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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七零年代文工團(tuán)在線閱讀 - 第6節(jié)

第6節(jié)

    蔣奶奶腦子里也搗起糨糊來,好半天兒理出頭緒,便拉上蔣珂的手腕子要把她往屋外拽,說:“可兒,別胡鬧,趕緊回去上學(xué)去。”

    蔣珂把腿從箱子上收下來,握手拖住蔣奶奶,“奶奶,您別管這事兒了,我已經(jīng)決定了。”

    “你決定什么了?”蔣奶奶蹙起眉來,“你要是真考不上,到時候也找不到工作,怎么辦?”

    蔣珂看著她,“我一定能考上?!?/br>
    蔣奶奶這輩子沒見過誰犯牛勁犯成這樣的,她瞇眼看著蔣珂,突然顫著嗓音問了她一句:“你真是我孫女兒可兒么?”

    她孫女兒蔣可兒,寫文章被李佩雯打得手掌出血那么一次之后,就再沒碰過那東西。以前的蔣可兒,是怎么也不敢把事情鬧得這樣大的,怕收不了場。

    蔣珂回看蔣奶奶一氣,沒回她這話。她把自己的手從蔣奶奶粗糙的掌心里抽出來,轉(zhuǎn)過身去仍把腿抬去箱子上,嘴里跟自己發(fā)狠似地念叨,“說出來不被人嘲笑的夢想,算不上真正的夢想……”

    王潔英早上收到蔣珂退學(xué)申請書的時候,還當(dāng)她又是在胡鬧。這姑娘不正常有些日子了,一出接一出,也不消停??珊髞韽氖Y珂的語氣里聽出來了,她這是動真格兒的。只見放下退學(xué)申請后,跟她這個班主任老師正正經(jīng)經(jīng)鞠了躬道了謝,然后就拿著自己的書本文具離開了學(xué)校。任她追到學(xué)校那上了些年頭的銀漆鐵網(wǎng)門外,都沒回個頭。

    王潔英站在銀網(wǎng)大鐵門外拿著那張蔣珂手寫的退學(xué)申請書,看著蔣珂挺直了腰桿兒邁著大大的步子走遠(yuǎn),氣得跺一下腳,白底黑面兒的布鞋振起浮塵,粘臟了鞋面兒,懊惱地念一句:“這叫什么事兒?。 ?/br>
    昨兒才把她的情況說給她家長知道,只以為今兒能收斂些好好讀書呢。哪知道,竟直接退學(xué)了。

    王潔英實(shí)則算得上一個負(fù)責(zé)任的好老師,在這個時不時就鬧革命,好多人初中高中沒畢業(yè)就上山下鄉(xiāng)做知青的年代,沒那么多人真的認(rèn)為上學(xué)有多重要。尤其青春洋溢的城里年輕姑娘和小伙兒們,懷揣一腔熱情,隨著趟兒地鬧革命喊口號,要把自己奉獻(xiàn)給祖國的建設(shè)中去。但王潔英始終覺得,一個人有知識有文化,才會有更好的未來,才能做對國家更有用的人。

    因此在蔣珂離開學(xué)校后,她就一直惦記著這個事兒。好容易捱到中午放學(xué),飯也不及吃,騎上自行車便往李佩雯工作的安寧醫(yī)院去了。

    自行車過街穿巷,到了安寧醫(yī)院。

    王潔英在醫(yī)院前面的一排冬青樹前匆忙停下自行車,便急著步子往醫(yī)院里去。到了醫(yī)院不知道該往哪找李佩雯去,就跟柜臺后站著的穿白衣戴白帽,帽子下扎兩根麻花辮的姑娘說:“我找你們醫(yī)院的李佩雯李醫(yī)生,有點(diǎn)急事,能麻煩讓她出來一下么?”

    那小姑娘手里正寫東西,抬頭看她一眼,“不是在病房就是在吃飯,我讓人給您找找去,麻煩您稍微等一會兒?!?/br>
    “誒?!蓖鯘嵱?yīng)個聲,那面上還是心急的。

    她在柜臺前這么站著等一氣,才等來了李佩雯。

    醫(yī)院里的人都是一副打扮,舊得邊角下擺有些發(fā)灰的白大褂兒,一律的白帽子。

    李佩雯扶扶頭上的帽子到她面前兒,微微驚訝地問了句:“王老師,您怎么來了?”

    王潔英往四周看看,覺得在這里說蔣珂的事情怕是不好。這就伸手拽了李佩雯的胳膊,把她拉出醫(yī)院,去到她停自行車那排冬青樹后頭。

    李佩雯看她這樣,自然就猜到蔣珂怕是又鬧什么事了,于是皺眉先開口問王潔英,“蔣珂又不聽話了?”

    王潔英悶口氣,看著李佩雯,心想她是不知道蔣珂退學(xué)的事情了。這就還有希望,她把蔣珂給她交的退學(xué)申請書拿出來,送到李佩雯手里,“她申請退學(xué)了?!?/br>
    李佩雯聽到這話,神色一凜,忙打開那張退學(xué)申請書。蹙眉看一氣,她抬頭看向王潔英,“這不是蔣珂的字跡,雖然像,但蔣珂寫的字兒明顯比這工整許多。”

    王潔英掀眼皮看她一眼,“那看來您是很久沒看她寫過作業(yè)了,好幾個月前就這樣了。我不是問過您么,蔣珂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李佩雯生氣,“你親爸死那會兒都沒受什么刺激,現(xiàn)在有什么刺激讓她受的?我看她就是裝瘋賣傻,不想過安生日子!”

    王潔英看李佩雯動怒起來,忙又勸她冷靜,說:“孩子才十六歲,興許才到叛逆期,咱們還能引導(dǎo)教育。再晚,怕就真遲了。您回家好好跟她說說,多講講道理,蔣珂以前也不是那油鹽不進(jìn)的孩子呀。您跟她說,再有幾年都畢業(yè)分配工作了,慪氣在這時候退學(xué)虧不虧?好歹把能學(xué)的知識都學(xué)到手,到了社會上做有用的人。李醫(yī)生我最后再多問一句,她慪氣退學(xué),是不是您昨兒晚上教育她的時候,用錯方法了?”

    說起這事兒來,李佩雯自覺有些理虧,吸口氣低聲說:“我把她舞蹈鞋剪了?!?/br>
    王潔英這就捋出事情的始末了,嘆口氣,“我讓您回家好好勸說勸說她,不要在沒用的事情上浪費(fèi)功夫,可沒叫您剪了她舞蹈鞋呀。孩子正在青春期,叛逆心一起,咱們想攔都攔不住。還得順毛捋,不能硬著來?!?/br>
    李佩雯聽著王潔英說話,想起昨晚上蔣珂的那句“我恨你”,冷到骨子里的語氣聲口。

    她忽然覺得很是無力,看向王潔英,一點(diǎn)脾氣不再有,只有氣無力出聲,“王老師,您也瞧見我們家的情況了。我一個人養(yǎng)這么一家老小,有那心思再哄著他們么?我這心里有多少苦,都自己吞……”

    話說到這里有些哽咽,緩了片刻又道:“算了,她要是真不想讀,我也不逼她,愛怎么樣怎么樣吧,我是真累了?!闭f罷便把退學(xué)申請書塞回了王潔英手里。

    王潔英來找她可不是為了說服她不管的,這就著急起來,拿著那退學(xué)申請書表情急切道:“李醫(yī)生,我們不能放棄任何一個孩子的將來!他們都是祖國的棟梁,社會主義的建設(shè)要靠誰,未來都得靠這些孩子們!什么都能馬虎,教育不能馬虎!我來找您,是想您回去好好勸說勸說蔣珂,別叫她一條道走到黑回不了頭。孩子們都小,犯糊涂的時候常有,不就需要我們這些長輩老師來牽引著往前么?讓他們少走彎路,這是我們的職責(zé)??!”

    王潔英這么一番慷慨激昂的話,也沒能點(diǎn)燃李佩雯心里的激情。她與王潔英急切的模樣是兩個極端,面上帶著疲憊,想了好半晌,還是開口說:“王老師您是不知道她現(xiàn)在的性子,我是真沒轍了。她連私自退學(xué)都敢,還有什么不敢的?我是真管不了她了,也不想管了。再管下去,她一準(zhǔn)兒不認(rèn)我這個媽?!?/br>
    王潔英在李佩雯的表情深處看到了放棄,她也覺得無力起來。然后她花了半分鐘收起臉上急切的表情,把蔣珂的退學(xué)申請書裝回褲子側(cè)邊口袋里,不再慷慨激昂,只低聲說:“李醫(yī)生,不管怎么樣,蔣珂這退學(xué)申請書我是不會簽字同意的,也不會交給校長。等她想明白了,你讓她還回來。我就跟同學(xué)們說,她請長假了?!?/br>
    李佩雯吸吸鼻子,雙眼微紅,應(yīng)她的話,“成,這段時間給您添麻煩了,王老師?!?/br>
    “麻煩什么,這是我身為老師該做的?!蓖鯘嵱⒉辉僬局c李佩雯浪費(fèi)時間,往冬青樹外頭走。到了外頭推上自己的自行車,與李佩雯再招呼一聲,蹬上踏板這便去了。

    李佩雯站在醫(yī)院門外,看著王潔英的自行車騎遠(yuǎn),又站了一氣,而后轉(zhuǎn)身進(jìn)了醫(yī)院。

    第11章

    蔣珂的退學(xué),是一種無聲的反叛。這是用最極端的方式表達(dá)對李佩雯剪了她舞蹈鞋的不滿,也是讓李佩雯知道,她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在這條道兒上走到黑的。

    不撞南墻不回頭,不見棺材不落淚。

    她以為李佩雯仍舊會跟她較著勁兒來,不是打罵她回去繼續(xù)上學(xué),就是撂狠話攆她出家門??僧?dāng)傍晚李佩雯下班到家的時候,卻不見她有一絲不尋常的表現(xiàn)。相反,比平日里還平和些,仿佛心里落下了石頭放下了一樁心事一般。

    蔣奶奶只當(dāng)她還不知道,所以才會有這樣平靜安和的模樣。

    吃完飯去她房里,打發(fā)了蔣卓出去,坐到她旁邊的椅子上。蔣奶奶手指一張一張拍著拐杖把手,好半晌才跟她說:“桌兒他媽,可兒的事,王老師沒找你說?”

    李佩雯手里在織一件蔣卓的毛衣,深藍(lán)色的前襟片子,絨線勾在手指上,一點(diǎn)點(diǎn)兒往毛衣針頭上纏。她織下一排,抬手把裝在口袋里的絨線往外拉長些,才回蔣奶奶的話,簡單地說:“說了?!?/br>
    蔣奶奶對于她的態(tài)度感到吃驚,微微睜大了眼角,盯著李佩雯,“那你這是……”

    李佩雯又把毛衣織下了一排,在手里前后調(diào)個個兒,把針扣推到毛衣針一頭,繼續(xù)織下一排,“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管不了了,不管了。明兒她受了罪,別回頭怨怪我就成?!?/br>
    蔣奶奶聽著李佩雯這話,心里怪說不出滋味兒來,半晌道了句:“母女兩個,一個比一個拿性兒,一個比一個犟。好好的事情非弄成現(xiàn)在這樣兒,看最后怎么了局!”

    說著她也不再坐著,壓著拐杖借力從椅子上站起來,“我也懶得再管去,你們愛怎么折騰怎么折騰。我還能活幾年?到時后悔,別到我墳前哭去!”

    李佩雯說不管蔣珂的事情,就真的再也沒管。甚而不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只當(dāng)全然瞧不見。在各自心里,或在旁人看來,這母女倆就是在相互慪氣?;ハ嗬渲舜?,誰也不把誰當(dāng)什么。

    外人看看熱鬧,私下里閑話嚼嚼舌根子,也管不上這事兒。不過弄得蔣家自己個不痛快,李佩雯和蔣珂拿性兒不覺什么,只弄得蔣卓和蔣奶奶難受。都是一屋檐下的親人,誰愿家里變成這個樣子?

    蔣卓每天上學(xué)都沒精打采的,卻也知道自己和蔣奶奶都左右不了她姐和她媽。便就嘆氣,一嘆一長串兒,老氣橫秋的模樣。

    而李佩雯和蔣珂呢,一個照常了上班下班,另一個玩兒命一樣每天跳舞練功。在氣候并不怎么熱的這時節(jié),也能練得褂子透濕。然后,誰都不怎么說話。

    李佩雯起初確實(shí)懶得看蔣珂練功,覺得不過是她一時興起胡鬧著玩兒,值當(dāng)她上什么心?

    然在一段時間的冷戰(zhàn)之后,她到底暗暗瞧了那么幾回蔣珂跳舞。一開始只瞥兩眼,后來瞧得時間便略有些長。再后來,只覺眼珠子都叫蔣珂吸住了。

    她在心里暗暗吃驚,便去問蔣卓:“你姐那舞蹈真是自個兒在家里練出來的?”

    蔣卓不知道她忽然問這個做什么,呆愣著點(diǎn)頭,“嗯?!?/br>
    李佩雯暗暗嘶口氣,想著他們醫(yī)院有時也會去看各種文藝匯演。各大宣傳隊(duì)都有節(jié)目,跳舞是最多的,也有朗誦合唱獨(dú)唱一些節(jié)目。她對文藝方面的東西不敏感,但跟大多數(shù)人一樣,都喜歡看那出《紅色娘子軍》。有時候那些宣傳隊(duì)跳的都不是什么正經(jīng)的芭蕾,紅衣服長辮子是一樣,腳上穿的卻是白底黑面兒布鞋。李佩雯是不明白這些,但她這會兒總覺得,蔣珂跳得,比那些臺上的人跳得還好很多。

    蔣卓不知道李佩雯怎么了,問完話又神游起來,便上手輕推了一下她的手背,問:“媽,怎么了?”

    李佩雯看向蔣卓,半晌問:“你和奶奶,是不是一直覺得你姐能考上文工團(tuán)?”

    蔣卓搖搖頭,說實(shí)話,“我們也不懂,奶奶就是天天看姐那么練,褂子濕了一遍又一遍,都能擰下水來,從來也不叫聲苦叫聲累,覺得姐是認(rèn)真的,所以支持她?!?/br>
    蔣卓說罷了看著李佩雯面有沉思,似乎意識到了些什么,忙又接著說:“媽你是成天忙,沒看到我姐在這事上付出的時間和精力。就您自個兒說,擱誰誰有那么大的毅力天天做這樣一件枯燥乏味的事情?這年頭,誰不是跟風(fēng)隨大流瞎混混。上學(xué)的不好好上,工廠里工作的有時也還鬧革命呢。我姐有理想,不管能成不能成,我都覺得是好的。”

    李佩雯聽完蔣珂的話,深吸一口氣,伸手搭一下蔣卓的肩膀,“洗洗睡吧,明兒我值班,晚上不回來了。你和你jiejie,照顧好奶奶。”

    蔣卓不知道李佩雯到底怎么想的,也不好再問,只好應(yīng)一聲“哦”,便起身去梳洗睡覺了。

    李佩雯這一夜幾乎是沒怎么睡,一想到蔣珂在南屋窗前那么點(diǎn)子大的地方轉(zhuǎn)體彈跳,滿頭滿臉的汗,就翻來覆去沒有一點(diǎn)困意。好容易瞇了兩三個小時,捱到第二天早上。

    自從蔣珂退學(xué)以后,早上的飯都是她早起起來燒的。今一天李佩雯起得也早,到院兒里水槽邊看到蔣珂想開口說話的時候,蔣珂轉(zhuǎn)身把她晾在身后,自己端著一盆水進(jìn)灶房去了。

    李佩雯這便把張一半的嘴合起來,去水龍頭邊洗漱。擠上牙膏刷一嘴白泡沫,烤瓷的白茶缸子接滿了水,再把嘴里的泡沫漱干凈。

    因?yàn)闆]睡好,李佩雯這一天的工作狀態(tài)都不是很好。到了晚上值夜班兒,更是哈欠一個連一個地打。和她一起值夜班兒的,還有一個女醫(yī)生,比她稍大兩歲,她管人叫賀姐。

    兩人在辦公室坐著的時候,賀姐勸她睡一會。別夜里病人有需要,自己迷迷糊糊的耽誤事兒,這會兒她且看著就行。

    李佩雯也沒生扛,去旁邊的小床上躺下。但心里有心事,困得眼皮打架,正經(jīng)睡起來又睡不著。她又打一個長長的哈欠,抬手捂著嘴。打完了,忽對賀姐說:“賀姐,我問你個事兒?!?/br>
    賀姐坐在辦公桌后抬起頭來,看著她,“什么事兒,你說?!?/br>
    李佩雯微抬起頭,“你說,這世界上到底真有沒有那些鬼啊神啊的?”

    賀姐看她說這個,起身去把辦公室的門關(guān)嚴(yán)實(shí)了,回來坐下說:“又被你閨女氣糊涂了?”

    李佩雯和賀姐本來就要好,家里的事情多多少少都會跟她說。這會兒也沒什么可瞞的,自然道:“不止我一個人覺得,別人也都覺得可兒跟換了個人一樣。以前她愛寫文章,你說這年頭,胡謅瞎寫的能得什么好?被我打得手心冒血珠子,那之后就再沒碰過。后來呢,又要報名上山下鄉(xiāng)去做知青,我說不成,她也沒二話就放棄了。那時候聽話,像我閨女。但自打那回高燒燒得不省人事,醒來后就變了。以前的事,她也都還記得,但就是性子跟變了個人一樣。變了的還不止性子,連寫字的字跡也變了,原先做得很熟的家務(wù)活,也全都上不了手了。最后,就是跳舞這一樁,沒有老師沒人教,是一般人能會的嗎?我之前不上心,當(dāng)她胡鬧。這些日子瞧下來,發(fā)現(xiàn)她竟是真會。再有好幾個月前,她自己也說過,說她不是我的閨女,氣頭上說的。我以前都覺得她是裝的,不想安生過日子?,F(xiàn)在想想,她作這些事干什么?”

    賀姐聽她說完這一大串的話,回頭看了看門上的一小塊玻璃,然后又回過頭來清清嗓子小聲說:“現(xiàn)在不準(zhǔn)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不過我一直覺得啊,鬼鬼神神的,都有。許多事情,非這些解釋不清。說了你不信,我還見過鬼呢。”

    李佩雯一聽來了興致,“在哪里,什么時候?”

    賀姐聲音越發(fā)小,“小的時候,在我姥姥家。那宅子特別老,傍晚太陽剛落山那會兒,我在正屋里就瞧見個裹小腳戴旗頭的老太太,坐在太師椅上,笑得臉上全是樹皮一樣的褶子?!?/br>
    李佩雯聽完,下意識拉被子往身上裹,“我是沒見過,可我想了這兩天,總覺得,蔣珂是不是被別的魂兒給擠走了,現(xiàn)在家里的那個,就不是我閨女?!?/br>
    賀姐仍小小聲,“要不……你直接問問她?”

    李佩雯抿抿唇,“我等逮著合適機(jī)會再問。”

    這話說完了,賀姐把微微伸出去的脖子縮回來。李佩雯拉嚴(yán)實(shí)被子準(zhǔn)備睡覺,剛閉上眼沒一會兒,忽又想起什么一樣,睜開眼伸頭看向賀姐,“賀姐,你宣傳隊(duì)不是認(rèn)識人么?托您幫個忙,幫我找雙芭蕾舞鞋來?!?/br>
    賀姐看著她一笑,“稀奇,都懷疑不是親閨女了,反倒上心了?”

    李佩雯把伸長的脖子收回去,后腦壓到枕頭上,嘆口氣,“是不是親的且等問過了才知道,希望只是我一時胡猜疑吧。”

    第12章

    李佩雯雖然希望這只是自己的胡猜疑,但是所有的細(xì)節(jié)和證據(jù)指向,又確實(shí)都在說明蔣珂和以前的她就是不一樣了。她躺在辦公室的小床上,瞇合著眼睛細(xì)細(xì)回想這幾個月以來蔣珂的種種表現(xiàn),假使涂抹掉那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

    這個人,她壓根兒不認(rèn)識。

    三日后,李佩雯拜托賀姐的事就有了眉目。

    她用一塊家里使舊了的麻布料子把芭蕾舞鞋包得很嚴(yán)實(shí),在李佩雯從病房里給病人打上吊針回來后,便從抽屜里拿出來送到了李佩雯面前,跟她說:“給你找來了,九成新的?!?/br>
    李佩雯伸手接下來,稍打開看了一眼,確實(shí)是簇新rou粉色布料子,手指摸上去滑得像水。她用指尖摸兩下,便包了起來,拿在手里跟賀姐說:“賀姐,謝謝您了?!?/br>
    賀姐嗔她一眼,“跟我這兒瞎客氣什么?實(shí)在過意不去,醫(yī)院外頭那興隆飯店里請我一頓也行啊,我不挑?!?/br>
    “那我可請不起?!崩钆弼┬ζ饋?,“醫(yī)院飯?zhí)玫娘埖故悄苷埬活D。”

    現(xiàn)在甭管是街頭巷尾的小酒館還是大道中間兒正兒八經(jīng)的飯店,都是國營的。不花上幾塊錢,到里頭基本吃不上什么東西。也就有些男人好酒,月余去那么回把,打二兩一毛六一兩的小酒,要一盤兒花生米,坐在灰舊的小方桌邊慢慢地品。家里條件再差的,壓根兒不要下酒菜,就干悶二兩白酒。

    李佩雯一個月就幾十塊錢的工資,省吃儉用才夠一家老小湊合過日子。賀姐說這話,是故意拿她逗悶子,她聽得出來。

    她這也就不客氣了,把舞蹈鞋收起來,只等著晚上下班兒回家。

    安寧醫(yī)院離蔣家的胡同不近也不遠(yuǎn),騎自行車約莫二十分鐘的路程。

    這時候騎的自行車來來去去就仨牌子——飛鴿、永久、鳳凰。大車轱轆大車架子,踏上腳踏板助步走起來,順動作上車,腿一撂幾丈高。個頭小的孩子學(xué)騎車,夠不著黑皮座,只能把腿插進(jìn)自行車的前橫杠下頭,小小的身子隨著齒輪的轉(zhuǎn)動不停地上下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