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明：“嗯……可以爸爸不讓?！?/br>
    “不聽你爸的，你爸說了不算，大爺說了才算?！?/br>
    “嗯……可以mama也不讓?！?/br>
    大爺便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來，原本也只是逗逗孩子：“啊，這樣啊，那大爺說了不算，你媽說了算?！?/br>
    奶奶又教：“浩浩，跟大爺說新年好?！?/br>
    浩浩便乖巧地說：“新年好！”

    大爺說：“行，新年好，一會(huì)兒大爺往你媽那兒給你發(fā)個(gè)大紅包，周浩然同學(xué)請注意查收，好嗎？”

    “好！”

    又閑聊了一會(huì)兒，時(shí)間也不早了，大爺掛了視頻，小姑夫便送爺爺奶奶去機(jī)場。

    …

    姑奶奶一覺睡到十點(diǎn)才醒，小姑夫又去了機(jī)場沒回，于是期間一直是一美伺候周小明。陪周小明搭樂高，又玩了一會(huì)兒拼圖，耐心幫周小明拼完了一張他自己拼了小半年都沒拼完的拼圖。周小明便雙手合掌，神清氣爽，而又略帶崇拜地說：“哇—jiejie你好厲害??！”

    “必須的！”

    過了一會(huì)兒，周小明又說自己餓了，櫥柜上面一層里有零食，叫一美給他拿，一美便問：“你媽讓你吃嗎？”

    “讓，只是一次不可以吃太多。”

    “你確定？”

    周小明跳起來：“確定確定！”

    一美便去翻了一下，發(fā)現(xiàn)上面各類零食應(yīng)有盡有，于是拿了幾包，回到客廳開了電視，放了周小明喜歡的動(dòng)畫片，兩人一起并排坐在沙發(fā)上看，并你一片我一片地友好分享薯片。

    小姑睡醒了出來，看到的便是這番景象。

    小姑問了一句：“你們吃飯了沒有啊，餓不餓？”

    一美說：“他吃了，我沒吃?！?/br>
    小姑便說：“行，忍忍，一會(huì)兒出去吃。”

    …

    中午，小姑和一美帶周小明到商場簡單吃了中餐，吃完，便去剪頭發(fā)。小姑頭發(fā)長長了些，不好打理，本來就想一剪刀剪了的，只是小姑夫不讓，說小姑長頭發(fā)好看，小姑自己也懶得去剪，便一直拖著。

    這次正好有一美陪著，便下定決心剪了。

    剪完頭發(fā)，又開車到了華茂廣場，打算到里面超市逛一逛，買點(diǎn)東西給叔叔家拿去。只是車子開到了地下停車場，下了車穿過一排車子時(shí)，一美一眼看到一輛福特的白色小轎車，雖然同款車輛很多，但一美還是覺得那是嬸嬸的車子，繞到前面看了一眼車牌號(hào)，果然就是嬸嬸的，于是說：“哎？嬸嬸車在這兒呢！”

    “估計(jì)是來買東西了吧，你打個(gè)電話問問。”

    一美便撥了嬸嬸電話。

    嬸嬸說，自己剛接到書庭，兩個(gè)人現(xiàn)在正在超市里逛呢，打算囤點(diǎn)年貨，不然過兩天過年，很多商場、超市不開了不說，哪怕開了，價(jià)格也要大漲，所以還是多買一些rou啊、菇啊、蔬菜的放家里，反正也放不壞。

    一美便問：“是華貿(mào)里的超市嗎？”

    “是啊?！?/br>
    “我跟小姑也在這兒呢，我們在停車場看到嬸嬸車子了，我們上去找你們??？”

    嬸嬸驚喜道：“你們也在吶？那快上來吧，我們在賣海鮮的那一片兒呢，今天人可多了，不過應(yīng)該能看到，你姐穿的一件粉色小羽絨服。正愁東西多，沒人給拎上去呢，你叔叔今天上你小王叔家打牌去了，書庭來了也不來接，叫我自己來接，真行！行，那你們上來吧?！?/br>
    “嗯！”

    掛了電話，小姑像是聽到了，說：“我懷孕了啊，我可不能拎重的東西，而且我還得領(lǐng)著孩子呢。你跟你姐兩個(gè)幫著拎吧，反正你們年輕，精力旺盛。我老了，身上沒勁兒?！?/br>
    一美：“行吧……”

    第161章 .

    年關(guān)將至,超市里比平日菜市場還要熱鬧。

    過道中央堆滿了各種價(jià)位的伴手禮,店員們也紛紛換上了紅色小馬甲。人潮擁擠，大家人啊、車啊、框的,擠來擠去,又放起了喧鬧的音樂——小姑一進(jìn)去便皺了皺眉：“這都是什么啊，這么多人?！?/br>
    一美說：“馬上過年了嘛?！?/br>
    一美有時(shí)倒很享受這樣的人間煙火氣。

    穿過人群，好不容易到了海鮮區(qū)——只見嬸嬸穿著臃腫的羽絨服，有些艱難地蹲在地上,打開一個(gè)水產(chǎn)品箱看了一眼,對(duì)店員說：“我就知道,這里面都是死的,我說了要活的，差點(diǎn)兒就直接買回去了,還好打開看了一眼,就知道你們會(huì)坑人！真是店大欺客。不要了！去菜市場買去，那兒的又便宜又新鮮?！?/br>
    年輕小伙子說：“還沒死呢,阿姨,早上還有氣兒呢。你看,那只不還在動(dòng)嘛，肯定都是活的。”

    “那也是半死不活！”說著,嬸嬸把箱子合上，放回了原位。

    書庭正站在一旁認(rèn)真地吃著一串糖葫蘆，像嬸嬸的乖女兒，嬸嬸把箱子放回去,便對(duì)書庭說：“走！”

    書庭便吃著，跟在了嬸嬸后面。

    走了兩步，兩撥人便撞上了，一美沖書庭擺擺手說：“姐！”

    書庭有些驚喜：“哎？”

    小姑則走上去，一把搶了書庭的糖葫蘆：“是我的了。”吃著問嬸嬸，“買完了嗎？還要買什么?。俊?/br>
    嬸嬸說，不在超市里買了，這超市趁過年，價(jià)錢漲得和搶錢一樣，還不新鮮，打算到菜市場看看。

    小姑則說自己不去菜市場了，太亂，一會(huì)兒到樓上逛逛。

    嬸嬸說：“那一美跟著我吧。你要買的東西多不多，自己能拎動(dòng)吧？”

    “不多，也不重?！?/br>
    嬸嬸便說：“行，菜啊，rou啊，什么都別買，我買就行了，別再買重了，你也不會(huì)買。水果也別買，家里邊一堆呢，都是別人送的。就周小明喜歡的零食、飲料什么的，你給他買點(diǎn)兒，別的都別買了?！?/br>
    “知道了。”

    于是大家兵分兩路。

    小姑帶周小明去了樓上，一美則跟著嬸嬸、jiejie去了菜市場。

    菜市場是嬸嬸的主場。

    到了一家常去的生rou店，嬸嬸看中了一扇排骨，問了價(jià)錢，看價(jià)錢合適，又讓店員左右翻了翻，見肥瘦也合適，便說：“給我稱稱，看有多少斤?！钡陠T便把排骨疊吧疊吧，勉強(qiáng)放到了稱上，給嬸嬸看上面的數(shù)字，嬸嬸看了一眼覺得合適，便說，“行，這個(gè)我都要了，都給我處理了，我先給你錢，一會(huì)兒過來拿?！闭f著，從厚厚的錢包里抽出幾張，遞給了店員，又接過了找零。

    走了兩步，又看中了一塊后腿rou。

    于是又返回來，問了價(jià)錢，覺得合適，店員又在旁邊補(bǔ)了一句：“都是今天早上剛殺的，新鮮著呢?！?/br>
    嬸嬸便說：“這個(gè)給我稱十斤?！?/br>
    店員便把三大塊rou放到了稱上，不夠，于是又大刀闊斧割下半塊，放到稱上說：“一共十二斤多，您看行嗎？”

    “行，都給我裝上吧，把那個(gè)皮兒給我處理了?！?/br>
    “好嘞！”

    一美便小聲問了句：“要買這多啊，能吃得完嗎？”

    “吃得完，每年過年都是這么吃過來的?！?/br>
    一美便隱隱有些歉疚——這些年，不知道自己一共吃了多少頭豬了。

    嬸嬸付了錢，便去買別的。

    一美看著，只覺得菜市場里的嬸嬸格外霸氣側(cè)漏。

    到了水產(chǎn)品店買了一箱蝦，一箱鮑魚，又挑了幾條魚，付了錢，和書庭一美一起拎著，先返回菜市場門口，放進(jìn)了后備箱里，要去生rou店拿rou時(shí)，又看到旁邊一個(gè)賣煎餅果子的小攤，猶豫了一會(huì)兒，又指著小攤，問了后面兩個(gè)人：“吃不吃？”

    面對(duì)書庭一美，語氣又恢復(fù)了往日的溫柔。

    記得兩個(gè)姑娘小時(shí)候挺愛吃，每次在街邊上看到了就饞，只是嬸嬸嫌不干凈，且吃了這個(gè)，到了飯點(diǎn)又不愛吃飯了，于是不怎么給買，也不知現(xiàn)在兩人口味變了沒有。

    書庭一美都是如此——在北京上海，總是在食堂逛了一圈又一圈，外賣app刷了一遍又一遍，都沒有想吃的，估計(jì)同樣一份煎餅果子，若是在北京上海，她們是不吃的，只是回了林城，卻又覺得路邊的冰糖葫蘆、烤紅薯、炸串，每一樣都好吃。

    或許是伴隨了童年記憶的緣故。

    兩人都說要吃。

    嬸嬸便對(duì)小攤阿姨說：“這個(gè)給我來兩份兒，加烤腸，給你錢?！闭f著，拿出了零錢，放進(jìn)了小車上的錢盒子里，“我給你放這兒了。”

    “哎，好?！?/br>
    等煎餅果子做好了，兩人便吃著，乖乖跟在嬸嬸后面。嬸嬸到生rou店拿了處理好的排骨和豬rou，出了菜市場，放入后備箱內(nèi)，便開車回了家。

    …

    三人各自拎了滿滿兩手東西上樓時(shí)，見叔叔已經(jīng)回來了。

    脫了外衣、褲子，只穿一身秋衣秋褲，穿棉拖鞋，翹著二郎腿，泰山一般穩(wěn)穩(wěn)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

    看到她們進(jìn)來，說了句：“回來啦？”

    書庭叫了聲：“爸。”

    嬸嬸換了鞋走進(jìn)來，脫著羽絨服問：“打麻將贏了輸了？”

    叔叔說：“贏了?！?/br>
    “贏多少？”

    叔叔不開口，又播了一會(huì)兒電視，才低調(diào)地回了一句：“贏八千?！?/br>
    嬸嬸便說：“今兒手氣不錯(cuò)啊！”

    “嗯呢，什么清一色，杠上開花，干了好幾票大的，笑死我了?！?/br>
    “誰輸了？小王他們兩口子??？”

    “嗯。”

    “今天怎么這么早就散了，他們現(xiàn)在干嘛呢？”

    “幾個(gè)人喝酒去了?！?/br>
    嬸嬸便說：“你贏了錢，就這么回來了啊？”

    “我說我女兒今天回來，為了打牌，都沒去接她。要是晚上再喝得醉醺醺的回去，她們娘倆一起發(fā)威，我可承受不起?！?/br>
    書庭：“……”

    “那也是！你贏了錢就這么回來，真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