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聲音喑啞得像枝頭的病鴉。 感冒喉間腫痛得難以發(fā)出聲音,她的聲音自然沒有傳到門外。 門外的敲門聲越來越響,這大半夜的,吵醒了鄰居明天估計又是一番折騰。 卿卿艱難地咽了口唾液,感受到了如刀割的疼痛,緊了緊身上的外套。 除了這身遮羞布外,她沒有其他保障。 慢慢走到門前,卿卿沒有聽見有人說話,可是門卻一下比一下響,又急又重。 心里咯噔一下,整個房間里只有她自己一個人,不安和恐懼突然襲上她。 “開門——” 卿卿聽到這聲音有些耳熟,忽然松了口氣。 悄悄踮起腳湊到貓眼前一看,門前站著的男人居然是盛朗。 原本心底緊繃的弦徒然松開,后背被激起一身冷汗,差點沒有站穩(wěn)。 好在她眼疾手快扶住了墻,這才不至于摔倒,卻不小心踢倒了玄關(guān)處立著的傘。 屋內(nèi)的動靜傳到屋外,盛朗收回手,低聲道:“卿卿,開門?!?/br> 卿卿頓一下,“有什么事?” 扁桃體發(fā)炎腫脹,幾乎說出來的都是氣聲,別說門外的盛朗了,就連她都聽不清自己說了些什么。 門外的人也耐得住性子,靜靜等在門口,卿卿撐不住,只能伸手打開了門。 拉開一小條的縫隙,卿卿皺眉看著門外的人,“有事?” 喑啞的女聲透過門縫傳出,盛朗臉色微斂,微微用力推開了門。 卿卿冷不防門被人推開,推門的力順帶著將她往后推,盛朗眼疾手快將人摟進(jìn)了懷中。 身后的周宇跟著,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盛朗抱著懷里的小姑娘,宛如抱著一團棉花糖,又輕又軟還帶著一股熱乎的潮氣。 這一拉一動間,那原本緊閉的衣領(lǐng)口微敞,在燈光之下,那白得刺眼的肌膚露出雪國風(fēng)光。 盛朗居高臨下,看到一片妖嬈瀲滟的春色。 眼角微抽,伸手猛地將門一把關(guān)上。 門外的周宇一臉懵然。 第23章 周宇被關(guān)在門外, 進(jìn)不得退不得, 站在門外一臉懵然。 這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盛朗想也不想, 伸手把門關(guān)了, 懷里這個滿臉熏紅的小姑娘, 他不想讓別人看見。 那微敞的衣襟, 露出了一段白玉誘人的風(fēng)情。 盛朗眼角微抽, 小姑娘渾身柔弱無骨地依靠在他懷里, 噴灑出的熱氣盡數(shù)打在胸口。 病起嬌兒軟無力。 蒼白的小臉歪倒在他的懷里, 露出修長的脖頸, 美得脆弱。 盛朗伸手將衣襟扣好, 卿卿一愣, 粗糲的手指劃過肌膚帶來陣陣酥麻, 忽然手腳并用地掙扎。 只可惜她的力氣,對于盛朗而言就像是小貓撓癢,根本沒有任何殺傷力。 反倒是盛朗, 怕折了小貓的爪子,牢牢抓住卿卿的手,“別亂動?!?/br> 手被制住, 卿卿的臉色突然蒼白, “——放、放開我?!?/br> 兩人貼得很緊, 卿卿能感受到男人的氣力,她壓根無法掙脫。 陳年的記憶如潮水涌上心頭, 如溺水的人淹沒在恐懼中。 懷里的人放棄掙扎, 身子小幅度的微微顫抖。 盛朗察覺到卿卿的異樣, 皺眉問道:“哪里不舒服嗎?” 卿卿沒有回答他,緊緊閉上眼睛,嘴唇顫抖,“求求你,放開我——” 人生病的時候,脆弱得宛如沙堆成的城墻,風(fēng)一吹就倒了。 盛朗松開抓著卿卿的手,卿卿如軟柳倒在他懷里。 敞開的臥室房門被風(fēng)吹動打在墻上發(fā)出悶響,他彎腰將人一把橫抱起,卿卿身上的長外套從中間分開一道長長的叉。 像美人魚吃了魔法藥之后,從魚尾分出一雙細(xì)腿,腳背彎彎像月弓,小腿又細(xì)又直,再就是細(xì)膩豐滿的大腿。 再往上就是非禮勿視了,藏在那片陰影下的美景,猶如萬里星河后的伊甸園。 他想進(jìn),卻投路無門。 這一段短短的路,硬生生把他逼出了一身汗。 直到將人放在床上時,盛朗忙不迭將旁邊的被子拉過蓋在她身上。 卿卿的手緊緊拽著被單,額頭上滲出細(xì)細(xì)密密的汗珠,緊閉著雙眼,像渴水的魚兒在岸上艱難地呼吸,喘息間都是痛苦的聲息。 盛朗心的被無形的手狠狠一揪,呼吸一滯。 看著她難受,他竟然也感同身受。 床上的人兒面色蒼白,床頭散落著撕開包裝的感冒藥和退燒藥,腳邊還有一個空了的玻璃杯。 盛朗坐在床邊,手背貼上卿卿的額頭,看她的模樣估計還是有些低燒。 “哪里不舒服?”盛朗出聲問她。 卿卿拉過被子,不說話。 盛朗繼續(xù)道,“我送你去醫(yī)院?!?/br> 卿卿艱難地轉(zhuǎn)過身去,將腦袋埋在被子里,背對著盛朗。 不愿面對他。 盛朗沉下臉,拉下卿卿蓋住臉的被子。 “說話?!?/br> 卿卿一顫,又往被子里深鉆,被子蓋過腦袋,只聽得到氣聲:“我不去?!?/br> 盛朗怒意叢生,恨不得將人被子里挖出來,將不聽話的某人丟到醫(yī)院去。 手剛碰到那團起伏時,卿卿恐懼的神情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盛朗手一頓,陷入了沉默。 他向來心性敏感,察覺到了卿卿對他的恐懼,似乎是因為他的強硬。 這些年生意場上磨成了圓滑的性子,唯獨在她面前,他尤其容易破功。 氣她不聽話。 更氣,她不愛惜自己。 “好了,”盛朗拍拍隆起的一團,“我們不去醫(yī)院?!?/br> 原本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被頭松開了一條縫。 “但是你生病了,總要吃藥吧?” 毛茸茸的小腦袋從被子里鉆了出來,轉(zhuǎn)過身看向身旁的盛朗。 他能來看她,她很感激。 只是他的強勢,嚇得她縮進(jìn)了龜殼。 盛朗的臉色一緩和,就像是撥開云霧的明月,朗朗如玉。 卿卿這才松了口氣,“盛先生,可以麻煩你幫我倒杯水嗎?” 盛朗點頭,聽出了她話里的客氣,“我去幫你倒,你還想吃什么嗎?” 她已經(jīng)一天沒吃飯了,可是沒有什么胃口,沒有絲毫餓的感覺。 “我剛喝了粥,不餓?!?/br> 盛朗輕輕別過她額角的碎發(fā),她下意識地瑟縮后退,他假裝沒看見,撿起地上的玻璃杯,轉(zhuǎn)身出了房門。 窗外的夜月,又被烏云籠蓋了。 盛朗端著杯子經(jīng)過旁邊的書桌時,忽然想起,那天她就是坐在這個房間里,一點點撕開那些書,用又脆又嫩的聲音,鮮活地說著那些故事。 而不是現(xiàn)在的小可憐模樣。 在屋外接完了水,盛朗端著水杯經(jīng)過廚房時,腳步一頓。 整個廚房意外的干凈整潔,屋內(nèi)的垃圾桶也沒有外賣的餐盒,餐桌上只有一個光禿禿的花瓶。 盛朗氣笑了。 小丫頭撒起謊來倒是信手拈來。 男人的腳步從遠(yuǎn)到近,卿卿立刻睜開眼睛,看著他將手里的杯子遞了過來。 她接過水杯,仰頭咕嚕嚕水杯里的水立刻見底。 “還要嗎?” 卿卿小小的喟嘆,她現(xiàn)在就像是沐浴春雨后的小草,又活了過來,有了三兩分精神應(yīng)付眼前的男人。 她搖了搖頭,“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這么晚了還來找她,不應(yīng)該只是為了看看她。 他們兩的關(guān)系,還沒熟稔到這個地步。 盛朗將杯子放在床頭柜上,回頭看她,“我是專程來謝謝你的?!?/br> 她原想了很多理由,卻沒想到這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