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木姜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一圈,道:“你有這么好心?” 她還記得他對皇帝的態(tài)度呢,無利不起早的人哪會變成活菩薩普度眾生? 文斐咋舌,嗔怪:“怎么不能了啊,人迷途了還能知反呢,偶爾做些善事算什么?!闭f完,他故意頓了頓,欲言又止的看著木姜。 木姜說:“你一回說完,別賣關(guān)子。” 文斐嘴角勾笑,笑的像個狐貍:“我身上的一切都是皇帝給的,我是皇帝手里的刀,既然是刀怎會違背主人的意愿?!?/br> 木姜哪里會信。 “要是我被姑娘劫持了,迫于姑娘的身份除了遵從哪里敢反抗?!?/br> 木姜啞言:“老狐貍!” 文斐淡淡一笑。 皇帝就算出了長安城,排場也是很大的。 侍衛(wèi)捕來的麂子,刮了皮,切成細長一條,噴上烈酒,撒上各式香料,不一會兒柴火堆上就傳來誘人的香味。 烤rou被仆人呈過來,一個面色蒼白瘦弱的小太監(jiān)試吃后才遞給皇上。 皇上捏著金絲楠木的筷子,挑到木姜的碗里。 “你看你瘦成什么樣子了,多吃些。” 因為rou考的焦脆,木姜的盤子邊放了一柄手掌大小的匕首,麂子rou落入盤中,木姜低著頭握著匕首。 “皇上,如今先太子滯留在長安城,不出三日便可與長公主的私兵相交?!?/br> 他低著頭,火光只照著他的左半側(cè)臉,使人看不太清他的神色。 木姜握住匕首的手一緊。 皇帝嗤的一聲笑開:“任著他們鬧去,朕一走,長安城還不是由著他們來,五年了,想必蕭長亭也養(yǎng)兵蓄銳不斷地時間,我那meimei也不差,沒有個三五個月這仗便打不完,此去江南,等將風(fēng)光看盡了,再回來也不遲?!?/br> 木姜睫毛低垂,微微顫了下。 她還真的以為這位皇帝因為愛惜她而生拳拳之心,原來這一切也不過是計劃中一環(huán)。 雖然她能夠理解,但是并不意味著她能接受。 她突然更想念謝三郎了。 文斐說完,抬頭看了她一眼。 萬籟寂靜,木姜聽見自己血流的聲音。 它們義無反顧的朝胸間涌去,心跳越來越快,在眾人的驚異中,她站起身子,走到皇帝身邊。 皇帝一愣,道:“妍兒可是不喜歡這rou?!?/br> 木姜看著那熟悉的遠山眉,握緊匕首,朝文斐刺了過去。 文斐怕皇帝受傷,往前一撲,倒是將自己送到木姜的身邊,匕首的銀光一轉(zhuǎn),貼合在文斐的脖子上。 他梗著脖子,因為緊張,細致的肌膚在匕首上劃出一道血痕。 木姜見了,匕首有些握不穩(wěn),借勢撐著文斐才不至于兩股戰(zhàn)戰(zhàn)。 皇帝在侍衛(wèi)的保護下,哆嗦著手指頭:“妍兒——你這是在做什么?你,你連你的父親都要害么?” 木姜苦笑:“您想多了,我可沒那么大的膽子,我只想你放我走?!?/br> “走?去哪”皇帝氣的吹胡子瞪眼。 木姜沉默。 “你非要去找謝三郎——是不是?”他的音量陡然提高,像破了的鑼一樣又啞下去。牽出破絮一樣脆弱的咳嗽。 “好好好,為了一個那樣的男人,你連威脅都用上了!你要是這次要走,我便不會再認你!” 木姜揪住文斐的衣領(lǐng),朝后退了步。 “好好好!讓她走!”皇帝生氣的甩開袖子,背過身去。 木姜架住文斐的手沒松。 她看著那個人消瘦的身子,咽下喉頭的嗚咽,叫了聲:“皇上。” 皇帝身子一震。 到底,她還是叫不出那個稱呼來。 她咬了咬牙,抓住文斐翻身上馬,奔騰而去。 ———— 一直翻過了幾個山頭,文斐坐在木姜前面,略顯憋屈道:“姑娘,要不我們換個位置,你這么短的手要摟著我,要駕馬,不累么?” 木姜整個胳膊段都酸脹的要命,聽他一說,才注意到他難受的蜷縮在她身前,一時訕訕,從馬背上跳了下去。 文斐伸展身軀,將地上的木姜撈到身前,一勒韁繩,駕馬離去。 謝三郎愣愣的站在宮殿前,里面一具又一具焦黑的尸體被運了出來,他瞪著通紅的眼,仔仔細細的辨認。 何偏正看到他這個樣子也覺得難受,扯住他袖子:“謝三郎,你.....”別太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