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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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敢!” 顧溫涼纖細的玉指有些發(fā)顫,眸光里含了一團怒火。 其他人未瞧到信里的內(nèi)容,瞧顧溫涼的樣子都吃驚不已,不明白到底寫了什么叫一向淡泊的小姐氣得如此厲害。 茉莉姨娘將那紙張鋪開,露出里面娟秀的字跡,目光卻是罕見的柔和。 門外突然傳來動靜,卻是得了信的顧奕懷。 他甫一進來,又瞧見這樣對峙的畫面,不禁頭痛。 屋里安靜得聽不見一絲聲音,顧奕懷也看出了什么端倪,從茉莉姨娘那將那幾張紙搶到了自己手里。 “放肆!” 一目十行瞧完那信,顧奕懷拍桌而起,茉莉姨娘眼里瞬間落下幾朵淚花,哭得楚楚可憐梨花帶雨。 顧溫涼冷眼瞧著,再不打算息事寧人:“爹爹,還望務(wù)必給女兒一個公道!” “若這樁事真發(fā)生了,女兒便是被沉塘,也無處訴冤!” 顧奕懷虎目睜得老大,仍舊不敢相信這樣的歹毒之計,竟出自自己的枕邊人之手。 她竟敢伙同衛(wèi)彬,意欲毀溫涼的清白! 原以為的小爭端小摩擦,竟是這等丑聞! 瞧著女兒投射而來的目光,顧奕懷都覺得不敢直視,一張老臉簡直沒處放。 “溫涼放心,為父這就把這樣的毒婦打發(fā)了出去!” 顧奕懷話音才落,便聽得茉莉姨娘一聲哀嚎:“將軍,您不能這樣對我??!” “大小姐是您的孩子,妾身肚子里的,便不是了嗎?您怎可這樣偏心?” “若不是您三番五次因她而灌了妾身避子湯,妾身怎會生出這樣的念頭???!” 凄厲的嘶吼聲傳出老遠,也成功令顧奕懷臉上的怒氣戛然而止。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自知筆力不足,躺平任嘲,大家都要和和氣氣的呀。你們提意見我當然是開心的(拒絕人參公雞) 女主性格慢慢會改的,甜甜甜也會有的~ 筆芯呀呀呀 第28章 寒心(一更) 顧溫涼眸色一黯, 一時之間心亂如麻。 茉莉姨娘有喜了?前世可并未有這么一出兒的,怎么就這樣巧在這樣的關(guān)頭有孕了? 再一細思,怨不得這段日子里茉莉姨娘如此囂張, 往日的小心謹慎全都消失不見, 原來是有所倚仗! 另一邊的顧奕懷手指還維持著方才的動作, 臉漲得通紅。 “你……你方才說什么?” 他似是不敢相信, 喉間卡了一口氣,只是神色到底和緩了一些下來。 這些年他心里一直覺得對原配夫人有所虧欠,也忙著行軍打仗,自然沒往子嗣上動過念頭。 甚至每每給府里唯一的姨娘灌下避子湯, 便算是對溫涼娘親的一種補償。 可哪個男人會不想要子嗣多多呢?更何況現(xiàn)在國泰民安, 也不需他去戰(zhàn)場上浴血奮戰(zhàn), 而唯一的嫡親女兒也即將出嫁, 這府里當真是沒有丁點兒人味兒了。 人老了, 府里空蕩蕩的他看著也心痛。 顧溫涼將他表情的變化瞧在眼里,眸色中的冰寒之意越見濃重。 “姨娘便是為了腹中的孩子萬般算計于我?”她冷冷出聲,絲毫的情面也不留。 她這個性子,不計較時隨旁人怎么蹦噠也不會動怒,若是一旦生了怒氣, 便要全數(shù)討了回來。 更別說現(xiàn)在的顧溫涼, 積了兩世的怨氣怒氣,心底的一團火燒得正旺。 顧奕懷扶額,一時之間倒是不敢與嫡女的目光對視,戰(zhàn)場上神武異常的大將軍此刻也是焦灼不已。 “來人, 請個大夫過來?!?/br> 最終,也只好這樣吩咐身邊的親衛(wèi),先聽了大夫的診斷才好處理這樁事情。 顧溫涼含水的眸子放出灼灼的光亮,茉莉姨娘這時卻安靜下來,低眉順眼輕輕摩挲著小腹處,神情恍惚又溫柔。 “爹爹,這樁事女兒不可能當做沒發(fā)生過?!鳖櫆貨鐾炝硕叺那嘟z,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 “若是今日女兒未曾發(fā)現(xiàn)這紙條,說不得幾日后就著了道。” “屆時,大將軍府顏面無存不說,還等承受宮里的怒火,女兒這輩子,便是死了也翻不了身!” 顧溫涼聲聲入耳,如同大雨打過芭蕉葉般的凄婉,神色冷淡眸中卻含了點滴晶瑩。 顧奕懷瞧了,心底怎么也不是個滋味。 這手心是rou,手背也是rou啊! 很快,大夫被請了過來,先是給三人見了一個禮,而后屏息凝神,給茉莉姨娘診脈。 “恭喜將軍,賀喜將軍,姨娘已有喜月余。” 有些蒼老沙啞的話一經(jīng)說出,顧溫涼的身子一僵,自然垂立在身側(cè)的手忍不住緊了緊。 竟真就叫她懷上了! 顧奕懷緊抿著唇,吩咐人將那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明所以的老大夫送了出去,粗糲的食指摩挲著桌案面,一個頭兩個大。 “溫涼,你意欲如何?” 顧奕懷有些試探地問,畢竟整件事情,顧溫涼所受的牽連與傷害是最大的。 顧溫涼眉心一跳,出口的話輕得不能再輕:“爹爹是要偏袒茉莉姨娘嗎?” 原本這次來只為搜出她與衛(wèi)彬的聯(lián)系書信,卻不想牽扯出這樣狠毒的計謀來。 一想到那個后果,繞是顧溫涼的性子,都不敢再往下想了去。 顧奕懷訕訕地笑,忍不住搓了搓手:“爹爹知曉你定是萬般氣惱,可眼下茉莉姨娘懷了孩子,為父自是不能趕了出去,不若待她生下孩子再問罪?” 顧溫涼靜靜地聽著,直到他說完也未吭聲。 前世的大將軍府人丁凋敝,空有一個皮囊卻沒有新鮮的血液,后來顧奕懷為了自己更是失了圣上的寵信,被奪了虎符,淪為京城里的笑柄。 是以現(xiàn)下,寒心是有,怨卻是不怨的。 人之常情罷了。 她涼涼地瞥了一眼茉莉姨娘,輕輕嗤笑一聲:“爹爹莫拿這套來哄騙我,十月之后,孩子一落地,爹爹哪里還記得我呢?” 只怕到時將軍府女主人的位置都要許了出去罷。 顧奕懷虎目一睜,狠狠瞪了一眼潸然欲泣的茉莉姨娘,也是覺得對自己這個嫡女有失偏頗。 正在他兩相為難的時候,顧溫涼轉(zhuǎn)過身去,背影落寞孤寂,聲音悠悠遠遠似從天邊傳來:“爹爹守著姨娘好生修養(yǎng)著吧,女兒這幾日去外祖家?!?/br> 顧奕懷神色一厲,虎眸里染出一層愧疚之意。 堂堂將軍府的嫡女,竟要給一個姨娘騰出地來,他心揪得死緊,眼前閃過溫涼娘親臨死前的模樣,當下咬牙準備開口。 衣袖卻被茉莉姨娘牢牢扯住了,他不耐地望過去,卻見到她淚眼朦朧,再加上想著她如今有孕在身,也不好強硬地扯開。 等回過神來,顧溫涼都已出了院門口。 而顧溫涼到了里屋,頭一次被氣得有摔東西的沖動,好歹按捺了下來,卻委屈得只想哭! 女兒家的名節(jié)向來極為重要,更莫說她如今頂著未來禹王妃的身份,若真出了那檔子事,便是沉塘,都不足以平息皇室的怒火! 青桃也是氣得眼眶泛紅,忍了忍還是忍不住道:“小姐,將軍也太偏袒那姨娘了,她肚里的孩子不過是個庶出,怎可叫小姐受這樣大的屈辱?!” 顧溫涼站立在窗前,撥弄著瞧起來生機勃勃的盆栽,聽了她的話不由脊背一僵,而后才緩緩道:“爹爹心底自有數(shù)的?!?/br> “今日好生收拾一番,明日南下去外祖家小住一陣?!?/br> 顧溫涼邊說邊拿起了桌邊的信。 信是幾月前江南那邊的外祖家寄過來的,前世里這封信她瞧過以后便忘了,若不是后來外祖家的表哥連中三元官拜大理寺卿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忠國公府要人,她怕是怎么也不會和外祖家有所聯(lián)系。 那時的顧溫涼,已然被府里的生活磋磨得不成人樣,而衛(wèi)彬自是不肯的。 便是這最后,那表哥也暗地里塞給她許多銀票,好叫她過得稍微好一些。 那些銀票在彼時的顧溫涼眼里,無疑是雪中送炭,同時也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無甚印象的外祖家,真真將她放在了心上。 前世的回憶太過不堪,顧溫涼輕輕放下手里的信,轉(zhuǎn)身抱起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子悅。 青桃原以為顧溫涼那會說的是氣話,不成想竟是真的,當下就問:“小姐,江南地遠,您婚期將至,此時出行,是否不妥?” 顧溫涼順了順子悅的毛發(fā),將茉莉姨娘與衛(wèi)彬?qū)懙哪菐追庑拍昧顺鰜怼?/br> “無妨,你遣人將這幾頁信紙交與宸王,剩下的就無需我們cao心了?!?/br> 青桃接過那幾頁紙,有些遲疑地確認:“宸王殿下?” 顧溫涼面上現(xiàn)出一絲罕見的狡黠來:“交到他手里便是。” 青桃這才掀開簾子出了去。 顧溫涼淺淺一笑,露出兩個醉人的小梨渦,溫軟有余。 這些紙頁送到沈唯的手中,他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若是直接送到沈徹手里,只怕明日這將軍府就要翻個天。 這日一早,顧溫涼便坐上了去往江南的馬車,顧奕懷聽了消息趕到大門前時,只能遠遠瞧見一個隱約的馬車輪廓。 而同樣心里不好受的,還有禹王府里得了消息的沈徹! 今日一早,他還未從昨日的美夢中清醒過來,派去將軍府的人便急匆匆來稟了他,令他動怒不已。 顧溫涼那女人一聲不吭就去了江南之地! 王福在一旁身子繃得死緊,便是連呼吸聲,都盡量放輕,生怕被暴怒的沈徹來個槍打出頭鳥。 沈徹跟前散落了一地的琉璃和玉瓷碎片,眼底幽暗的光沉浮,暗沉又危險。 他緩緩踱步到書案前,一身墨色的衣袍泛出詭異的幽光,跪了一地的仆從皆數(shù)僵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