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江潮媳婦,你看是我這個念法吧!”江大友喜氣洋洋地說道。他念的時候聲音很大,中氣十足。 安溪點點頭,“爸,就是你這樣念的,字沒錯,順序也沒錯。上聯(lián)最后一個字是仄聲,下聯(lián)最后一個字平聲?!?/br> 江大友也不清楚什么是平仄聲。只是歡喜的把對聯(lián)遞給別人看,心里那叫一個美。這兒媳婦可不又給他在鄉(xiāng)親們面前張臉了嗎! “江潮媳婦,你可得給我家也寫一副出來?!?/br> “還有我家。江潮媳婦可虧了有你在,不然還不知道怎么辦呢!” …… 安溪被吵得頭大不已, “叔叔嬸嬸,我慢慢寫著來,都不急。” 三水村總共五十來戶人,每戶一副就是五十副。直到下午的時候仍舊有人陸陸續(xù)續(xù)過來拿對聯(lián)。 寫完對聯(lián)后,安溪才甩了甩酸痛的手臂。不過有付出總是有收獲的,桌上堆了一堆東西,雞蛋,大米,油鹽都有一些,每家送來的不多,但五十多份積少成多,也不少了,夠一家人節(jié)省一點吃半一個月了。 安溪摸著小雞蛋,咧嘴笑開了,原來寫對聯(lián)還能有收入??! 江潮端了碗熱水給安溪,讓她潤潤嗓子。看著小財迷的樣子,江潮忍不住好笑地搖搖頭。 當(dāng)初把黃金交到她手上的時候,黃金能不比這些東西有價值,也不見她這么開心。 他哪里懂,黃金是他賺回來的,她從頭到尾就沒在里面摻和過,就算再有價值的東西,如果這中間沒有她付出心血,那就跟天上白砸下幾百萬一樣,開心是開心,但能有多珍惜。 反倒是這些東西雖然少,但是她一筆一劃賺回來的,她的心血全在這中間了,那心里美滋滋的就甭提了。 江大友早就說了,除了工分歸公以外,其他他們自己賺的外快都歸他們自己支配。尤其是這兩個孩子都成家了,就更需要把這些分清楚了,免得親兄弟到時候為了一點小財反目成仇。 江大友做了這么多年村支書,也見多了不少荒唐事,對這一點他還是看得很透徹的。 “江潮,我想吃蒸雞蛋?!卑蚕吭谧雷由咸蛄颂蜃旖?。 她真的真的很想念蒸雞蛋的味道,尤其是那滑滑的觸感,讓吃多了紅薯蒸飯的安溪不由一陣嘴饞。 “親我一下,就給你蒸”,江潮指了指臉頰,不懷好意地笑道。 安溪臉上微紅,小瞪了他一眼后,才踩在凳子上,抱著他的頭,在他臉上印了個吻。江潮抱住安溪的腰,把她從凳子上攬下來,打橫抱在大腿上,直接封住了安溪微張的小嘴。 安溪抱住江潮的脖子,小聲嗚咽了幾句,慢慢沉浸在他單刀直入,有些粗魯?shù)墓菹?。越來越熱情地回?yīng)他。 江潮喘息的聲音越漸加重,安溪指尖插在江潮的頭發(fā)尖,嘴唇被吸得有些發(fā)麻。 “江潮,你過來把春聯(lián)貼一貼?!?/br> 江大友的聲音把安溪驚到了,她推了推江潮的胸膛。江潮倒是淡定多了,他在安溪唇上又輾轉(zhuǎn)了一會,才放開溫?zé)岬拇桨?。他用手指覆在安溪水光淋淋的唇上,把上面的唾液擦干凈?/br> “江潮,人去哪了”,江大友又喊了一聲。 “馬上就來”,他回了句。 安溪從江潮的腿上溜了下來,先他一步跑出了房門。江潮看著有些慌亂的身影,摸了摸唇邊,不由笑出了聲。 江大友不知道用什么,熬出了一鍋黏稠的糊糊,刷在墻上,再把對聯(lián)貼上去,就能讓對聯(lián)在墻上粘上一年不掉下來,粘性好得不行。 安溪看著江潮爬上了梯子,熟練的把對聯(lián)對正,拍在了墻上,然后只一會他就從梯子上跳了下來,又重復(fù)著動作貼好了另一邊。 中間小霸王江振業(yè)不知道突然從哪里竄了出來,一陣搗亂,待會要爬梯子,待會又是搖梯子,看得安溪一陣心驚rou跳。 江潮還在上面呢,要是他把梯子弄倒了怎么辦。 “江潮,你先把對聯(lián)貼好,我管著他呢!” 安溪上前抓住了小霸王的雙手,把他拖到一邊,可顯然小霸王并不打算配合她。手腳一頓亂抓,在她手上抓出了好幾條血痕,嘴里還喊著,“壞女人,你放開我,” 江潮把對聯(lián)一拍,直接從梯子上跳了下來,抓起小霸王,對著屁股就是一頓打,“叔母不叫,壞女人是你能叫的,幾天不收拾你就皮癢了是吧!” “我媽說了,就是壞女人”,小霸王嘴一癟,好嗓子又被他亮了出來。 江潮臉上一黑,這要是他自己兒子,早一巴掌拍死他了。不過安溪也教不出這樣沒家教的小兔崽子出來。 “江潮,我說你這叔叔是怎么當(dāng)?shù)?,一天到晚就知道欺負自己侄子,你們老江家就我家振業(yè)這一根獨苗苗,你要是把他打出了事,我看你還有什么臉面去面對你老江家的列祖列宗”,楊玉蓮跑出屋,指著江潮的鼻子罵道。 江潮眉頭一挑,剛要說話,卻被安溪竄到身前。 安溪臉上生了怒意,她男人她自己都舍不得說一句重話,什么時候輪到別人說三道四,“嫂子,麻煩你先教育好你自己兒子,再來說別人。連尊重長輩都不知道,走出去,還以為我們家人都這么沒家教,到時候還不知道誰更愧對列祖列宗呢!我家江潮脾氣好,不代表就能隨便被狗咬?!?/br> “你說誰是狗呢!”楊玉蓮狠狠地瞪著安溪,她臉上本來就rou多,體格大,看上去更猙獰了。 “誰叫地最歡,我就說誰?”安溪也回瞪了她一眼。 “死丫頭,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楊玉蓮滿臉火氣,感覺鼻子都要噴火了。 看到楊玉蓮擼起袖子要動真的樣子,安溪忙躲到江潮身后去了。對方這體型,兩個她都不夠給人打的,她才不會傻到和她正面杠呢! 江潮眼中的笑意斂了下去,安溪說他脾氣好,不代表他真的脾氣好。 第40章 “大嫂, 振業(yè)是大哥的兒子,他不學(xué)好, 我肯定要教他道理,在家里吃點教訓(xùn),總好過被外面的人看笑話, 說咱們家不會教孩子。反正到時候丟人是丟姓江的頭上, 你當(dāng)然不擔(dān)心?!苯闭f話時候語氣平淡異常, 不像是動怒地樣子。 可那話里句句帶刺,扎地楊玉蓮心肝疼地直叫。不過江潮越是好生好氣和你說話, 就是越生氣了。楊玉蓮是個慣會滑溜的人,最清楚什么人什么時候千萬不能惹。 江潮她惹不起,但多得是她敢惹的人。楊玉蓮直接坐在地上,撒潑打滾地嚎了幾嗓子, “天殺的江波,你就看著你媳婦被人欺負, 連個屁都不敢放, 我這是造了什么孽, 才嫁了你這么個沒出息的男人?!?/br> 江波坐在院子里面,手抱著頭,滿臉的無奈。楊玉蓮的話像是針一樣扎在他心上, 心里頭不是沒有氣憤, 但好脾氣卻讓幾欲站立, 最后又忍了下來。 楊玉蓮鬧騰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周圍的鄰居看熱鬧也是駕輕就熟, 隔壁屋里的小孩眨著眼睛看著楊玉蓮唱捻作打一應(yīng)俱全,真有意思??吹乃麄冎迸氖纸泻谩?/br> 江大友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眼縮成一團的江波,怒氣沖沖的走了出去,“也不看看都什么時候了,大過年的還哭喪呢!平白沾了晦氣,還讓不讓來年好了。真要哭,留著你的眼淚,大年初一上墳的時候,讓你哭個夠?!?/br> 江大友把楊玉蓮罵地止了哭,才把目光轉(zhuǎn)向江潮,橫了他幾眼,“江潮你也是,沒事和你嫂子吵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脾氣,家里的瓦還要不要了?!?/br> “爸!”安溪剛想說話,被江潮止了下來,由著江大友罵了一陣,才把人叫進來,嘭地一聲關(guān)了大門,把所有窺探的目光都擋在了門外。 “爸要是不帶著我一起罵,大嫂不會這么輕易算了的。大過年的不好鬧地太過。安安,以后盡量離她遠一點,省得吃虧。不過她要真欺負到你頭上來,也別怕,我護著你?!眱扇嘶亓朔亢?,江潮說道。 “疼不疼”,江潮把安溪的手抓了起來,那雙白凈的手上多了兩條血痕,腫脹了一點。 “不疼”,她眨了眨眼睛。 “都要出血了,怎么可能不疼”,江潮有些心疼地往傷口上吹了幾口氣。剛剛那小兔崽子是打輕了,應(yīng)該狠狠地再往他屁股拍上幾巴掌的,不給他打疼了就吃不到教訓(xùn)。 “那你上次被爸打那么重,也沒見你吭一聲。我男人這么硬氣,我當(dāng)然不能給你丟臉?。 卑蚕珠_嘴笑了笑。 “誰是你男人”,江潮在她手上捏了幾下。嫩嫩的,沒有多少rou。 “你不知道誰是我男人嗎?潮哥”,安溪眼波一轉(zhuǎn),帶出了些許的魅惑。 那聲潮哥一波三折,讓江潮忍不住小腹一緊。小丫頭偶爾的大膽,江潮受用不已,忍著興奮,他在她耳邊輕呵了一聲,“剛剛叫我什么?” “江潮啊!”安溪臉上一肅,捂嘴憋著笑。 江潮眼睛一瞇,在她屁股上重重拍了一巴掌,隔著棉褲發(fā)出一陣悶響聲,“讓你玩,晚上有你哭的?!?/br> 安溪臉一下漲地通紅,眼睛圓鼓鼓的,泛著濕氣,她捂著臉瞪了他一眼,每次都拿話威脅她,“有本事你別等晚上啊!” 安溪話一出口就后悔了,似乎哪里不對勁的樣子。 啊呸!她的意思是讓他有本事別污著來,有什么事他們白天解決。 “安安,原來你比我還著急,不過現(xiàn)在不行,待會還有很多事要忙,晚點我再疼你?!?/br> 安溪白眼一翻,差點沒被氣死。她就知道不會用上半身思考的男人肯定會往污里想?,F(xiàn)在搞得像她有多欲求不滿一樣。 “誰心急了,要疼疼你自己去,我才不要你疼。”腳往地上一跺,她往外面走去,走到門邊的時候,她又走了回來,坐在桌邊把籃子里的東西分成了兩份,是今天寫對聯(lián)得的東西,想了一會后,她又從籃子里拿了兩個雞蛋出來,然后準(zhǔn)備提著籃子出去。 中間都沒看他一眼,那副小模樣挺沖的,江潮摸了摸鼻子,心底不由一陣好笑。 安溪提著籃子走進有些昏暗的堂屋里,燒著火的堂屋仍舊煙霧繚繞,一般如果不是必要的話,她是不怎么待在堂屋的,除了一家人都聚在一起的時候。 走到火盆前,安溪把籃子放在余秀麗跟前,“媽,這些東西你收著,當(dāng)是我和江潮孝敬你的。” 江小梅清脆的應(yīng)道。 楊玉蓮雖然懶,但也吸溜了幾聲口水,頭一次做事這么積極。只有安溪還有些迷糊,不過也點頭答應(yīng)了。 她以為余秀麗說早上起床,也就早上五點鐘的樣子??墒谴蠹s在凌晨兩三點的樣子,就已經(jīng)有人再催了。 安溪是被江小梅敲門的聲音吵醒的,她勉強睜開了睡意困盹的眼睛,以為天這就亮了。她才剛閉眼睛,怎么天就亮了呢! “江潮,什么時候了?”安溪揉著眼睛,問正背對她在穿衣服的人。 “估計是有兩三點了吧!” 才兩三點啊!還可以繼續(xù)睡一會,原本已經(jīng)爬起來一半的身體又蜷縮著倒在了被子間,睡了起來。 江潮把衣服穿好,才往被子里把人扯了出來。冰冷的空氣碰到身體,安溪忍不住渾身打了一個冷顫,無意識地往空氣中扯了一陣。冷地不行,才半瞇著眼睛,看到江潮放大的臉在她眼前模糊著,“江潮,你讓我再睡會。” 最后還是被江潮半扯半帶的從床上拉了起來。安溪這才知道,原來團圓飯要早早起來做好,然后早早地吃。 廚房里,他們幾個人熱火朝天的做飯做大菜,安溪卻不大能插得進手,她只會炒蛋炒飯和一些簡單的小菜,像這種復(fù)雜的大菜,完全沒有辦法,估計江潮都比她要厲害很多。 廚房插不進去,安溪只好去掃院子,早晨的寒氣將她徹底凍醒。她口中呼著氣,邊呼氣邊揮舞著手中的掃帚,跑跑跳跳,試圖通過運動消減體內(nèi)的寒氣。好好的掃地生生被她折騰得像是跳舞一樣。 一頓飯做了四五個小時才做好,豐盛程度是前所未有得。在食堂里吃慣了沒有絲毫油水的大鍋飯,眼前這一桌飯可以說是肥得流油,一條清蒸出來的整魚,半邊雞炒地金黃酥脆,還有大塊的扣rou。 安溪坐在江潮旁邊,江大友先是說了幾句吉利話,大家才紛紛開始下筷子,那手速快到讓人絕望。安溪夾著筷子半晌才從眾人的速度中回過神來。 遠處的那條魚只剩下一半了,安溪心里憋著一口氣,站起身,非要夾到魚不可。 “完了,手太短了”,安溪有些絕望的想著。 江潮好笑地把半截魚尾夾到安溪碗里,想吃什么,都先給她夾到再說,很快,安溪碗里的菜堆了像座小山一樣。 “江潮,我不要吃這個肥rou”,安溪看著碗里油汪汪的肥rou,胃里不由一陣翻騰。 “不想吃的都放我碗里來!”江潮把她碗里的那塊肥rou夾到自己碗里。 安溪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 看不見油膩的rou花,胃里頭總算沒那么難受了,她把魚rou往嘴里塞著。 怎么會這么腥!安溪忍不住眉頭一皺,強烈惡心感又涌了上來。她放下筷子,從飯桌上沖了出去,站在門邊捂著嘴一陣干嘔了起來。 第41章 “怎么了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