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隨便塞個女人給楊毅真的好嗎？”沈卓漫不經(jīng)心的說。

    “我可不是隨便，你看楊毅mama多喜歡小白。我要是男人，我也會喜歡白露，我不信楊毅沒感覺。你說呢？”

    沈卓沒回應(yīng)。

    喬意兀自繼續(xù)，“楊毅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白露情商高又溫柔純良，真的怎么看怎么般配。”

    沈卓起身，嘩地拉開浴室門，喬意還在云里霧里已經(jīng)被他壓在墻壁上，“家里不談公事，再加一條，不準提別的男人，名字都不準?！?/br>
    喬意兩手護住胸前，兩團擠在白瓷墻壁上，全身冰得縮緊，“沈先生，剛剛在餐桌上醋海翻波您沒翻起來，回來浪是吧?！?/br>
    沈卓張嘴就咬她脖子，喬意求饒，“老公，別……剛剛才……不行……”

    “滑成這樣，不行？”

    喬意小腿打顫，繃得快要抽筋，聽見，一下比一下更兇狠的沈先生溫柔在她耳邊說：“明天開始‘休戰(zhàn)’，把上次的蜜月補上?！?/br>
    “唔……”

    沈先生向來雷厲風(fēng)行，喬意還腰酸腿軟一大早就被他從被子拉起來。

    行李也不用怎么收拾，出租車上，喬意抱著他眼睛都睜不開，“這次去哪兒？”

    “不知道?！鄙蜃垦劬创巴庖粠瑤雇司拔?。

    喬意閉著眼睛皺眉往他懷里拱一拱，“什么叫不知道？”

    “買到哪里的機票就去哪里?！鄙蜃炕仡^親一親她發(fā)頂，“你睡，到機場我叫你?！?/br>
    喬意睡不著了，睜開眼睛仰一仰面就貼到他嘴唇，“沈先生也玩刺激？”

    “不喜歡？”

    “喜歡死了。”

    沒有計劃就沒有什么繁雜的程序，最快最早的一班航班，檢票的時候沈卓的手機第三次響了。事不過三，沈卓點開設(shè)置拉黑功能，短信頭一句：我知道以前是我對不起你，韓東和韓陽現(xiàn)在在我房門口打起來……

    “沈先生，到我們了。”喬意提醒他。

    沈卓揉皺機票，“公司出了點事我現(xiàn)在要去處理一下，你在這里等我?！?/br>
    第二十八章

    沈卓趕去的時候酒店剛剛報警, 他先和酒店經(jīng)理打了招呼讓攔住警察, 真鬧到局子里對酒店的聲譽也不好。

    沈卓一下電梯就看見韓東和韓陽臉上都掛著彩, 眼角開裂嘴唇流血, 打累了喘著粗氣對峙。之前因為喬意的事兩兄弟還有和好的跡象，這一下又不知要多久才能解開心結(jié)。

    “打呀, 怎么不打了？”沈卓盡量壓住火氣, 站一邊摸根煙出來歪頭點著, 火星子直冒，“我看著你們打, 繼續(xù), 打死了我負責(zé)?！?/br>
    兩人不動, 眼睛瞪到目眥欲裂。

    沈卓就在旁邊等著，吐一口煙圈, 胸口起伏平穩(wěn)下來, “瞎爭了這么多年，里頭那個女人跟你們兄弟哪一個爭出來了嗎？”

    韓東吐一口血水, 韓陽擦一把眼角血漬，不作聲。

    “還打不打？”沈卓左右看看兩人。

    還是不說話, 兩人雕像似的立在走廊兩邊。

    沈卓摁滅煙, “不打了就滾回家去，各做各的事。這事兒鬧到老爺子那里……你們心里有數(shù)?！?/br>
    韓東先動的, 什么也沒說, 低著頭去電梯。韓陽往反方向去安全通道。

    沈卓覺得太陽xue炸炸的痛, 煩躁敲門, “開門。”

    房間門咔一聲打開，白露臉色慘白，“對不起……”

    沈卓覺得這樣站在門口說話不像，走廊都有攝像頭，直接推門進去，白露從善如流后退，腳后跟踢到玻璃杯，咕嚕嚕滾到床邊。沈卓沿著玻璃滾動的軌跡發(fā)現(xiàn)地上灑了一片白藥片。白露很緊張，慌亂去收拾藥片，“你別誤會，我給你發(fā)短信只是想跟你說對不起，只是想跟你道歉?！?/br>
    房間窗簾重重，幽暗得讓人很不舒服。沈卓一把扯開窗簾，白露突然大叫一聲抱緊頭整個人縮成一團。

    “我媽找你來的？”沈卓直點要害，不多廢話。

    白露搖頭，好半天，似乎是平復(fù)下來，“……不是。”聲音好似喘不過氣，“我……做這個公益大使，是公司的安排……?！?/br>
    “為什么出現(xiàn)在楊家？”他想問為什么和喬意認識，這樣太明顯。

    白露似乎是緩過那股難受，一粒一粒撿起地上藥片，“我和楊毅是一起做公益活動認識?！彼酒饋恚D(zhuǎn)身看沈卓，眼睛水光盈盈，肯求，“我不知道會這么巧碰到你……更沒想再去招惹韓家兄弟，我只是想和楊毅好好發(fā)展。請你，請求你……別讓楊毅知道我的過去。我沒想給你造成困擾?！?/br>
    “楊毅不行。”沈卓的話沒有商量余地。

    白露當下眼淚就掉出來，“我只是想安定下來，我只想好好嫁人，僅此而已?！?/br>
    沈卓目光如刃，“楊毅，和韓東韓陽一樣，你不能碰！”

    “為什么？！”白露看上去焦慮起來，好似剛才壓下去的情緒又涌上來。

    因為沈卓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為什么是楊毅？為什么偏偏是和喬意有關(guān)系的楊毅？

    白露眼淚啪嗒往下掉，指甲摳進rou里，“知道了……這邊的工作一結(jié)束，我就會離開。韓東和韓陽……”

    “他們就是沒爭出個輸贏一時不甘心，你別再去招惹他們?！边@句是嚴厲警告。

    沈卓從酒店出來，胸口窩著火，莫名覺得不安。

    他和白露沒有太復(fù)雜的故事，更談不上初戀情人，他們沒有開始過。只不過，她是他第一個接觸的和母親完全不同的女性。完全不同于母親的強勢、□□、嚴厲、不容違拗。他第一次覺得女生的聲音可以很好聽，第一次覺得被人崇拜的感覺很好，第一次生出如果以后要找共度一生的人一定要找這樣像小白兔一樣的女生。

    用時下比較酸的情懷來形容的話，白露大概是曾經(jīng)給他孤寂生活中帶來一點溫暖的人。按照偶像劇的發(fā)展他們可能會成戀人然后至死不渝，可惜，生活不是偶像劇。

    白露突然消失，三個月之后，她再出現(xiàn)是在韓東的生日宴上，韓東向沈卓介紹，這是他的女朋友。當時，沈卓沒有太多感覺，可能有一點點失落，喝完酒睡一覺就能忘了。只是后來的事就超出了他的想象，韓東和韓陽在白露的公寓打起來，韓陽重傷進醫(yī)院，聽說韓東將兩人堵在公寓的時候，兩人衣衫不整。

    事情鬧開白露也沒法在這座城市待了，她走的時候告訴沈卓，全都是因為他，她才去“勾引”韓家兩兄弟。

    因為他？這個借口從哪里計算得來沈卓都不知道。但因為這件事，沈卓受到這輩子最殘酷的懲罰，他賠上了下半輩子的自由。因為他招惹了白露才會鬧出這么大亂子，所以母親不準他再隨便交朋友，接近他的女人都居心不良。他不管去哪里要事先報備，這個報備還要預(yù)約母親的時間，母親批準了他才能去。有很長一段時間，沈卓以為自己會人性分裂，分裂出一個陰暗偏執(zhí)的自己，他開始在網(wǎng)上找心理醫(yī)生。那時他多大，剛二十吧，他已經(jīng)過得像耄耋之年的老人。

    為了離開那個“家”沈卓付出了多少代價他已經(jīng)記不清了，他不希望喬意知道這些，以前是怕她害怕，現(xiàn)在，怕她不要他。他和白露沒有開始過，卻因為白露的影響他才會對“小白兔喬意”一見鐘情。

    沈卓回去機場，找不到喬意。打電話才發(fā)現(xiàn)他關(guān)機忘了開，一開機未接電話涌出來，全都是喬意打的，最后一通是留言：公司情況怎么樣？你連手機都關(guān)了是不是很嚴重的事？我倆還真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凱文突然緊急召我回去，大概天坤也出事了。這蜜月只能先記著，我反正債多不壓身。

    沈卓皺一皺眉頭，天坤現(xiàn)在還能有什么事？sherry清出去了，烏煙瘴氣也清凈了，凱文得靠喬意撐起臺面。宏德雖明面上跟天坤斗，天坤也不止g.p一個客戶，剛好借兩大獵頭公司的“大戰(zhàn)”免費打了廣告，讓更多公司看見兩家的實力。就算凱文看不懂他兩口子的?；?，商業(yè)頭腦還是有的吧。

    往往許多事就是這么出乎意料、始料不及、突如其來。

    喬意是最后一個到公司的人，天坤所有員工，包括保潔阿姨都鄭重其事的有一席之地。

    “joy姐?！敝芴旌蚻inda一臉忐忑，看見喬意頓時像有了主心骨。

    “joy姐，什么事這么大陣仗？”周天小聲問。

    “我也是剛接到電話趕回來?！眴桃饪匆谎蹌P文辦公室，房門緊閉，“凱文不在？”

    “我們這些人都是接到凱文電話第一時間放下手上所有活回公司，結(jié)果一回來，他人不在?！敝芴炀o張兮兮，“怎么感覺要出事兒?。　?/br>
    喬意在來的路上已經(jīng)想了一圈，還能有什么事？

    “凱文來了?！闭驹陂T邊的同事喊了一句，大家都繃緊神經(jīng)。

    喬意一回頭，凱文從電梯出來，后頭，還跟了個人。喬意瞇一瞇眼，她的眼睛并不近視，這會兒卻懷疑自己是不是老花眼。她沒看錯吧，凱文后頭跟的人是……sherry。

    這回，沒露胸也沒露大腿，黑色長裙從頭包到尾，穿得跟黑寡婦似的，她要不開口，喬意真以為那是另外一個人。

    sherry穿越眾人驚愕目光到喬意面前站定，“joy姐，好久不見。”

    喬意笑一笑，聲音淡定，“我可沒那么想跟你見面?！币粯拥牟唤o面子。

    sherry咯咯笑出聲，是腹有詩書氣自華的笑，和以前的感覺完全不一樣，脫胎換骨了一般。經(jīng)歷了那樣一遭重見天日可不就跟“重生”了一樣么。

    “joy姐還是那么愛說笑。”

    喬意懶得和sherry打花腔，眼睛看凱文。凱文兩手握在一起，似掙扎不甘又無可奈何，“今天把大家召集來是有一件事要宣布?！彼D一頓，喬意預(yù)感非常不好。

    “sherry將會接替我的位置擔(dān)任中國區(qū)執(zhí)行總裁，稍后總部的任命就會下來。”凱文像是耗費了所有力氣說完這段話。

    “各們，以后，還要請大家繼續(xù)多多關(guān)照?！眘herry謙卑朝人群彎一彎腰，直起背的時候下巴已經(jīng)揚起來，手指隨手一指，“周天和linda把凱文的辦公室收拾出來，我今天就要辦公?！?/br>
    “為什么是我們。”太過出乎意料周天還沒反應(yīng)過來。

    sherry笑一笑，“不愿意??？財務(wù)部把工資和賠償金算出來，周助理這么大架子，我們天坤可用不起?！?/br>
    財務(wù)總監(jiān)都懵了。

    喬意終于是體會到，什么叫形勢比人強了。

    “sherry這是給大家講了個冷笑話啊，你們這些人真沒幽默感。行了，都散了吧，我親自給sherry收拾辦公室。”

    “我怎么敢勞動joy姐?！眘herry眉梢一吊，小人得志的模樣躍然紙上。

    第二十九章

    “證據(jù)不足？”喬意打電話給司法院的朋友, 簡直不能相信, 一整支律師團隊替sherry打, 一直打到證據(jù)不足當庭無罪釋放。

    好, 就算是無罪釋放，sherry居然取代了凱文的位置, 這真是……天方夜譚一般。

    “joy姐, 開會了?！眑inday敲門進來。

    喬意擱下手機, “開什么會？”

    “我也不清楚，sherry下的通知。”linda關(guān)了門小聲說, “joy姐, 你要不想去我替你請個假, 你先下班?！?/br>
    “那樣sherry不是很無趣?！?/br>
    “可是……”linda一臉擔(dān)心。

    喬意笑笑，“她無非是想在我面前耍足威風(fēng)?！彼鹕? “你記住, 越是張牙舞爪的人越暴露她內(nèi)心的自卑，因為自信的人不需要在別人面前證明自己。沉得住氣耐得住寂寞的人, 才可怕?！?/br>
    會議室，凱文被放逐到末尾座, 連researcher的地位都不如。喬意的位置沒變, 就在sherry左手邊上。周天沒在，給sherry收拾辦公室去了, 其實不用喬意和周天, 大把的人上趕著給sherry收拾新辦公室。

    “不管公司人事上怎么變動, 公司的工作方針不變, 大家該做什么做什么。”這句開場說得頗有領(lǐng)導(dǎo)范，“虛頭八腦的我也不多說，兩件事：一，和g.p的合作到此為止；二，為了集中管理，請大家把手里的大客戶資料整理交到我手里?！眘herry說完，大家竊竊非議，最后都將目光投向喬意，她手里的大客戶最多，也只有她能跟sherry叫板，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

    sherry笑瞇瞇看喬意，“joy姐是公司頂梁柱，您有任何意見說出來我都會認真考慮。不過，我覺得joy姐是拓展型人才，應(yīng)該給你更大的平臺去發(fā)掘更多優(yōu)質(zhì)客戶，天坤現(xiàn)在的穩(wěn)定客戶對你來說已經(jīng)沒有挑戰(zhàn)了，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說得很對?！眴桃庑廊唤邮?。全體人驚愕，更加不敢有怨言。

    喬意合上面前文件夾，“兩點說完了，我這就去發(fā)掘新客戶?！逼鹕?，徑直離開。

    sherry面上笑容，手里的筆差點折斷。

    周天系著圍裙頭戴紙帽，整理sherry的新辦公室，百葉窗的灰都要擦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