說陸家對她不薄,就是個童養(yǎng)媳而已,不過陸家家底豐厚,陸老爺陸夫人又都是個心善的,一路供著她去上海念書,聽說還出國留洋了呢……” “可人家不光扯了陸家,還又攀上了韓家!認(rèn)了廣昌的韓老板當(dāng)義兄,說是結(jié)拜的兄妹,卻又不知怎得攪和去了一塊,這不,連孩子都生出來了!” “不是說那韓老板豢養(yǎng)男戲子成癮,不肯成親,差點(diǎn)被韓老太爺打死……怎么一轉(zhuǎn)眼,就勾搭上自己義妹了?” “雖然陸家臉面上是不好看,可這韓家畢竟是有后了?。÷犝f當(dāng)初韓老太爺就是因?yàn)轫n老板執(zhí)意不肯娶妻生子才被氣的一命嗚呼。這回,他們這一脈的香火,總算是續(xù)上了……這韓老太爺?shù)叵掠兄?,也終于能闔眼了吧……” “也是慘內(nèi)!韓老板這樣的人才英年早逝,就連韓老夫人都是客死異鄉(xiāng)……現(xiàn)在好歹能落葉歸根,卻是這個小媳婦孤兒寡母的,往后日子有的難吆……” “嗤!皇上不急太監(jiān)急,人家廣昌這么大身家,有的是錢!聽說在上海吃飯的碗都是金的!這么厚的家底,上無公婆,也沒了男人,還不是她一個人說了算?簡直不要太逍遙好伐?!” “別忘了當(dāng)初韓老板不肯娶妻生子,他們韓氏一族可沒少打廣昌的主意!現(xiàn)在雖然是生了兒子,可是韓家那伙人可都不是吃素的……之前韓老太太在世還能震懾的住,現(xiàn)在連老太太都沒了……指不定還咋樣呢!” “再說那陸家能咽的下這口氣?聽說陸家二少爺,對,就美國留學(xué)的那個,現(xiàn)在在南京當(dāng)大官!比咱們縣長還大出去了不知道多少!這小寡婦水性楊花,在那大上海天高皇帝遠(yuǎn)的跟自個的結(jié)拜義兄紅杏出墻,聽說那韓老板和那陸家二少爺交情還匪淺,嘖嘖嘖,這一手糊涂賬嘿!改天都能寫個話本唱出大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