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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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城公益性的墓園只有一個,胡小楓下葬那年墓地環(huán)境還不錯,現(xiàn)在這幾年位置緊俏,價格高漲,擴建了兩次,密密麻麻的。 小胡爺站在上頭往下看,雙手抄兜,直犯愁。 這他媽一排挨著一排,擠的不像樣,找個人都費勁。他記著是哪排的十八號,裹著衣懷找了兩次,才找對。 墓碑上放著胡小楓生前最漂亮的一張照片,刻著她的生卒日期,結(jié)尾寫著:夫攜子敬立。 胡唯伸手輕輕摘掉入秋刮到墓碑上的枯葉,呼喚了一聲:“媽誒……” 照片中的胡小楓靜靜微笑,慈愛溫柔地望著兒子。 “您這一走,給我添了多大麻煩?!庇媚箞@提供的小水桶打了點干凈的水,小胡爺用手絹仔仔細細的擦著母親的家。 一粘上去,就是一層厚灰。 想以前,胡小楓是個多愛干凈的人。 小胡爺撅著屁股彎著腰,把這墓碑上上下下清理的干干凈凈,擦得腦門出汗,把小手絹空投進桶里,他點根兒煙,尋了個干凈地方坐。 “我前一陣子,看見我爸,你前夫了?!?/br> 仿佛胡小楓的聲音還在耳邊似的,她聽見這,一準掐腰說“呸”,你搭理他干什么! “他……過的還算湊合吧?!毙『鸂敁哿藫蹮熁遥湍赣H聊著天?!皼]了半條腿,也沒再找,一個人?!?/br> 胡小楓翻了個白眼,他單不單身,誰稀罕呢。 “您還別說,沒了半條腿,也是個稀罕物。我聽人給我說,之前他給哪個領(lǐng)導的小姨子做手術(shù),人家也是個單身,知道岳小鵬是死了老婆的,一門心思想嫁,都不嫌棄他腿腳不靈光。這人格魅力大吧?” 胡小楓急了,那人漂亮嗎? 小胡爺撇嘴搖搖頭,不知道,聽說是個富婆,做馬桶生意,都進出口了。 愛跟誰跟誰,是個富婆更好,將來你娶媳婦了,別忘了狠敲他一筆,讓他給你在虬城買個大房子,這錢他出得起,媽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住高樓。 “媽,我想娶媳婦了?!?/br> 娶誰? “你認識,爺爺早沒那個小兒子的閨女,以前你中午總給她做飯吃的二丫?!?/br> 胡小楓眼盼流轉(zhuǎn),婉轉(zhuǎn)地應,是丫丫呀—— “你同意?” 同意,這有什么不同意的,丫丫以前就叫我三娘,現(xiàn)在把三字去了,直接叫娘不更好?媽喜歡她??赡愣攀寮依锬芡鈫??你杜叔現(xiàn)在好嗎? 哎,禍害人哪。 “好,能好嗎,你躺在人那屋里自殺,杜叔心里怕是落了一輩子的陰影,但是您也別惦記,他和醫(yī)院同事就要領(lǐng)證了,你不能坑了人家上半輩子,下半輩子也沒找落不是?” 胡小楓嬌俏一哼,你不說我都知道是誰,姓蘇對不對?早我跟你杜叔結(jié)婚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她那時還是學生。 母子兩個相視一笑,如出一轍的壞笑,小胡爺溫柔抹去母親照片上的灰塵,他馬上又要回虬城了,再來不知道是什么時候。 小胡爺將一束鮮艷欲滴的紅玫瑰放在碑前。 這地方來看人的,帶的除了菊花就是綠草,胡小楓不愛那么素凈的顏色。他那為了愛情生又為愛情死的母親哪,活了四十多年也沒收到丈夫送的玫瑰。 兒子給你補上了。 今天為你盡盡孝,這一回頭,他又得投入祖國母親的懷抱。 杜嵇山算著時間,胡唯一回家,趙姨連行李都給他收拾好了。胡唯低頭彎了彎嘴角,直起身。 這是攆他走呢。 趙姨笑盈盈端著兩盤餃子從廚房出來:“胡唯,快來吃飯,老爺子說上車餃子下車面,特意給你包新鮮的?!?/br> “你爸來過電話,說等一會他送你去機場。” 洗了手,小胡爺什么也沒說,獨自在桌前吃餃子。年輕小爺們胃口大,吃了整整兩盤才飽。 杜希開著車在門口按了按喇叭,胡唯隔著玻璃和他一招手,示意他等自己一會,轉(zhuǎn)身上樓敲杜嵇山的房門。 “爺爺,我走了?。窟^年有假再回來看您?!?/br> 杜嵇山站在門里,想開門,又不想開門,最后從鼻子里出氣兒,哼了一下。 胡唯不死心:“我跟您說那事兒……” “滾滾滾!耳朵聾了,聽不見!” 胡唯咧嘴笑了,“得,我走了!” 在窗臺上趴著眼見著杜希的車走遠了,杜嵇山鬼鬼祟祟趕緊讓保姆給二丫打電話。 “快,快給她叫回來,就說我不行了。” “老爺子,你自己打吧,我可不敢打這個電話,回頭二丫發(fā)現(xiàn)騙她,不得把房蓋掀了?” “反了她了還!”杜嵇山一背手,站在樓梯口?!安慌拢憔驼f我心臟病,點名兒讓她回來?!?/br> 說完,杜嵇山一看墻上的表,老謀深算:“再等一會,等胡唯的飛機起飛了,別讓他倆有串供的時間,給我搞露餡了可不行?!?/br> 只等下午一點四十,從雁城去虬城的飛機起飛,保姆準時拿起電話打給了正坐在小板凳上曬太陽的二丫。 保姆也沒敢說老爺子生命垂危這樣的瞎話,只說你爺爺剛才不舒服,犯病了,現(xiàn)在在屋里躺著呢,嘴里念叨你好幾遍,我看著實在可憐,要不……你回來一趟? 二丫這時候正跟胡唯生悶氣呢! 聽見家里召喚,二話沒說,馬上就答應回去。答應了,她還得問問:“小胡哥在家嗎?” 這可把趙姨問住了,老爺子也沒教她啊…… 想了半天,趙姨實話實說:“剛走,他說六號學校要點名報道的?!?/br> 胡唯走了,正合二丫的意,她打定主意要不理他,立刻哼哧哼哧打著包回家了。 她也想爺爺了。 虬城回雁城,飛機還不到兩個小時,二丫一出機場,伸手打了個車,腦子漿糊一樣的。 她哪里知道回了家有三堂會審等著她! 杜嵇山帶著幾個兒子正在餐桌上喝茶水,他急的直用拐杖敲地:“你們倒是說兩句話啊??!” “說啥啊,這事有什么說的。”杜甘磕著瓜子兒,沒事人似的?!八f跟二丫好上了,也得知道好成什么樣,好到哪一步了?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您攔著,那么大個閨女攔得住嗎,長兩條腿想去哪去哪?!?/br> 杜嵇山瞪了二兒子一眼,回頭看自己的大兒子:“老大,這事兒你說。” 杜敬是家里說話最有分寸的,他斟酌著語氣:“爸,您也別心急,我看二丫跟胡唯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您把她叫回來,別她倔驢脾氣上來給您氣個好歹,慢慢說,慢慢說?!?/br> 杜嵇山納悶,怎么這幾個孩子聽見這事都不吃驚呢? 他又面向杜希:“老三,你說。我聽你怎么說?!?/br> 杜甘呵呵一樂,吐了口瓜子皮兒?!鞍?,你問他?他心里高興著呢,本來就怕胡唯在虬城跟親爹跑了,這下搞個二丫拴住他,老三怎么著都不吃虧!這事成了,胡唯改口叫三伯,跟咱家一輩子脫不了關(guān)系;沒成,他兒子也沒啥損失?!?/br> 這話說到杜希心坎里去了,難得他轉(zhuǎn)開頭望著窗外掩飾笑容。 杜甘一攤手:“你看看,我說對了吧,偷著笑呢。” 杜嵇山氣急敗壞,這家里怎么就沒有一個人是跟他站在一條戰(zhàn)線上的?他又看著二丫的親哥哥,杜銳。 杜銳倒是態(tài)度立場都很堅定,絕對不行! “是吧,還是杜銳想的明白,且不說咱家二丫年紀還小,就兩個人是一個家門走出去的這一條,這讓外人怎么看?我是這么想的,把她弄回來,先關(guān)在我身邊待一段,沒準倆人見不著面,也就淡了?!?/br> “哎呀……不可能?!倍鸥逝呐氖稚系幕遥鞍?,我就實話告訴你吧,他倆早在老三住院那時候我就看出苗頭了?!?/br> 杜嵇山咂舌:“你看出來了?” “您以為哪?胡唯要走那時候,二丫整天不愛說話,她父母走時她都沒那樣,霜打了茄子似的,她去虬城走的多樂呵,要不為啥大過節(jié)的不回來,就怕兩人湊到一起當著咱們心虛,她哪有胡唯那小子會裝模作樣。” 杜敬環(huán)顧家里眾人,看各懷心思,主動站出來說了句話。 “爸,要我說,是好事,也是壞事。好事呢,是胡唯咱們看著長大的,什么樣的孩子咱們了解,二丫喜歡他,不吃虧,總比社會上摸不著底細的小青年把握;另一層呢,胡唯在部隊,干什么事都有分寸有保障。我在消防隊這么多年,了解這樣的孩子,前一陣我和舒萍還商量把我支隊的科長介紹給二丫?!?/br> 杜嵇山是搞學術(shù)的,什么事都要辯證去看?!澳?,你說說不好的地方?!?/br> “這不好呢,就是您說的,兩個孩子都是咱們杜家人,就算這胡唯是小楓從外頭帶來的吧,外人眼里不好看?!?/br> 杜嵇山沉思著,連連點頭。 “可——”大伯話鋒一轉(zhuǎn),“您也不能光圖面子,說句我不該說的,您都這個歲數(shù)了,哪有那么大的排場讓外人看,孩子在一塊高興,真心實意,不比什么都強。二丫幸虧喜歡的是胡唯,這要是我家杜煒,或者杜銳,那才是真炸開鍋了?!?/br> 眾人思考時間,一時安靜。 “不行!我不同意!”杜銳激動地站起來,“爺爺,二丫是我meimei,您不能就這么草率……” 還沒說完,二丫扛著包站在門口,清脆問:“老遠就聽見你喊,你不同意什么?” 完嘍,小祖宗回來嘍。 誰都不吭聲了。 只有杜銳漲紅著臉和二丫面對面,二丫換了鞋,見杜嵇山好好地坐著,心里大喊一聲不好,知道自己落圈套了。 這三堂會審的架勢?。?! 杜嵇山慈愛地朝孫女招手:“你來,坐這,爺爺有話問你?!?/br> 二丫扔了包,小媳婦似的坐在桌頭,嘴里嘀咕:“您怎么騙人呢?!?/br> “呵呵,我不騙你,你在虬城干什么事情都不告訴爺爺了?!?/br> “我也沒干什么,我在虬城可乖了,天天看書學習……” 杜銳一拍桌子:“滿嘴撒謊!” 二丫怒目:“你囂張啥!” 杜嵇山擺一擺手,示意杜銳稍安勿躁:“對啊,你怎么跟爺爺撒謊呢,你說去虬城看你哥哥,你哥哥都回來了,你也不回來,是不是在虬城還有別的事情?” 二丫眼珠骨碌碌一轉(zhuǎn),心里知道是什么事了。 她嘴閉得緊緊的,就是不吭聲。 “爺爺問你,你是不是喜歡胡唯了?” 憋了半天,二丫受氣包似的:“是——” 杜銳心頭火燒的蹭蹭旺,“你還有臉說?” “我為什么沒臉說?也不是見不得人的事,小胡哥一個單身,沒偷沒搶,我倆是自由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