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氪金改命[娛樂圈]、大逆之門、全世界都怕我們離婚[快穿]、我憑本事伺候的老祖、綜影視之換流年、女主跟反派跑了、你是不是特有錢?、重生之嫡女篡權(quán)、隱婚99天:葉少,寵寵寵!、知否知否,應(yīng)是綠肥紅瘦
掌柜的給席寶珠拿來幾塊兒未經(jīng)雕琢的水晶石,席寶珠湊近挑選了一會兒,選中一塊手掌大小的,指著說道:“就它了,多少銀子?” “多謝這位夫人,這是來自波斯的晶礦,原石未動,小店開價三百兩,恕不還價。” 席寶珠幾乎沒有猶豫,就解下腰上的荷包。 買下那塊坑坑洼洼,暫時還看不太出光澤的水晶石后,席寶珠便往門口走去,葉庭修莫名其妙的追著出去喊住她: “大嫂,你,你不是說……讓我?guī)銇砀麄冝q論的嗎?還說若你輸了,給我四百兩的呢?” 怎么變成來買東西了?葉庭修納悶的很。 席寶珠讓他把茶葉罐拿出來,葉庭修照做,席寶珠指著他那罐子底部說:“影青瓷胎薄質(zhì)堅,釉色介于青白之間,略透明,敲擊有脆聲,你這罐子最值錢的就是這個半截底兒,底兒是正宗的影青瓷,上邊兒的瓶身顯然是碎了重造的,這紋路看著像是刻花,其實就是障眼法,你仔細往瓶身的接縫處瞧瞧就知道了?!?/br> 葉庭修被席寶珠的長篇大論說懵了,但道理他聽懂了,橫豎就說這罐子假的唄。 “可我們先生……”先生看過,說就是南朝的真品。 席寶珠打斷他:“甭管你們先生說什么,這東西總不會就你手上這一個,你要實在不相信明兒找你另一個同學(xué)來問,他們指定還能拿出第二個,第三個來。” 葉庭修覺得有點郁悶:“我,我現(xiàn)在找他們問去?!?/br> 葉庭修要轉(zhuǎn)身,被席寶珠拉住了:“找什么找,你剛買,人家還能給你拿?打開門做生意,憑的就是本事。貨出店門,不言真假,這規(guī)矩亙古不變。再說了,就沖這個底兒和做工,人家賣你兩百兩不黑。自己也不動腦想想,真正的南朝影青瓷,讓你兩百兩就買走了?” 席寶珠說的頭頭是道,葉庭修還是覺得有些不甘,席寶珠伸手彈了他一下腦門兒: “別想了,就當(dāng)買個教訓(xùn)。”席寶珠站在街口左右看了看,確定了要去的方向,葉庭修揉著額頭,這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 “大嫂,你其實就是想騙我?guī)愠鰜戆?。”什么找人理論,根本就是借口?/br> 席寶珠顧左右而言他:“哎呀,出來都出來了,還管什么騙不騙的,走走走,大嫂給你買好吃的。對了,順便告訴我,你哥喜歡吃什么,咱們也給他捎點回去,免得他怪罪?!?/br> 葉庭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給大嫂輕描淡寫幾句話就牽著鼻子走了,這不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平樂館。葉庭修看見那招牌就嚇得連忙要把席寶珠拉走: “我?guī)愠鰜硪呀?jīng)是死罪了,再帶你來這里,我連全尸都保不住??熳呖熳摺!?/br> 席寶珠拍掉了葉庭修拉著衣袖的手:“來都來了,怕什么!跟我進去,有你的好處。” 說完這話,席寶珠便轉(zhuǎn)身踩上了平樂館的臺階,往館子里去。 葉庭修急的直跺腳,甚至已經(jīng)預(yù)想到自己被大卸八塊的慘況了,想現(xiàn)在回頭,可也不能把大嫂一個人丟在里面,安慰自己說,大嫂讓他一起進去,那便不是想跟那什么老板敘舊情,只要她不敘舊情,一切都好辦。 猶豫再三,葉庭修把心一橫,掀了袍角便追上去,打定主意要是大嫂和那什么老板有過分言語和舉動,他便是把大嫂打暈了,也得把她帶回去。 第4章 平樂館曾經(jīng)是京城最大的戲園子,可自從臺柱子被郡主相中,當(dāng)了郡馬爺之后,平樂館的生意一落千丈,不過最近又火了,因為姬老板又回來唱戲了。 他身段好,腔調(diào)妙,一開嗓就客似云來,又是京城中出了名的風(fēng)度翩翩佳公子,有名家點評,說姬常春之后,再無風(fēng)流,可見這個時代確實喜歡他這個款式。 平樂館中此時還有點清閑,因為姬老板要晚上才開嗓唱,白日里就隨便唱唱,客人也隨便聽聽,喝喝茶,嗑嗑瓜子,說說話。 席寶珠這邊剛走近戲園子,就有伙計把她認(rèn)出來,麻溜的到后院通傳去了。 很快便有人來把席寶珠和葉庭修往后院帶去,葉庭修內(nèi)心那個掙扎呀,腦中亂七八糟想了無數(shù)種可能,總覺得自己上了賊船,對不起大哥??涩F(xiàn)在又不能走,他得為大哥看著才行。 平樂館的后院是一座極其雅致的竹舍,姬常春經(jīng)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寧可食無rou,不可居無竹??梢妼χ褡佑卸喟V愛。 席寶珠和葉庭修被一個雙角小童領(lǐng)入了茶室,葉庭修在席寶珠右后側(cè)正襟危坐,背脊挺的筆直筆直的。 等了兩盞茶之后,姬常春都還沒有出現(xiàn),葉庭修敲敲自己的后背,不住往廊下看去:“這姬老板,架子挺大呀?!?/br> 葉庭修往席寶珠看去,目光似乎在說,你倆關(guān)系似乎也不怎么樣嘛。這般怠慢你。 席寶珠卻淡定自若,喝著茶,吃著點心,原身記憶中,這姬常春就從來沒有準(zhǔn)時過,在原身看來,這叫譜兒,叫派頭,但實際上就是綠茶們慣用的伎倆,讓你等,讓你著急,讓你覺得你在他眼里也不過爾爾,然后若是你還想繼續(xù)跟他交往,那就必須付出更多東西,時間、金錢,反正就是讓你圍著他們團團轉(zhuǎn)。 姬常春故意延緩,就是要讓席寶珠知道,就算他收了她十萬兩銀子,那也不代表她有特權(quán),該怠慢還是會怠慢的。 他管這叫始終如一。 始終如一的怠慢。 所以說有些圍著綠茶們轉(zhuǎn)的人,同情不得,因為他們本身就是在犯賤。 終于在上第三壺茶,葉庭修都開始有尿意的時候,廊下才傳來了木履走踏的聲音。 姬常春一襲青衫道袍,長發(fā)以一根玉簪束在身后,走到門邊時竹林間正好吹來一陣風(fēng),使他衣袂飄揚,姬常春踩著風(fēng)點款款走入茶室,只見他面如敷粉,唇紅齒白,眉眼如畫,眼角畫了兩道特別時髦的紅色眼線,將他那雙鳳眼挑得越發(fā)上揚,渾身上下透著一種仙風(fēng)道骨的禁欲魅惑。 姍姍來遲的他對席寶珠點頭一禮,好像沒看見席寶珠右后側(cè)的葉庭修般,兀自坐到了自己主家的位置上去。隨在他身后入內(nèi)的還有兩個花枝招展的女子,皆是華服美釵,長裙曳地,手中各自拿著一只團山,柔柔弱弱的遮著半臉。 席寶珠居然認(rèn)識她們。 亭山縣主與和樂縣主。 這兩位也算是姬常春的入幕之賓了,原身從前可討厭她們了,因為姬常春身邊,走哪兒都有她們的身影在。當(dāng)初姬常春娶安陽郡主,這兩位可是哭了三天三夜,茶不思飯不想的。 “我道是誰,原來是席四。不是聽說你都嫁人了嗎?怎么還來找姬相公,也不怕別人說你不守婦道嗎?”亭山縣主的聲音其實很粗,但她說話的時候,會故意捏著,營造出一種荏弱的感覺。 這個時代的男男女女都以弱,以瘦為美,就算不弱,不瘦,也得營造出這種感覺,否則就是下里巴人,要被眾人不恥的。 “唉,她嫁的是宣平侯,成天只懂舞蹈弄槍,沒有半點風(fēng)趣,許是日子太難熬了吧?!焙蜆房h主附和。 葉庭修聽她們說自家大哥,正要出言反駁,誰知那邊席寶珠已經(jīng)開口: “我家相公的好,兩位縣主哪里知道。” 葉庭修暗自叫好,雖然知道大嫂說的都是場面話,但至少她在外面還是維護大哥顏面的。 “他若好,你還來這里找姬相公做什么?真是恬不知恥?!蓖ど娇h主放下團扇,難得說了一句急躁躁的話,說完就后悔了,趕緊把團扇再舉起來,身子軟下去。 “幾位都是姬某的客人,莫要爭吵。來人,將我珍藏的芝蘭香取來,用那套錫山紫砂壺,再把去年存在竹林下的無根水取出一些來沏,今日來的都是貴客,不得怠慢?!?/br> 姬常春歪在茶幾上,雙腿交疊,一派閑適,只見他姿態(tài)優(yōu)雅的揮動手中竹扇吩咐門邊伺候的兩名小童,竹扇下的扇墜子竟是一顆比拇指指甲蓋兒還要大的東珠。 怪道人家不把原身的十萬兩放在眼里,因為只要他一開口,多的是人為他花錢。 “姬老板,今日我來是有話想跟你說的,不知你方不方便借一步說話?!毕瘜氈椴幌朐俑@娘娘腔廢話,打算速戰(zhàn)速決了,算算時辰帥相公約莫快回府了,得快點回去看看帥相公洗洗被辣的眼睛。 亭山縣主與和樂縣主不約而同發(fā)出一聲嬌滴滴的嗤笑,姬常春將手中扇子在手心拍了拍,柔美一笑: “四姑娘盛情原不該拒,但你也看到了,今日姬某并不止姑娘一個客人,還望四姑娘莫讓姬某為難?!?/br> “既然姬老板為難,那我不勉強,但確實是不得不說的要緊話,那我便在這里說了,可好?”席寶珠也只是隨口問一下,并不是真的要跟姬常春單獨說話。 姬常春一挑細長秀眉:“若四姑娘覺得此時合適,但說無妨。” 心下篤定,若是些愛慕景仰之言,當(dāng)眾說出來于他并沒有什么壞處。 葉庭修不知道大嫂想干什么,當(dāng)眾訴衷腸嗎? 席寶珠輕咬唇瓣做猶豫狀,把眾人胃口吊夠之后,才以無奈的口吻對嘴角含笑看著她的姬常春說道: “姬老板,我最近……手頭有點緊,上回借給你的十萬兩,能不能還給我?” 葉庭修一口茶噴了出來,硬是忍著沒咳,臉都憋紅了。 姬常春臉上的笑容也當(dāng)場僵?。骸肮?,四姑娘什么意思?” “便是字面上的意思。”席寶珠一派天真的說,像是怕姬常春想不起來似的,還把香囊中他寫的那封回執(zhí)信拿了出來:“姬老板信上不是說,錢你暫時收下,等我什么時候想要,你便如數(shù)奉還嗎?看看,這不就是姬老板的筆跡,下面還有姬老板的落款和印章呢。” 亭山縣主與和樂縣主面面相覷,亭山縣主捏著聲音問姬常春: “姬相公何時缺錢,竟向四姑娘借了嗎?”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姬常春竭力維持自己的體面,將耳畔長發(fā)順了順:“哦,不是借的,是四姑娘的一片好心,非要送來的。我不好意思駁了她的好意,便……暫時收下?!?/br> 姬常春只得這般說,因為他無論是否認(rèn)借錢還是承認(rèn)借錢,對他的形象都不好。 “正是如此。姬老板收下了我的錢之后,便給我寫了這封信,讓我隨時可以來取。今日我難得出門,便想順道就把銀子取回去,還請姬老板行個方便?!?/br> 席寶珠毫無愧色,本就不該羞愧,自己的體己錢憑什么貼給他花用呢。 姬常春不知道這素來對自己趨之若鶩的席四姑娘怎的突然變了性子,往常她在自己面前自卑的很,都不敢抬頭正視他,無論他說什么做什么,她都覺得好,覺得對,自己只不過是在她面前說了一句可憐話,第二天她就派人給他送了十萬兩,這種任他予取予求的傻姑娘,他素來不放在眼中,沒想到今日她竟做出這種上門要債的事情,是對他完全不留戀了?連最后一絲體面都不要了? “寶珠,你是在生我的氣嗎?”想來想去,姬常春不愿相信是自己的魅力不如從前,他更愿意相信,是席寶珠氣他怠慢。 席寶珠果斷搖頭:“當(dāng)然不是。我為何要生你的氣。我只是來取自己的錢。若是……姬老板手頭拮據(jù),一時拿不出來的話,我也不會逼你,大不了下次再來要就是了。所以,姬老板您得說句話,今兒是還,還是不還,若是你今兒不還,那我就不等了,改日再來?!?/br> 姬常春臉上的表情再也掛不住了,見亭山縣主與和樂縣主正疑惑的看著自己,若他說不給,豈非映證了他手頭拮據(jù),他姬常春怎可被人這般小瞧,說什么也要維持面子。 幾乎是咬著后槽牙說: “姑娘稍等,我這便叫人去取?!?/br> 姬常春的心在滴血,十萬兩銀子啊。若非今日有亭山縣主與和樂縣主在場,怕她們失瞧了自己,他也未必就要這么爽快拿出來的。 一炷香后,葉庭修跟在席寶珠身后走出平樂館的大門,看著席寶珠將那十張一萬兩面額的銀票藏入袖袋中,仍覺得好像做了一場夢似的。 以后誰要再說他大嫂癡迷姬常春,他第一個跟誰急! 第5章 葉瑾修從衙門回來,就聽說老四和席寶珠被老夫人罰跪在松鶴堂。 “因為何事?”他原本回來也都是先去松鶴堂給戚氏請安,路線未變。 身后護衛(wèi)嚴(yán)平早將事情打聽清楚:“好像是四少爺私自帶少夫人出府,直到傍晚才回來?!?/br> 松鶴堂里,席寶珠規(guī)規(guī)矩矩的跪著,今天也是點兒背,從外面回來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就給戚氏身邊的嬤嬤抓了個正著,直接提溜到戚氏面前。 葉庭修那小子也是沒骨氣,剛進門就把她給賣了,說他是給席寶珠騙了云云。席寶珠腹背受敵,百口莫辯。戚氏不愿聽他們解釋,直接讓葉庭修跪在廳里,席寶珠跪到院子里反省。 席寶珠在院子里的青石板地上跪著,只跪了一會兒膝蓋就疼了起來,腦子里正想著要怎么脫身的時候,就聽院子外面?zhèn)鱽砹藞箝T的聲音: “侯爺回府了。” 葉瑾修從垂花門走入,院中下人紛紛退讓行禮,他來到跪在地上的席寶珠身邊,居高臨下瞥了她一眼,只見他一襲鴨青暗竹紋的披風(fēng),高大俊挺,靠近的時候,身上還有一種若有似無的,類似松木的香味,跟他的人一樣,讓席寶珠感覺很舒服。 席寶珠對葉瑾修仰起她那張國色天香的小臉蛋,咧嘴一笑,希望用笑容緩解此刻的尷尬氣氛。 葉瑾修目光深深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徑直往松鶴廳去。 席寶珠看著他不聞不問的離去,失望的嘟起了嘴,身子忍不住松懈下來,旁邊就有嬤嬤來提醒她: “少夫人,跪有跪相,背脊和腰都得挺直?!?/br> 席寶珠怕那嬤嬤手里的藤條,一經(jīng)提醒,趕緊把自己跪的直直的,絲毫不敢懈怠。 葉瑾修進了松鶴廳,看了一眼跪在廳里的葉庭修,將披風(fēng)解下交給嚴(yán)平門外拿著,上前給正歪著身子閉目養(yǎng)神,讓小丫頭捶腿的戚氏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