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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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如此,膝蓋還是不可避免會碰到。 游惑想把腿伸直,但那樣會踢到前座的人。 而且這種時候,好像誰先讓開,誰就落了下風(fēng)似的。游惑想了想,干脆破罐子破摔,重重抵在秦究膝蓋上。 他拉高衣領(lǐng)準(zhǔn)備合眼睡覺,就聽秦究低聲咕噥:“吉普賽,真行。” 游惑氣醒了:“這不是你選的科目?” 秦究瞥了他一眼,手指懶洋洋地比了個縫:“要這么說,我有一點冤?!?/br> 你冤個屁。 游惑冷冷看著他。 “看看你們挑的人?!鼻鼐恐钢鴐ike坐的地方,“據(jù)我所知,這位考生身世很繽紛啊。混了美國、法國、俄羅斯、西班牙四種血,然后長成了這樣?!?/br> 游惑:“……” “抱歉,不小心帶了點攻擊性?!鼻鼐靠瓷先ヒ稽c兒也不抱歉。 游惑:“考生信息你都有?” “你猜?”秦究嗓音低沉,即便拖著腔調(diào)也很好聽。 游惑冷嗤一聲。 既然能把人拉來這個鬼地方,他相信考試系統(tǒng)應(yīng)該掌握了完整的信息。那監(jiān)考官們知道多少呢? 游惑回想他們之前的表現(xiàn),感覺應(yīng)該不多。 監(jiān)考官也受規(guī)定束縛,或許……他們想知道考生的具體信息,也需要走一個獲取流程?而且那個流程應(yīng)該不簡單。 否則001、154、922第一個要查的就是他。 秦究支著頭,烏沉沉的眸子看了他一會兒說:“放心,一般而言,我對考生信息沒什么興趣。” 游惑“哦”了一聲,極其敷衍。 “總之,隊里有這么個寶貝,你們輪到這種鬼地方也不稀奇。”秦究說。 游惑不知道所謂的考試系統(tǒng)背后究竟是什么,但感覺是個刁鉆古怪的脾氣。為了避讓他們這組人所有的“母語”,九曲十八彎地搞出個“吉普賽”,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既然找到了原因,他便沒再把鍋扣給秦究。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從剛才上車起,秦究就顯示有點不太高興。 游惑看著垂眸出神的監(jiān)考官…… 也許是車外雪光太亮,他眼睛又疼起來,有點難受。 他草草揉了兩下,塞上耳機繼續(xù)悶聲睡覺了。 …… …… 車行駛了十分鐘,路邊突然顛簸了一下。 頹喪的考生們被顛回神,這才發(fā)現(xiàn)車外的景象已經(jīng)變了。 漫天的雪霧已經(jīng)沒了蹤影,眼前是一條盤山公路。 路況不好,車開上來之后便一路顛個不停,到處都是凝固的泥巴、硌腳碎石。 這路還很窄,如果兩方會車,都得掛一檔,一點點挪蹭過去。 山下草木攏生,一眼望不出深度,滾落下去很可能尸骨無存。 就這樣,這破中巴還開得格外奔放。 行至中途,司機松開一只手去擰廣播旋鈕。車內(nèi)廣播滋滋響了幾下,跳轉(zhuǎn)到某個頻段,唱老舊的歌,偶爾穿插一句交通提示,說某山路部分路段有山體滑坡的情況,無法通行。 播報間,車前方就出現(xiàn)了一塊警示牌。 警示牌前面是一大塊山石和橫倒的樹,正常車子顯然過不去。 但司機居然完全無視警示牌,開著破車搖搖晃晃顛了兩下大的。 眾人一陣驚呼,等他們重重落回座椅,車已經(jīng)穿過了滑坡路段,繼續(xù)往深山里開去。 …… 自從進了深處,天倏然陰沉下來。 車?yán)锩髅饔信瘹猓蠹乙廊徊蛔杂X地打了個寒顫。 從盤山路另一邊出來時,路邊有一個老舊的路牌,標(biāo)著道路編號。 老于裹緊了衣服縮在座位上,看著那個編號咕噥:“這條路好像靠近邊境了……” “真要出去?”于聞瞪大眼睛。 老于:“不知道啊?!?/br> 于聞縮著脖子,慌忙盯著車外:“邊境線能亂竄嗎!” 說話的功夫,中巴車一個大轉(zhuǎn)彎,鉆進了路邊的林子里。 眾人被這神鬼莫測的路線弄蒙了,想問問吧,司機又是個啞巴。 又過了10分鐘。 車子從林中鉆出,在泥路邊急剎車。 …… “哥,醒醒,下車了?!庇诼剢瓮裙蛟谧簧?,越過椅背去叫游惑。 他是真的佩服他哥的大心臟,居然睡得這么沉。 游惑扒拉了一下頭發(fā),半睜著眼掃過身邊,座位已經(jīng)空了。 他下半張臉掩在衣領(lǐng)里,悶聲說:“人呢?” “???”于聞沒聽清。 游惑搖了搖頭徹底醒了。 他站起身跺了跺睡麻的腳,低頭朝窗外看去:“這哪兒?” 這回于聞聽清了,“不知道,司機把車停這就跑了?!?/br> “什么叫跑了?” 于聞朝窗外一指:“喏,就這么一條泥路,他跑進去了?!?/br> 他們似乎停在了某個村子路口,穿過雜亂的樹枝,隱約能看見高低交錯的屋頂。除了一條通往村子的小路,再沒有其他可以走的地方。 他們被看不到邊際的樹林圍住了。 于聞跟在游惑身后下了車。 考生們傻在車門外面面相覷。 監(jiān)考官秦究則遠遠站在林子里,扶著一棵樹,不知抬頭在看什么。 “老于說之前那條路靠著邊境,咱們會不會在現(xiàn)實里的某個地方?”于聞問游惑。 新加入的陳斌插話說:“以我的經(jīng)驗,應(yīng)該不會。不過你會在這里看到一些現(xiàn)實的影子,某些東西甚至在哪里見到過?!?/br> 于聞:“如果不是現(xiàn)實存在的地方,那所謂的死,是真的死么?” 陳斌苦笑一下:“不知道,只有試了才知道。但誰敢拿這種事去試呢?” 于聞垂頭耷腦地說:“也是……” 游惑沒糾結(jié)這種話題,他下車之后在泥路附近轉(zhuǎn)著一圈。 沒多會兒,他踢了踢某處說:“這有地碑?!?/br> “我正找著呢,原來在你那兒?!标惐笫莻€有經(jīng)驗的,下了車也在到處找信息。 他走過來蹲在地碑面前,扒開覆蓋的雜草:“應(yīng)該寫著地名吧,雖然用處不算大,但是能知道自己在哪兒也是個安慰……” 大家聞言都圍過來。 就見那破爛不堪的石碑上面刻著幾個奇奇怪怪的圖形。 “這畫的什么?” “字母吧……” 陳斌從包里掏出紙巾,把沾了泥巴的部分擦掉,大家艱難地辨認(rèn)著。 于聞:“k……這是a?” 陳斌:“l(fā)o……這又是個什么玩意兒?” “p吧。”于遙扶著肚子,歪著頭認(rèn)字:“那個像h……u……v。” 撇開那些雜七雜八不知有用沒用的部分,這碑上刻的地名長這樣: kalo phuv 眾人:“……” 啥玩意兒啊這是。 講個笑話,看地碑能知道自己在哪兒。 …… 大家正崩潰的時候,那個一聲不吭跑了的司機又回來了。他帶了兩腳黑泥以及一位裹著軍大衣戴著皮帽的中年男人。 看臉,應(yīng)該是國產(chǎn)的。 司機說:“喏,就這些人。” 老于一愣:“你會說話???!” 司機瞥了他一眼,聲音沙啞地說:“他會把你們帶去那家的,記得啊,林子別進?!?/br> 他說完沖皮帽男擺了擺手,轉(zhuǎn)頭鉆進中巴車,開著車就走了。 車子歪歪扭扭鉆進林子里,轉(zhuǎn)眼間,就被層疊的枝丫遮擋住,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