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是,王爺?!敝芄芗覜]有多問,阮府誰喜歡話本,除了那位阮大小姐,也沒別人了。 個把時辰后,沈子安便上門來,和賀蘅在書房里說了半個多時辰。 阮黎一回到阮府就被阮夫人叫過去,問了一遍她今天都干了什么,有沒有惹禍才停止。 “娘,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阮黎依偎著阮夫人,不懂以前娘都不問她這些的,但是最近卻開始頻繁的問起,好像回到五六歲那個時候。 “現在和以前不同,還是小心為好,”阮夫人飲了口茶,放下道:“朝中的局勢越來越不平靜,你爹如果是個芝麻大的小官倒還好,可他是個丞相,每天面對那么多算計他的人,我們也要小心一點,以免被當成攻訐你爹的把柄?!?/br> 阮黎忽然想起賀蘅說過的話,又問:“娘,是不是和孫家被流放的事有關?” “誰告訴你的?”阮夫人本來沒打算告訴她的。 “您別管誰告訴我的,孫家是大皇子明王的人,爹公然針對孫河,明王肯定不高興?!比罾璨簧?,這些事認真一想就知道了。 聞言,阮夫人也就不瞞著她了,“你知道就好,娘知道你愛玩,不過最近還是少出去為好,等過陣子再說。” “知道啦?!?/br> 阮夫人意外的抬起頭,“今天怎么這么痛快的答應了?” 以前都要她說好幾遍,有時候還不聽話,偷偷叫了趙天一起出去。 阮黎嘆了一口氣,“誰讓事情是因我而起的,我可是個有責任感的人?!?/br> “你?”阮夫人被她老氣橫秋的語氣逗笑了,“你要是有責任感,外面關于你的傳聞會那么離譜嗎?” “那是因為傳謠言的人嫉妒我?!比罾钄偭藬偸郑仗摷拍?,“沒辦法,誰讓我投胎的技術活比她們好呢。” “說什么亂七八糟的。”阮夫人戳了下她的額頭。 阮黎撫著自己的額頭,“好啦,我不說了,我回院子換衣服?!?/br> “這丫頭?!比罘蛉耸Φ目粗芰?。 “小姐一向古靈精怪?!币慌缘耐鯆鹦χf道。 天黑之前,趙天果然來向阮黎報告,面完才跑回家。 阮丞相回來后,跟阮夫人和阮黎吃完飯就去書房,阮黎跑過來敲門,得到首肯就推門進去,看到阮丞相坐在書桌前看書,兩邊各掌著油燈,將書房照得很亮。 “這么晚,怎么還不去睡?”阮丞相頭沒抬便知道是阮黎。 阮黎關上門,搬起邊上那張專屬的椅子坐到他面前,一臉渴望地盯著阮丞相,“爹,我今天在狀元樓遇到賀蘅了,他告訴我孫家被判流放也有您的功勞,您怎么不早跟我說啊,趙天說的都是添油加醋的,其實沒那么嚴重,您沒必要為了一個小人物,破壞了您在朝中的立場?!?/br> “也是衡王說的?”阮丞相放下書,看著她。 “那倒不是,有一部分是娘說的,有一部分是我自己猜的,娘說最近局勢不好,讓我安分一點。” “就算沒有你的事,朝堂也平靜不了,你娘說的也沒錯,科舉考試馬上就要開始了,衡王在文人圈中名望很高,又被陛下欽點為科舉考試的負責人,若要發(fā)展自己的勢力,這是一次好機會,但明王和譽王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衡王羽翼壯大,所以這場科舉考試怕是要出點問題?!比钬┫鄾]有避諱的將一些事告訴她。 阮黎忍不住為爹豎起大拇指,還真被他說中了,這場科舉考試確實要出問題,但不是一點問題,而是很大的麻煩,不過她是真沒想到今年的科舉考試負責人是賀蘅,這也說明考題泄露很可能是針對他。 “爹,我打個比方啊,如果科舉考試的題目泄露了,賀蘅作為負責人,會不會有事?”阮黎試探地問道。 “衡王是出題的考官,又是負責人,題目若真泄露了,必定是他的問題,責任逃脫不了的。”阮丞相倒也沒有多想,他并不希望女兒真的什么也不懂,因為只要她主動問,能說的都不會避諱。 那就麻煩了。 阮黎擔心會牽連到爹,本來不打算摻和這件事的,可是她和賀蘅已經是朋友,朋友有難,她既然知道了,要是再置身事外,那跟她討厭的阮如曼有什么區(qū)別。 怕被阮丞相察覺到什么,阮黎不敢問太多。 第二天早上,她還沒去找趙天,趙天就主動跑過來找她,還帶來一個消息。 “姐,可惜你昨天和衡王走得早,沒有看到,阮如曼和謝皓勾搭上了,我親眼看到他們在狀元樓后院私會,結果被人撞見了,聽說謝皓承諾會在這幾天上阮府提親。” “哦。”阮黎反應很平淡。 趙天還以為表姐對這件事會很感興趣,可這反應卻不像,“姐,阮如曼馬上就要嫁到謝家,你怎么一點反應也沒有,謝家雖然不如咱家,可是謝皓的爹怎么也是三品官員,阮如曼真嫁過去,豈不是便宜她了,她之前還想害死你。” “你都說謝皓的爹是三品官員,阮如曼雖然有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號,可到底是個庶女,謝家怎么看得上她?!蹦呐伦蛱鞗]有聽到系統(tǒng)的話,阮黎也早有所料,她又不是真那么大肚的人。 趙天眼睛一亮,“姐,你不會是想說,謝皓不是真心喜歡阮如曼,是因為其他原因?” “謝皓是明王的人,明王一直想拉攏我爹,說不定是想從阮如曼這里挖一道口子,好下手,反正娶了阮如曼也不吃虧,而且聽說謝家主母是個很強勢的人,阮如曼表面順從,其實天生反骨,對權利看得重,她嫁過去一定會想從謝家主母手里奪權,這樣的兩個人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你猜會發(fā)生什么事?”阮黎一邊說,一邊從容的在額上描了朵花鈿。 “哈哈,還是姐厲害,那我們豈不是要反過來撮合這樁‘喜事’?”趙天大樂,恨不得阮如曼快點嫁進謝家。 阮黎給他一個關愛智障的眼神,“他們那么積極,還用得著我們撮合嗎,你別管這件事了,我另外有件事,你去幫我查查?!?/br> “什么事?”趙天摸摸鼻子。 “幫我查三個人,不過我只知道他們姓什么?!比罾杼崆案嬲]。 趙天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說吧。” 兩人正琢磨著,春花就興高采烈地提著一個盒子進來,說是衡王府差人送了這東西過來,指名是給阮黎的。 阮黎打開盒子,看到里面穩(wěn)穩(wěn)當當的擺著三碟精致的點心,下面壓著兩本書,拿出來一看,果然是賀蘅承諾送給她的話本。 “姐,衡王怎么又給你送話本了,月山居士都兩年沒寫話本了,他退隱前最后的話本就印了十套,其中一套竟然在衡王手里?!壁w天羨慕的看著她手上的話本。 阮黎摩挲著話本的表皮,她也沒想到是封筆的月山居士,這位可是她的偶像,這下欠賀蘅的情更重了,看來只有找出泄題的罪魁禍首,才能報答人家。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多了好多新讀者,壓力挺大的,一直怕文寫爛了~ ☆、第三十二章 “叫李建義的人原來是個渣, 家中已有身懷六甲的妻子,到京城后因為長得還不錯受到部分貴女的青睞, 整天跟這些女人勾搭在一起, 時不時賣弄一下文采,把那些女人迷得團團轉, 據我得到的可靠消息, 李建義已經和一個姓陳的官家女子私下互通款曲,之所以沒被拆穿, 也因為他確實有幾分才學?!?/br> 趙天花了兩天就打聽到阮黎想要的東西,多虧唐胖, 別看他胖得像顆球, 京城很多事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堪稱萬事通,他知道的大部分都是從唐胖那兒聽來的。 阮黎支著下巴,“一個有才學的人, 那對科舉考試應該有把握取得好名次吧,如果這樣的人還要在科舉中耍手段, 這又是為什么,對自己沒自信嗎?” “那是當然的,今年的科舉可不像往年那么容易, 經過年前的自然災害,反而冒出許多匹黑馬,李建義是有學識,可在所有考生中, 頂多只能排十幾名,那個王安志就不一樣了,他是最有希望奪得前三的人,不過與他齊名,甚至狀元的呼聲比他還高一些的人還有兩個,他們的才氣皆遜于王安志。 ” “第三個人就是何明遠,這人是京城人,官家子弟,平時就挺愛玩,文采只能算中等,以前跟王安志和李建義并無深交,不知為何,最近半個月突然熟起來,三人常常聚在一起?!?/br> “那他們這半個月有沒有做什么引人注目的異樣舉動,或者說他們是怎么認識的?”阮黎基本已經確定,三人得到了科舉考試的題目。 趙天思索片刻,“這個還真不清楚,就是突然有一天,他們就熟起來了,之后經常在一起探討學問,這是認識他們的人說的?!?/br> 這些跟阮黎從系統(tǒng)那里得到的內容并沒有太多不同,看來還是得從其他方面下手。 阮黎當即決定再去狀元樓一趟。 趙天一聽她又要去,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對王安志三人這么關心,“姐,難道王安志他們得罪過你?” “我不是去找他們,上次走得太快,我沒好好的享受下那里氣氛,你跟我一起去?!闭f干就干,阮黎立刻進房里換裝,出來就拉著趙天去狀元樓。 阮夫人知道她又出去,不禁搖了搖頭,前兩天才剛說過她,還答應得好好的,立刻原形畢露,果然不能奢望她這個寶貝女兒太聽話。 “夫人,您就放心吧,小姐那么聰明,知道分寸的?!蓖鯆鹦呛堑卣f道。 阮夫人莞爾一笑,“這倒也是,黎兒極少做讓我和她爹為難的事,這孩子表面大大咧咧的,其實心比誰都細。” 馬車朝著狀元樓出發(fā),穿過熱鬧的大街時,馬車卻停下來,察覺到馬車沒動,阮黎掀開車簾,“發(fā)生了什么事?” “回大小姐,好像是前面有人鬧事,把路給堵了,一時半會可能通不了?!避嚪蚧仡^解釋道。 “那就改道吧,繞一段路也沒關系。” 車夫當即調轉馬車,剛行駛出去沒一會,對面就來了一輛馬車,正好把路擋了。 “怎么停了?”離車門近的朱秀秀立即掀開車簾探出頭,皺著眉詢問車夫,沒等車夫回答,她就看到對面的馬車,那匹棕紅色的汗血寶馬,就是化成灰她也認得。 整個京城除了阮黎,沒人敢這樣糟蹋汗血寶馬。 章婉心見朱秀秀一動不動,“外面怎么了?” “是阮黎的馬車。”朱秀秀厭惡地答道。 章婉心拿著手帕的手立刻緊了緊,眼神透出恨意和不甘,咬牙切齒道:“原來是她?!?/br> “阮黎真是越來越惹人厭,如果不是她,前兩日坐在狀元樓包廂里跟衡王談笑風生的人便是婉心你,那次在銀樓的事,她一定早就知道,只是故意裝作不知,還有那盆花,我就說怎么可能兩次都那么巧合,當時她已經借簪子勾搭上衡王,知道衡王喜歡養(yǎng)花,便又送了一盆花到衡王府上,討好衡王,她才是真正的心機女。”朱秀秀見她的表情不對,脫口對阮黎大罵起來。 章婉心一想到阮黎坐在包廂與衡王有說有笑的畫面,心中嫉妒的火苗就像火上澆油蹭蹭往上冒,那本該都是屬于她的。 朱秀秀接著說,“阮黎肯定知道衡王在找那支簪子,她利用簪子接近衡王,衡王一定是被她蒙騙了,我們要不要去揭穿她的真面目?!?/br> “怎么揭穿,跟衡王說阮黎早就知道他在找簪子,故意買下那支簪子嗎?”章婉心陰沉著臉,“只要衡王一查就知道銀樓那日發(fā)生的事,也會知道我一直在找那簪子?!?/br> “那怎么辦,我們就這樣看著阮黎討好衡王,成為未來的衡王妃嗎?”朱秀秀沒想到這一層,她只是迫不及待想看阮黎倒霉。 章婉心瞳孔驟然一縮,陰沉道:“絕不可能,她想成為衡王妃,我不會讓她如愿的。” 阮黎看到馬車就認出這是章婉心的,讓車夫去跟對面說,請他們讓一下。 車夫去了一會就回來了。 “小姐,我跟章小姐說我們趕時間,章小姐也說她們在趕時間,讓我們給騰道?!?/br> “姐,章婉心是故意的吧?!壁w天不爽地說道。 “理解人家的心情一下?!比罾枰荒樀ǎ瑢嚪蛘f,“那就給他們騰道吧?!?/br> 趙天想起狀元樓傳出去的內容,章婉心現在肯定已經知道簪子的事,又幸災樂禍起來。 阮黎的馬車很快就把左邊的路騰出來,讓章婉心的馬車先過,態(tài)度很明確。 章婉心和朱秀秀知道后不禁愣了一下,阮黎什么時候竟然變得這么好說話,說讓就讓,忽而又想到最大的好處已經被她拿走了,對方十有八九是來炫耀的。 “三小姐?”沒有章婉心的命令,車夫不知道要不要過去,只得詢問。 章婉心黑著臉,“過吧。” 屬于她的,她一定會討回來的。 等馬車駛到那處擁堵的地方,章婉心才知道阮黎為什么讓得那么爽快,她早就知道這里過不去,那么大方的禮讓也是故意的,胸口頓時被氣得抽疼。 朱秀秀看到她的臉色無比難看,不敢再跟她說話。 馬車到達目的地,現在的狀元樓沒有前兩日熱鬧,很多學子為了備考,都躲在自己的房間里埋頭苦讀,阮黎繞了一圈,在外面的學子不多,不過那個何明遠今天卻沒有跟王安志兩人在一起,正在大堂跟其他人高談闊論,正好有人問他今天怎么不跟兩人一塊。 何明遠說他這幾天已經跟王安志兩人探討得差不多了,有兩人的幫忙,他對這次科舉考試很有信心,還說要是沒意外的話,他說不定能得第三名。 “何兄,你的運氣真好,王安志向來不太喜歡跟別人往來,你是怎么做到的?” “王安志為人高傲,以他的性格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何兄一定有什么妙招對吧?” 旁人羨慕不已,紛紛向何明遠討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