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宋瑜笑了笑,“我來此處不過是為了游玩,你們這要求一出又一出的,難不成因著如此,我便哪兒也不用去了?” “幫一回可以,總不能幫一世吧?” 還是扮成女子,他如今可著實不喜歡女子。 “公子不過是路過,定是馬上便要走的,能不能委屈宋姑娘...”江珍娘蹙著眉,祈求道。 宋瑜從來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人,“我便是帶他出來散心的,如今又讓他一人呆在家中,那還有何意義?” 卓承興和站在一旁的江余都面無表情地看著宋瑜瞎扯。 江余不知道他為何發(fā)難,而在卓承興看來,倒是再正常不過了,宋瑜出來一趟門不攪合點事兒出來,不算完。 不知為何,江珍娘緊張的樣子倒是讓江余突然覺得心情愉。 哎,他怎么突然變壞了呢? 江余迷惑。 “宋公子...”江珍娘開始不知所措。 宋瑜搖著手中的那把玉骨扇子,嘴角牽了一抹無所顧忌的笑容。 江余心中碰碰直跳。 “宋姑娘,”一直未曾開口的裴澤看了頂著花臉面具過去的小孩兒,溫和地提議,“如此可好,在下恰巧有一副銀質的面具,只遮半臉,上頭還有工匠特意繪制的花紋,或許可配的上宋姑娘一用。” 眾人皆看向宋瑜。 “哦,”宋瑜笑了笑,看向江余,“小魚兒覺得如何?!?/br> 江余目光轉了一圈,這場景其實還是尷尬的,雖說他確實厭惡江家,只是這個江家到底并不曾經的那個江家,他既然如今與江家毫無瓜葛了,又何必再多生一事。 他不知道宋瑜的身份,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總也不想給宋瑜添麻煩的。 “如此,便多謝這位裴公子了?!?/br> 一旁的江珍娘松了一口氣,感激地朝江余道謝,一轉頭,臉上卻在無笑容,眼神中的厭惡完全無法遮掩,只是等宋瑜又往前走去,跟到裴澤身側說道:“多謝表哥?!?/br> 裴澤看著宋瑜的背影笑了笑,“不必?!?/br> 他昨日回去之時剛巧接到家中書信,信中裴父可說了,此次巡察使往長海道巡視,副手極有可能是本朝大皇子,雖然大皇子名聲不好,卻極得當今圣上寵愛,討不了好也絕對別得罪了。 裴父雖未有幸得見,卻從上官的只字片語中知曉,大皇子相貌極俊美,眉間一顆紅痣,只這一條,那便極好認了。 宋瑜完全不管因著方才一出而顯得尷尬的氣氛,接著問道:“春神慶典可還有別的?” “當然,”萬文信也是面色自然,似是方才之事未曾發(fā)生一般,“還有一場蹴鞠比試,一場馬球比試?!?/br> “這倒是適合宋公子參加,”萬文信說道,“每年慶典上,會有兩支由大同府最好的工匠做出的花冠當做彩頭,前兩日在西市廣華街的蹴鞠場進行比試,贏得勝利的隊伍,便能得到彩頭?!?/br> “這花冠多半是作為定情信物由獲勝者送與心上人。”萬 “今日有馬球比試,只要愿意,交五百錢便能參與,宋公子可要試試?” 吟詩作對宋瑜倒是沒甚興趣,若說起吃喝玩樂他倒是從不會推辭的。 只是,馬球么,他年輕時確實愛玩的,只是年紀大了,開始修身養(yǎng)性,對這種危險的活動便沒那么敢興趣了。 只不過,宋瑜看向萬文信,這萬文信倒是有趣,宋瑜可不記得自己得罪過他,怎的說出的話來都像是不懷好意呢。 宋瑜笑道:“萬兄莫是忘了,馬球需要四人一組,即便我想,那要如何參加?” 萬文信也笑,“我們如今不就是四人?!?/br> “哦,那可得問問裴公子?!彼舞u著扇子笑道。 裴澤一愣,“我馬術可不算太好,若是如此也行的話?!?/br> 宋瑜笑笑,“重在參與?!?/br> “如此,看著時辰也差不多了,這便過去如何?” 眾人本就為了蹴鞠而來,既然說定了,那便一起往蹴鞠場走去。 他們這一來一回,在一旁的江余聽的清楚明白。 等幾個男子都進了蹴鞠場,便只剩下一群女子與仆婦加上江余。 江余尷尬不已。 進場前,看著江余一人孤零零站在一旁看他,宋瑜為難地皺起了眉。 這幅樣子,一轉頭還不被人吃了。 小孩子還真麻煩。 不看著都不行。 蹴鞠場是一片很大的空地,四周圍了一圈的木欄,左右設立兩個門洞,木欄外頭用木條做了高高低低的幾排座椅,供普通百姓觀看,而視野好的位置更是設了幕簾留給了那些肯花錢又有身份的人家。 萬文慧與江珍娘都是早早定好位置的。 江余可沒有。 江珍娘心里頭是太愿意管他的,但是萬文慧倒是態(tài)度溫和地開口問他要不要與她們一起。 江余看外頭人頭顫動,沒有拒絕。 只是不等他跟著走,便有一個穿著褐色衣物的侍從湊上前來,行禮問道:“這位可是宋姑娘。” “是?!?/br> “宋公子派小人來接姑娘去觀看臺?!?/br> 江余一愣,又是一陣開心:“哦,那就勞煩了?!鞭D頭向萬文慧道謝。 幕簾的被隔成一塊一塊的四方形,位置并不算大。 江珍娘眼睜睜地看著江余往最高的看臺處過去,心中一時間百般不是滋味。 那邊向來都是知府官員家眷所在之處。 其實兩人定的位置離了看臺都不算遠,只是位置前前后后,到底差了一層身份。 萬文慧倒是看的開:“我就想,那宋公子定是身份不凡,如此看來,那宋姑娘倒是不用我來同情?!?/br> “指不定我這個商戶女兒還比不過她呢?!?/br> “文慧何必妄自菲薄,”江珍娘卻不愛聽這個,商戶女兒又如何,她皺了眉輕聲說道,“再如何,也不過是一個妾侍罷了。” “珍娘何必這么說,我看宋姑娘人是不錯的?!?/br> “文慧,你不是向來不喜歡玉娘的嘛?為何要幫她說話?!?/br> “宋姑娘是宋姑娘,玉娘是玉娘,珍娘,你可別弄混了?!?/br> 江珍娘閉了嘴。 她就是不喜歡那張臉,都是狐媚子。 這頭,江余有些忐忑地跟著那個侍從來到前方看臺之上。 還好是一個單獨用幕簾拉起的看臺,并沒有旁人。 江余著實松了一口氣。 比起與一大幫陌生的人呆在一處,江余倒是更加喜歡一人呆著。 更何況,今日不過過了半天的時間,卻是比前兩日加起來的事還要多。 江余覺得自己有些消化不了。 這里的江府沒有江余,只有江玉娘,這里的哥兒沒有孕痣,甚至這里可能沒有哥兒。 他可從來沒聽說過哥兒是逛妓院的,而萬文信邀請宋瑜時的態(tài)度極自然,就像,便該如此一般。 江余看向前方,也沒有哥兒會與漢子一同,卻毫無顧忌約這打馬球的。 江余撫了撫額,覺得腦袋都要炸開一般。 直至面方曬的干燥的土地被奔跑的馬蹄揚起一陣黃色的塵土,背后更有一陣接一陣歡呼聲傳入耳朵里。 江余偶爾聽旁人提起過,卻從未看過馬球賽,他甚至也不大看的懂。 一隊接著一隊人上來,又一對接著一隊人下場,不過是將球打入對方門洞中的一種有些危險的運動罷了。 這是江余觀后感,他的臀部一直黏在干凈的坐墊上未曾挪動過。 眼前腦中轟隆隆,各種思緒亂轉,眼前塵土飛揚,看不清馬上之人的面孔。 直至看到那個眉間一點紅痣的男人意氣風發(fā)地在場上馳騁而過。 雖然有些事情了然于心,但是江余還是忍不住雙目發(fā)光,起身走到最近出緊緊盯著他。 為何會如此呢?為何宋瑜便會如此不同。 宋瑜甚至可能不是哥兒。 江余悶頭想了半響,最后得出的結論便是,大概不管宋瑜做什么,都像是他心中想做又不敢做的事兒。 至于為什么不是旁的人,大概還是因為宋瑜眉間那顆痣吧。 就像是個哥兒一般,就像江余自己也能變成這樣一般。 實在是讓人傾羨。 即便是變不成如此,看著也讓人開心。 因著參與的人多,又要在短時間內決出勝負,這次馬球賽哪一方先入門洞便獲勝。因此,一場賽兩方若是技術相差懸殊,不過半盞茶的時間便能決出勝負,若是實力強勁的,倒是要耗時許久。 宋瑜的技術便不比說了,卓承興跟著這個主子,不會玩又如何會被宋瑜挑中,連馬術不精的裴澤的表現都超乎尋常,最讓人意外的便是萬文信,盡是與宋瑜比賽似的,一人一個打球進門洞。 也難怪他會如此挑釁,也不知他用意何在。 結局不必說,有個專業(yè)吃喝玩樂十來年的宋瑜,再加上不務正業(yè)的萬文信,玩的起的卓承興,口不對心的裴澤,又如何能不贏。 只不過這次贏的讓人有些乍舌而已,連知府大人都驚動了。 有比試必定要有裁判,如此盛大的活動又如何缺得了官方之人。 只是向來這種活動都是有府堂典史出面,何曾能勞動的了知府。 周典史主持過幾屆的馬球賽,卻沒有哪一次有這一次這般心情忐忑的,眼看著那個“巡道”在馬背上翻來覆去,幾次都像是要從馬上摔下來一般,周典史是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 早早派人去通知知府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