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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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y姐,沒事吧?” 喬意皺眉看他,“圍裙脫了?!彼龔某閷夏贸鲆化B資料,“這幾家小公司sherry應(yīng)該是看不上,你去跑跑。只要你有客戶在手,她不敢隨便開你?!?/br> 周天一把抓下頭上帽子,“你把客戶給我,那你呢?” 喬意挑挑眉梢,“她威風(fēng)還沒耍夠不會這么快便宜我?!?/br> 周天扯斷圍裙,“大不了就不干,joy姐,你去哪兒我跟你去哪兒,咱不在這兒受氣?!?/br> 走……肯定是要走了,只是,這事來得太突然蹊蹺,茅頭直指g.p,肯定有問題。 “你是可以隨便就走,我就這樣走了,以后在圈子里還怎么混!”喬意拿鏡子給周天,“我心里有數(shù)。收拾利索去見客戶。” 周天出去。喬意看眼手機(jī),沈卓也不知道看見她的留言了沒,還沒給她回電話,他是不是也一樣遇到麻煩了。 “joy姐,有時間單獨聊兩句嗎?”一抬頭,sherry靠在她辦公室門口。 喬意撐著桌沿椅子往后退了一步,找了個閑適坐姿,“你要找我,叫我到你辦公室就好?!?/br> sherry笑著進(jìn)去,喬意交疊長腿,這樣舒服,估計她“表演”的時間會有點長。 sherry走到她桌對面也不坐,她很享受現(xiàn)在這樣居高臨下的感覺,特別對象是喬意。 “我哪敢使喚你joy姐。我知道,這里,包括保潔阿姨,所有人都瞧不起我,都不服我。可是,所有人都要被我這個他們瞧不起的人踩在腳下,這種感覺真的很爽?!?/br> 喬意只是靜靜的看著她,聽她說。 “不光要被我踩在腳下,還得拼命討好我。你是沒見過凱文在我面前那副下賤模樣,真不明白你怎么甘心在那種沒用的男人手下那么多年!” 喬意打了個哈欠,“抱歉,我實在是沒忍住?!?/br> “你做夢都沒想過會有這一天吧?”sherry聲音尖銳。 喬意無聊點著高跟鞋尖,一臉真誠,“還,真沒想過。不過我知道什么叫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轉(zhuǎn)到誰身上都有可能。 根本就沒有看到預(yù)想中的窘迫、嫉妒甚至害怕,sherry反而有點控制不住情緒了,她笑起來,繞過桌子直接到喬意面前,傾一傾身湊到喬意耳邊,“有件事,我一直都沒讓你知道,現(xiàn)在覺得還真有點對不起你。其實那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joy姐在圈子里名氣大啊。我出去見客戶,那前臺啊狗眼看人低,結(jié)果我一報你的名號她就讓我進(jìn)去了,那客戶是個老色鬼,然后你joy的艷名就傳出去了。joy的名號這么好用,我怎么能浪費。我打著你的名號接、客戶,你卻一直沒發(fā)現(xiàn),那是因為有凱文為我善后。你和楊毅的事也是我添油加醋傳出去的,憑什么好事都被你joy占盡,事業(yè)有成還有小狼狗對你癡迷不悔?!?/br> 喬意目光落在sherry雪白的脖子上,她說得激動,血管都看得到。喬意記得剛剛給周天拿資料的時候把抽屜里的拆信刀拿出來了,她一伸手剛剛能碰到,刀光才一閃。sherry嚇得連連后退大叫,“保安,保安……”裙子太長,絆倒了,因為太害怕她站不起來在地上爬。 外邊的同事聽見喊聲沖進(jìn)來,喬意好好坐在原位,sherry臉色像見了鬼的慘白,抱住進(jìn)來人的腿,“她要殺我,她拿刀……她要殺我!” 同事眼睛看向喬意詢問,喬意一臉莫名無奈,桌上的拆信刀已經(jīng)收起來。同事皺眉將sherry扶出去,議論紛紛這sherry是不是精神上出了什么問題,不是精神有問題就是戲精上身。不過,是一出自導(dǎo)自演的丑劇。 剛剛那一瞬,沖動的魔鬼差一點點就將喬意吞噬。如果沒有那些謠言,她或許能早一點和沈卓坦誠相見吧;如果沒有那些謠言,沈卓或許不會這樣為難吧;如果沒有那些謠言,他們倆的路或許會好走一點點吧。 喬意坐上601路公交車,突然很懷念那段平凡的時光,她不是joy,他也不是沈先生,如果能一直一直就那樣“騙”下去,多好。 沈卓今天意外早回家,他在廚房,聽到開門聲,沒回頭,“老婆?” 夕陽的光透進(jìn)來,一室暮色藹藹,喬意赤著腳,沈卓沒聽見回應(yīng),轉(zhuǎn)頭,喬意已經(jīng)從背后抱住他,臉貼在他背上閉上眼睛。 沈卓手里的西紅柿油光水滑,水沒關(guān),問她,“怎么了?” “累。”前所未有的疲憊,一直堅持的信念突然變得毫無意義。 “累了就回家,有老公養(yǎng)?!?/br> 喬意抱緊他,突然問:“沈先生,你有多少存款?” “嗯?” “我算一下,我倆的加起來夠不夠買個小島。只有我們兩個人,最好像冰火島那樣的?!眴桃庹f完,自己先笑起來,自己都覺得幼稚。 “沈先生,你當(dāng)初為什么會做獵頭?” 沈卓放下西紅柿,“我有故事,要不要來點酒?” 喬意笑出聲,“要!” 夕陽眷戀地平線不肯離開,始終逃不開四時更迭。沈卓盤腿,酒瓶立在腿間,喬意收起雙腿手臂抱住,歪著腦袋枕在膝蓋看他。 沈卓喝一口酒,“最開始,我做的是pua,pickupartist,搭訕?biāo)囆g(shù)家。說淺顯一點就是幫助有社交障礙的人融入團(tuán)體,也包括追女孩的技巧?!?/br> “哇哦。”喬意很帥氣的吹個口哨,“酷!” “因為我明白那種孤獨,所以我想幫助別人,也算是挑戰(zhàn)自己。我拉了一個團(tuán)隊,團(tuán)隊越做越大最后就變了質(zhì)。我的partner說那些宅男白癡人傻錢多,不收費白不收費。我們的營銷很成功,日入斗金,會員越來越多。我問我自己,這就是我拼命獲得自由追求的東西嗎?我的那些努力突然變得很可笑,變得毫無意義?!?/br> “你知道我是怎么成為獵頭的嗎?”喬意忍不住打斷他。 沈卓將酒瓶交到她手上,她喝一口,“那是,我進(jìn)入社會的第一份工作。我永遠(yuǎn)都記得那天的面試官,他跟我說,獵頭的意義是把最合適的人安排到最合適的位置上。這世上,多少人被迫做著自己不喜歡的工作,在痛苦里無可奈何碌碌無為,我們就是幫助那些人更好的認(rèn)識自己讓他們知道人生還有很多可能,他們可以做更好的自己,那種成就感,是金錢買不到的。” 喬意猛灌一口酒,嗆得眼淚都出來,“那個面試官……就是凱文?!彼鷣y擦一把眼淚,“你知道嗎?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幼稚可笑。一切向錢看就好,講什么理想,講什么良心,人與人,本來就是有利則聚,無利則散?!?/br> 沈卓起身抱住她,喬意大概是哭了,嘴里嘗到咸味,趴在沈卓懷里睡著,太累了。沈卓抱她到床上,蓋好被子,陽臺晚風(fēng)勁涼吹得人清醒九分,他撥通那個最熟悉又陌生的電話,“媽,我回來了。” 第三十章 贏得了局勢贏不了人心, 就是輸。喬意一早就知道人心最難贏, 她還是決定跟他站在一起。 車駛進(jìn)楓林道, 秋意越濃, 楓樹越顯秀逸。楓葉最重情意,沈卓一直很奇怪母親竟愛楓樹。楓林盡頭, 黑白兩色的馬頭墻露出一角, 圍合式高墻, 他記得離開的那天沒有回頭一往直前,終于那深宅大院再也關(guān)不住他。 院門是自動開的, 沈卓的車可以直接開進(jìn)去。待客前院, 半通透的院墻和籬笆與園景相呼應(yīng), 有儒家的韻味卻透著肅穆刻板,好似每走一步都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盯著你。主人居在后院, 客房開在西邊一處小庭院, 沈卓的房間在東院,園園互通卻又隔著一定的距離。三開三進(jìn), 如果不是特意見面,他和母親可能一年都見不上一面。 “沈卓, 真是你回來了!”袁姨擦著手從廚房出來, 看見沈卓激動得眼圈都紅了,“回來就好, 回來就好!”袁姨五十多歲是看著沈卓長大的。 “袁姨?!鄙蜃繉λ葘δ赣H親。 “瘦了?!贝蟾砰L輩心疼孩子都會覺得孩子瘦了, “快進(jìn)來, 我給你做了好吃的?!痹汤蜃咳ゲ蛷d, 燕窩、撈汁海參、干貝粥……沈卓看一眼就知道是mama的安排,“我不餓?!?/br> 袁姨欲言又止的樣子,“不餓也好歹吃一口,這些都是你mama吩咐弄的?!?/br> 從來都是這樣,在這個家,他甚至連吃什么都不能自己決定。 “我媽在嗎?” 袁姨搖搖頭,“一大早說是有個重要的會?!?/br> 沈卓皺眉,“她說了什么時候回嗎?” “沒說。” 沈卓知道沒那么簡單,昨晚他打那通電話,mama只冷淡嗯了一聲就掛掉。他特意早起,他以為,她起碼能給他五分鐘。 “除了這些吃食,我媽,還有沒有跟你留什么話?” 袁姨想了想,“哦,有。你媽讓我跟你說,要怎么選由你自己。” 沈卓笑得諷刺,由他選? 客廳電話是算準(zhǔn)了時間響的,袁姨趕緊去接,“回了……好,我知道。嗯,沒有……”她點了點頭,招手叫沈卓,捂著話筒,“你mama,你們好好說話。”袁姨小心翼翼將電話交到沈卓手里。 沈卓平復(fù)下情緒,平靜喊了聲,“媽。” “我為你準(zhǔn)備的早餐你都不愿意吃一口,你這是要回家的態(tài)度嗎?”好像從沈卓記事起母親就是這種語氣,有很長一段時間他的童年都是在羨慕別人家的孩子里度過。 “我知道,結(jié)婚的事是我不對,沒有事先告訴您?!鄙蜃糠诺妥藨B(tài)認(rèn)錯,“我不奢望您能馬上接受她,只希望您不要為難她。她不知道我是誰,是我追求她不惜欺騙才娶到她?!?/br> 沉默,那頭不說話,沈卓猜不到母親的情緒,他所擅長的談判技巧都失了效。這種沉默能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打垮人的心理建設(shè),沈mama獨立掌管那么大的企業(yè),攻心術(shù)是必備。 “要不是為她,你都不會跨進(jìn)這個家門吧?!笨缭铰L的沉默,沈卓聽出一絲怒氣,印象中,mama永遠(yuǎn)端莊、優(yōu)雅、寵辱不驚。 “不是?!?/br> “我說了,要怎么選由你自己?!彪娫挍Q然掛斷,沈卓還來不及解釋。 袁姨從里間出來,手里拿著一疊紙,“這么快就說完了?”她嘆氣搖搖頭,“子女都是前世的債,你們母子真是……唉……這個,你媽讓我給你?!?/br> 沈卓接過看一眼,一份是離婚協(xié)議,一份他和母親簽的約定協(xié)議。 “你媽剛在電話好像是說,這份要你簽字?!彼c著離婚協(xié)議,“另一份,撕毀作廢。那就一切回歸正軌,大家相安無事?!痹桃苫罂瓷蜃?,“我都不知道你媽說的什么意思?!?/br> 這就是她說的“由他選”?這一刻沈卓才明白,從他離開這個家的那一天,母親就沒想過“由他選”,她從來就沒想過放他自由。她放他走,是要看他后悔自己是的決定是錯誤的,是要看他乖乖自己回來。 就算沒有喬意,結(jié)果,都一樣。 沈卓自嘲笑起來,揉爛離婚協(xié)議,他打開手機(jī)錄音,“沈太太,如果你還活在自己的世界,你會失去所有你在意的拼命也想牢牢抓住的人,你丈夫沈先生,你兒子沈卓,韓叔……”沈卓將手機(jī)拍在桌上,“我怕跟她說一遍她聽不懂,我媽回來循環(huán)播放給她聽。”轉(zhuǎn)身就走。 “沈卓!”袁姨在后面追,好不容易回一趟這母子倆還沒見到面就鬧成這樣。 沈卓腿長,已經(jīng)上車,發(fā)動,調(diào)頭。袁姨跌跌撞撞攔在他車前,“你不能就這樣走,你跟袁姨把話說清楚?!?/br> 沈卓降下車窗,很認(rèn)真問了一句:“袁姨,我真是我媽親生的嗎?” 袁姨楞在原地,大概沒想到他怎么會問出這樣一句,惱火加心疼,“臭小子,說什么胡話,你當(dāng)然是你mama親生的,沈家就你這一根獨苗!我不許你這樣跟你mama說話,這么多年她一個人,不容易?!?/br> “袁姨,你和韓叔別再慣著她了,只會讓她更加瘋狂執(zhí)迷不悟?!鄙蜃看蚍较虮P繞開,一腳油門,多待一分都覺得自己愚蠢。 風(fēng)呼呼灌進(jìn)車廂,他扯落了領(lǐng)口扣子,備用手機(jī)打給周天,“喬意病了,替她請個長假?!?/br> “emmmm……你哪位?”那頭周天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 沈卓想起來,他認(rèn)得周天,周天還不認(rèn)得他。 “我是沈卓?!彼詧竺?。 “你是沈卓?下一句是不是讓我打點錢?”周天當(dāng)成詐騙電話了,沈卓聽見他在電話那頭喊,“joy姐,這年頭騙子不冒充爸爸,冒充你老公了!” 沈卓眉心一皺,馬上打方向盤左拐,他留了紙條讓她不要出門,她還病著,昨晚著了涼,早起沈卓就摸到她體溫不同尋常,沒吵醒她。 喬意已經(jīng)灌第二杯黑咖啡了,頭痛得厲害,吃了感冒藥更不舒服,可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啊。昨晚發(fā)泄完,今天日子一樣要過,她從來就不是輕易服輸?shù)娜耍梢源嗳醯^不軟弱。 周天舉著手機(jī)進(jìn)去辦公室,“這騙子肯定是個新手,被我一句戳穿羞愧得馬上掛電話?!?/br> 喬意捻捻眉心,“讓你去打聽g.p近況,有什么情況嗎?” “風(fēng)平浪靜?!?/br> 還好,g.p沒事就不會影響到沈卓。她認(rèn)認(rèn)真真想了一遍,以sherry的人脈、資源、背景怎么都不可能玩出這么漂亮的翻盤,她背后有人。 總部天高皇帝遠(yuǎn),她想攀都攀不夠。趙學(xué)海?更不可能,他自身都難保。越想,腦子越疼。 辦公室外一陣嘈雜,然后就聽見sherry尖銳的嗓音,“小楊總這是怎么了,怒氣沖沖地就闖進(jìn)來了。” 喬意撐住額頭,今天又不得安生了,振作精神起身出去。 三個保安都攔不住楊毅,sherry抱臂擋住他,“小楊總,你這樣闖進(jìn)來,我可是能告你的。雖然夠不上判刑,嚴(yán)重的拘留個五到十天還是能行,也讓你嘗嘗坐牢的滋味?!?/br> “小楊總是我請來的?!眴桃鈴娜巳褐凶叱鰜怼钜阒豢戳怂谎?,“臉色這么差,是不是有人欺負(fù)你!”喬意沒理楊毅,扭臉對sherry說:“我們天坤和g.p是老伙伴,不合作了也該給g.p一個交待?!?/br> sherry陰陽怪氣開口,“小楊總是g.p高層,你是什么身份?要交待也是我們高層的事?!?/br> 楊毅一把就拉喬意走,“這種地方你還待什么,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