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jié)
第110章 當誤會和誤會擦出火花 “老太太后園子里的地雖小但養(yǎng)得精,下的菜幫子比外頭還鮮嫩些?!惫痖_壓下驚愕和猶疑,搬出江氏的話略作寒暄,送上用甜白瓷罐封好的糟白菜,躬身笑道,“今年收的菜好,腌出的糟白菜也好。老太太瞧著歡喜,照著往年的份例又多做了些,只盼著王妃也歡喜歡喜,要是吃著好,只管招呼一聲,小的再給您多送些來。” 定南王妃當即拍開泥封嘗了一小塊,笑瞇瞇一點頭,她的心腹mama就接口道,“說不得還真要再勞煩杜老太太再送點來!說出來不怕你笑話,小郡爺也不知怎么的,這幾天囔囔著要修身養(yǎng)氣,院子里的飯菜定例直減了一半的量! 王妃眼瞧著小郡爺清減了幾分,不知多心疼,偏拗不過小郡爺?shù)囊馑肌_@糟白菜酸酸辣辣的開胃,回頭送些去小郡爺?shù)脑鹤?,做那佐飯小菜,保不準小郡爺還能多吃半碗飯呢!” 定南王妃喜歡吃的東西,就算沒人上趕著送,王府里還能少了不成? 年年收江氏的孝敬,不過是看在兩家的情分上,就算要分給沈楚其一份,也犯不著巴巴的開口討要,不過是含蓄的點出,沈楚其早不減肥晚不減肥,偏偏在見過杜晨芭之后就開始虐自己。 難道是因為杜晨芭“贊”沈楚其瘦了好看的那句話? 桂開驚愕褪去猶疑減半,心中更添幾分篤定,忙順著話茬道,“小郡爺待七少親兄弟似的,連帶著對八小姐也好,不過是幾罐糟白菜,抵不過小郡爺平日半分情誼。且八小姐這幾天多有叨嘮,老太太正愁不知怎么回報王府的盛請之情,如今可好,王妃若是不嫌棄,小的就讓人再送幾罐過來?” “禮輕情意重。”心腹mama自覺聽出的不止是玩笑之意,越發(fā)笑言快語道,“憑兩家的交情,你回去可得告訴老太太知道,大可不必這樣客氣?!?/br> “就是這話?!倍贤蹂砼敛磷欤瑴芈暤?,“只要還沒定親,就算不得大人。別說小又,晨芭就是和阿楚一塊玩鬧,也算不得叨嘮。孩子們就該一道多處處。更別說晨芭知禮溫順,我瞧著就喜歡?!?/br> 哪種喜歡? 要論討長輩的喜歡,杜晨舞和杜晨柳可比不理外事的杜晨芭討喜,以前怎么沒見定南王妃這樣“喜歡”杜晨芭? 桂開不敢直視定南王妃,只抬眼去看那心腹mama,觸及一雙異于尋常的笑眼,心下再無猶疑,點到即止地轉(zhuǎn)了話鋒,“七少的十五整生,和五小姐大婚的日子挨著前后腳。這一封是給小郡爺?shù)纳秸執(zhí)?,這一封是五小姐的大婚喜帖。王妃若是得空,撥冗來瞧瞧熱鬧也能打發(fā)打發(fā)閑暇?!?/br> 他說的是客氣話,定南王妃卻半點沒打算客氣,細看著兩封請?zhí)溃罢槐壬⑸?,我得給小七好好尋摸份生辰禮。我記得晨舞過完年后,就要隨新婚夫君上京備考?這一去也不知什么時候能再見,晨舞的喜酒,我必定到場?!?/br> 這就不是場面話了。 前者還能說是定南王妃對杜振熙的一貫的歡喜之情,后者就純粹是臨時起意,要親自到場為杜晨舞的婚禮鍍金,給西府長臉了。 桂開又驚又喜,無意遮掩也不必遮掩,泥首跪謝后起身告辭,卻行退出堂屋。 “這桂開是七少身邊的第一人,小郡爺又和七少最是交好?!毙母筸ama收回目送桂開飄走的視線,看向定南王妃笑道,“杜老太太不派江mama,反而派了他來,多半也察覺到了什么,特意讓他來試探的。” “西府是杜仁做主,但也越不過杜老太太去?!倍贤蹂`會了江氏的誤會,只當彼此已有默契,不由笑道,“做長輩的心里有譜,往后只看小輩如何了。你另外幫我準備一份禮物,等阿楚去吃小七的生辰宴時,你就……” 如此這般一番交待,心腹mama頻頻點頭,“您放心,我會代您仔細看看小郡爺?shù)姆磻?yīng)。” 她二人在說沈楚其和杜晨芭,桂開回府直奔清和院,說的也是沈楚其和杜晨芭,“依我看,王妃對小郡爺?shù)男乃家磺宥7駝t怎么會突然看重八小姐,又準備親自出面拉拔西府? 更別說小郡爺自那天見過八小姐后,種種言行都和往常大不相同。七少也沒少拿小郡爺虛胖的事頑笑,小郡爺從沒在意過。怎么八小姐一夸小郡爺瘦了些,小郡爺就上心了?” 事實證明,沈楚其對杜晨芭不同,定南王妃對杜晨芭也不同。 而定南王妃的態(tài)度,更具份量。 “是我看走眼了……”江氏也誤會了定南王妃的誤會,心知強扭的瓜不甜,念叨過一句就將撮合杜振熙和沈楚其的心思徹底掐了,轉(zhuǎn)頭將心思放到了西府上,“王妃要蒞臨婚禮的事,暫時別泄露出去。至于晨芭和小郡爺?shù)氖隆翼樒渥匀?,由著他們?nèi)チT?!?/br> 事不關(guān)東府,有定南王妃盯著,她還是別瞎添亂了。 而以杜仁和大吳氏脾性,要是早早知道定南王妃要來,還不定把西府婚宴搓弄成什么樣,要是落下個諂媚的名聲,不是給杜晨舞的婚禮抹黑么? 西府的主子不靠譜,東府上下都得靠譜。 “你就說是我的意思,讓你代我?guī)椭鞲甤ao持晨舞的婚禮,事情不管大小,都得你點過頭才算?!苯险衼斫璵ama,吩咐道,“你私下多預(yù)備些人手,等正日子王妃真來了,也不至于手忙腳亂。到時候你就留在西府,管好西府的婚宴,別叫任何人鬧出笑話來!” 江mama知道輕重,忙正色應(yīng)下,自去鋪排差事不提。 桂開則多留一步,求證道,“如果小郡爺再來找七少……” “你是不是傻!”江氏怒翻白眼,哭笑不得道,“之前讓你暗中幫襯小郡爺,是因為我以為小郡爺中意的是小七。如今知道不是小七了,還瞎摻和什么!隨小郡爺要找小七還是想找晨芭,只要別鬧得太出格,你我都只當睜眼瞎就是了!” 桂開聞言咧嘴笑,誒誒應(yīng)聲躬身告退。 此時已是斜陽西掛,落日余暉拉得桂開的身影又長又輕快。 “這是去完王府回來了?瞧你高興的,可是王府給了厚賞?”竹開正蹲在霜曉榭一進里溫酒,打眼見桂開進門,邊打趣邊獻寶道,“我剛給七少送飯去廬隱居,七少賞我的好酒。今年這天也太冷了!趕緊,來口熱酒暖暖胃!” 了卻心事的桂開心情大好,接過酒碗一飲而盡,掖著袖子抹嘴笑,“我高興不是因為差事辦得好得了賞,而是因為……解開了個誤會,心情舒暢!” 可惜不能和別人分享,只能暗搓搓的表達一下高興勁兒。 竹開好奇地睜大雙眼,勸酒道,“來,再喝一碗……” 等月掛枝頭杜振熙回霜曉榭洗洗睡時,桂開已經(jīng)醉倒不起,竹開打點好一應(yīng)伺候事宜,躬身帶上二進院落的門,卻行退入黑沉夜色之中。 不消片刻,明忠的身影破開夜色,疾步直上廬隱居矮山,閃身進了陸念稚的內(nèi)室。 “這么說……桂開回府后,徑直去了清和院,還逗留了不短的時辰?”陸念稚披衣而坐,悉心將養(yǎng)幾日后風(fēng)邪痊愈的側(cè)顏越發(fā)清俊,神色透著幾分諱莫如深,“具體和老太太說了什么,沒能問出來?” 明忠搖頭,“不過那人說了,瞧桂開那副模樣,似是卸下了什么擔子,說話舉止都不似之前有些心事重重的。醉得路都走不直了,一見七少回霜曉榭,就傻笑著往前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還是叫竹開扯著扶著送回屋睡下了,才老實了。” 如果是杜振熙交待桂開做什么事,桂開只會甘之如飴,不會心事重重當成重擔來扛。 那就只能是江氏暗中交待的差事了。 也就是說,桂開去過一趟王府后,江氏就撤回了讓桂開暗中“巴結(jié)”沈楚其的差事? 是不是代表著,江氏不再看好沈楚其,無意再暗中撮合沈楚其和杜振熙? 為什么? 陸念稚百思不得其解。 殊不知當誤會和誤會擦出火花,直接擦歪了江氏原本猜中的真相,也擦歪了定南王妃的思路,陰差陽錯下,反而導(dǎo)致江氏和定南王妃達成了無形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