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還不晚,小家伙,我總會把這些人從你心里一個個拔除。 而邵非也在喊完之后也沒有了下文,戛然而止了剩余的話。 他張了張嘴,最后所有復雜的情愫全部歸為平靜,再看向云歌時的眼神已經看不出其他感情:“保重。” 所有未說的余韻都存在這兩個字中,邵非及時剎了車。 但他能剎一次,卻不可能次次都能控制的了自己,總有多到承載不了的時候。 而他不知道,如果這次他真的說出來,這筆賬未來都會算在云歌身上。 一道白銀閃過,一個物件像是拋物線落到邵非面前,空中傳來她的聲音:“接著,你會用到的?!?/br> 邵非再望去,人早從窗戶邊消失了。 陸淵像一道沖上云霄的騰龍,朝著七星宗飛去,破開疾風,像一道冰霧出現(xiàn)在宗附近的天際上。 但很快就完全消失了蹤影,像是錯覺般,陸淵使用隱身符將自己的身影徹底隱去,在邵非說完那兩個字后,他就感覺體內靈力波動太過頻繁,如果再待下去恐怕就要在邵非面前變化了。 而在七星宗遠處藏匿在一山脈下的尤凌子,帶著自己的屬下們靜靜等候著屬于陸淵的信息,哪怕只有零星一絲一毫也行。 處于七星宗安全范圍的邊緣,一旦他們過于靠近,當年陸淵設下的防護就會通過陣法之間的共性產生針對鬼宗和尸鬼的法術反彈,所以沒有必勝的把把握留在法陣外邊。 也是有陸淵才能保住七星宗附近的土地到如今也沒有被肆虐,人們依舊在里面安居樂業(yè),也有越來越多的凡人朝著七星宗這個方向趕來。 但是最近猶豫尸鬼的出現(xiàn),陸淵設下的防護范圍已經越來越小了,而一旦陸淵無法突破,鬼宗和魔宗的人將聯(lián)合進犯。 望著那一閃而逝的天際,嘴角劃開一道微笑:“你出現(xiàn)了?!?/br> 她的聲音透著喜悅與瘋狂。 此時關注著七星宗的又何止鬼宗,還有不少門派潛伏在附近,等待著陸淵的消息。 是隕落還是晉升,這似乎決定了許多門派接下來的決定。 陸淵快速沖入七星宗,回到洞府后就傳音給宗主辛如意:如意。 辛如意正在練武場看修劍的弟子們的修煉,其中最讓辛如意滿意的就是中間最醒目的天才劍修洛真,白衣飄然,黑發(fā)如墨,劍眉斜飛入鬢,容貌俊美無雙,一招招劍勢逼人。 周圍其他內門弟子,都紛紛停下看此人的劍舞,端的是君子如玉。 此人若不是喜好男子,下一任掌門的人選他都考慮此人了,但哪怕如此,洛真也是他們七星宗年青一代的頂梁柱。 在黎天陣法的時候折損了一些,但還沒傷到他們的根本。 正摸著胡須,欣慰地望著在指導其他弟子的洛真,就這么猛地聽到了久違的老祖宗的聲音。 距離上一次閉關,也才過去一月有余,難道是出閉關出了問題? 想到陸淵幾百年前就走火入魔過一次,那之后老祖就停留在大乘期了,他差點以為是自己幻聽。 辛如意:徒孫在,您有什么吩咐? 陸淵忍著全身的骨骼再一次重生的痛苦,從嬌小纖細的女子骨骼慢慢變化,再一次成為一個修長飄逸的男子,他的聲音卻不變:若有一人拿著我的儲物戒過來,留他在我的無量苑。無人拿來也無事,若有一叫邵非的男子過來,無需測靈根,將他帶入門內,待我出關后處理。 邵非?在辛如意的概念里,那不是西邊邵家的失蹤的天才嗎? 想來是同名同姓之人,但這是次要的,辛如意更關心老祖宗的修煉是否出了岔子。 又關心地問了幾句,但交代完邵非的事,陸淵就真正進入閉關狀態(tài),他能感覺到經歷了地底吞噬了萬靈后,他頑固的境界已經松動了。 雖然奇怪閉關了一半的祖宗忽然醒來,還特意提到了個人,但辛如意還是把執(zhí)事堂的長老龐元喊來,如果有此人的消息就上報。 等他吩咐完,回味過來就奇怪了,儲物戒??? 老祖的儲物戒除非死亡,不然不可能落到旁人手里。 老祖居然會把自己的儲物戒給別人,儲物戒對于每一個修真者來說就是身家性命的存在,能交出它在修真界就代表對方是自己認可的道侶,也只有被認可的道侶才能打開雙方的儲物法器。 道侶…… 所以這邵非,其實是一位女性?還被他們老祖給看中了…… 辛如意的心情一波三折,有點消化不了這個消息,這比黎天大陣損失慘重更讓他揪心。 也許他只是想岔了,他們心中只有道的老祖怎么可能下凡? 陸淵離開后,邵非拿著對方拋給他的袋子,心中有些悵然,他與云歌再也無法恢復曾經的關系。 打開來看卻發(fā)現(xiàn)那是一袋靈石,大部分是下品的白色,也有幾顆中品的,這樣的家當甚至比之前拿到的儲物袋里的仙羽宗弟子都要豐厚了。 邵非心緒起伏,為了緩解那突入而來的感動,把剛才的伙計叫來,詢問陸淵的事。 聽聞陸淵沒事,還回到了七星宗閉關。 想來他們當時傳送到地面的時候,應該都是陸淵做的吧,而因為境界不穩(wěn)所以也沒打招呼離開了? 因為心中對陸淵的尊敬,邵非甚至主動給陸淵找了合理的借口。 回到地面后,他和云歌都對怎么回來沒印象,那只有陸淵幫忙吧。 上仙做了那么多事,卻從來不露功與名,真是讓他覺得實至名歸,如果陸淵都不是男主,也沒有別人配了。 伙計繪聲繪色地說著陸淵上仙一個多月前就回來七星宗了,他驕傲的說自從那以后仙人鎮(zhèn)就人滿為患,時不時就有仙人來問情況,所以這問題他也回答了很多次。 邵非沒問幾句,那伙計就滔滔不絕說了起來,話語中多是對陸淵的推崇和贊美,從伙計的表情來看,陸淵在凡人眼里大約與真正的神也沒什么區(qū)別了。 經過這一個月靈根的喂養(yǎng),無論是邵非還是七號都舒服了許多。 這靈泉的功能如書中說的一樣,逆天極了,就算沒完全恢復靈根,但已經修復了大半,只差最主要的幾種藥材和一位大能,不過這才是最不可能的。 而邵非的模樣也在靈泉的作用下更年輕了,此刻已經像是三十左右,這么站出去很突兀。 邵非自己對容貌并不在乎,對此也沒太大感覺。 就這樣過了五日,邵非也沒有進了七星宗的山門。 他也終于知道云歌那句你會用到的是什么意思,他的確很快就用到了。 最近尸鬼的進犯,今年宗門大考被延后了,當然平日里也有部分能夠通過靈根測試的凡人能夠被外門長老引薦,邵非這類被毀了靈根的屬于被天道舍棄的那類,自然是被拒絕的范圍。 當然大部分修仙者因為修為有限,并不知道邵非的靈根是被人毀的,只以為那是天生斷靈根。 如果是被毀的,還是這樣的天系水靈根,必然是一方勢力或是一方大能才能做到,宗門為了免除麻煩,必然不會招收,當然七星宗這樣的宗派也不怕惹麻煩,更不怕其他勢力,在這片大陸上也沒多少人能惹七星宗,只是如果邵非沒有足夠的價值,他們也會在出事的時候直接把邵非拋棄。 既然誤會他是斷靈根,邵非也沒解釋的打算。 這是邵非第六次來到宗門外,外面兩個守門弟子一見到是他,表情就非常不耐煩,就像打發(fā)乞丐似的。 “我說你怎么又來了,都說我了我們七星宗不可能收你,你已經沒有修仙希望了!”守門弟子趙彥不很是不耐煩。 要知道前幾日趙彥可不是這個態(tài)度,在邵非來的時候,第一輪靈根測試中居然測出了天系水靈根,讓他們覺得與有榮焉,他們這些外門弟子翻身有望,這樣的靈根都必然是內門弟子,如果被某位內門長老看中了就是親傳弟子,可謂一步登天。 他們本還打算把這位給供起來,但還沒想著怎么靠近,趕來的執(zhí)事長老龐元就說此人靈根破裂,應該是天生的斷靈根,難以修補,在修為上根本已形同廢人。已經找到了個寶,實際上只是廢物,這讓他們覺得自己被欺騙了,看到邵非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要是邵非還打算死纏爛打,他們就打算出手教訓了,往年里想進他們七星宗的頑固分子,可都被他們教訓過的。 邵非身上還有個能讓他一定能進七星宗的東西,那就是在地底獲得的那個陸淵的儲物戒。 但他覺得如果自己拿出來,破壞了在地下與陸淵的相處模式。 他沒那么高尚,但也不想讓出關后的陸淵認為自己是圖他的什么,其次他覺得如果他是七星宗的人,多半會認為這是他偷的,不正當手段得來的,邵非還是準備找個別的機會,悄悄還回去。 邵非本來是不打算用云歌留下來的靈石的,但現(xiàn)下也沒更好的辦法,掏了幾塊下品靈石分別給兩位守門的外門弟子,趙彥和趙德,這是一對兄弟,因為身具四系雜靈根,終生筑基無望,所以通過多年賄賂龐元,終于在守門上謀了一個職位,但他們一個月也只能分到三顆下品靈石的份例,除掉孝敬兩位執(zhí)事長老的,自己只剩下一顆。 在邵非拿出幾顆靈石的時候,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邵非終于在靈石的作用下再一次見到了執(zhí)事長老龐元,這次他把一半的靈石全給了龐元。 看得旁邊的趙家兄弟特別眼饞,沒想到這個靈根被毀的修真者家底這么豐厚,早知道就應該多敲一點了,不過等入了門還是被他們拿捏的份。 龐元面無表情地收下,臉上也終于有了一絲笑容:“看你心這么誠,也與我們七星宗有些緣分,先做個記名弟子吧,去雜事院可有意見?” 能以廢靈根進七星宗邵非就已經謝天謝地了,也沒有挑,沉靜地點頭。 他的沉默讓龐元更有恃無恐了,隨口問道:“你叫什么?” 邵非剛要開口說,就想到自己這名字在大陸西邊也算是小有名氣,在加上還有個邵云錦虎視眈眈,單系水靈根加上靈根破碎,可能別人還不會聯(lián)想到是他,但邵家人肯定會想到。 在七星宗里有邵云錦的一對兒女在,雖然他們從小被送來七星宗,幾乎沒見過傳聞中的家族天才邵非,但聯(lián)想起來就不難猜到了。 邵非與陸淵是兩種極端的人,他們的想法常常都是背道而馳的,有時候腦回路都可能截然相反。 于是這個名字的事,也與以前的一次次一樣,就這樣陰差陽錯間錯過了。 邵非可不想將人引來,他還沒仔細想一個名字就脫口而出:“我叫陸非?!?/br> 這話讓龐元有些無語,道:“怎么又與我們老祖宗一個姓。” 龐元也是這么一說,他們門派還沒強行讓人改名字的說法。 龐元話語中的又字也是有說法的,文中男主的崇拜者有不少都改了自己的姓,到后面也不知道有幾個是真的姓陸,整個七星宗里姓陸的人應該是全大陸宗派里最多的,所以邵非這樣一點都不突出,只會被當做陸淵的又一個崇拜者。 讓趙彥帶著邵非去了雜事院,這里的工作一直是七星宗里最苦最累最沒希望的,雜事院的管事姓壇,外號叫老壇,因為體態(tài)較胖,又愛克扣,就被大家私底下叫做老壇酸菜。 他看到邵非那張少見的美人臉,本來就小的眼就更像是一條縫,嘴巴舔了舔。 那眼中傳來的不懷好意令邵非心一緊,他這張臉在云歌的靈泉滋養(yǎng)下,年輕很多了,用云歌以前的話來說就是太招人了。 邵非上個世界習慣了那張普普通通的臉,現(xiàn)在這張臉他非常不習慣,如果恢復到記憶中原主的巔峰時期,毫無疑問會引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靈根上的七號打起了精神,對邵非拍了拍胸口:別怕,要是有誰不長眼,我出來拍死他。 雖然不敢對陸淵吐出一個字,但對于其他人七號就火力全開了。 看到七號耍寶的模樣,邵非的心情輕松了許多。 但他知道在七星宗的地盤上,自己一個靈根被毀的廢人最好不要太高調,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魔影的存在,他就有與魔宗有勾結的嫌疑了。 老壇邊看著邵非的俊秀模樣,邊在記錄本上寫了上邵非的名字,到了晚上把本子交給執(zhí)事堂,邵非就算正式做了一個有記案的記名弟子了。 就在這時候門口一個記名弟子身子被一張草席卷了卷,就被幾個雜事弟子抬走,那人是死了。 現(xiàn)在剛好有個職位空缺,邵非可以頂替此人。 這工作就是寅時把十缸水挑好,午時給后山幾處練武場和外門弟子的住處進行清掃。 邵非被分到與其他十一名記名同住,這是個比較破舊的院落,一共住了百來號人,聽說其他院子也是一樣,雜事院就是所有七星宗里其他人都不做的都需要他們做。 邵非睡的地方就是之前被草席卷走的記名弟子的地方,那人的隨身物品還在上面留著沒收拾,他們都在一個通鋪上,現(xiàn)在白天只有一個正在修煉的弟子,其余人都在外面做事。 這個人叫吳三零,他的年紀很小,看上去也就是十二三歲,很活潑,還有兩顆小虎牙。 他結束一天的修煉,看到邵非的進來,還挺高興的,說自己是值夜巡邏的,所以白天這里一般只有他比較空閑,他是四系靈根,就是現(xiàn)在都沒有凝氣入體,更別說煉氣期第一層了,但他并不放棄。 因為他家里人自從知道他有靈根,來的還是七星宗這樣的大宗門,覺得驕傲無比,認為他是去做仙人的,現(xiàn)在他沒有家能回去了,他希望家人永遠都以為自己當了仙人。 說什么都要留下來,哪怕只能當個打雜的。 當聽到邵非姓陸,吳三零也是一臉見怪不怪,顯然在這里姓陸的人太多了,用一種你懂我懂大家懂的眼神:“你也很崇拜陸淵仙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