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八零年代之媳婦是只狐貍精、修仙后我穿回來了、野火、鉆石男神:總裁的寶貝萌妻、病嬌大佬求放過[快穿]、我的皇夫是太監(jiān)、嫁給jian雄的日子、當(dāng)佛系女星爆紅后、重生之繼母難當(dāng)、她笑得甜蜜蜜
老太太許是知曉她要來,守在門口的竟只有兩個婆子,見了顧溫涼默默行了一禮,低眉順眼的也不說話。 “青桃,你在外間守著?!?/br> 青桃低低應(yīng)了一聲,站在了那婆子的身側(cè)位置。 顧溫涼這才素手輕挑門簾入了進去。 進去了才聞見里頭濃重的檀香味兒,直入鼻腔,嗆得人怪不好受。 老太太低著頭坐在太師椅上,顯然也是一夜未曾合眼,桌上的紅燭滴淚,一層層的燭蠟?zāi)谧烂嫔?,帶著一絲詭異的美感。 顧溫涼斂了眉目,沖著老太太微微福身:“溫涼請外祖母安。” 老太太一個哆嗦,才悠悠轉(zhuǎn)醒,見是她來了,微微點了點頭,干枯的手指指了指身旁的座椅。 顧溫涼明了,在凳子上輕輕落座,無不擔(dān)憂地道:“天氣才轉(zhuǎn)暖一些,外祖母若是倦了,可在床榻上臥著小憩,這般容易著涼?!?/br> 江南濕氣較重,一個不留神就受了寒,老太太年紀大了,豈不更遭罪? “我無礙,左右也睡不下,在椅子上靠會心里倒是舒坦許多?!?/br> 老太太的聲音如同粗糲的石子與地面摩擦,聽著又嘶啞又難聽,顧溫涼擔(dān)憂地皺了眉。 “瞧你眼下的烏青,昨兒個也沒睡好吧?” 顧溫涼默然,隨后輕輕頷首。 何止是沒睡好?根本就不能閉眼,一閉眼,就瞧見顧奕懷掛在墻上的那幅畫像上的人走了出來,行至她跟前,一聲聲柔柔地喚她溫涼。 老太太了然,心中的悲戚之意不比顧溫涼的少。 “外祖母,今日我來,便是想問問當(dāng)年那個外室……” “如今過得如何?” 老太太顫顫巍巍拄著拐杖在屋子里來回走動,一步一步像是敲在顧溫涼的心頭上。 良久,老太太悠長地嘆了口氣,也不瞧她,只徐徐地開口道:“當(dāng)初,你大舅父氣不過曾找上了將軍府,那時你母親尸骨未寒,你還尚在襁褓之中?!?/br> 顧溫涼眼也不錯地聽著,交疊在膝頭的雙手漸漸地握緊開來。 “那個外室女早已不在將軍府,問顧奕懷準備如何處置,他卻避而不答?!?/br> “后來你大舅父使了許多銀子,終于誘得府中的大管事開口?!?/br> “顧奕懷那日原本大怒當(dāng)頭,還未略作懲罰,那外室女就暈死在了他面前。醒來后便被好生的伺候著——她有喜了。” 顧溫涼陡然站起身來,嘴里反復(fù)咀嚼著吐出兩個字:“有喜?” 老太太跌坐回了椅子上,神色沉暮。 “那外室女已有孕五月,卻特意束了腰,單從外看,瞧不出絲毫的端倪。那個孩子一直是她捏在手心里的保命符,你母親許是看出了什么,才寧死也不叫她進將軍府的大門?!?/br> 顧溫涼嘴里苦澀,如同落入了三九天的冰湖里,心涼得直泛寒氣。 “那……那個孩子為何我從未聽過?” 按老太太的說法,顧奕懷那般在意子嗣,為何沒帶進將軍府給個名分? 哪怕只是個庶出…… 也比流落在外的好?。?/br> 老太太微微搖了搖頭,眼底閃過一絲略顯詭異的光亮來。 “那孩子說來也是無辜,生下來不久便被土匪給擄走了,而你父親當(dāng)時,還策劃著如何將那個外室女迎進將軍府呢。” “那孩子失蹤下落不明,那名外室女受不住打擊,變得瘋瘋癲癲,顧奕懷便遣人將她送回家鄉(xiāng)去了。” 顧溫涼的手指提不上一絲力氣,顫抖得不成樣子,時至今日,她才被告知自己曾有過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何其悲哀!林宿尸骨未寒,將軍府的主心骨卻在為別的女子奔前走后。 若是……若是那個孩子并未出意外,只怕自己,過的決不是如今這樣的生活。 老太太強忍著悲痛,繼續(xù)道:“你大舅父哪里能忍得了?去找顧奕懷理論,卻被趕出了將軍府,連他的面也沒見著。” 按理說,若是顧奕懷心中但凡有林宿的一點兒位置,就不可能做出將她娘家人拒之門外的事。 這樣□□裸的不屑與羞辱讓林大爺咬牙又無奈,只好連夜回了江南,從此,府中的人再不提起將軍府。 顧溫涼唇齒發(fā)寒,已分辨不了事情真假,老太太說了,她便聽著,身子僵硬得像是一塊雕塑。 桌上的紅燭燒了大半,燭淚滴到了桌面上,引得燭火搖曳了一下,發(fā)出啪嗒的聲響。 “這么些年,我們擔(dān)憂的也只有你,千盼萬盼,才見著你一面,我老婆子這一生,倒也死而無憾了?!?/br> 顧溫涼眨了眨眼睛,總算是扯回了一些理智,她勉強地笑笑,語不成調(diào):“外祖母切莫這樣說,娘親在天之靈,定可護外祖母長命百歲的?!?/br> “這么些年,那孩子下落不明,顧奕懷一直沒有放棄,時時都在找?!?/br> “真若叫他找著了,還得叫你一聲長姐呢。” 老太太長長嘆了一口氣,又有些欣慰地握了她的手:“索性溫涼再過兩月便要出嫁,將軍府里那些個糟心的人和事,大可不必管了?!?/br> 顧溫涼眉目寒冰,杏眸里燃起的火焰有若實質(zhì),連晚間陰冷的風(fēng)都沒能吹散半分。 “外祖母,溫涼五日后便要返京,此去經(jīng)年,望外祖母多多保重身子?!?/br> 老太太聽了這意料之中的話,神色也不由得一黯,卻也知曉京都才是她的家,再怎樣念想也不可阻了她的前程。 卻不知顧溫涼回京,是別有打算。 諸多事情,她必得回了京都才知真假,若事情皆數(shù)屬實,就該在出嫁之前,將諸多事情一樁樁了解。 林宿不能白死! 作者有話要說: 沈唯與秦衣竹的預(yù)收文案已經(jīng)掛上了,求收藏~(這會是一個不一樣的溫馨小故事) 我這么勤奮,夸夸我吧~ 第41章 罰姨娘 返京前的最后一日, 夜幕十分。 林府的人聚在一起,人數(shù)難得的齊整,想著陪顧溫涼好生說會子話。 屋里的燭火照得顧溫涼臉上柔和, 老太太慈愛地笑, 話還未出口, 眼淚就已先掉了下來。 顧溫涼只得起身撫著老太太的后背柔聲安慰。 倒不止是老太太, 便是金氏,眼里也閃著淚,林大爺粗著聲音道:“有甚子好哭的溫涼是去京都享福,又不是受罪, 快都別哭了。” 包氏昨日才同林二爺游了雪蓮山, 心情十分不錯, 再加上她本就不是那般容易悲戚之人, 當(dāng)即就笑著攬了顧溫涼道:“大哥說的極是, 且往后又不是見不到了,老祖宗和大嫂莫要感懷了?!?/br> 金氏斜斜瞥了她一眼道:“我何時感懷了” 包氏倒是笑得開心,一張圓潤的臉皺巴巴的煞是喜人。 “你們只管想,若胥哥兒考中了當(dāng)了官,咱們一大家子搬去京都都使得?!?/br> 顧溫涼眼底一亮, 轉(zhuǎn)眸瞧了瞧默默不語的林胥。 若叫她就此離了林府這家子人, 到底還是不舍,可上輩子林胥是真的出息了的。 若是這般,殿試之后,便可著手叫外祖家舉家遷至京都, 她也好代母親盡孝。 老太太這才破涕為笑,戳了戳包氏的腦門笑罵:“就你什么話都能說出口來!” 晚膳過后,老太太拉著顧溫涼的手不放,囑咐了又囑咐,各種放不下心來。 顧溫涼心頭微暖,她被包氏勸著喝了些清酒,現(xiàn)在面上微醺,泛出些紅潤來。 而包氏什么也沒說,仍舊是笑盈盈的樣兒,攬了顧溫涼的肩膀叫她自個兒照顧好自個,才被林二爺拖著回了二房。 好容易將老太太哄著歇息了,顧溫涼系了披風(fēng),青桃在前頭挑了門簾,顧溫涼這才瞧到靜靜站在外頭的金氏。 金氏身子弱,又一向沉穩(wěn),方才卻也喝了些酒,在風(fēng)中時不時便要瑟縮一下。 顧溫涼默然,倒還是金氏淡笑著開了口:“溫涼,陪舅母走走吧?!?/br> 自然是不好拒絕的。 晚間的空氣寒冽,吸到肚里,更是隱隱作痛。好在未曾下雨,腳下的石子路并不滑溜。 金氏緊了緊身上的披風(fēng),邊走邊說:“十幾年前,我與你母親也是這般并排走著,一眨眼,你與胥哥兒,都這么大了?!?/br> 顧溫涼眸子里帶了一絲迷離,也不說話,只靜靜地聽著她說。 “明日你一走,也不知我們還能不能再見面,舅母只希望你能照顧好自個兒,如果有困難,就寫信告訴我們,能幫的我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顧溫涼抬眸望向天上的漫漫星河,望久了,眼底都似有星子轉(zhuǎn)動。 “舅母放心,溫涼一定會保重自個身子?!?/br> 她低低行了一禮,聲音里情緒莫辨,面上卻已帶了一絲寒霜。 “若舅母所說屬實,溫涼定會替母親討回個公道來?!?/br> 說罷,她便驀地回身,青桃手里打著的燈籠一晃,朝著后院的廂房去了。 夜里,金氏的表情越發(fā)微妙,她身側(cè)的大丫鬟瞇了瞇眼,不確定地問:“夫人,表小姐這是什么意思” 金氏笑而不語,半晌,才低啞出聲:“溫涼是個極聰慧的丫頭?!?/br> 一點兒也不像她的娘林宿。 而顧溫涼這會腳下的步子才慢了下來,青桃氣息不穩(wěn),手里的燈籠也隨著時不時晃動幾下。 “小姐,您與大夫人可是鬧了不愉快”她絞盡腦汁試探地問,實在不知曉自家小姐面色如何變得這樣快。 前頭有座石橋,顧溫涼提了裙擺拾級而上,周遭極靜,便是連丫鬟婆子,也沒見著幾個。除了河面上的粼粼水光,便只剩下嗚嗚咽咽的風(fēng)嚎之聲。 “未曾。”直到這時,顧溫涼才回了青桃先前的話。 金氏哪是與她鬧得不愉快,分明是在逼迫她,時時提起娘親,就怕她輕饒了那外室女。 第二日一早,天色蒙蒙青時,顧溫涼就起了來,東西早在幾日前便妥妥的備好了,除了來時的幾口大箱子,還有府中人贈的各樣玩意,其中最珍貴的,便是那口烏木盒子。 府中的眾人都在大門口等著,老太太不忍瞧這場景,捂著胸口哭倒在了金氏的肩頭。 便是包氏,嘴里一直嘟囔著什么,眼也已然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