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那可真是太不小心了,以后可得注意一點?!?/br> “噯!謝謝你的關心!” 這樣的對話不時有聽到,夕陽最后的余光里,前頭的身影很單薄,江潮雙手握緊又松開,眼中不甘一閃而過。 明明之前,他感受到兩人的距離在慢慢靠近,她沒有剛來時候那么重的防備心了,可只是一晃神的功夫,他卻覺得她在刻意疏遠他,兩人的似乎又回復到了第一次見面時候的狀態(tài)。 他不清楚到底是為什么,難不成是她察覺到了自己的心思。江潮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然后緊我在一起。 大約是太陽完全落下去之后,兩人才回了江家,安溪把裝著不少草藥的藥簍放在了院子里,眼看著江潮要進屋,“江潮,今天謝謝你了,這顆人參是你采回來的,應該歸你才對。” “不用,我拿了也沒用,你自己留著吧”,說完,江潮看了她一眼,目光里含著深意,只是天太暗了,安溪注定是察覺不到的。 江潮的身影消失在門后,安溪嘴唇動了動,睜睜看著手上這顆人參不知做何感想。 大約修養(yǎng)了半個月的時間,安溪腳上的紅腫才消了下去。開始幾天,她日子過得比較清閑,每天定時抄書,碰到好天氣就把藥材拿出來曬一曬,進行炮制。那顆人參被她養(yǎng)在衛(wèi)生所,一時半會沒去動它。 在研究那張從山上撿回來的行針圖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牛皮中有一個夾層,夾層里夾了一張紙片。她把紙片抽出來,鋪開。上面密密麻麻寫著不少小字。她仔細研究過后,發(fā)現(xiàn)上面記錄地都是“二十六脈活絡針”的施針心得,以及相關病例。 安溪心頭的欣喜止也止不住,如果沒有夾層里那張紙指導的話,即使有了這張行針圖,她只知道要在什么xue位下針,下針順序是什么,卻不知道力道該如何把控。只是這樣的話還是沒有一點用,那種感覺就像是守了一座金山,卻挖不出來的無力感。 紙片已經很生脆了,所以安溪碰地時候再小心不過了,生怕有一點的損失。這份紙上的東西又被她重新備份了一份出來。 這半個月時間,除了抄書曬藥,她幾乎全部的時間都用在了研究那張圖上,收貨不小。 按安爸爸的說法,他家安溪是塊學醫(yī)的好料子,打小那么多醫(yī)書,她全背地下來,而且能融會貫通,就是缺了個好老師的指導,不然她在中醫(yī)一途的成就絕對不會低。 安溪確實也有這天賦,不然別人幾年都入不了門的東西,她只花了半個月的時間,就能控制好力道。當然也少不了她過去二十多年打下的好底子。 這天,黃醫(yī)生閑庭散步的從外面跺進了衛(wèi)生所,因為現(xiàn)在有了安溪守著衛(wèi)生所,他一般不大來這邊的。 黃醫(yī)生一進來,打量了一眼衛(wèi)生所,不覺暗自點頭。小知青是個勤奮的,衛(wèi)生所比他在的時候要干凈明亮多了。藥架上的灰有定時擦,水泥地面也是一塵不染,床鋪上的被子平的一條皺印都沒有。 “安溪,腳好點了沒有”,黃醫(yī)生問道。 安溪點頭說:“已經不影響正常走路了?!?/br> “那感情好,你準備一下,后天跟我去縣城走一趟,大概在那里要呆上幾天才行,生活用品什么的你都記得帶上?!?/br> 在安溪疑惑的視線中,黃醫(yī)生才做了解釋。楊樹林縣幾乎每個村都有一個衛(wèi)生所,每年十月份的時候,縣里都會組織各個村衛(wèi)生所的醫(yī)生去縣里交流學習,總結過去一年的經驗,當然所有醫(yī)生進行統(tǒng)一培訓也是少不了的。 像黃醫(yī)生這樣接受過第一批專業(yè)培訓的人能力是最強的,許多像黃醫(yī)生這樣的人才幾年后都被調到縣醫(yī)院工作去了,而接替他們位置的大都是一些大字不識幾個,只會一些簡單包扎的人,這些人可能連最基本的醫(yī)療常識都不清楚。 這就造成了醫(yī)療隊伍的良莠不齊,錯診誤診在當時來說是極其常見的。而安溪所知道的后世“赤腳醫(yī)生”的概念也是這個時候產生。所以進行定期培訓是絕對少不了的。 黃醫(yī)生年后就要被調到縣醫(yī)院工作去了,在這之前,他必須得先把繼任他位置的人選給培養(yǎng)出來,恰恰是這個時候安溪就出現(xiàn)在他視野里。 安溪所表現(xiàn)出來的出色能力讓他信任,接下衛(wèi)生所的重任自然是沒問題的,連培訓都不用就可以直接上崗了,他心里估摸著小知青的能力可能比他想像的還要高出很多。 其他先不說,讓她去縣城里見見人,認認路也好。畢竟以后他去了縣醫(yī)院,手可就伸不到三水村里來了,他得先把一系列的事情交接好,省得小知青兩眼一摸瞎,什么都不知道。 黃醫(yī)生跟她說了半天,安溪一口應承了下來。她剛好炮制了一批藥材,琢磨著去供銷社看看,能不能賣出去。 第9章 三水村是位于南方某省的一個小村子,南方地區(qū)多雨水,而且夏天去地晚?;旧弦粓霰┯晔呛翢o征兆地下,又毫無征兆地停。 湛藍的天空快速變低變沉,被烏云占據(jù)。那架勢仿佛下一秒,天上就要潑下傾盆大雨,見這天色外面干活的人都匆匆往回趕。在人都還沒有踏進門的那一刻,雨嘩地一下落了下來。 黃醫(yī)生走后,安溪坐在衛(wèi)生所里面研究針法,對外面天氣的變化一點也不知道。直到雨下了下來,打在瓦上乒乒乓乓直響,她才下意識反應過來下雨了。 忽然想起家里衣服還沒收,她就只有兩套衣服,一套穿在身上,一套晾在外面,如果那套衣服被淋濕的話,她今天就沒得衣服換洗了。心里想著事情,不知道是天氣的原因還是什么,她有些坐立難安。 江小梅回家的早,她剛走到家門口,雨就下了起來,和她一起的還有江翠翠,雨太大了,所以江翠翠暫時停在了她家。兩人一進門就趕到院子里手腳麻利的收拾著衣服。 那一排晾衣繩上的衣服火速被撩了下來后,兩人躲進了房里。房間很暗,可視度不高,江翠翠打量著江小梅的房間,漆黑的大木柜上放著一個背包,看樣子就不是江小梅的東西,那就只能是安溪的了。 她心頭一恨,憑什么安溪一個外來人能去衛(wèi)生所工作,占了他們村的名額。她早就聽說了,黃醫(yī)生馬上要被調到縣醫(yī)院去工作。衛(wèi)生所雖然沒多大用,但不會空下來,到時候肯定要找個人補上空位。大家都摩拳擦掌等著黃醫(yī)生那個位置呢!憑什么就被安溪后來者居上。 “小梅,那是安溪的衣服吧!”江翠翠指了堆放在一邊,明顯區(qū)別于其他人的衣服。 江小梅只以為她隨口一提,也沒大放在心上,她就隨口一答,說了聲對。 大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天很快就放晴了,聽到家里人說話的聲音,江小梅馬上湊到門口往外面望了一眼。趁著江小梅注意力不在這邊的時候,江翠翠眼疾手快地把安溪的內衣藏在了褲兜里,然后若無其事地坐在床邊。 和江小梅說了幾句話,她才匆匆忙忙地走了,連她最喜歡的江潮哥都沒大顧得上理會。 第一次干這種類似小偷小摸的事情,江翠翠心跳地有點快。但她拿的是壞女人的東西,這不叫偷,叫替天行道。心里安慰著自己,她才有些心虛的回了家。 江家人除了江小梅外,全部都被淋成了落湯雞,江小梅趕緊把收地干衣服拿出來給他們換上。把衣服遞給江潮的時候,江小梅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提了一句,“哥,昨天衣服是安溪姐幫你洗的。” 江潮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她只笑嘻嘻的,跑出了院子。濕衣服緊貼著身,健壯的肌rou毫無遮掩的凸顯出來。身上穿著濕衣服,江潮也不在意,只是看著鋪在床上的干衣服,他握緊了拳頭,眼中有著勢在必得。 黃昏的時候安溪從衛(wèi)生所回來,院子里晾衣架上的衣服都空了,知道肯定是被江家人給收了。洗澡前,她照常整理著自己的衣服。 可怎么翻,內衣都不見了,她朝外面伸著頭,看到江小梅正拿著掃把掃著地。 安溪揮揮手,輕聲招呼了她一聲,等江小梅上到跟前,安溪問道:“小梅,你有看見我那個衣服嗎?”她在身前比劃了兩下,“有件衣服不見了,怎么也找不著。” “什么衣服?” “就是那種穿在最里面的”,安溪聲音越發(fā)小了起來,貼身衣服丟了,還趕著問別人,她心里燒地慌。 江小梅心下了然,她才十四歲,因為長期營養(yǎng)不良,導致發(fā)育沒跟上,身體還跟十一二歲的小女孩一樣,平地跟搓衣板一樣。內衣這東西她還沒穿,但是平時有給江大嫂洗過,所以她還是知道的。 “我把衣服收好以后,就放在床上了,不知道是不是夾著給其他人了。安溪姐,你等等,我去問一問你衣服在不在他們那里?!苯∶沸∨苤チ恕?/br> “她衣服不見了,上我這兒來找干什么,難不成還是我偷的。小梅你這死丫頭,心歪成什么樣子了,也沒見你對自家嫂子這么上心啊!”江大嫂拿腔作勢地罵著。 江小梅心里呸了一聲,還嫂子呢!平時也沒見她對她這個小姑有多好,就知道指使她做事,占她便宜,還想讓她對她上心,八點山都沒她臉大。 安溪聽著江大嫂尖利的罵聲,她心頭一顫,害江小梅被罵,心中不覺有些愧疚,她忙喊道:“小梅,算了,我自己在找找。” 江大嫂的嗓門很大,江家一家人都聽到了。江家一進門就是四四方方的大院子,最前面是大堂,兩側有四間房,住著江家一家子,江潮從右邊第二個屋子里大步跨了出來,上衣最上面幾個扣子還沒扣好。余光瞥見抱胸倚在門邊的安溪。小知青咬著唇,臉上有些難堪。 江潮目光一沉,他把目光收了回來,看著把頭湊在大嫂那屋門口的江小梅,問道:“小梅,怎么了,又和大嫂吵架了?!?/br> “哥,我才沒有和她吵架呢!安溪姐衣服不見了,我就是想問問,是不是我下午拿錯了,給送到她這里來了,她就罵我”,江小梅嘴一癟,語氣里很不滿??磥砉蒙┒说拿苁怯蓙硪跃玫?。 “哎呦喂!我的好小姑,我哪里敢罵你。嫂子這不是看你年紀小,所以教你懂懂事,別到時候跟人學壞了都不知道。我可是聽人說了,她們城里人心眼可多著呢?!苯笊拇翱谏炝藗€頭出來,眼睛斜瞟了一眼安溪,意有所指著。 安溪勉強笑著,手死死抓著門邊,“江大嫂,如果我有做的什么不對的地方,或是你覺得哪里得罪你了,讓你對我有所成見,你沖我來,或者去支書前面告我狀也行,只要支書一句話,我立馬離開江家,省得大家都不痛快?!?/br> “哎呦喂……”江大嫂剛發(fā)出一個感嘆詞,就被江潮打斷了。 “行了,大嫂,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話也別說地太難聽”,江潮皺著眉,對這個大嫂是真的失了耐性。好好一個家,就被她搞地烏煙瘴氣。這種嘴碎的女人,也就他大哥那樣好脾氣才受得了。 江大嫂脖子一梗,江潮真生起氣來,還真有些嚇人。整個江家,她最慫的就是這個小叔子。躲回屋子里,她有些想不通,怎么她家那口子就是個屁都打不出的慫包,同樣一個娘胎里出來的親兄弟卻是個樣樣行的。 “安溪,大嫂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安溪搖搖頭,扯著誰都能看出不對勁的假笑,“小梅,對不起,我讓你難堪了。” 眼看著安溪進了房,江小梅有些無措地看著江潮,“哥,嫂子說話那么難聽,安溪姐會不會生氣了。也就安溪姐脾氣好,要我早跟她打起來了。”她沖著那屋努努嘴,滿臉都寫著不開心。 江潮敲了下江小梅的頭頂,“安溪畢竟剛來咱們咱們家,不熟正常,她不好和大嫂直接對上,吵大了對誰都不好,你自己也多長點心,平時有事多搭把手。要是有你處理不好的事情,就過來找我,知道嗎?” “知道了,反正只要是安溪姐的事情,找你就成,對不?”江小梅揶揄道,江潮又敲了敲她的頭,“小鬼頭,就你聰明?!?/br> “說真的,我的親二哥,你以后找媳婦千萬可別再找大嫂那樣的,有一個就夠我受的,再來一個,這家我可就真待不下去了?!苯∶放呐男馗挠杏嗉?。有這么一個大嫂,這日子真的是比過去不知道難過多少。 “放心吧!你二哥心里有數(shù)?!苯毖壑邪得⒁婚W而逝。 安溪進了房后,又將床上床下仔仔細細地翻了一遍,還是沒有,她靠在床邊,將頭埋在膝蓋里,心中一陣嘆息。 “安溪姐,你沒事吧!”江小梅打開門,看到安溪蹲在陰影里,沒有聲響,擔憂地問道。 安溪忙抹了一把臉,抬起頭,扯出笑容,“沒事,剛剛有點累了,我蹲在地上歇歇。對了,我出去找找,看衣服有沒有被風刮走,你說這衣服總不會長了腳,自己跑了吧!”像是自己說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忍不住嗤嗤笑出了聲。 安溪從地上站起來,伸了伸腳,同江小梅打了聲招呼,拒絕了她的陪同,一個人往外面走去。 “哎呀,翠翠姐的手包放這里忘記帶回去了?!苯∶吠蝗惑@呼道。 安溪腳步一頓,江翠翠。心里某種猜測止不住地往外冒著。轉而她笑自己,即使真是江翠翠拿走的又怎么樣。無憑無據(jù)她就是真上門問她要她也不會承認,說不定還會被她倒打一耙。 安溪幽幽嘆了口氣,總算承認了一個現(xiàn)實,即使她努力避著劇情,不去摻和她和江潮他們那些事,江翠翠也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第10章 因為江大嫂的敵視,安溪在江家更謹言慎行,也更沉默了。兩天時間一晃就過去了,黃醫(yī)生找了一輛牛板車送他們去縣城。本來以為去縣里只有她和黃醫(yī)生兩個人,走地時候卻多了個江翠翠,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辦法,讓黃醫(yī)生答應她跟過去。 坐在牛板車上,安溪蜷著腿,腦袋擱在膝蓋上,兩眼不眨地看著前方。江翠翠坐她旁邊,兩人隔著一個手臂的寬度,中間不間斷看過她幾眼。她感受到了,如果是之前,面上做樣子也好,至少要維持面上的和平,只是現(xiàn)在,她覺得沒這必要了。 他們早上出發(fā),一直到晚上星星都出來了,才到了縣城。黃醫(yī)生這次是公干,食宿全包??h城的晚上很靜,路上很少看見行人,很遠的一段路才能看到一盞路燈,三人的影子在燈下拉地老長。 到縣里招待所的時候,人家早關了門,黃醫(yī)生在外面連敲帶喊很久,才聽到里面踢踏的腳步聲。 “喊什么喊,趕著投胎呢!”門一打開,里面就出來一張嫉妒不耐煩的臉,微弱的電燈下,中年婦女的眼角上還帶著幾顆眼屎。 “同志,我們是從三水村來參加縣里舉辦的醫(yī)學研討會的,這是我的證件”,黃醫(yī)生好生好氣拿了證件出來。 那人一把奪過黃醫(yī)生手頭的本子,邊翻,邊罵罵咧咧地喊:“老娘管你是天王老子,白天那么長時間不見你過來,晚上在這里敲地震天響,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又是好一陣低聲下氣的道歉,那人才勉強讓出個縫隙讓他們進了門,最后把人安排在預留的房間里面。 黃醫(yī)生單獨一間,安溪和江翠翠一間。很小的一個單間,里面一張床就占了大部分空間,沒有窗戶,除了那扇門,這房子活脫脫就是一供活人住的棺材??臻g逼仄的讓人喘不過氣來,尤其還要和一個與她交惡的人同處在一室。 在江翠翠面前,安溪始終沉默著,和她基本處于零交流的狀態(tài)。 “安溪”,房間太狹窄,江翠翠很輕易就用胳膊肘碰到安溪,安溪將身體往旁邊一傾,沒理她。江翠翠臉上出現(xiàn)了短暫的惱怒,不過被她隱忍下去了。 “安溪,我知道前幾次我說話語氣不好,你要是因為這事和我生氣,那可真沒必要。噯!你是不知道,江潮哥一直是我最喜歡的人,看到你住進江潮哥家里,我心里火大,所以說話的時候沒過腦子,但絕對不是有意針對你。 我想過了,住到江叔叔家里也不是你愿意的。而且我相信江潮哥,以我們之間的感情,他才不會移情別戀呢!你放心,以后我會注意語氣,和你好好相處的?!?/br> 安溪輕嗯了一聲,然后繼續(xù)做著手頭的事情。江翠翠的話半真半假,真的可能是關于江潮的那一部分。作為文里第一個被炮灰的惡毒女配,她可不會蠢到真相信江翠翠不再針對她的話。 她不知道江翠翠又在打什么主意,或者她真正的意圖是什么。不過她猜測,大概是降低她的防備心,以及宣告主權吧! 只是沒想到她和江潮已經發(fā)展到兩情相悅的地步了。胸口處悶悶的,她心頭一慌,忙把那不大正常的情緒強行壓住。 “你和江潮的事與我無關,我向你保證,不會摻和你們之間的任何事,所以也希望你不要將我扯進你們的爭端,大家走好自己的路就好”,安溪低著頭,悶聲道。 江翠翠是個無利不起早的,她重生回來對付田溪,一方面是為江潮解氣,另一方面也是為自己掃清障礙。重生文里,田溪下放不久后,三水村興辦了一個村小學,不過一切都準備就緒后,還差個老師。那時候村里文化水平最高的就是田溪,各方面都合適,就是有一點,她不是三水村人。只這一點,成了最大的阻礙。 其實田溪來三水村以后她就后悔了,在北京的時候,她壓根沒干過什么重活。學校每天的勞動都被她打著急性胃炎的幌子,能逃都逃了。乍一過來,怎么可能接受那么高強度的勞動,心里頭一直憋著口氣,后來在得知回北京無望的時候,她就計劃著,讓自己日子過得更舒坦一些。 只要能嫁給三水村的某一個人,她就能算上三水村人,也就能當上老師,領一份國家工資,而江潮是當時她唯一能看上的人,只是江潮似乎對她沒意思,三番兩次暗示無果之后,田溪一咬牙,上演了一出在江潮面前走光的戲碼,以后順理成章兩人結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