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結(jié)果， 秦書想過， 也一直做好了心里準(zhǔn)備，可真的來了時，那種滋味不好受。

    現(xiàn)在所有希冀和等待都成了泡沫。

    方慕和給她打來電話， 她沒接， 直接摁斷了。

    她現(xiàn)在最不想聽的就是方慕和的聲音，從小到大， 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是體諒她原諒她，從沒責(zé)備過埋怨過她。

    而她呢，除了給他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再無其他。

    好不容易長大了， 結(jié)果找個對象還繼續(xù)給他添堵。

    方慕和又給她發(fā)來信息， 說多大點事，以后再找機會把bd給并了。

    可只有她知道方慕和是有多想拿下這個項目，因為這個項目跟方氏的環(huán)保業(yè)務(wù)有競爭，若拿不下來落在秋青手里，以后會對方氏產(chǎn)生不可估量的影響。

    所以她盡心幫他， 就希望給他消除顧慮，偏偏被韓沛截胡。

    她也不好問韓沛，明明跟他們?nèi)f禾不搭邊的項目，他怎么就要鐵了心的想得到？

    好幾次她都想跟韓沛說， 賺錢的項目多的是， 而bd這個項目要不是以經(jīng)營為目的， 單純就為了投資，其實并不是那么賺錢，風(fēng)險還高。

    有沒有這個項目對他沒有任何影響，不像方慕和，是為了方氏集團(tuán)的發(fā)展，他也什么都明白，就不能看在她的面子上，別跟方慕和去競爭了嗎？

    投別的更賺錢的項目不好嗎？

    話到嘴邊她又說不出。

    有些話，說出來就挺沒意思的。

    秦書也沒了加班的心思，在辦公桌前一直發(fā)呆。

    人或許都是雙標(biāo)，她也不例外。

    幾個小時過去，秦書還是沒想通韓沛怎么就非要執(zhí)意拿下這個跟萬禾無關(guān)而盈利一般的項目，她拿筆在廢紙上胡亂畫著，想著同事知道bd項目泡湯后的反應(yīng)。

    她呼口氣，特別糟糕。

    邊上的何飛察覺到她的異常，遞一杯酸奶給她：“我女朋友買的，我不喜歡這個味?！?/br>
    秦書一怔，擺擺手：“謝謝。”她沒要。

    何飛把椅子滑過來，靠近她一些，“你別自責(zé)，本來項目失敗跟成功的概率就是一半對一半，這個正常，之前我們還有個項目忙了快一年，最后還是沒成交?！?/br>
    秦書勉強一笑：“謝謝。”

    何飛：“這就客氣了，這個項目吃苦最多的是你，也是你拉來的，肯定比誰都想把項目做好?！?/br>
    他知道秦書糟心什么，她不是難過項目沒了，是糟心偏偏贏了項目的那人是她男朋友。

    那種感覺很微妙，她夾在中間為難。

    她覺得對不起團(tuán)隊里的人，這段時間所有人都加班加點，從年前忙到現(xiàn)在，本來還指望這個項目能拿到不少獎金，結(jié)果全泡湯。

    空歡喜一場。

    何飛寬慰她：“吃晚飯時，他們都說這不怪你，還專程讓我來給你說一下，一個項目而已，讓你別有心里壓力?！?/br>
    秦書聲音沙?。骸爸x謝你們?！?/br>
    何飛笑：“真不用客氣。”又說：“你今晚就別加班了，回家好好休息休息，我們還有ac項目要做呢，這個項目成了一樣有獎金?！?/br>
    還笑說：“到時候得讓韓總多給我們點辛苦費?！?/br>
    秦書也牽強笑了笑：“那我先回了?！?/br>
    何飛做了個ok的手勢，ac項目到了關(guān)鍵期，他們還要加班。

    之前韓涔約了她去酒吧喝酒，她現(xiàn)在真沒心情去，可想到韓涔心里堵得慌，也不好放她鴿子，就給韓涔信息：【在哪？】韓涔秒回：【就在樓下等你呢?！?/br>
    秦書這么多年只去過方慕和的酒吧，那里安全，今晚她也選了去那邊。

    韓涔開車，她坐在副駕駛望著窗外發(fā)怔。

    “嫂子，你怎么了？”韓涔不知道bd項目的事情，問她。

    秦書沒多說，“項目趕在一塊，有點累?！?/br>
    韓涔點頭：“那你靠椅子上睡一會兒，到了我喊你。”

    秦書笑笑，說好。

    她正好不想說話，靠在椅背上閉眼養(yǎng)神。

    手機震動了，是韓沛打來的，她猶豫幾秒，摁成靜音，沒接。

    韓涔在身邊，她怕一會兒跟韓沛爭執(zhí)起來。

    韓沛一連打了三次，秦書都沒接。

    他正在紐約，也是剛知道項目的結(jié)果。

    給秦書發(fā)了條信息：【回我電話?！?/br>
    把手機丟一邊，起床。

    沖過澡，吃了早飯，手機還是沒動靜。

    【琪琪？】

    十多分鐘后，依舊沒有回復(fù)。

    韓沛揉揉眉心，早前跟她做的那些心里疏通，沒一點用，她照樣生氣。

    這就是孩子氣的女人，一不高興，誰都不放眼里。

    眼前茶幾上，還有半包煙。

    昨晚朋友過來，沒抽完留下的。

    自從過年那會兒，她說喜歡女兒，他就沒再抽過煙，除了在天津遇到方慕和那回他只抽了一口，其他時間，忍得再難受也沒碰一下，口香糖嚼了不少。

    鬼使神差的，他最近連酒都極少碰，每次有人勸酒，他借口胃不舒服，在吃中藥，他們也就沒再勉強他。

    韓沛看了看手機，又撥過去，這回接通了。

    “喂?！鼻貢穆曇敉钢v。

    韓沛問：“還在加班？”

    “沒?！?/br>
    “怎么才高興？”他直接問。

    秦書：“沒不高興，就是有點餓了。”

    韓沛現(xiàn)在都成條件反射了，以為她那句餓了意有所指。

    他說：“隔那么遠(yuǎn)，我也喂不了你。”

    秦書一噎，“我是真的餓了?！睕]有跟他開那樣意思的玩笑。

    “在哪？”韓沛問?！?/br>
    秦書沒說實話，她要是跟他說陪韓涔來酒吧喝酒，他肯定要收拾她，說不定還要訓(xùn)斥韓涔，就撒謊：“剛出公司，馬上回家。”

    韓沛怕她夜里也睡不好，“不高興了就跟我說，悶在心里解決不了任何問題?！?/br>
    秦書倚在車門上，沒吱聲。

    她剛到酒吧這邊，說要接個電話，讓韓涔先進(jìn)去找方經(jīng)理。

    韓沛低聲喊她：“琪琪？”

    “在呢?！?/br>
    “為了一個項目鬧別扭，得不償失。”

    秦書知道這個理兒，之前知道，現(xiàn)在也明白，可真到自己是當(dāng)局者時，哪能容易做到絕對的理智。

    今天之前，她只考慮了她跟韓沛之間的矛盾，可等項目結(jié)果出來，看到同事臉上掩飾不住的遺憾跟失落，她才恍然，這個項目不是她一個人的。

    是大家一百多個日夜熬出來的，好幾個女同事連孩子生病都顧不上，每天加班加點，最忙的就屬趙曼迪，犧牲了所有休息的時間，都在為方慕和cao心這個項目。

    可卻是這樣的結(jié)果。

    特別是大家還知道，得到項目的那方是萬禾集團(tuán)，她男友的公司，明明按照正常流程，bd項目肯定是她們的，而韓沛用了手段。

    “韓沛，你什么都別說了，我都懂，讓我靜靜行不行？”隔了好一會兒，秦書終于說話。

    她解釋：“我沒怪你，真的，就是你得給我時間，讓我過了自己心里這道坎。”

    韓沛沒說話，就這么安靜的陪著她沉默。

    又過了半晌，秦書始終不理解：“方慕和給bd高層的條件已經(jīng)是這個項目的最高價，超過他的條件，那就是穩(wěn)賠不賺。”

    她說：“你付出的肯定比得到的多，你是生意人，不會做賠本的買賣，既然賠了，那一定是有什么值得你這樣心甘情愿往里頭砸錢?！?/br>
    她輕咬嘴唇，“還是說，你非得跟方慕和這么爭？抑或是別的?！?/br>
    韓沛：“這個人是不是方慕和，都不會改變我想要這個項目的決心，別多想，跟方慕和沒關(guān)系?！?/br>
    頓了下，他又想到：“跟秋藍(lán)也沒關(guān)系，她跟不跟我合作，這個項目我還是要拿下。方慕和真要想那個項目，他以后可以再去競爭?？晌义e過了這個村，還不知道要再等多久才碰到下一個店?！?/br>
    其他的他沒再多解釋。

    秦書大概猜到：“你還有別的項目在密保階段？”

    韓沛：“嗯。”

    又寬慰她：“別自尋煩惱，你可以這樣想，要不是我破釜沉舟，這個項目就是方慕和的，商場就這樣，我不會讓他，他自然也不會讓我?！?/br>
    秦書微微嘆口氣：“這些道理我都懂?！彼@么一說，她也表示理解：“現(xiàn)在沒事了，你也是為了你想要的其他項目才不惜代價?！?/br>
    頓了下：“你忙吧，我開車回去了?！?/br>
    韓沛叮囑道：“開車小心點，我下周就回家。”

    掛了電話，韓沛打開手機進(jìn)入家里的智能管理系統(tǒng)，把樓上樓下的燈打開，將所有窗簾都合上。

    打開電視，調(diào)了一首她喜歡的鋼琴曲播放，還又給她燒了點熱水。

    秦書鎖上車，離開停車場，不經(jīng)意瞥向會所大門前，她眉心微蹙，蔚藍(lán)？都快一個月沒見到她了。

    蔚藍(lán)跟幾個朋友一起進(jìn)了酒吧。

    “嫂子，這里?！表n涔正喝酒，朝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