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第32章 三個女人一臺戲 世風(fēng)變化太快,真心嗚呼哀哉。 杜振熙悲從中來,不知不覺走到她前頭的兩枚小豆丁,正說得有來有去。 “小又,你這話就說得偏頗了?!倍耪耜杀持∈郑姆讲竭~得穩(wěn)穩(wěn)的,耐心告訴沈又其,“我曾祖母說了,胖子都是潛力股。比如你……咳,你二哥小郡爺,比如我,再長大些褪去嬰兒肥以后,必定都是美男子?!?/br> 他覺得不能說女孩子胖,遂半道干咳改口,拉沈楚其做盟友,擺出有力事實(shí)道,“我曾祖母還說了,我和七哥有七、八分形似,而七哥從小耳濡目染,和四叔又有七、八分神似。兩相中和,我將來必定不輸四叔、七哥的美姿容。” 沈又其聽罷再看杜振晟,突然覺得好有道理,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胖嘟嘟的小臉,“真的?” “真的!不聽老人言吃虧在以后,我曾祖母說的話能有錯?”杜振晟再接再厲,小胖手一揮,“我明年就要考童生了,在外有官學(xué),在內(nèi)有四叔。以后我可是要跟四叔一樣,考舉人功名的。你看,我遲早和七哥一樣好看,和四叔一樣有學(xué)問,小又,你喜不喜歡我?” 沈又其大眼黑亮,勉為其難的傲嬌道,“好吧,我也喜歡你?!?/br> 小女娃輕易被說服,也容易分心,這一刻裝小大人,下一刻就回歸童心,急著往花墻里鉆,“熙哥哥、晟哥哥,我去摘一串紅啦!” 杜振晟悠悠笑看沈又其撲進(jìn)花叢,轉(zhuǎn)眼瞥向心肝狂抖的杜振熙,小胖手又是一揮,“我知道七哥想問什么。七哥不必多說,我已經(jīng)打定主意了,將來是要娶小又的?!?/br> 還沒學(xué)會做生意,就先學(xué)會追女仔了。 杜振熙怒拍開小胖手,質(zhì)問道,“小十一,你這些話都是跟誰學(xué)的?” 杜振晟跟著江氏住在清和院,身邊服侍的人都是江氏親眼挑親手管的,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果然,杜振晟賣隊(duì)友賣得很干脆,“曾祖母唄。七哥別急,我仔細(xì)想過了,娶小又對你我、家里都有益無害。常言道抬頭嫁女、低頭娶婦,杜府想娶定南王府的郡主,也不是不可行的?!?/br> 才慫恿她勾搭沈楚其,轉(zhuǎn)頭又教了杜振晟什么鬼! 江氏真是兩手準(zhǔn)備兩手抓,一個都不放過。 防不勝防啊防不勝防。 杜振熙滿臉黑線。 “七哥別惱,也別找曾祖母理論。她老人家是為我們,為這個家好?!倍耪耜砂α艘宦?,搖頭道,“你們這些大人就是愛多想。我曉得你擔(dān)心四叔權(quán)大勢大,心思又深,將來戀棧權(quán)勢,不肯放手家主的位置。要說沒血緣牽絆這事吧,是有些差別和難料的。 不過四叔尚且不算’家賊’,與其你一個人費(fèi)心費(fèi)力的瞎防備,還不如我挺身而出,來個釜底抽薪。只要我能娶上郡主媳婦兒,任東府、西府哪位嬸娘、嫂嫂能越得過去?事半功倍,對不啦?” 說罷皺起淡淡的小眉毛,笑看杜振熙,“如今我也就只有和小又年齡相當(dāng)——這么一項(xiàng)優(yōu)勢。為著我和小又能順利培養(yǎng)感情,還請七哥行個好,以后和四叔避諱些,別老搶我的風(fēng)頭?!?/br> 杜振熙抬手揉眼睛。 眼前杜振晟這副皺眉微笑的小模樣,為什么有種無奈而寵溺的看著她的既視感? 小屁孩子早早就有邪魅一笑的潛質(zhì)真的對嗎! 世風(fēng)日下啊世風(fēng)日下! 杜振熙再次悲從中來,果斷化悲憤為力量,怒抽杜振晟的后腦勺,“先把童生試考下再說這些有的沒的!” 杜振晟被抽得瞬間乖巧,立馬化身粘人好弟弟,掛到杜振熙身上撒嬌。 兩枚早熟到仿佛鬼上身的小豆丁,捧著新摘的花兒跨進(jìn)前院花廳,對著長輩就換了副討喜的童言童語作派。 杜振晟才“嫌棄”過陸念稚,此刻見著人卻眼睛大亮,端茶斟酒好不殷勤。 他對陸念稚的崇拜、敬愛之情溢于言表。 概因在場唯一的同輩——西府大少杜振益不靠譜,不存在什么長兄如父,是以在杜振晟心中,陸念稚即是四叔又如父親,他粘杜振熙,也同樣粘陸念稚,撒嬌之余透露著仰望式的小兒女情。 江氏信任陸念稚,杜振晟親近陸念稚。 仿佛只有她是以“惡意”揣度陸念稚的壞人。 突然有種孤軍奮戰(zhàn)的寂寞感是怎么回事? 杜振熙繼續(xù)悲從中來,磕下一飲而盡的酒杯,就見陸念稚眉梢一揚(yáng),睨過來一道眼風(fēng)。 她只當(dāng)陸念稚要問總賬進(jìn)度,斜身歪過去,才湊近陸念稚,就聽他似笑非笑的耳語道,“別忘了私下找我領(lǐng)家法的事。過完重陽節(jié),來廬隱居見我?!?/br> 老狐貍不僅臉皮厚,記性還忒好。 孤軍奮戰(zhàn)什么的,她認(rèn)了! 杜振熙暗暗握拳,板著小臉冷漠點(diǎn)頭。 陸念稚眸底泛笑意,長指握酒壺,替憋悶小侄兒續(xù)杯。 這頭水榭里,唐加佳也纖指握酒壺,替諸人一一斟酒,謙虛道,“家下人跑去城郊買來的菊花釀,些微薄禮還請jiejie、meimei們別嫌棄。頭一回見面,我先干為敬,多謝姐妹們相邀?!?/br> 她言行得體,即不奉承也不過分親熱,掩袖舉杯的動作頗有些爽利勁兒。 江玉瞇著眼收回目光,掃過嬉笑應(yīng)和的杜晨舞三姐妹,只端起酒杯輕抿一小口,就攥著巾帕壓上嘴角,要笑不笑的皺眉道,“這酒也太寡淡了些。不說城里,就說十三行里,就有不少遠(yuǎn)近聞名的酒莊。唐家下人偏往城郊跑,別是私吞酒錢,以次充好糊弄主子吧?唐七小姐倒是實(shí)誠人,說是薄禮,還真是簡薄?!?/br> 融貫水榭的秋風(fēng)吹起她的鬢發(fā),江玉抬手撫上鬢邊珠釵,仿佛方才只是無意間漏出幾句自言自語,轉(zhuǎn)眼看向杜晨舞三姐妹,略提高聲線咯咯笑道,“五表姐、六表姐和八表妹深居簡出,見過的好東西怕是有限。我就不同了,沒進(jìn)杜府前,常跟著先父出外開眼界,就說這頭上的珠釵吧……” 她指著杜晨舞三姐妹先前換上的珠釵,又拔下自己頭上那柄相似的,略帶抱歉的道,“早知姐妹們也戴這樣的,我就不戴了。這珠子呀越大越亮越金貴。我這一支,倒壓過了姐妹們。是我的不是,珠兒!” 珠兒意會,滿臉傲然道,“這樣的珠釵,我們小姐還有三支。是我們太太壓箱底的嫁妝,臨終前全給了我們小姐,平時哪里舍得戴,再寶貴沒有了。表小姐們要是稀罕,回頭我給幾位送去,借幾位戴上幾天倒是無妨?!?/br> 借? 虧珠兒說得出口! 且當(dāng)著唐加佳的面說只有三支,這可不是厚此薄彼,而是有意針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