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阮黎是阮宣最疼愛的女兒,誰若娶了她,相當于將阮宣綁到自己的船上,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阮黎如果真對王妃的位置感興趣,根本不用她去謀取就能得到,要不是她名聲不好,又有一對不著急她嫁人的爹娘,阮府的門早被拍爛了。 “聽你這么一說,我怎么突然有種你能娶到阮黎,是你的福氣?!鄙蜃影惨粫r無語。 賀蘅低聲沉笑。 片刻后,他取出信里的紙,上面亦是阮黎的親筆字跡。 開頭便是一番感謝和贊美,直言很喜歡王爺送給她的簪子,第一眼看到它就覺得特別有眼緣,仿佛命中注定,說得天花亂墜。 最后才進入主題,說不小心把簪子摔壞了,傷心得晚上做夢都夢見簪子質問她,為什么要把它摔壞了,所以想問他簪子是在哪里買的,大抵是怕他說那支簪子是唯一的一支,還在信里特別強調,她想親自去看看,就算沒有,她也認了,可要是不親眼看到,她就不死心。 “哈哈哈,笑死我了,眼緣,命中注定,還做夢夢到,這些話虧她說得出口,不就是想知道阮如曼當掉簪子的當鋪在哪里,說得好像遇到一見鐘情的郎君?!鄙蜃影残Φ枚亲犹?。 賀蘅合起信紙,轉向他,“你今天沒有別的事可做了?” “沒啊,我能有什么事?!鄙蜃影沧屑毾肓讼拢_實沒有。 “沈將軍昨天還問我你去哪里了。”賀蘅說。 沈子安瞬間反應過來,舉起手,“行行行,我走我走,真小氣,讓我看一下又不會怎么樣?!?/br> 賀蘅聽到了,沒理會,讓管家取張信紙過來,給阮黎回了一封信。 “小姐,小姐,衡王回信了?!贝夯弥鴦偸盏降男偶贝掖业呐苓M來。 “這么快?!比罾枰宦犃⒖谭畔率种械墓献?。 信紙一摸就知道不是普通的紙,而是特供皇室使用的明黃紙,上面寫著阮黎親啟。 一打開信紙,阮黎第一眼就被上面筆走龍蛇,蒼勁如松的字吸引了。 早就聽說衡王的字自成一派,頗有大家風范,就連當代最具盛名的書法大家都稱贊不已,這話果然不假。 若不是衡王的墨寶極少流落在外,只怕早就成為文人墨客競相模仿的對象。 “小姐,衡王寫了什么?”春花好奇地追問。 “他也太夠意思了,一句話也沒問就把當鋪地址給我,還告訴了我一件重要的事。”阮黎欣喜的折起信紙。 “什么事?”春花問。 “秘密?!比罾枋掌鹦偶垼肓讼?,便又回了一封感謝的信,接著將當鋪地址告訴阮丞相。 阮丞相出馬,當鋪老板很快就被帶到阮府,畢竟阮如曼一個姑娘家,也不可能真的跑到很遠的地方去。 張氏和阮如曼之后被叫到大廳,待人一齊,當鋪老板二人就被叫進來。 “你二人看看,認不認識這支簪子?!比钚屜氯藢喑蓛砂氲聂⒆佣说疆斾伬习迕媲?。 當鋪老板知道眼前的男人是當朝丞相,他一個小老百姓,這輩子都沒想過能與這么大的官面對面說話,雙手緊張得冒汗,盯著簪子看了一會,點頭,“回丞相大人,是這支簪子沒錯,只是后來被人買走了?!?/br> “我不問買它的人是誰,你看看,這里的人,有沒有當掉簪子的人?!比钚嫔?。 他也不問是不是阮如曼,只問人在不在,這樣如果人被指認出來,就不能說是受了別人的暗示,結果反而更有說服力。 當鋪老板看了大廳里的人一圈,因著自家婆娘曾經說過,所以他直接略過男子,只看女性。 阮如曼一臉鎮(zhèn)定,反倒是張氏,緊張得臉都繃起來了,尤其是當鋪老板的目光看過來時,更加心神不寧。 當鋪老板的目光沒有停留太久,只一會就移開去看其他人。 這一口氣剛松沒多久,當鋪老板的目光又很快粘了過來,疑惑又糾結的打量著阮如曼。 阮如曼后背立刻冒出冷汗。 “如何?”阮宣問道。 “回丞相大人,小人其實不確定那人長什么樣了。”當鋪老板抓了下腦袋,忐忑地回道。 阮如曼和張氏內心同時一松,忍不住雀躍起來。 “聽聽,我就說簪子不可能是如曼當的,阿宣你偏不信,還聽信阮黎的話,這不就鬧了笑話嗎,既然已經澄清,阮黎是不是應該給如曼一個道歉?”阮老太太腰桿倍兒直的挺著,神色得意洋洋。 阮如曼楚楚可憐的低下頭。 “誰跟你說澄清了,他只是說不確定那人長什么樣,又沒說不是阮如曼,話別說的太早,還有老板娘沒說話呢?!比罾杵沉怂谎郏瑥娜莸卣f道。 “jiejie,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可是我真的只想一家人開開心心在一起就好?!比钊缏劭粑⒓t,沒發(fā)現當鋪老板娘盯著她若有所思的眼神。 當鋪老板娘突然眼睛一亮,指著阮如曼大聲喊道,“沒錯,應該就是她,那天過來當簪子的人是她?!?/br>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還帶人身攻擊 “你胡說什么,怎么可能是我女兒,她那天根本沒出過府?!睆埵系姆磻热钊缏€要快。 “爹,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老板娘為什么會指認我?!比钊缏哺性?/br> 老板娘是個不怕事的,立即回了一句,“我沒記錯,那人來的時候,身上的脂粉味跟這位姑娘一樣?!?/br> “一樣的脂粉味不能證明什么?!比钊缏а勒f道。 “如曼說的沒錯,”張氏似想到什么,腰桿突然直,“所謂送簪子的朋友也是阮黎說的,事實上有沒有這個人我們根本不知道,至于當鋪老板和老板娘,我們就更無從得知是真是假?!?/br> 當鋪老板娘是個氣性比較大的,看出張氏在阮府的地位不高,性格也不討喜,便不客氣的嗆回去,“這位夫人,我只是個鄉(xiāng)下糙婦,好話不會說,我若說半句假話,就讓老天叫我家破人亡,倒是你的女兒,如果那日不是她,夫人可敢讓她發(fā)誓?否則一輩子嫁不出去?!?/br> “放肆,你一個平民,也敢咀咒相府的二小姐,我看你是活膩了?!睆埵吓e起手就要打過去。 當鋪老板娘立刻躲到阮黎身后。 阮黎抬著下巴盯著張氏,諒她也不敢,又看向阮如曼,“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狡辯嗎,那日去當鋪的女人分明是你?!?/br> 阮丞相皺眉,看著阮如曼的目光哪怕收斂多了,也有種穿透力。 阮如曼被看得內心發(fā)慌,下意識喊道:“那天去當鋪的人明明是個男人,怎么可能是女人,是你們串通起來說謊的。” 大廳瞬間安靜下來。 “你終于承認,簪子是你當掉的?!比罾璧靡庋笱蟮目粗€沒反應過來的阮如曼。 阮如曼的臉色一下子白了。 “如曼哪里承認了,你不要血口噴人。”張氏還沒反應過來。 除了她,其他人都聽清楚了,包括阮老太太,盯著阮如曼,似乎怎么也想不通,她為何要當掉自己送給她的珍貴翡翠玉簪子。 “如果不是阮如曼,她怎么知道那天去當鋪是個男人,老板和老板娘可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除了他們,只有當事人知道。”阮黎事前特意吩咐過他們,指認的時候不要說出對方女扮男裝,就是為了炸阮如曼的話。 果然,她一下子就上當了。 “為什么要騙大家,你其實把簪子當掉了?!比钬┫嘞哪抗饴湓谌钊缏砩?,帶著壓迫感。 “爹,她不止當掉了簪子,還有部分首飾,你問當鋪老板,聽說當了有五百多兩呢。”阮黎說道,不過,收買何明的銀子是一千兩,阮如曼當掉的首飾只得這么多,剩下的一半,她一直查不到是怎么來的。 阮如曼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還有一聲是張氏的。 “老爺,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曼這么做其實是為了她那個不成器的舅舅,我爹娘曾經說過,如果他敢再賭博,就把他逐出張家,結果他還是沒控制住跑去賭了,還偷偷欠下一筆債,債主說如果期限到之前不還,就直接找上張家,他只好來找如曼,他是如曼的親舅舅,總不能看著他送死,只好賣掉首飾,幫他湊銀兩還債?!睆埵下暅I俱下的道出前因后果。 阮黎暗道一聲失算,沒想到他們連后路都準備好了。 【沒有給自己準備后路的才女不是聰明的才女?!?/br> 【一個能夠從地位低下的庶女爬到周朝第一才女,被文人墨客所認同,足夠說明她是個聰明人?!?/br> 【這里面的水深著呢,書讀得多還是有好處的,像阮黎這個寧愿氣死夫子,也不愿意去學堂的女人,腦子果然還是簡單了些?!?/br> 阮黎:“……” 我去,你個死八卦系統,還帶人身攻擊的? “不管你們是什么原因,你們欺騙了姑祖母,又想利用她從我這兒把簪子拿回去,你們母女倆真是打的好算盤?!比罾璩爸S道。 阮如曼跪著爬到阮老太太跟前,仰起小臉,“姑祖母,我對不起您的信任,我知道您一向反對舅舅賭博,我怕您知道這件事后會氣壞身子,才不敢告訴你的,舅舅向我保證過了,這一次之后,他絕對不會再賭博了。” “如果您還不解氣,您可以懲罰我,我絕對不會有一句怨言?!比钊缏f完就給她磕頭認錯,態(tài)度積極又誠心。 “要罰罰我吧,都是我這個當娘的不忍心,才會同意她那么做?!睆埵习沿熑螖埖阶约荷砩稀?/br> 阮老太太唉聲嘆氣,轉向阮宣,“阿宣,沒想到這件事是和張濤有關,她們也是幫人心切,我看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你看如何?” “就照姑母說的吧,”阮宣同意了,“不過做錯事總要受罰,就罰她向黎兒道歉,和三個月的月例?!?/br> “好。”阮老太太沒怎么猶豫。 【老太太還能怎么辦,阮如曼母女要靠她,她也要靠她們呢,當然只能選擇原諒了?!?/br> 【心機婊是不分年齡的?!?/br> 阮黎:“……” 阮如曼盡管內心很不情愿,面上還是不得不做足態(tài)度,當著大家的面向阮黎道歉。 就在這時,錢管家匆匆的走進來,手里還拿著東西。 “老爺,夫人,小姐,剛剛衡王府的下人送了這兩樣東西過來,說衡王讓交給大小姐的?!?/br> “衡王?”阮丞相還不知道送阮黎簪子的人是賀蘅,聽到這話有些意外,他竟不知自己的女兒什么時候與衡王有了聯系。 “給我看看?!比罾枳⒁獾接蟹庑牛聹y是不是上次的回信。 錢管家將盒子和信件遞到大小姐手里。 阮黎拆開信,看完頓時笑了。 “衡王在信上說了什么?”阮丞相問道。 “爹,把簪子送給我的人就是衡王,我之前算是幫了他一個忙,這是他給我的真正謝禮?!比罾枰贿吔忉?,一邊打開盒子。 只見里面放著幾本書,書上還有一個小盒子,盒子里放的,赫然是一支顏色極為純正的手鐲。 阮黎正想看看是什么書,阮丞相便站起來,“你跟我來。” 作者有話要說: 困得要命~晚安~ ☆、因為我名聲不好 阮黎跟著阮丞相來到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