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村里有個末世男[重生]、[紅樓]大夫人的穿書紅包群、仙鯉奇緣(騎魚歷險記)、不瞞你說我愛你、我在古代寫小說、皇叔假正經(jīng)、怪你太可愛[校園]、我在未來當(dāng)軍嫂[重生星際]、楚巫、重生八十年代養(yǎng)崽崽
“你撞大運(yùn)了資道不?” 陳智揚(yáng)的東北腔和大嗓門一下把賀丞吵醒了。 賀丞睜開眼睛,留神去聽他手機(jī)里的動靜,手指緩緩的在他的指縫里穿插揉捏,像是把他的手當(dāng)做了玩具。 “怎么說?” 楚行云用肩膀夾著手機(jī),摸出煙盒單手點(diǎn)了一根煙,咬著煙嘴兒問。 陳智揚(yáng)道:“今天晚上你們家二少爺?shù)陌缸泳偷靡平恍虃删?。?/br> 楚行云知道他說的是被封檔的案卷,忙問:“現(xiàn)在卷子在哪兒?” “著啥急,我二叔想辦法給你掃描了一份,現(xiàn)在發(fā)給你。” 楚行云嘖了一聲,咬著煙嘴兒口齒不清的罵道:“你他媽說話能不大喘氣兒嗎?發(fā)到我郵箱,快點(diǎn)?!?/br> 說完就掐了電話。 陳智揚(yáng)動作很迅速,他剛把流量打開,郵箱里就已經(jīng)多了一份郵件。 他還沒來得及接收郵件,陳智揚(yáng)又把電話撥了回來。 “有話一次性說完!你他媽一會一個電話我還辦不辦事兒了?!” 楚行云把過河拆橋忘恩負(fù)義的作風(fēng)發(fā)揚(yáng)到了淋漓盡致。 好在陳智揚(yáng)理解他急火攻心,也沒跟他計較,說了句‘只有受害者細(xì)案,庭審資料和口供我二叔也沒辦法弄到’隨后率先掛了電話。 楚行云把煙塞到嘴里,迅速的把郵件下載,然后把掃描的圖片放大,擰著眉心認(rèn)認(rèn)真真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往下看。 他在看細(xì)案,但是賀丞好像絲毫不關(guān)心,聽他講完電話就把眼睛闔上了,靠在椅背里閉目養(yǎng)神,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手指鑲進(jìn)他的五指中間,靜止不動。 車廂里飄蕩著一層愈來愈濃的煙味,大約二十分鐘后,賀丞即將睡著的時候聽到楚行云說:“奇怪。” 他睜開眼,捏了捏眼角看向楚行云:“怎么了?” 楚行云緊皺雙眉,煙霧順著他的臉不斷往上攀爬,似乎把他包圍在迷霧里。 “這些孩子的生日是同一天?!?/br> 他沉聲道。 賀丞看著他,淡淡的:“和我同一天?” 楚行云目光復(fù)雜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道:“嗯,都是十月二十九號。” 賀丞眼睫微微一顫,說:“哦,陳雨南也是嗎?” 楚行云取下煙頭,舔了舔被煙霧熏的干燥的下唇,煩躁道:“不,她的生日是八月十三號,況且——” 楚行云垂下眼睛,把還灼紅著的煙頭揉碎在指腹間,說:“其他五個受害者都是男孩兒,只有她一個女孩兒?!?/br> 賀丞沒聽到他說了什么似的,目光穿過擋風(fēng)玻璃看向極盡的遠(yuǎn)方,唇角露出一絲原來如此的笑意:“也就是說,他找到我不是偶然,無論當(dāng)初你怎么選擇,最后留下的人只能是我?!?/br> 楚行云一愣,隨后感到一股涼意順著脊背爬向腦頂,逐漸變成一把火,燒的他郁憤難平。 原來這個‘袁平義’早就把賀丞當(dāng)做了既得的目標(biāo),原來當(dāng)年的除夕夜,他們遭到的不是厄運(yùn),而是捕獵! 該死! 楚行云握起拳頭往方向盤上狠狠砸了一拳,咬牙罵了一聲:“cao!” 賀丞看著他,依舊無所動容的樣子,說:“你可以陪我去一個地方嗎?” 楚行云打著火,深呼吸幾口氣,面色稍有緩和:“去哪兒?” 因?yàn)樗_車,賀丞才把他的手松開,坐正了身子拉上安全帶,說:“松鶴墓園?!?/br> 第108章 一級謀殺【32】 松鶴墓園在郊外,一片茂密松林包裹的山坡上,即使到了秋天,針葉也鮮綠挺拔,充滿生命力。 站在墓園入口往上看,一層層臺階之上延綿不絕的矗立著一塊塊墓碑,像一座幽靈群居的城池。 “陳雨南葬在這里?” 楚行云問。 賀丞道:“我調(diào)查過,當(dāng)年陳靜在這里買了一塊碑,應(yīng)該就在這兒?!?/br> 說完,他緩步輕抬,拾級而上。 陳雨南的尸身至今沒有找到,就算有她的墓,也只是衣冠冢。 剛下過雨的墓園很空曠,石階上布滿還未干的雨水,賀丞的皮鞋踩上去,踩碎一個個盛滿正午陽光的泡影。 楚行云看著他上了幾層臺階,緊走幾步跟上他:“她的墓在哪兒?” 賀丞的目光穿過錯落有序的層層墓碑,落在西南一角,沉默不語。 楚行云并不知道陳雨南的墓碑在哪里,但是賀丞似乎知道方向,就大膽無憂的跟著他走。 墓園很大,就在他們幾乎橫穿了墓園,踩到了最后一級臺階上,賀丞忽然停下了,額角被陽光曬出一層薄汗。 賀丞的眼神有些無措的看著他說:“沒有帶祭品?!?/br> 楚行云沉默無言的看著他,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的回避和脆弱,這片墓地對他來說就像一個有去無回的絕境,他能夠鼓起勇氣踏進(jìn)這里,已經(jīng)是他能夠承受的極限。 來到這個棲息著陳雨南魂魄的地方,他以生還者的面貌來會見換他出牢籠的亡人,尋找當(dāng)年那個小女孩兒,倘若他真的到了陳雨南的墓前,他能做什么?他會做什么? 楚行云忽然開始后怕,怕他永遠(yuǎn)陷在這里不肯出去,就像陷阱一片沼澤。 他抓住賀丞的手,匆匆的步下臺階:“那就改天再來,現(xiàn)在去走訪當(dāng)年的受害者家屬?!?/br> 在車上,楚行云把五名受害者的資料發(fā)給喬師師,讓她起底調(diào)查這五個孩子之間的聯(lián)系。 沒錯,聯(lián)系,五個孩子同一天生日這一點(diǎn)絕非偶然,而是行兇者特意挑選的獵物,既然他們之間了有了第一個共同點(diǎn),那么就一定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找到了這些孩子的共同點(diǎn),就能找到罪犯作案的動機(jī),乃至揪出或許還活著的真兇。 賀丞是第六個孩子,所以他叮囑喬師師,連‘賀丞’也不能放過。 賀丞聽他講完電話,問:“咱們現(xiàn)在不是去走訪受害者家屬嗎?” 楚行云一手把著方向盤,騰出一只手翻手機(jī),心不在焉道:“嗯?誰說了?” 賀丞:“……剛才在墓園,你親口說的?!?/br> 楚行云抬起頭看了看前方路況,捎帶腳的回憶了一下,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時情急之下,說了句多么蠢的話。 五個孩子遍布‘天涯海角’,受害者家屬能否記得有價值的線索先不論,倘若真的一個個走訪,就算有直升機(jī)接送,也得在天上飛了三天兩夜。 這就是陳年舊案的弊端,受害者家屬四散分落,年代久遠(yuǎn)可采集信息少之又少,當(dāng)年犯罪嫌疑人的庭審和口供又都神秘消失,再這樣的窘境之下,楚行云不禁開始擔(dān)心他能否履行自己的諾言。 “不去了。” 楚行云再次一心二用的低頭看手機(jī),道:“現(xiàn)在去找袁平義?!?/br> 賀丞不解:“找?” 楚行云得到了喬師師發(fā)給他的地址,邊在導(dǎo)航里輸入地址邊說:“嗯,找?!?/br> “怎么找?” “想要了解殺人犯,就從他的童年開始?!?/br> 袁平義的童年在距離他們所處的位置不遠(yuǎn)的一座三四線城市,在高速上往西直行五個鐘頭,趕在日落之前,他們抵達(dá)s市。 s市面積不大,坐上公交車在兩個半小時之內(nèi)就可環(huán)城一周。 喬師師提供給他的資料顯示,袁平義從小在s市長大,是單親家庭,家中只有一位父親,且父親尚健在,只是更換了多次居住地址,喬師師搜索到的地址現(xiàn)如今是一座小小的老年藝術(shù)活動中心。 楚行云找到了袁平義父親以前居住地的街道派出所,出示了自己的證件后,簡明扼要的說明來歷。 “你們找袁喜江啊?” 楚行云聽這個小民警秘而不宣的語氣,覺出些許不同尋常來,道:“嗯,怎么?你認(rèn)識?” 基層民警接觸的家長里短雞零狗碎比較多,所以這位起來剛畢業(yè)的民警臉上帶著和在廣場搜羅小道消息,共享八卦的阿姨們同等樣貌和神態(tài)。 他撇了撇嘴,臉上跟吃壞什么東西似的,邊在電腦里檢索信息邊說:“誰不知道他啊,只要在我們這兒安家扎根超過兩輩兒,都知道他?!?/br> 楚行云自來熟的摸出一次性紙杯子,在飲水機(jī)前接了一杯水遞給站在魚缸前看雨的賀丞。 “呦,他這么出名?” 楚行云佯裝出一臉好奇,笑問。 小民警眼睛一翻,露出一片眼白:“他沒多出名,他兒子出名?!?/br> 賀丞其實(shí)并不渴,但是楚行云遞給他水,他還是抿了兩口,然后又把杯子還給楚行云。 楚行云把杯子接過去,仰頭喝干了,明知故問道:“他兒子是誰?” “袁平義啊,我們這兒的‘偉人’?!?/br> 說起這個‘偉人’,小民警的唾沫星子就剎不住了,把鼠標(biāo)一推迫不及待的跟楚行云分享八卦:“我們這小地方的事兒,你們大城市來的或許不太清楚。你不知道,這個袁平義是個殺人犯,他殺過人!而且不止一個,好幾個孩子,挖心掏肺的,太缺德了,在我們這方圓百里都傳開了?!?/br> “都十幾年了,還沒過去?” “哪兒能過的去啊,托袁平義的福,讓我們這個鳥不拉屎的破地方狠狠的出了一回風(fēng)頭,現(xiàn)在外面人提起我們這兒,就是個出殺人犯的地兒,袁平義算是做了實(shí)名的千古大罪人!” 小地方,人口基數(shù)小,犯罪概率低,像袁平義這樣的連環(huán)殺手更是百年難遇,也難怪這里的人如此‘惦念’他。 小民警以為自己剖析袁平義的罪惡剖析的不夠生動,又補(bǔ)充道:“到現(xiàn)在,每年到了袁平義被處死的日子,老百姓們就給袁喜江送‘囍’字兒。” 楚行云眼睛一抬,無聲無息的盯緊了他,剛才喝下去的水此時在胃里翻滾,有點(diǎn)犯惡心。 無論子女有何惡果,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已經(jīng)對袁喜江來說已經(jīng)是誅心的懲罰,何苦再來作踐老人。 小民警沒見識,經(jīng)不住他這樣裹著刀子似的眼神,頓時如針芒在背,不敢再和他搭話,拖回鼠標(biāo)接著查資料。 楚行云轉(zhuǎn)過身又接了一杯溫水,半杯水下肚把胃里的惡心沖淡不少,喂貓似的光怕賀丞把自己渴死,又把杯子遞他手里:“累不累?要不我自己去,你在這兒等我?” 只要是楚行云給他的吃的喝的,賀丞一律不挑,不知饑飽似的遇到投喂必張嘴,沿著剛才他碰過的杯口又喝了幾口水,然后把剩下的水倒進(jìn)魚缸邊的綠蘿中,道:“不累,我跟你一起去?!?/br> 這時候小民警找到了袁喜江的現(xiàn)居地址,寫了一個條子遞給楚行云。 迎著日落時分,踩著黃昏的光線,他們到了紙條上指引的地址——二手家電回收廠。 廠子是露天的,成摞成摞的舊家電和廢銅爛鐵推了幾個小山那么高。楚行云把車停在廠子外的土路上,在充滿鐵異味的幾堆廢家電中盡量尋找干凈的地方落腳,不時還回頭指點(diǎn)一下賀丞,讓他小心腳下的廢銅爛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