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苗唯清皺了下眉,回頭,見南嘉樹已經(jīng)把沙發(fā)床打開,一個人坐著,是好像有點冷落。今天才知道女兒嫁了人,雖然是個很不錯的男人,也疼她,可是一下子真要把她跟這個大男人放一間屋子睡,身為老爸還是有點不太舒服,沉默了一會兒才推了推眼鏡,“那好,你把這兩床毯子都蓋上,夜里太冷就進屋來。” “哦,我知道了?!?/br> …… 里屋門終于關(guān)上了。 苗伊躺在被子里,兩床毯子裹著,一盞小臺燈擱在床頭照了一小圈亮,看對面,陰影里他也已經(jīng)脫了衣服躺下,沙發(fā)床真的小,他一躺下就沒地方了,被子一蓋,遮在胸前,頭枕著手臂,一手拿著手機看。 哼,都不過來抱她…… “我冷呢?!?/br> 她嘟囔了一句,夜很靜,聲兒很小,可是他應(yīng)該聽到了,眼皮都沒抬一下。 “我冷呢……” 又提高了點聲音,可是,他還是動都不動。苗伊噘了嘴,真是的…… 睡就睡,哼!賭氣轉(zhuǎn)過身,忽然,窗戶上噠噠的,什么聲音,咦?下雨了么?又聽一下,果然呢,很快就淅淅瀝瀝的,那夜里得多冷啊?苗伊立刻轉(zhuǎn)回身從被子里爬出來。 啊,好冷好冷,跳跳地跑到對面,掀起被子。 “你干嘛??” 地方不夠,這就撲在他身上,纏住,“我冷呢!” 第108章 啊, 好暖和…… 他就是個恒溫大暖手/腳/身寶, 趴在他身上苗伊四肢攤開,盡全力貼緊,剛才裹在被子、毯子里,半天手腳都還是涼的, 現(xiàn)在蹭在他身上努力把襪子踩掉,冰涼的腳心踩著他腳面上,他的溫度就像小溪水暖暖地灌進來。 唯一不是很滿意的就是他還穿著薄線衫。以前她自己一個人睡都是穿睡衣睡褲, 自從跟他一起, 就……什么都穿不住,慢慢地就不喜歡穿那么多了。現(xiàn)在她身上只有薄薄的小吊帶衫,可他,嚴嚴實實的,都貼不到。苗伊伸手, 略略抬起身把他的衣服往上卷, 卷啊卷。 肌rou、胸膛,熱熱的,低頭,臉貼在他胸前,閉上眼睛。房間里好冷, 可是一床被子就足夠足夠的了。之前在凌海家里,空調(diào)開得高,一床大薄被蓋兩個人,夜里他抱著睡她都覺得熱, 總想分開,可現(xiàn)在這樣,嗯,好舒服…… 衣服被卷在脖子下,他被壓著,纏著,活脫兒就是一個人形大抱枕。南嘉樹咬牙,今兒這小丫頭見了爹娘一心的就想回家,回他們?nèi)齻€的家,他這個做老公的再一次淪為編外人員,要不是岳母提醒,在那小腦袋里他已經(jīng)被完全屏蔽了。 雖然知道這是她心心念念這么多年一朝心愿得償?shù)谋憩F(xiàn),但是他胸口依然悶得慌。 后來沒進里屋睡,還知道陪著他,算乖,再看她穿這個吊帶衫小內(nèi)褲顛顛兒地跑過來,南嘉樹的心已經(jīng)很沒有骨氣地軟了,只要她再叫一聲“老公,我錯了”,就好好兒地親親她,抱著她睡。誰知她趴上來,像一只小懶貓,擺好自己的姿勢就一點聲兒都沒有了! 南嘉樹低頭,昏暗的光線里看到她的小臉,褪去了興奮的紅暈,白白凈凈的,閉著眼睛,長睫毛那么漂亮,氣息軟軟的,很均勻,這就……睡著了?? 南嘉樹深深吸了口氣,壓了聲叫:“苗苗兒,苗苗兒?苗小一??!” “嗯……” 很不情愿地哼了一聲,南嘉樹咬牙,“起來!” “困呢……” 這兩個字像今天吃的糯米團子,含在她口中又甜又糯,真是讓人忍無可忍!大手握了小腰想把她推起來,誰知她真睡著了,他一撥拉她就往一邊滑,沙發(fā)床窄差點掉下去,南嘉樹嚇了一跳,一把抱住。 她好軟,滑滑的,貼著他完完全全地不著力。這一抱住,他哪還舍得放開,算了,一天累了,讓她睡吧,等回了凌海再好好教訓她…… “嗯……你干嘛呢……” 折騰這么一下她醒了,南嘉樹也沒放開,大手輕輕揉著,“今兒知道錯了沒,嗯?” “就是嘛……”小聲兒迷迷糊糊的,“人家冷,你都不過來抱我,很過分……” 嗯??這是在說他錯?這不教訓還了得??粗壯的手臂裹了她,狹小的空間原地一翻身,兩人換了位置。 沙發(fā)床大小剛剛好,被他壓在身/下,裹在懷里,好暖和,可是薄衫又掉下來了,卷不上去,苗伊只好把手伸在里面抱著。他的臉這么近,感覺她抿一下唇都會親到他,這么曖昧的姿勢,以為他又是想要愛愛,小聲說,“不要啊,老房子不隔音呢……” “你想得美!”南嘉樹咬牙,“苗小一,你老公生氣了,你知不知道?” “嗯?怎么了?” “怎么了??”南嘉樹真想咬她,“你都明目張膽要離開我了,還想怎么著?。?!” “我,我哪有?。??”苗伊一下子清醒了, “什么時候說的?我沒有!” “還沒有??想要天天守著爸媽,還要一起搬回桃圃去,你把我擱哪兒啊,苗小一??” 他好兇,眉頭都皺起來,苗伊嚇得忙解釋,“我,我是想跟爸媽在一起,可我也說只要你回凌海我就回來的呀。我們都結(jié)婚了,怎么會離開你……” “你還知道你結(jié)婚了?。??那老公的話你能聽進去一句么?早就告訴你tony已經(jīng)搬去江州做樊津,我現(xiàn)在留在凌海主持那個lump sum的項目。你想讓我上哪兒去啊?你打算等什么時候再回來??“ 夜很靜,他壓著聲音在喉中,可是能聽出他真的生氣了,苗伊覺得好心虛,她真是得意忘形了,“我,我忘了,我就是一下子覺得能回家了……” “只有跟爸媽在一起才是家是不是?那跟我是什么?酒店啊?說走就走?!” “不是不是,”苗伊趕緊搖頭,“我,我就是太高興了,亂說話的……” “亂說話?租房子多少錢,哪個小區(qū),除了沒我什么事兒,什么你沒計劃到!” 有理有據(jù),她無可辯駁,人頓時蔫蔫兒的,“對不去,我……從來沒想過真的能有這么一天,原來被人說,我都犟,其實我自己怎么會不知道,按照我掙錢的速度,就算能還清,也要幾十年以后,到那個時候,爸爸mama……”人生必然的結(jié)果一直深埋在心里不敢去碰,幾十年后,即便子欲養(yǎng)親還在,這么多年的分離,又怎么能彌補……看著他,她好愧疚,“你別生氣,???沒想到真的能有這么一天,我是太高興了。這一切,都是你給我們家的,我和爸爸mama都記在心里,怎么會過河拆橋呢?今天我是太得意忘形了,一下子不會控制自己,對不起啊,以后我一定不會了,我保證?!?/br> 她小心地給他道歉,小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悄悄從他衣服里滑了出去,南嘉樹心忽然揪得生疼,他剛才說了什么?他只是在跟她矯情,欺負她,逗她,她怎么會想到“過河拆橋”的話?昏暗的燈光照著,她眼睛里閃閃的,是哭了么?他把她嚇哭了? “苗苗兒,你……” “我,我太放肆了,我知道,我錯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以后絕對不會再這樣,不管什么事都會先考慮你,好不好?” 多少年背著重重的枷鎖,她即便抬起頭也看不到陽光,害怕,是她最深的記憶,所以她才會有了同傳現(xiàn)場上超出常人的鎮(zhèn)定。今天晚上,她嘰嘰喳喳,無憂無慮,像個正常的小女孩兒。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么?想看她為所欲為,想把她寵成熊孩子,怎么她還沒有高興一天,額頭的傷還那么深,他就已經(jīng)讓她生出感恩戴德的心?他這副嘴臉,跟他媽的那些債主有什么區(qū)別?? 簡直愚蠢! 南嘉樹一把將她扣在懷中,“寶貝兒!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我特么混蛋!”壓著聲,憋得他胸口生痛!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爸爸mama保護了她的安全,卻給不了她快樂,現(xiàn)在,她又像從前一樣開心、她完全的放松,就是他這個做老公的得意!可他居然……真他媽幼稚!低頭,用力吻她,掩蓋自己的羞恥,“老公混蛋,不該逗你,?。恳院竽阆朐趺粗驮趺粗?,誰特么也不用顧及!” 被他裹得好緊,都把她給勒疼了,苗伊抬不了頭,好容易他罵了一聲不再親她,她才輕輕喘了口氣,“……你別生氣了?!?/br> “生什么氣,我壓根兒也沒生氣!”說得倒勢氣,可是對著她含著淚光的眼睛感覺似乎是有點無恥,南嘉樹咽了一口,“我就是,咳,有點吃醋了,沒別的?!?/br> “吃醋?吃誰的醋?” 正經(jīng)問出來,真是羞恥,反正也不要臉了,他蹭蹭她的鼻尖,“就是那種我和你爸掉水里你先救誰的醋?!?/br> 眼看著小臉一怔,他又生逗趣的心,腆著臉問,“嗯,問你呢?” “嗯,我……我不會游泳?!?/br> 噗嗤,南嘉樹笑了,“小時候帶你去游那么多次,怎么還不會?” “還不是因為你?!蹦莻€時候,可能是她太弱了,小叔叔在泳池里總是把她背在背上,要不就是拿個游泳圈套著或者氣墊床拖著?!皩W什么?還沒沾著水就給撈出來?!?/br> “所以,我得先救你,是不是?” “然后,救爸爸?!彼p輕抿了抿唇,“像這次。” 小丫頭就有這個本事,一句話就能把他的心戳透,抱著她抵了額頭,輕輕揉揉,“寶貝兒,對不起……” 她噘了噘嘴吧摟了他的脖子,“老公……” “嗯,以后什么都不怕,有老公呢。” “嗯。” “回去以后,你想跟爸媽去住就去,???” 苗伊搖搖頭,“你在凌海我就不去,跟你回家?!?/br> “回咱家。”他糾正了一下,“要我說還是把爸媽接過來一起住,樓下的客房買點家具就能住?!?/br> “不要,你給他們這么多,再住在一起,他們會不自在的。我不想他們那樣?!?/br> 南嘉樹想想也是,岳父大人那么清高一個人,接受他這樣的幫助再低頭在屋檐下怎么能行?!澳呛?,那你過去陪他們,想什么時候去就什么時候去,老公等著你,沒事兒,啊?” 小丫頭不吭聲了,南嘉樹把肩膀上的小臉扭過來,眼睛里又閃閃的,“怎么了?又哭了?” “其實,想你……也多?!?/br> “嗯?” “分手的那段時間……每天晚上只有精力想你一個人……”想起來又心酸,她癟了癟嘴,“好在,那個沒多久?!?/br> 心立刻就化了,低頭就親她,“還沒多久呢?我早受不了了!”他沒有過分離,很小就不常跟爸媽在一起,獨來獨往,第一次經(jīng)歷就是苗苗兒離開他,想她,想得五臟六腑都疼,才知道思念這玩意兒是特么違背自然規(guī)律的,根本不會因為時間而淡去,反而越來越疼…… 光線很暗,可是依然能看到嘴巴被他吮得紅紅的,“再說一遍?!?/br> “說什么?” “你說呢?” 輕輕舔了一下唇上他的味道,小聲說,“嗯,想你呢……” 他舒了口氣,身子一沉,舒舒服服地躺在她肩頭,“不怕,以后老公都在?!?/br> “嗯?!彼龘е?,“你說的那房子是誰的?” “是航宇家的,年前租客退了租,他又簡單裝修了一下,兩室一廳,挺寬敞的?!?/br> “那我周末過去陪爸媽,嗯,晚上不住?!?/br> 好乖,他樂了,“嗯,我跟你一塊兒去,等我什么出差你再過去住。” “那你什么時候才出差?。俊?/br> “嘶!” 眼看著那裝大度的男人起身,苗伊趕緊抱緊他,嗤嗤笑,“逗你呢逗你呢,人家逗你呢……” 晚了,他已經(jīng)起來了,龐大的身型撐起來,遮了燈光好可怕,嚇得她出溜一下往下鉆在他懷里,環(huán)了他的腰緊緊抱住。 她像個雪白的小樹懶掛在他身上,堅決不抬頭。南嘉樹撐著胳膊,往下拔拉她都撥不動,好緊。他憋不住笑,又不敢大聲,最后沒辦法干脆一俯身整個壓下來。 他這么沉,這一用力,沙發(fā)床很別扭的吱嘎一聲,兩個人竟然都沒注意,她已經(jīng)被壓得喘不過氣,很快就四蹄撲騰著求饒,他這才抬起,把頭發(fā)給她撥開,小臉漲得紅紅的,剛剛喘了口氣,嘴巴就堵上,半口氣堵著,完全沒辦法反抗,任憑他咬。 好容易他嘬夠了抬起頭,她已經(jīng)一身細汗,喘喘地看著他,眼睛對著眼睛,忽然就有點恍惚,他好像總也親不夠她,每一次都像渴了好久,特別貪。不知怎么的,心就疼,“是不是……想要呢?” 怎么不是?剛才要不是怕她窒息,他根本就不會放開,再往下,哪還控制得住?,F(xiàn)在,抬起頭,guntang的頭腦稍微清晰了點,看這老木頭房子,一層板隔著,那邊就是岳父岳母,別說他們很有可能起夜,就是弄出一點動靜來,明天也不好面對啊。算了,就這一晚上,忍了。低頭,咽了一口,“不是?!?/br> “還說不是?!彼陨耘ち艘幌卵?,蹭蹭他,“你都這樣了還說不是?!?/br> “那是生理反應(yīng)。貼得這么緊怎么可能沒有?!?/br> “那就是說跟誰貼著你都會有反應(yīng)是不是?” “當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