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清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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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竺,你遺精了沒?” 不記得是哪個初中夏天,宋殊躺在白子竺的床上,手上高舉白子竺的《成長教育》,看得津津有味。 當(dāng)年她小學(xué)畢業(yè),學(xué)校也沒有發(fā)下她應(yīng)得的《成長教育》。還是白子竺的小學(xué)良心,把六年的一年不落發(fā)回給他們。 “咳……”白子竺躺在沙發(fā)上滴眼藥水,裝作沒聽見她在說什么。 等了半天沒等到回應(yīng),宋殊一骨碌地坐起來,盯他。 白子竺微微掀起眼皮看她,滴了眼藥水的眼睛有一絲血絲,水潤潤地像梨花帶雨。 “你干嘛又滴眼藥水?!彼问庾呦麓?,站在他旁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眼睫毛掉眼睛里面了?!卑鬃芋脽o辜地眨了眨眼睛。 “?。 彼问饴冻鲆桓蓖葱募彩椎谋砬?,“你一個男的,要那么長睫毛干什么!為了不讓你被睫毛扎死,我大義滅親,幫你一根根拔了好了!”說罷俯下身去,大眼對大眼,就要動手。 “別別別!大義滅親那詞那樣用的么!”白子竺戳了戳宋殊的臉蛋,微微起身,讓她坐到自己懷里。 “唉——說真的,男人女人有什么差別啊。你看我和你,都有鼻子有眼的,可能全身上下你和我的差別就是你喉結(jié)突出一點兒,下面多出二兩rou?!彼问庠谒麘牙锱ち伺?,回頭望他的臉。 彼時的宋殊臉頰還有嬰兒肥,一頭烏發(fā)有點兒毛躁,卷卷的襯得臉小巧可愛。身材也嬌小,就這么一團倚著白子竺,也像是沒有重量。 “當(dāng)然有區(qū)別?!卑鬃芋媚眠^宋殊手上的《成長教育》,“你自己不說了么,上面寫的,男孩遺精,女孩會來月經(jīng),這不就很大差別?!?/br> “我已經(jīng)來過初潮了,那你呢!”宋殊歪頭。 他們之間百無禁忌,相互廝磨著成長長大。即便現(xiàn)在在別人面前會收斂假裝不熟悉,私底下還是直白又親密。 就好像是生活在世俗目光外的兩個人,嗤笑世人加諸于男女關(guān)系的條條框框,在世俗的禁條下牽手交纏。 可能造物主將他們造出來的時候忘記加了道德倫理觀,他們不能理解為何男女授受不親,表面上學(xué)會了害羞與羞恥,私底下又放蕩地黏糊。 只不過,放縱的對象只有彼此。 別人與他們不在同一個世界,更不可能靠近。 他們很好地保護著自己的世界,在別人眼里,他們和別人沒什么不同。 “當(dāng)然有?!卑鬃芋谜f。 “那是什么情況,性幻想?” “應(yīng)該吧……一個看不清臉的女人而已,就這樣那樣,就結(jié)束了?!?/br> “哦——”宋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 “約法三章……” “我警告你,做人要懂得尊敬——”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兩面三刀——” …… “呼!”宋殊猛地驚醒,雙眼發(fā)直地盯著天花板,好一會兒,才漸漸聽到外面?zhèn)鱽淼南s鳴聲。 她動了動手臂,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現(xiàn)在躺在家里的床上。 她坐起來,難受地按了按太陽xue,慢慢地回想剛剛的那個夢。 “真是……什么破夢……”她把頭發(fā)撥了撥,用手背擦了擦額上的汗珠,緩緩地呼了一口氣。 深呼吸,站起來,拉開窗簾,外面的陽光扎堆地撲進房間,宋殊有些不適地迷了瞇眼。 今天晚上就要回學(xué)校上晚自習(xí)了。 學(xué)校要求高三全體住校,終于不用回家。 “殊兒,醒了嗎?”宋母羅琴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醒了?!彼问鈶?yīng)道。 “那就快點準備一下,下午就去學(xué)校啊,抓緊時間,我看到你們班主任在群里發(fā)消息,已經(jīng)有人去學(xué)習(xí)了呢!”羅琴直接擰開門,走進來。 “知道了?!彼问庹f。 “別老是一副不溫不火的樣子,現(xiàn)在競爭那么激烈……”羅琴叨叨叨。 “嗯嗯嗯。”宋殊不耐煩地應(yīng)了好多次后,羅琴終于走了。 宋殊在她走后,有些疲憊地閉上眼睛。 她蹲下來,把頭深深埋進膝蓋,深深地呼吸。 時間過得很快。 傍晚,羅琴親自開車送宋殊去學(xué)校。 “你計劃本扔抽屜里了,我?guī)湍惴呕貢恕!绷_琴說。 “你又翻我抽屜?”宋殊看向車窗外,沒什么感情地說。 “翻翻翻,什么用詞。我不翻等會你忘記帶了,賴我沒提醒你?”羅琴應(yīng)道。 “哦?!彼问饪粗嚧吧献约旱哪?,看見自己翻了個白眼。 “mama已經(jīng)提前和你班主任通過電話了,叫他多照顧你,到時候有什么推薦名額,也好商量——”羅琴語重心長。 “媽——!您又搞什么?我都和您說過不要再這樣了!”宋殊翻回頭,有些暴躁地應(yīng)道。 “你怎么這樣說話呢?這是關(guān)心你——” “上次您也發(fā)短信給生物老師,后來呢?我本來生物課就想低調(diào)一點,那老師一下課就對著手機念:‘宋殊是誰?你mama發(fā)短信給我,上來一下。’當(dāng)時班上多少同學(xué)呢,您知道他們會怎么想嗎?” “別人想什么關(guān)你什么事?老師關(guān)注你不是讓你學(xué)的更好嗎?你剛剛怎么說話的,什么那老師,不懂得尊重張老師嗎?”羅琴皺眉不解,呵斥道。 “您懂個……!”宋殊猛咽一口氣,把那個屁字咽進去,“您簡直不可理喻!” “我這都是為你好……你進高三,人家理重多少人有錢家里又有關(guān)系的,你不這樣就落后了……”羅琴加大了聲音。 “現(xiàn)在人家不興這套了!沒實力,去哪都不行。再說了,您又沒您想象中那么厲害,我考進理重全憑自己本事。您要真那么能耐,我當(dāng)時想去理1班,您說幫我周旋,最后分班下來不還是在理2班?”宋殊聲音帶著點譏諷。 “你怎么和大人說話的?”羅琴的聲音陡然尖了八個度。 看著學(xué)校近在眼前,宋殊直接閉嘴。 車一停下,她就猛地開車門,走了下去。 “行,對不起,媽,是我不好。”宋殊回頭,冷冷地扔下一句,再狠狠地砸上車門,不再理會在里面尖叫的羅琴。 “什么鬼玩意……打擾我心情。”宋殊理了理背包,鐵著一張臉走進學(xué)校。 反正羅琴干的事又不止這一樁,她早就習(xí)慣了。 有時候她也會想,孟青阿姨那么漂亮溫柔,怎么自己媽這么暴躁還能和人家做閨蜜呢? 啊,不管怎么樣,在學(xué)校住宿,能遠離家里那兩尊黑面閻王,還是很令人開心。 天差不多完全黑下來了。 高三比其他年級提前半個月來校,整個學(xué)校顯得并不擁擠。校道上只有三三兩兩背著書包、穿著高三樣式的校服的同學(xué)走著。 宋殊加快腳步,走向教學(xué)樓。 進到教室,就被白熾燈晃了晃眼。她穩(wěn)了穩(wěn)神,走了進去。 不愧是理重,教室里坐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大部分人都在奮筆疾書,筆尖與紙頁觸碰的沙沙聲大于部分竊竊私語聲。 宋殊看了看講臺上的座位表,找到自己的座位,第一組最后一排的單人座。 羅琴還真以為自己有兩把刷子呢?人照樣安排您女兒坐最后一排呢!宋殊心里暗暗發(fā)笑。 她本來就喜歡最后一排,看到這個安排心情就舒暢了不少。 她走到自己的座位,把提前搬來的書塞進抽屜、堆在書桌上,然后一本本壘好。 高三書本來就多,書桌下兩個抽屜都堆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多出來的還得放箱子里推到教室后邊的空地上。 塑料箱重,還好她的箱子有輪子。她俯著身子,微微彎腰,一推,箱子就滑到了后面。 “最后一排真是方便?!彼问膺@么想。 她直起腰,坐正,正想抽出本題目預(yù)習(xí)一下,身旁突然垂下一片陰影,遮住了大部分白熾燈刺眼的光。 宋殊抬頭,是個男生。 身材頎長,穿著短袖校服,一邊小臂托著一個夾板,另一只手拿著一只黑筆在夾板上點了點。 額前碎發(fā)垂著,左眼雙眼皮的扇尾處有一顆小小的痣。他抿著唇,沒有什么表情,低頭看著手上的夾板,像是核對著什么。 “宋殊?”他出聲,沒有什么起伏。 “啊,嗯。”宋殊搞不清情況。 他“嗯”了一聲,拿筆對著夾板上的紙畫了一個勾,就轉(zhuǎn)身走了。 原來是值日生啊。這才剛剛分新班級,就有值日生了嗎? 還沒等宋殊抽出筆,男生又折返回來。 “宋殊?!彼D了頓,用筆指了指后面她的箱子,問,“那是你的嗎?” “是我的?!彼问恻c頭。 “這個學(xué)期學(xué)校買了一批書架分到高三年級,要求書架要放在后面,所以到時候就不能放書了。如果方便的話,最好可以把箱子放在自己的座位。”他看著宋殊,很有禮貌地說。 “哦……知道了。”宋殊又點了點頭。 男生抬眸看了她一眼,又轉(zhuǎn)身走了。 宋殊這回看清了那雙眼睛,雙眼皮很深,抬起眼眸時雙眼皮會遮住眼尾的小痣,烏黑的眼睫毛下是一雙柳葉眼。 眼型有點兒狹長、眼神清泠。 “斯文俊秀的白面書生?!?/br> 宋殊有點無聊地在心里評價,抽出筆,低頭看書了。 是自己不感興趣的類型。 到了晚自習(xí)最后一節(jié)班會課,班主任徐松讓同學(xué)們自我介紹時,宋殊知道了他的名字。 “我叫沈嘉叡?!鄙蚣螀庇霉P在白板上寫著,是很好看的行楷,筆鋒遒勁有力。 講臺上的風(fēng)扇開的正是最大檔位,沈嘉叡的衣擺被吹得微微鼓起。 清瘦、寡淡,像一滴墨水遁入水墨畫后,湮沒在山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