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所有病人，死個痛快。

    第二種方式他們始終在極力避免，但如今看來，已經(jīng)避免不了了。

    有幾個考生咬了咬牙，當(dāng)場就要去鎮(zhèn)子上。

    結(jié)果剛跑幾步，就聽見趙嘉彤說：“所有病人……是不是也包括剛受詛咒的？”

    那幾個考生瞬間剎住腳步。

    “……以前的考生是怎么通過的？”

    “也許有人下得了狠手，也許連續(xù)幾場都沒人通過。那些npc還是不是最初的npc，說的話是臺詞還是真的，誰知道呢……”

    “反正我下不了手。”

    至少目前還不行。

    眾人徹底被這個問題困住，掙扎、糾結(jié)，遲遲找不到兩全的方法。

    而公爵殺完人總會歇一陣子，始終沒有再上樓來。

    不知過了多久，古堡大門被人推開，秦究回來了。

    趙嘉彤幾乎立刻沖了下去，到一樓才發(fā)現(xiàn)楊舒比她跑得還快。

    這位嘴上沒好話的小姐心腸還算柔軟，聽說了詛咒的事，藥包就一直攥在手里，見到秦究當(dāng)場就掏出了針。

    誰知001先生避開了針頭，笑了一聲說：“省著點吧，我用不著?！?/br>
    楊舒眼睛都豎起來了：“放屁，你是醫(yī)生我是醫(yī)生？我說用得著就用得著，省就不必了，我這里還有，另一位回來照樣要扎?！?/br>
    楊小姐一貫強硬，恐怕跟021很有話聊。

    秦究估摸著，不讓她如愿自己可能走不了，勉強答應(yīng)下來。

    楊舒說：“手臂露出來！”

    秦究卻沒有照做：“手臂就算了，我怕把你針頭撅了。一定要打針的話，打這里吧，好歹剩點好皮?！?/br>
    他說著，把衣領(lǐng)往下拉了一點點，像個吝嗇的鐵公雞。

    楊舒舉著針筒愣了片刻，突然明白了他這話的意思。

    很稀奇，這樣倔脾氣的姑娘眼睛居然有一點點發(fā)紅。

    她眨了眨眼睛，突然收回了針筒，把趙嘉彤往前面一推，轉(zhuǎn)身匆匆走了：“我還是去看看周祺，萬一醒了呢?！?/br>
    趙嘉彤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有替001揪心的一天，也突然領(lǐng)會到這位排名1號的主監(jiān)考真的很強，強到她快看不下去了。

    “你……”

    “還行，還在忍耐范圍內(nèi)?！鼻鼐看驍嗟溃骸安贿^可能得先休息一會兒，其他的事，等人都回來了再說吧?！?/br>
    趙嘉彤本來還想說幾句，一聽他說要休息，立刻說：“那你趕緊去睡一會兒，我不拽著你了，人齊了再說?！?/br>
    秦究打了個招呼，匆匆上樓。

    走了幾步又轉(zhuǎn)頭對她說：“我睡覺不喜歡有人敲門，所以……”

    “高齊回來我讓他先在我們房里呆著?！壁w嘉彤說。

    “謝了?！?/br>
    五分鐘后，古堡腳下的草地傳來輕響。

    秦究站起來，往身后星星點點的陽臺看了一眼，朝某個方向走去。

    那里有條馬車道，順著車道繞過卡爾頓山腳，就可以看到坐落在夜色中的小鎮(zhèn)。

    ***

    游惑被021弄醒的時候，第二批關(guān)禁閉的考生已經(jīng)不見蹤影。

    他看著敞開的禁閉室窄門，問021：“你又給我加劑量了？”

    021指著922說：“問他，我不管事?！?/br>
    她丟下這句話便走了，面容鎮(zhèn)定，但很像落荒而逃。她上樓就鉆進了監(jiān)控室。

    922拍了拍自己的肩說：“你這邊也壞了一大片，剛剛血都滴在地上了，我們就……就給你扎了個止痛針。”

    他吞吞吐吐地解釋完，以為游惑要跟他計較一下。

    沒想到對方只是出了一會兒神，問他：“他們走多久了？”

    “20分鐘吧?！?/br>
    游惑點了點頭，起身進了禁閉室。

    922咕噥了一句“見了鬼了”，也溜上了樓。

    如果是平時，系統(tǒng)這樣惡意將人分隔開，游惑肯定要做點什么惡心一下它。

    但今天卻例外——

    他想單獨做點事。

    不知道結(jié)果是好是壞，所以這一次不想拉上秦究。

    黑暗中的三個小時異常漫長，但終究還是過去了。

    021把游惑送到山腳，崩著一張例行公事的臉指著鐵柵欄說：“穿過去就能看見古堡?！?/br>
    誰知游惑卻問：“往哪邊走是鎮(zhèn)子？”

    021：“?。窟@邊。”

    她指著反方向的一片荒草地，說完才驚覺不對：“你現(xiàn)在去鎮(zhèn)子干什么？”

    “刑訊逼供?！?/br>
    游惑扔下這句話，轉(zhuǎn)頭消失在夜色里。

    他穿過草地上的水霧，那座鎮(zhèn)子果然就在面前。

    中央水池旁，小教堂陰森森地站著，彩窗里透出幾星壁燈光亮，像憑空浮著的鬼火。

    游惑強行忽略掉各處不適，從教堂側(cè)面翻進了后院，單刀直入進了地牢。

    巫醫(yī)被堵了嘴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縮在地牢墻角。

    他的兩只手已經(jīng)被替換成了豬蹄，所以知道游惑和秦究真的什么都敢做，并不只是嚇一嚇?biāo)选?/br>
    游惑揪起他的衣領(lǐng)，一拳掄醒他問：“公爵究竟怎么殺？”

    巫醫(yī)下意識想摸一下被打的地方，卻只能動一動丑陋詭異的蹄子。他面色陰沉了一瞬，又忽然笑起來：“哎呀，發(fā)現(xiàn)問題了？”

    “公爵怎么殺？”游惑冷聲問。

    巫醫(yī)眼珠轉(zhuǎn)了一圈，不知在想什么，也許想賣個關(guān)子或者談個條件。

    游惑扔垃圾一樣松開手，轉(zhuǎn)頭拖了一只羊來，面無表情地舉起了刀。

    他和秦究有多嚇人，巫醫(yī)見識過，一度留下了心理陰影。

    此時一看他要剁羊腿，當(dāng)場蜷起自己的腿，喊道：“必須他自愿去死！”

    游惑停下手，刀鋒離羊腿只有幾寸。

    巫醫(yī)長出一口氣。

    “說具體的。”游惑盯著他。

    未免再出現(xiàn)之前的錯誤，他得把巫醫(yī)的話逼完。

    “被殺的瞬間，他必須是心甘情愿的。”

    “怎么可能？”游惑皺起眉。

    巫醫(yī)盯著他的刀尖，一看他又往下落了一寸，連忙說：“不是完全不行！”

    “什么意思？”

    “你忘了，他用的是別人的身體?！蔽揍t(yī)輕聲說，“他這里跳著的是別人的心臟，想讓他心甘情愿也不是不可能呀，想辦法喚醒一下殘留的良知？”

    “告訴你一個秘密?！蔽揍t(yī)對他說：“有的軀體意志力非常驚人，公爵瀕死的時候，那些殘留的東西也許會被逼出來，能幫幫忙也說不定呢。殺了公爵之后，記得有多遠走多遠，別讓他接觸到活人氣息?！?/br>
    游惑將信將疑：“公爵死了，你會怎么樣？”

    巫醫(yī)嘆了口氣說：“有點麻煩，不過也不至于絕望。”

    從他這里也挖不出新的東西了，游惑把他扔回去。

    轉(zhuǎn)身就走。

    回到小屋里的時候，突然聽見了細細索索的輕響。

    有人哀吟著叫了他一聲。

    游惑循聲找了一下，在床底看到了血淋淋的神父，對方抓著他的靴子，啞著聲說：“你不是剛走？怎么又回來了？”

    顯然，可憐的人縮在這里已經(jīng)分不清今天明天了，下午的事記到了半夜。

    神父輕聲說：“燒成堡，記得……殺死公爵后一定要燒城堡。別聽巫醫(yī)的，要燒啊，火能救贖亡靈?！?/br>
    而在他們看不到的地下，巫醫(yī)又偷笑起來：“軀體死了三天以上，神都喚不醒。”

    第91章 如果游惑知道…… 會覺得刺激又痛快呢？還是會給他一拳？

    公爵只是去了一趟管家臥室, 安撫了一下那只豬, 再回到房間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

    床上的帷幔多了褶皺，露出一角, 可以看見黑黢黢的床底。

    那是他的禁區(qū)！

    “艾麗莎？”公爵慢慢走過去, 在床邊半跪下來。

    床下空空如也, 那個深紅色的箱子不知所蹤。

    他的艾麗莎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