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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第二十八年春在線閱讀 - 第35節(jié)

第35節(jié)

    陸懷征敏感,意識到對方動機有些不純時他便及時止住了,不再接茬。

    結(jié)果杜婉茵拋出橄欖枝:“見過兩次,也算是有緣了,要不留個電話?”

    不是沒被女孩要過號碼,但杜婉茵這種級別的還是第一次,旁邊陳瑞還一臉興奮的表情,陸懷征聲音直接冷了,“沒帶手機?!?/br>
    是真沒帶,也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杜婉茵了然地看著他,“是因為我結(jié)過婚嗎”

    陸懷征看過去。

    杜婉茵苦笑著解釋:“我丈夫出軌了,我這次來云南就是來捉j(luò)ian的,不過又不想撕破臉,臨時買了機票飛回來,準(zhǔn)備回去就離婚?!?/br>
    陸懷征咳了聲掩飾尷尬。

    杜婉茵低頭。

    卻聽他清冷地開口:“我有女朋友了?!毖凵穸既崃恕?/br>
    杜婉茵一愣,然后靠回椅子上,“打擾了?!?/br>
    杜婉茵其實跟于好粗看有點像,但細(xì)看,發(fā)現(xiàn)還是區(qū)別很大,杜婉茵眉梢眼角都是成熟女人的風(fēng)韻,于好則是女孩兒的干凈,不揉任何雜質(zhì)。

    她看你的時候,那雙眼是認(rèn)真且純粹的;他親她的時候,她對情事一竅不通,甚至懼怕,他摟著親她的時候,她身子有些微微發(fā)抖,這便更激發(fā)了男人的保護(hù)欲和征服欲。

    可想想,如果真要將她變成自己的。

    那場景……

    陸懷征想想心都是抖的。

    陳瑞卻湊到陸懷征耳邊悄咪咪地捂著嘴說:“陸隊,你女朋友是不是于醫(yī)生?”

    陸懷征抱著胳膊斜眼睨他。

    陳瑞笑嘻嘻地說:“我一聞那口紅的味道就知道是咱于醫(yī)生的!”說完還得意洋洋地問他,“怎么樣,我敏銳不?”

    “……”

    下一秒,陸懷征直接摘了鴨舌帽捏著帽檐處,一下一下狠狠且沒留力道地打著陳瑞腦袋,打一下說一句:“喜歡聞口紅是不是?!”

    “????。 ?/br>
    “回去我買個一箱口紅給你聞個夠??!”

    最后把帽子,戴回,拎著帽檐處擺正,說:

    “以后于醫(yī)生擦什么口紅你要沒聞出來那天就加跑十圈。”

    第33章 第三卷 山河不屈(06)

    陳瑞屬狗鼻子。

    招進(jìn)連隊時便知他嗅覺靈敏, 聞香識人是一絕, 世間百種事物香味獨具, 他能一一分辨。對于人的分類也有他自成一脈的方法, 就像隊里幾個姑娘,于好身上有種淡淡的茉莉香,還有點巧克力的甜味,他還以為是于好隨身帶巧克力就多嘴問了句, 結(jié)果她說是口紅上的味道。

    于好當(dāng)時還挺驚訝的,因為那味道很淡,她也只有對著鏡子涂才能聞到。

    陳瑞撓著后腦勺謙虛說,天生比別人敏感點。

    何止是敏感, 簡直是天賦異稟。

    陳瑞卻苦笑, 不是個好事兒。

    香是香, 臭也是真臭。

    起先連隊里還有一個跟他一樣有特長的,那戰(zhàn)士是聽覺異常靈敏,對信號和數(shù)字特別敏感, 早年也是一隊的, 跟陸懷征在邊境線巡航時, 靠著敏銳的聽覺察覺到了戰(zhàn)機通訊儀中干擾信號。

    那種納米信號在海里會比在航空中更容易察覺, 因為海里的水流有波音可以斡旋。在航行中那微弱的電流聲幾乎是在上百頭的河馬仰頭長鳴中尋到了春蠶吞吃桑葉的沙沙聲,難度極大。

    他們這幫男人,到底不同于常人。

    下了飛機,已近六點,機艙外暮色四合, 漆黑一片,盈盈閃著些沒什么力度的光。

    機場外有車在等,陳瑞走出航站樓,便覺一股冷風(fēng)撲面而來,寒意刺骨,忍不住縮肩拱背耷著腦袋,回頭一瞧,隊長真是一點兒都不怕冷,不管外頭幾度,他永遠(yuǎn)都是一件白色t恤加件黑色的夾克衫或者沖鋒衣。

    陸懷征闊步過來,一拍陳瑞的肩,上了車:“縮著干什么!”

    陳瑞裹緊了大衣,也坐進(jìn)去,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冷啊,這北京太冷了?!?/br>
    司機聽見聲兒也回頭,笑著說:“剛下午才來氣報,說是冷空氣,清明這幾天還都得下雨,真是應(yīng)了這景?!闭f完,嘆口氣,啟動車子。

    陸懷征看著窗外,夜燈一晃而過,在他臉上投下熠熠生輝的霓虹光。

    車子停在軍區(qū)門口,陸懷征跟陳瑞下車,他帽子摘下來,又將背上的包取下一同交給陳瑞,“你先回宿舍?!?/br>
    行了兩步,又折回,回到陳瑞面前:

    “你等會給唐指導(dǎo)去個電話,這幾天降溫,讓他給于醫(yī)生和趙醫(yī)生領(lǐng)件軍大氅?!?/br>
    陳瑞哦了聲。

    “還有什么需要叮囑的?!彼?,“有沒有什么話要單獨帶給于醫(yī)生的,沒事兒,您就當(dāng)我跟唐指導(dǎo)是個傳話筒的……”

    陸懷征雙手抄在兜里,神情又恢復(fù)了往日一貫的神氣,一臉超然地看著他,盯了半晌,褲兜里抽出一只手伸過去,提了提陳瑞的領(lǐng)子,虛虛搭好,隨后手扶在他肩頭上,笑得格外溫柔:“不了,你于醫(yī)生害羞,有些話,我私下跟她說就好?!?/br>
    陳瑞當(dāng)時的內(nèi)心簡直……

    見識了見識了。

    ……

    陸懷征走進(jìn)栗鴻文辦公室時,屋內(nèi)還坐著一人,是韓志琛。

    倆老頭正在對弈,棕紫檀木桌上燒著一壺茶,紫砂壺透著氣,汨汨滾著裊裊白煙,翻滾騰云而上,像是架空在山間云霧處,跟人間仙境似的。栗鴻文這辦公室還挺有藝術(shù)氣息,算來也是個老藝術(shù)家,側(cè)墻旁掛著一幅筆酣墨飽的字畫,南國書卷。卷軸泛舊起了皮,卷邊也沾了寫黑跡,歲月崢嶸。那是陸懷征姥爺送給栗鴻文的,寫得是——溫良恭儉讓,天地君親師。

    兩人在下軍棋,時不時吵兩句嘴,倆老頭都是倔脾氣,誰也不肯讓,吵完沉默一陣便又好了。

    陸懷征敲門,栗鴻文一見他進(jìn)來,抬起頭,把茶碗刮得沙沙作響,“回來了?”

    韓志琛也聞聲回頭,打量陸懷征一眼,一言未發(fā)轉(zhuǎn)回頭。

    栗鴻文眼睛盯著棋盤,生怕韓志琛耍賴,說:“等會,下完這把再跟你說。”

    陸懷征嗯了聲。

    栗鴻文頭也沒抬,手隨意往邊上一指,招呼:“自己找地方坐,這一路挺累的吧?”

    誰料,韓志琛哼唧一聲,“大男人,怕什么累。”

    陸懷征覺得吧,如果這趟回來前,就這么老老實實回來了,臨走前,沒沖動那一下子,或許他現(xiàn)在看韓志琛的眼神能坦然點,現(xiàn)在倒也不是不坦然,就是覺得在韓志琛面前矮一截,甚至想,萬一栗鴻文跟韓志琛再吵起來他該幫誰,都他媽都是個問題。

    一個是恩師。

    一個是準(zhǔn)女友的恩師。

    轉(zhuǎn)頭看見墻上那行他姥爺提的溫良恭儉讓,天地君親師更顯刺目。

    倒不是害怕看見韓志琛,就算今晚韓志琛不來,他也準(zhǔn)備回云南之前去一趟研究院,幫于好和趙黛琳報個平安,也好讓老人家安安心。

    韓志琛這話一出。

    陸懷征哪敢坐,立在一旁看他倆下棋,韓志琛問:“于好在那邊怎么樣?”

    陸懷征:“挺好的?!?/br>
    韓志琛斜眼瞧他,意有所指:“沒被什么壞小子欺負(fù)吧?”

    “……”

    陸懷征背著手立的筆直,面不紅心不跳:“沒有?!?/br>
    韓志琛斜著眼睛上下來回打量他,揚眉哼一聲,不說話了。

    這盤棋下到最后,韓志琛又零零碎碎問了幾句于好在云南的事,陸懷征都一一回答,事無巨細(xì),詳細(xì)到讓韓志琛越聽越震驚,于好一天的作息被他摸得頂透。

    雖然栗鴻文也希望他能盡快解決自己個人問題,但可不希望他把時間都投在談戀愛上。

    他隨手撿了顆棋子猝不及防地朝陸懷征丟過去:

    “一天到晚都干嘛呢!凈盯著人姑娘看了?。?!”

    陸懷征沒躲,胸口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記,力道不小,白t恤都留下道褶子,他也沒吭氣,眼里還是不卑不吭,自帶神氣。

    “她作息簡單,觀摩兩天就知道了,再加上為了配合部隊的心理培訓(xùn),我們也得調(diào)和時間,難道就把人晾著,什么也不管?”

    栗鴻文涼颼颼地看著他,咬牙:“管!我看是該找個人管管你了!”

    韓志琛撐著腿站起來,揉了揉酸麻的兩條腿,把地方騰給這師徒倆,“得,你們自己聊,我先回去了,回頭讓那丫頭給我個電話,去那邊了就連電話就不知道來個,真是沒良心的丫頭?!?/br>
    “那邊……信號不太好……”陸懷征撓撓鼻尖,低著頭說。

    韓志琛:“不用找借口,她跟我這么久,我能不知道她什么人么?她從來就不是會主動跟人聯(lián)系的人,你要不找她,她才不會主動聯(lián)系你呢?!?/br>
    陸懷征失笑想想也還真是。

    韓志琛搖搖晃晃站穩(wěn),陸懷征下意識伸手要去攙他,被他大手一揮拂開:“不用,我還走得動,扶你領(lǐng)導(dǎo)去。”

    被鄙視的栗鴻文像被點了火的炮仗,噼里啪啦一路火花帶閃電,一邊收拾棋盤一邊不甘示弱地回嘴:“要不韓老頭咱倆打一架,我順手再給你買副輪椅,下半輩子不用愁了?!?/br>
    這倆見面向來針鋒相對,針尖對麥芒的,沒說兩句話一準(zhǔn)能吵起來,陸懷征覺得這感情能維持三十幾年也是神了。

    韓志琛呵一聲,“得。我一介文臣自然是打不過你,不過你要是把我打傷了,我看你這陸隊長也是不想追我學(xué)生了?!闭f完,揚手一指墻上的字畫,朗聲讀道:“天地君親師,我好歹是個師,至于你這徒弟還是不是個親都是問題呢——”

    陸懷征這人最善跟人插科打諢,哄長輩有一套,哄女朋友更有一套。但現(xiàn)在他覺得他還是閉嘴最好,插科打諢也得看場面,這場面就非常不適合,他只謙恭地低頭笑笑,不發(fā)表任何言論,說多了只會惹韓志琛反感。

    等韓志琛走后,栗鴻文神色斂了些,沒了開玩笑的心思,指了指一旁椅子說,沒什么情緒說:“坐下說?!?/br>
    陸懷征沒再拒絕,把一旁的靠椅拎過來,放在栗鴻文面前,往下坐,打量他神色,發(fā)現(xiàn)其實很疲憊,眼眶深深凹陷,眼皮耷拉著沒什么精神。

    “沒休息好?”他問。

    栗鴻文點點頭,“收到消息就接連開了兩天會,緬甸跟克什又開戰(zhàn)了,我下午給老唐去過電話了,讓他做好戰(zhàn)備部署,咱們的底線是保護(hù)好每個中國人?!?/br>
    “土耳其那邊呢?”

    “大使館沒波及,軍方起義,還是有些忌憚,維和兵正在幫助他們撤離,咱們就不攙這腳了。”栗鴻文搖搖頭覺得,腦仁隱隱作疼,“槍桿子里出政權(quán),這句話仍是流傳百世的真理?!?/br>
    “是?!?/br>
    “亂世求同,有人選擇明哲保身?!崩貘櫸氖执钌详憫颜鞯募?,說:“再過千年,萬年,人的心是不會變的,人的野心只會越來越大,也只會越來越貪心,你還指望那些天天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人改吃青菜豆腐?落后就要挨打,咱們國防得越來越強才行,不然,世界版圖上中國這塊大肥rou,總有人想吞的。”

    陸懷征何嘗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