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何必cao白刃 有病心亦安 問報睦州吏 題遍好林泉 科名負國恩 舉杯臨水發(fā) 詩的排版很奇怪,每句詩不是從右到左,而是從上到下,對于習(xí)慣了從右到左排版的古人來說,這種方式很不習(xí)慣,可賀蘅只看一遍,瞬間明白對方想表達的意思,眼眸越發(fā)深沉。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才是他的兒子,我就是垃圾堆里撿來了?!鄙蜃影舱驹谫R蘅面前,不久前他還在自己家里被看他不順眼的沈?qū)④娪?xùn)斥了半個時辰,沈夫人求情也沒用,可一聽賀蘅有事找他,沈?qū)④娏ⅠR放人了,還笑呵呵的讓他快點滾過去,別讓賀蘅久等了,所以一見到賀蘅,他就忍不住吐槽起來。 賀蘅不語,直接丟給他一張紙。 “什么東西?”沈子安攤開紙張,看到上面的字頓時噴了,“這寫的什么鬼,刃安吏泉恩發(fā)?” “沈?qū)④姶蛄R你不是沒有道理的?!辟R蘅淡淡地說道。 沈子安磨了磨牙,又仔細看了一下,這才發(fā)現(xiàn)這首詩是從上往下寫的,“寫這首詩的人也太奇怪了吧,而且這詩也算不上多出……咦?” 眾字還沒說出來,沈子安就發(fā)現(xiàn)端倪了,如果是按正常的排版格式,他第一眼就能發(fā)現(xiàn)這是一首藏頭詩。 “寫這首詩的人,是不是想說何明遠有問題,而且和科舉有關(guān)?”沈子安拋開吊兒郎當(dāng)?shù)膽B(tài)度,立刻一本正經(jīng)起來。 賀蘅點點頭,他和沈子安想的一樣,“如果沒錯的話?!?/br> “還有半個月就是科舉考試,如果何明遠真的有問題,必須在這之前調(diào)查清楚?!比f一影響到科舉考試,身為科舉考試負責(zé)人的賀蘅便有連帶責(zé)任,逃都逃不掉,“不過寫這首詩的人有什么目的,他為什么要告訴我們,也不能排除可能是個圈套,要不要也查查寫詩的人?” “我現(xiàn)在不方便出面,何明遠的事你去查查,”賀蘅深思的目光落在信上,詩確實不算好,字也像是不常練字的初學(xué)者寫的,怕是別人代寫,“至于寫信的人,等何明遠的事確定,再查也不遲?!?/br> “也對,如果何明遠有問題,此人傳遞的消息便是真的,對你應(yīng)當(dāng)沒有惡意,說不定這人有可能是你的愛慕者?!鄙蜃影舱f著說著便又不正經(jīng)起來。 這招對賀蘅卻沒用,不論發(fā)生什么事,他從來都是那個淡定從容,風(fēng)度翩翩的衡王。 隨著科舉即將到來,很多參加考試的學(xué)子開始閉門謝客,整個京城仿佛也多了幾分嚴肅的氣氛,茶會詩會賞花會等聚會不僅沒減少,反而增多了,且多是貴女組織的,但是九成都沒有邀請阮黎,因為流言的事,剩下的一成是朝陽公主舉辦的茶會。 朝陽公主喜歡熱鬧,經(jīng)常舉辦各種各樣的聚會,阮黎一直在她邀請的名單上,每一次她都會去參加,這次也不例外。 明天要一早起來梳妝打扮,阮黎用完阮夫人讓下人送過來的蓮子羹,便早早的睡下了,一夜無夢,第二天醒來通體舒暢。 春花等小姐梳洗完畢,就把熱騰騰的早膳端進來,放下后突然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就說,別一臉糾結(jié)的?!比罾桀^也不抬地喝著粥,明顯早就注意到了。 春花猶豫了一下,“小姐,您真的要去參加公主的茶會嗎?” “當(dāng)然,朝陽公主人不錯,我總要給她這個面子。” “可是……”春花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阮黎可沒什么耐心,“別吞吞吐吐,有話快說,不然我都要吃完了。” 春花只好說道,“我今早出去了一趟,聽到外面好多人都在說小姐,他們竟然說小姐是個心機女,說您還給衡王的簪子是從章婉心手里奪走的,還說您早就知道那支簪子是衡王母妃的遺物,搶那支簪子就是為了討好衡王。” “外面的人真這么說?”阮黎笑了起來,覺得甚是有趣。 春花跺了跺腳,“小姐,您怎么還心情笑,他們都那樣說您,明顯是章婉心故意散播出來的,敗壞您的名聲。” 阮黎喝完最后一口粥,用手帕擦了下嘴,無所謂道:“隨便他們說好了,這種事越解釋,越?jīng)]人會聽,再說我的名聲本來就不好,也不差這點,順其自然吧,反正流言這種東西的時效也就那么幾天。” “小姐,您的心胸真闊達。”春花被自家小姐感動得淚眼婆娑,她家小姐真是太善良了。 趙天卻沒那么大的心胸,一早聽到這些流言,肺都氣炸了,從趙府跑過來,在阮黎面前足足罵了章婉心和朱秀秀大半個時辰,直到阮黎不高興的打斷他。 “說完沒有,你口不干,我耳朵都快起繭了,等下我還要去參加朝陽公主的茶會呢?!?/br> “流言都傳得那么離譜了,你還要去參加茶會,章婉心那些人肯定也會去,背后又要說你閑話?!壁w天臉頰氣鼓鼓的。 阮黎摸摸他的腦袋,到底還是個孩子,“放心,你姐也不傻,她們在背后議論我,我聽不到也就算了,但是敢當(dāng)面說我,我會懟得她們下不來臺,我的本事你還不知道嗎?!?/br> “那我陪你一起去?!?/br> 阮黎摸變成敲,“女人的聚會,你去干嘛,這樣吧,東白先生的話本,你的小廝不是還沒抄完嗎,我把原版借給你?!?/br> “我還要月山居士的?!壁w天得寸進尺道。 “太貪心的話,等下連東白先生都沒有?!比罾柰{道。 趙天立刻妥協(xié)了。 時間一到,阮黎就帶著春花出門去參加朝陽公主的茶會,到了聚會的地方,卻發(fā)現(xiàn)這場茶會的規(guī)模比以前的小了很多,朝陽公主邀請的人只有十幾個,每一個的身份卻不同一般,不是公主,就是郡主,還有朝中大臣正室的子女,顯然這是一場嫡女們的茶會。 朝陽公主知道阮黎來了,便過來找她,阮黎往她身后一瞧,果然看到章婉心也在,不過那個一直跟著她的朱秀秀卻不在,因為她的身份不夠。 朝陽公主將阮黎帶到大家面前,阮黎不是第一次參加嫡女們的茶會,與在座的公主貴女比較熟悉,不過該行的禮數(shù)還是一個也沒少,大方得體,倒是讓少數(shù)沒見過她,只聽說流言的貴女詫異。 受流言影響,她們都以為阮黎是個囂張跋扈的人,看來傳言也不全是對的,頓時想起最近的流言,是真是假,反而值得懷疑。 在座的公主貴女都是受過正規(guī)教育的淑女,當(dāng)事人就在這里,她們聊天的時候都沒有刻意討論,不過總有個外例外的。 “原來你就是京城第一女紈绔,阮丞相的女兒,果然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就是名聲不太好,不過聽說最近外面都在傳你從章婉心手里搶走了衡王在找的簪子,這是真的嗎?” 問話的人是忠武侯的女兒琪蘿郡主,一雙大眼睛盯著阮黎,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后的章婉心坐立不安的表情。 阮黎瞥了她一眼,又對上琪蘿郡主好奇的未知欲表情,微微一笑。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么么各位,大家早點睡哦~ ☆、第三十五章 “這些謠言, 不知郡主是從哪里聽來的?”阮黎沒有如大家想象的譏諷章婉心。 琪蘿郡主愣了一下,才笑著回道:“自然是坊間傳聞?!?/br> “既是坊間傳聞, 郡主應(yīng)該知道, 傳聞多不可信,不過是大家飯后茶余的娛樂?!比罾栌终f。 琪蘿郡主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消失了, 冷冷淡淡地說道:“本郡主倒是覺得未必, 畢竟無風(fēng)不起浪,阮小姐說是吧?” 阮黎點了點頭, 一副頗為贊同的表情,“那倒是, 郡主想知道真假, 不如問問章小姐, 正好她今天也在這里呢,我們也可以把謠言澄清一下?!?/br> 忽然被點名,章婉心心中一緊,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謠言的真實性,可她更清楚, 在座的人都認為是她不甘心阮黎得意,將這件事說出去的,一旦幫阮黎澄清, 損害的是她的形象。 “是不是謠言,阮小姐不是也知道嗎,何必多此一舉詢問?!闭峦裥囊姶蠹业哪抗饴湓谒砩希苯颖響B(tài)。 阮黎聽出她話里故意的引導(dǎo), “明人不說暗話,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章小姐給個明確答案,我也好處理一下?!?/br> “處理?”章婉心被她說得一愣,謠言這種事還能怎么處理。 “是啊,畢竟事情是在銀樓發(fā)生的,當(dāng)時圍觀的人那么多,總能找到幾個目擊證人,比如銀樓的掌柜,我相信他一定不會忘了這件事?!比罾栊Σ[瞇地說道。 三位貴女先生爭奪一支簪子,印象能不深刻嗎,記十幾年都是有可能的。 章婉心沒想到阮黎會做到這一步,朱秀秀說的時候,她們都覺得僅謠言就夠阮黎受的了,再說謠言這種東西也不是說澄清就能澄清的。 可是現(xiàn)在她竟然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說要澄清謠言,若真把銀樓掌柜請過來,她的臉就丟盡了,有這么多人見證,一旦真相傳出去,她的名聲,謝家的名聲,都會因此受到?jīng)_擊。 眾人看到章婉心局促不安的表情,瞬間心知肚明,鬧了半天只是有人得了紅眼病。 “誰知道銀樓的掌柜會不會被人收買了?!?/br> 眾人看向說話的琪蘿郡主,又看向阮黎。 “郡主不必暗諷,今日之事皆是巧合,我若能提前收買人家,坊間傳聞必定是另一個意思,換了郡主您,也不會任人污蔑吧?”阮黎笑著說道。 琪蘿郡主一哽,換了她,她不弄死那個人。 “好了,今天可是朝陽舉辦的茶會,大家還是說些別的吧,這件事就算過了吧?!北瘸柟鞔笠粴q的夢陽公主開口了。 她雖沒有朝陽公主得寵,但畢竟是公主,說話還是很有份量的。 “讓大家久等了,本公主這就讓下人把茶和點心端上來。”朝陽公主拍了拍手,下人立刻整齊有序的涌進來。 這一打岔,眾人好似忘了剛剛的不愉快,又重新熱絡(luò)起來。 朝陽公主讓大家自便,就拉著阮黎去一旁說悄悄話。 “今天表現(xiàn)不錯嘛,這要是平時,你都直接譏諷起章婉心了。” 阮黎捏起一塊點心,唉聲嘆氣道,“最近看的書多了,總能裝進去一點?!?/br> 朝陽公主頓時一副天下紅雨了嗎,還故意抬頭看了看天,“你轉(zhuǎn)性了,你不是不愛看書嗎?” “想看還是看得下去的?!比罾韬磺宓卣f道。 “原來你是這樣的阮黎,”朝陽公主指著她,一副發(fā)現(xiàn)新大陸的樣子,“我要告訴阮丞相。” “別啊。”阮黎忙用沾著點心屑的手握住她的手,“我爹一定會告訴我娘,讓我娘知道我能看得進去書,她一定會逼我看書的?!?/br> 阮夫人當(dāng)年是第一才女,她自然也是希望女兒也能像她一樣,不止是繼承她的美貌,但是阮黎那時候特別排斥看書,她雖是嚴母,可也不可能真逼著她,只好由著她去了。 “說吧,我有什么好處?”朝陽公主抽出手,用手帕擦了擦才抬著下巴看她。 阮黎皺著一張臉,“這可難辦了,我有的東西,公主你全都有,我沒有的東西,你也沒有?!?/br> 說白了,兩人就是臭味相投,只不過朝陽是公主,她不可能像阮黎一樣隨心所欲。 “那就先欠著吧。”朝陽公主也不逼著她,決定放長線釣大魚。 阮黎哀嘆,咕噥道:“早知道來參加茶會還要賠個人情,我就不來了?!?/br> “少來,明明是你自己說漏嘴,不跟你玩笑,說真的,要小心琪蘿郡主?!背柟饕荒樥?。 “嗯?”阮黎抬起頭,“我是能感覺到她對我的敵意,不過我以前跟她不認識吧?” “因為她喜歡我哥?!背柟髡f。 琪蘿郡主和賀蘅好像是親戚來著,不過貌似也是一表三千里那種。 阮黎抽空神游了一下,“她喜歡衡王,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外面都在傳你故意討好我哥,那支簪子在我哥心里確實有份量,他會記得你的好是理所當(dāng)然的,對琪蘿郡主來說,你現(xiàn)在就是她的情敵,她巴不得你剛剛跟章婉心干起來,我也擔(dān)心你會受她挑撥呢,沒想到你處理得真好?!背柟饔X得,阮黎只是最近開始看書就變得這么聰明,那要是從小看書,怕是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號就不會落到阮如曼身上了,可惜,阮黎肯定是一時興趣。 朝陽公主很了解同類人的想法,她從小也不喜歡學(xué)琴棋書畫,但是她是公主,如果不學(xué),就得不到父皇的寵愛,得不到父皇的寵愛就無法在后宮生存下去,所以她再不喜歡,也必須表現(xiàn)得很喜歡,努力的學(xué)。 “這世上只有我挑撥別人,沒有別人挑撥我的機會。”阮黎一臉不屑,拿起點心又咬了一口。 朝陽笑著捏捏她的臉頰,她就喜歡阮黎這股可愛勁,“還有一件事,聽說阮家要跟謝家聯(lián)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