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 “說好的聘禮,我會親手送給你?!蹦珡陌矊υ黧拚f道。 “難道不是給皇弟嗎?和我有什么關系?!?/br> 墨從安眉眼彎彎,“你連元梓文的醋都吃。” 元梓筠覺得這天聊不下去了! 她一定要向元梓文告狀,這廝不僅對她無禮還對一國之君無禮,連那人的名諱都毫不顧忌。 然而元梓筠不知道的是,元梓文更拿他沒辦法。 元梓筠偏頭不看他,“那我也沒答應嫁給你啊?!?/br> 墨從安摟過她的細腰,“不嫁我嫁誰?” 長公主哼了一聲:“我誰也不嫁?!?/br> “名聲都被我敗完了,還不嫁我?” 她:“……”元梓筠走來走去,還是在墨從安的套路里。 她認輸還不行嗎? —————— 葉慕秋在小桃眼神的震懾之下,一直沒有離開。 直到這“失蹤”的兩人回來,墨從安走到他面前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晚上的宴席,還請世子務必要出席?!?/br> 葉慕秋驚奇地看著墨從安,不懂這人是什么意思,先是說自己的父王是逆臣,然后又光明正大地調戲自己的提親對象,現在又平和地讓自己去參加宴席? “什么宴席?”他問。 “陛下為迎接遠道而來的世子精心安排的?!蹦珡陌矞貪櫼恍?。長公主在他身后站著沒敢看葉慕秋。 方才墨從安對她說,再看一眼葉慕秋就當眾親她一次。 他不要臉,她還要臉呢。 她問他憑什么。墨從安一身醋味,“他色瞇瞇看著你的樣子,會污染你的眼睛?!?/br> 說的好像他看她的眼神不是色瞇瞇似得。 葉慕秋已經嗅到危險的氣息了,宴席的事方才皇上可未曾向他提過,這蘇有學是自己的人,反而跟公主有私情,再加上蘇有學方才對公主說自己的父王是逆臣,這場宴席恐怕是鴻門宴???,他有什么辦法,如今他已經在別人的地盤上了。若他不去參加宴席,恐怕要被治個大不敬的罪名。 他若是去參加宴席,一定會被為難。但是只要沒有確切的證據,他定不會有什么大礙的。 葉慕秋微微一笑,“慕秋定會出席?!?/br> “不知世子可還有向長公主提親的意愿?”墨從安又問。 葉慕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內心卻是驚濤駭浪,他在剎那間意識到自己,好像已經踏入了一個巨大的陷阱之中。 在進都城以前,皇帝的書信里,明明是對這門婚事的滿意。而蘇有學明明跟他們保證過許多。 葉慕秋覺得,所有的事情都詭異得很。 作者有話要說: 元梓筠:你武功高你厲害。別落在我手里。 墨從安:你想怎樣? 元梓筠:要是有那么一天,我一定會扒光了你的衣服把你綁在床上日得你下不來床。 墨從安:娘子何必那么辛苦,我可以自己來啊。 元梓筠:去死吧,你這個傷風敗俗不知廉恥毫不檢點的男人。 毫無存在感的葉慕秋:好氣哦。 ☆、二十個長公主 縱然如此,葉慕秋斷然不敢當著長公主的面去質疑蘇有學。 “本世子自然還是要提親的,這事到底是皇上做主。”葉慕秋自認不能當著蘇有學的面慫,嘴角含著一絲淡淡的微笑,可細看,眼底卻結了一層冰霜。 墨從安點了點頭,“確實如此?!?/br> 他嘴角帶著一絲細微的得意,葉慕秋盡收眼底,他心里頓時涼了半截,覺得此行恐怕已然是兇多吉少。幸好的是,皇城之外還有他的人,一旦他出現什么不測,就會立即去往慕城帶給父王消息。 葉慕秋的心稍稍安了,“今日已拜見公主殿下,慕秋身體有些不適,先行告退?!?/br> 元梓筠背對著他揮了揮手。 直到葉慕秋離開,元梓筠才從墨從安背后站了出來,“這個葉慕秋心真大。” 墨從安一副輕松寫意模樣:“他不過是在強裝鎮(zhèn)定,因為他無計可施?!?/br> 元梓筠突然醒悟:“說起來,你和梓文是在利用我吧。” 利用她的婚事將這人騙到都城。 墨從安突然有點心虛,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收斂了起來,連同先前的那一點春風得意,他沒再看長公主的眼睛,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元梓筠又想起來,“元梓文還幫著你騙我?” 說什么收回兵權,連自己的親jiejie都瞞著。 墨從安立即轉移話題,“是啊,他幫著我騙你的。” 他一臉“沒錯呢,都是他的錯”、“你親弟弟胳膊肘往外拐,你一定要懲罰他”的無辜臉。 元梓筠扭頭就走。 墨從安想要跟著她,元梓筠猛地回過頭指著他以示警告。 他有點慌了,愣愣地在原地不敢動彈。 元梓筠氣憤地拉著小桃回了景蘊宮,默默地整理了一下思緒。 第一,她那蠢弟弟沒有嫌棄自己,但是居然幫著墨從安騙她。 第二,墨從安本來就是墨從安。傳說墨從安后來家道中落,想必那段時間便是到了子弦谷拜師學藝。傳說墨從安幼時是皇弟的伴讀,所以這兩人早就狼狽為jian。 第三,她不克夫! 長公主覺得最后一點才是重點。 她端起面前的茶盞,心里想,男寵什么的,都輪不到墨從安。 小桃若有所思地看著主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察覺到小桃的目光之后,元梓筠的手頓住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抿了抿唇,“你,聽到了多少?” 葉慕秋沒有內力所以聽不清他們二人對話,可是憑小桃的內力可是能聽得一清二楚啊。 小桃舔了舔唇,“全都聽見了?!?/br> 也就是說,墨從安那番袒露心意的話語一字不落地被她聽去了。 從蘇有學不是墨從安……全都聽去了? 元梓筠咳了咳,佯裝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的樣子,放下手中的茶盞,“這茶冷了,你去換一壺吧。” 小桃一本正經地盯著她的臉,“這屋子里挺涼快的啊,殿下為何好端端的,臉這么紅?” “你到底去不去?”就這小丫頭話多。 小桃訕訕地拿起茶壺,用手試了試溫度,小心翼翼地說道,“那個,殿下。” 元梓筠抬眼看她。 她吞了吞口水,“這茶一點都不冷啊?!?/br> 元梓筠微笑,眼中宛如暴風雨前的平和,“本公主說冷了就是冷了。你再好生看看,到底是冷了還是不冷。” “冷了,冷了?!毙√冶尺^身拍了拍胸口,趕緊拿著茶壺下去了。 —————————————— 暮色四合,窗外隱隱約約聽到稀疏的幾聲蟬鳴,未入盛夏,因而并不聒噪。只是在寂靜的夜里有幾分突兀。 小桃挑了一件粉嫩的衣衫,元梓筠見了皺起眉頭,她素來不喜歡看起來這么“柔弱”的顏色,小桃不懂,自家公主明明二十三歲,為何把自己過得跟個尼姑似得。 “公主沒聽過一句話叫‘女為悅己者容’么?” 元梓筠似乎聽懂了啥意思,反而調侃她道:“那你可要好好打扮了,等下可就見梓文了?!?/br> 小桃臉上并沒有出現預計的嬌羞神色,反而驚恐地跪下,“公主贖罪,小桃對皇上,從來都沒有非分之想。小桃不過一介賤婢,不敢肖想陛下。” 元梓筠被小桃這過激的反應嚇到了。在都城待了幾個月,她也明白了一些事情。 比如小桃喜歡梓文,又比如,她和梓文之間,云泥之別。 她終究是比自己更懂規(guī)矩。 元梓筠頓時看著跪著的小桃,心中漫過一絲苦澀,“起來?!?/br> 年少時,她沖鋒陷陣,遇到小桃的那天,大雨磅礴,小桃渾身泥濘地躺在軍隊前行的道路上。眾人以為是刺客,她親自前去查看卻見是一位可憐的女孩兒。那女孩兒渾身傷痕,臉上沾染著泥土,嘴唇蒼白顫抖著。 元梓筠自然不是什么善人,這亂世里,她怎可收留一位來歷不明的人。 雨滴兒落在元梓筠的鬢角,她到底準備起身離開,卻猛地被身后人抓住了褲腳。 那人執(zhí)著的聲音像是魔怔了一般,“我要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她的嘴唇機械地重復著這幾個字眼,眼睛突然猛地睜開,和著泥水,“活下去。” 元梓筠突然被觸動了,是什么才能讓眼前這樣一個瘦弱的小女孩不停地說要活下去。這亂世啊,終究是埋葬了太多太多無辜的生命。 有那么多人,那么多的身不由己,那么多的生離死別。 元梓筠決定將她帶在軍隊身邊,等到她傷養(yǎng)好了,就讓她離開。 可這一收留,竟到了如今回到都城,倏忽已然五年。 小桃起了身,像是方才長公主并未曾提過那番話一般,拿出了一件白底紅裙,她知道公主素來愛張揚,又道,“讓侍女為您畫眉吧,看著精神些。” 元梓筠點點頭,進去換好衣服,出來時旁邊一位侍奉公主飲食起居的婢女上前為她梳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