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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善哉善哉[綜武俠]在線閱讀 - 第49節(jié)

第49節(jié)

    這一張圣旨, 直接將老大人為國為民的心意變作了私心, 老大人當(dāng)日便是氣厥了過去 , 而他家那位小姐更是烈性, 言說不愿父親為自己如此受辱,當(dāng)日便觸柱身亡了。

    如此慘劇, 卻沒有讓皇帝收斂, 他只是一日比一日的更加暴虐。

    大安的皇帝原本就有些不知為何移了性情, 如今這白云城主和西門吹雪在他頭頂上的一戰(zhàn),就更是讓他十分暴躁。

    中秋之夜已生寒涼,中原的皇帝在他的寢宮之中卻只穿了一身明黃色的中衣。即便是只有如此,他卻還像是胸中有一把火在灼燒一般的煩悶不已。終于,皇帝難耐的扯開了自己的中衣,就如同市井漢子一樣的胡亂用手里的奏折扇著風(fēng),他有些焦躁的沖他的總管太監(jiān)喊道:“王安,上茶!快給朕上茶!”

    王安忙不迭奉上了茶盞,褐色的茶湯里浮沉著細(xì)碎的冰,杯子的外壁也凝結(jié)了一層水霧。

    皇帝接過杯子就一飲而盡,他倚靠在椅子邊上,很久之后才像是終于又喘上了一口氣一般的道:“王安,幾更了?他們那邊開始了么?”

    “才一更。”王安收拾好了皇帝隨手放在一邊的茶盞,低眉道:“圣上放心,弓箭手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br>
    “嗯?!辈恢朗遣皇清e覺,在月光的映射之下,皇帝的眼中似乎游動著一抹猩紅。他狠狠的咬了咬牙,臉上的肌rou不自然的隆起,顯示出這人已經(jīng)氣極。又將他自己的中衣往外撕了撕,皇帝狠狠的一拍自己身下的座椅。

    那座椅上暗藏機關(guān),皇帝這樣一拍,那機關(guān)暗格便被彈開,皇帝扣住那凸起往外一拉,一柄長劍便出現(xiàn)在他的手上。

    “葉孤城、西門吹雪?!被实勰畛鲞@兩個名字,就像是他們兩個人就在他的面前一樣,他開始揮舞著手中的凜凜長劍,狂亂的劈砍了起來。

    “殺!殺!殺!”

    不知道他眼前看見了什么,面對著分明空無一物的空氣,這位原本應(yīng)當(dāng)是九五之尊的沉穩(wěn)男子卻神色癲狂,周身更是有著滲人的殺氣。

    玉傾雪伏在梁上,她的手中……竟是扣著一個人。

    那是一個中年婦人,雖然被點了啞xue無法發(fā)出聲音,但是她臉上的驚懼卻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了的。

    玉傾雪拍了拍那女人的臉,笑容無端邪惡了幾分:“看到了吧,你們中原的皇帝啊,他瘋啦。”

    小姑娘的語調(diào)嬌脆,并沒有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顯出一副并不怕給底下人聽到的樣子。她瞇了瞇那雙一看就并非是中原人的異色雙眸,勾了勾嘴角,狀若虔誠的道:“中原的皇帝是個瘋子,是天佑我主,我大漠男兒定將踏平中原,早日東歸。”

    這話像是刺激到了她手中的婦人,她開始激烈的掙扎了起來——只是,和習(xí)武的玉傾雪相比,這種養(yǎng)在深閨之中夫人顯然并非她的對手。即使對方的個頭高出了她快一頭,可是玉傾雪依舊是輕輕松松的用一只手就鎮(zhèn)壓下了她的反抗。

    那婦人一生養(yǎng)尊處優(yōu),大概還從未有過這樣狼狽的時刻,她的面色已然蒼白。偏生玉傾雪還十分惡意的將她放在房梁邊緣,故意推下,又在她墜落的前一刻拉住她的衣襟將人拽回來。

    這位并非是皇帝生母,卻是大安唯一的太后。她家世顯赫,一入宮便是皇后,后來自然而然的成為太后,大概這位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有被人如此戲??謬樀囊蝗樟?。

    玉傾雪并不覺得自己如此對待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中年婦人有什么不妥,因為她知道,這看似手無縛雞之力之人,實際上卻能指揮得動皇家最精銳的暗衛(wèi)——顯然,曾經(jīng)那位害了葉星閣的皇帝對他自己選定的繼承人其實也沒有多信任,不然便也不會寧愿將自己的暗衛(wèi)交給一生相敬如冰的妻子,而非他的兒子了。

    在諸多暗衛(wèi)眼皮子底下將人擄來,說到底還是那些暗衛(wèi)不成氣候,技不如人罷了。

    良心半點兒也不會痛的,為了達到一會兒的目的,玉傾雪從將那太后擄來的一瞬間,便開始了自己唱念俱佳的表演。

    順便的,玉傾雪輕身一躍,便將上一任中原皇帝藏起來留給他的妻子的那道可以決定皇帝廢立的旨意從另一根房梁上撈了過來,順手塞進這位有些嚇傻了的皇太后手里。

    玉傾雪坐在房梁上看戲看得還算是開心,冷不防另一道人影輕輕落在她的身后,將人撈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無花的手穿過玉傾雪的胳膊繞道了她的面前。

    青年的手指潔白而又修長,掌心向上攤開,玉傾雪便看清了無花掌心拿著的盒子。

    取過來三下兩下的震斷了盒子的鎖芯,玉傾雪抖落出里面明黃的絲絹看了一眼,終于忍不住嗤笑出聲:“給妻子留了廢了繼子的旨意,給兒子留了廢了繼母的旨意,也不想想,這兩個人要是同時拿出這兩道旨意,豈不是非常熱鬧?”

    “只不過那個老皇帝誰也不愛、誰也不信任罷了。如此行事,其實也算是不偏不倚。”無花也笑了出來,卻是用被有深意的目光看著那被點住xue道動彈不得的太后。

    眼下他們就坐在皇帝頭頂?shù)姆苛荷?,不過卻不僅沒有收斂氣息,反而就連交談都沒有壓低聲音。因為現(xiàn)下,底下的那個小皇帝正在用自己手中的劍和他的沉香木的桌子較勁兒,利刃劈在沉木之上,恍惚發(fā)出一陣類似于金屬相擊一般的聲音?;实巯萑肓俗约旱氖澜缰?,他們外面再是如何喧鬧,恐怕都傳不到他的耳朵里分毫。

    空氣之中旋即飄散出了濃烈的檀香氣,玉傾雪抽了抽鼻子,搖頭道:“敗家子兒,這上好的沉香木,就是磨成了粉,也有人爭著買回去做香包呢!”

    這財迷的小樣子讓無花直接忍不住伸手戳了戳玉傾雪的頭,一邊笑一邊道:“說來阿傾還從來沒有給我做過荷包。”

    中原女子,凡是有了心悅之人,就總是要給他做荷包鞋襪等貼身的東西。玉傾雪和無花都不是中原人,但是這種“俗氣”而又親密的事情,無花卻也不覺有些渴望——他大概渴望一切可以和玉傾雪更加親密的事情,在他的阿傾面前,他不是曾經(jīng)六根清凈的僧侶,而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男人。

    玉傾雪卻仿佛有幾分不解風(fēng)情,她偏頭看著無花,然后有些不忿的道:“啊,那你也沒給我做?。 编搅肃阶?,玉傾雪忽然想起了之前自己的所見,繼而她忍不住對無花控訴道:“就陸小鳳,陸小鳳他還有漂亮小jiejie給送荷包呢!阿傾好可憐的,不僅沒有漂亮小jiejie,而且就連心悅之人送的荷包都沒有!”

    無花:……

    為了那句“心悅之人”,無花從被噎住的感覺之中緩過神來,他伸出手去又戳了戳他家阿傾氣鼓鼓成了河豚一樣的小rou臉,卻是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哼,一個荷包算什么?某位大師的視線一寸一寸的掃過他的小姑娘,眸中的顏色漸漸變得像是化不開的飴糖一樣的深沉。

    這邊這兩個人旁若無人的在皇帝寢宮的房梁上打情罵俏,而在他們的頭頂,兩個白衣劍客相對而立,和著今夜的月光,他們相對而立,只有中秋之夜呼嘯的風(fēng)在他們的劍尖穿過,才留下一道細(xì)微的聲響。

    今夜的陣仗不小,紫禁之巔之下的大片空地,此刻都被從個各方涌來的人占滿。細(xì)細(xì)看去才會發(fā)覺,眼下這些圍觀這一戰(zhàn)的人之中,不僅僅有江湖上叫得出名號的武林人,更還有各家絲毫不會武功的勛貴與氏族。

    之前皇帝交給了陸小鳳幾條緞帶,言說這緞帶便是入宮觀戰(zhàn)的憑證。因為這緞帶數(shù)量有限,陸小鳳就連在盛京賭局之中壓上了自己全部身家的杜銅軒和李燕北都沒有給,如今看著這來的一大堆朝堂之人,陸小鳳只覺得自己這個“賣門票”的有點兒懵逼。

    “孽障!孽障!”遠(yuǎn)處來了一堆銀甲之人,為首的那個看著他們這邊的情況,還在馬上就已經(jīng)咒罵出聲。

    人群之中一個披著薄裘的錦衣人慢吞吞的走了出來,仰頭對那為首之人笑道:“世子年幼,難免貪玩了些,左右我們也只是來見識一下這百年不遇的對決,王爺便通融則個吧?!?/br>
    說話之人是當(dāng)朝的一位侍郎,他官職雖不算高,卻是大長公主親子,和皇親國戚沾邊,地位也算顯赫。若真論起來,他還可以喚這位守衛(wèi)盛京的太平王一聲“表兄”。因此便是太平王素來嚴(yán)肅,卻也少不得要給這位幾分薄面。

    更何況,今日惹出如此局面,便是因為他那唯一的兒子不知道從哪里弄出來一匹和皇帝給陸小鳳的綢帶一般的布匹,并且在勛貴之中兜售這入宮的“通行證”,宮門的守衛(wèi)只認(rèn)這綢帶,因此才放進來了這么多朝中勛貴與氏族。

    自己這兒子從來都不消停,只是太平王也沒有想到他這一次居然敢如此大膽。腦門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疼,太平王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只能讓手下越發(fā)加強守衛(wèi)。

    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相對而立,兩人狀若高手對招之前的醞釀,實際上卻都在聽腳底下的動靜。

    一直到聽見了一聲有些尖銳如同女子的喚著“皇上”的聲音,西門吹雪和葉孤城這才對視一眼,而后……兩人同時出劍!

    只是,這一劍并非對著他們彼此,而是兩人一道躍起,而后手中長劍以移山填海之勢破開他們方才站著的屋脊。

    紫禁之內(nèi)的房屋上都鋪著一層光滑而又堅硬的琉璃瓦,只是在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長劍之下,這樣的“堅硬”顯得有些夾雜了水分。

    只見這兩柄絕世神兵如同切豆腐一般一前一后的將皇帝的寢宮劃成了兩半。這兩道身影落地并且還劍入鞘之事,在場眾人還來不及感嘆這是何等的氣勢與劍法,便聽太平王一聲厲喝道:“保護皇上!”

    銀甲士兵們迅速將皇帝的寢宮包圍,只是卻沒有人敢貿(mào)然上前——笑話,方才葉孤城和西門吹雪可是各出了一劍,而這兩劍在一起,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們是劈開了整個宮殿。

    終于,還是太平王親自推開了那扇寢宮的大門,然而他的手剛剛觸碰到門邊的時候,這座住過大安數(shù)代皇帝的寢宮便像兩邊倒去。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總算還記得皇帝還在里面,一時之間,“護駕”、“快護駕”之類的喊聲此起彼伏。

    從廢墟之中,一個身著藍(lán)綠的太監(jiān)總管服的人顫抖著呼喊出聲。眾人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只見兩個生得一模一樣的青年一齊站了起來。

    ——好戲,終于開始了。

    第九十一章 云送風(fēng)來。

    皇帝的寢宮雖不是什么瓊樓玉宇, 但是安全和穩(wěn)固卻是第一位的。而葉孤城和西門吹雪的兩劍之威而已,卻能將這座宮殿生生劈成兩半。擁有這樣的實力, 就拋開白云城和萬梅山莊背后的勢力不談,僅僅是葉孤城和西門吹雪這兩個人,就足以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一劍能擋百萬軍——在今夜之前, 所有人都以為那不過是對劍客的恭維之語, 然而今時此夜,見到這樣的雙劍, 卻讓人覺得那句話也并非是虛言。

    西門吹雪和葉孤城。在此前的數(shù)年, 他們以凡人之軀而被當(dāng)做是仰止高山而尊敬著,而如今的月圓之夜, 僅僅因為他們使出的這兩劍,就已然將他們在劍學(xué)一道上推上巔峰。

    “他們……這是人能使出的劍么?”一個江湖之中的劍客雙目死死的盯著葉孤城和西門吹雪的動作, 生怕錯漏一招就要讓自己抱憾終身。

    這是許多人畢生難忘的一劍, 然而對于葉孤城來說,所有的一切,都不如他那酣暢淋漓的一劍!

    一直以來, 葉孤城都在問自己, 他到底將手中的三尺青鋒看作是什么呢?他仗劍守護著白云城, 這也就意味著他將自己的性命與白云一城的安危都懸在劍尖上。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nèi), 葉孤城只覺得劍在他的心中其實遠(yuǎn)沒有外人想象的那樣神圣。

    只是他學(xué)劍而已,若是從一開始他用的是刀、是槍、是棍棒, 其實也沒有什么不同吧?很多個無眠的夜, 葉孤城都這樣一次一次的問著自己。他得不到答案, 因為這個答案或許就顯得有些薄涼。

    而一直到即將結(jié)束他們?nèi)~家人被屠戮被侮辱的命運的這一夜,一直到血脈翻涌guntang,他心頭塊壘去消,葉孤城才終于可以肯定,他是誠于自己,亦是誠于自己手中的劍的。

    似乎可以依稀感受到那種將手中的劍變作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的感覺,葉孤城宛若將天上的銀河收入眼眸。

    而西門吹雪,亦然。

    西門吹雪對劍的喜愛近乎天然,他三歲識劍,七歲初窺門徑,十四歲小有所成,至此之后數(shù)年難逢敵手。他沒有遇見過比他的這位小舅舅更優(yōu)秀的劍客,這種全然被壓制住的感覺,西門吹雪竟是覺得……太!好!了!

    對于西門吹雪來說,“難逢敵手”不是幸運,反而是一種不幸。刀劍相隔,他的幼妹雖然有和他比肩的實力,但是有很多東西,其實刀與劍卻并不能共通,西門吹雪仿佛是這個世界上最孤單的旅者,那些古人已不可追尋,而那些來著又被他很快甩在腦后。

    西門吹雪并沒有狂妄到覺得自己就是天下第一,卻也難免會覺得有些茫然,不清楚自己到底到了一種怎樣的境界。

    如今有一個人能夠走到他的前面,西門吹雪當(dāng)真是覺得這世上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了。

    只是,他們合力破開的并非僅僅是一座尋常樓宇,而是皇帝的寢宮。太平王看著那向兩邊倒去的宮殿,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護駕!快護駕!”他大喝一聲,旋即打馬向著那座“廢墟”之中沖了過去。

    好在葉孤城和西門吹雪的出手干脆利落,那座宮殿雖然是被破開,但是斷口之處卻十分整齊,再加上這斷開的部分向著兩側(cè)傾塌,因此雖然一時之間滿是宮人的驚叫,卻到底沒有真的傷到人。

    而在煙塵散去的時候,眾人卻聽見了一聲內(nèi)侍尖銳的喊聲。太平王眉頭一皺,卻是熟練地驅(qū)馬走向了聲源之處。

    發(fā)出那陣驚叫的人正是太監(jiān)總管王安。按說這王安也是伺候過兩代皇帝的老人了,見識過當(dāng)年奪嫡的血腥,他總不至于如此沒有。

    依稀看出那道煙塵之中的身影是誰,太平王皺了皺眉,卻越發(fā)的心頭一緊。

    握緊了手中銀槍,太平王□□一挑,直接將有些圓墩墩的王安衣領(lǐng)勾住,旋即便將人從那堆廢墟之中甩了出來,丟在一旁的空地上。

    “叫喚什么!”太平王呵了一聲,直接將王安剩下的尖叫塞回了喉嚨。依舊皺緊了眉頭,太平王趕忙詢問道:“圣上可還安好?”

    “王爺!”看見了太平王,王安登時就是一副找到了主心骨的樣子。他連滾帶爬的跑到了太平王身邊,用刻意壓低但是周遭的人卻還是能夠聽見的聲音說道:“王爺大事不好了!圣上……圣上他……”

    言及皇帝,在場之人都不由的屏息細(xì)聽了起來,就連一貫不怎么理會朝堂之事的江湖人都往這邊湊了湊。

    太平王見王安在這節(jié)骨眼上居然結(jié)巴了起來,登時就一腳將他踹開,不顧王安“哎呦哎呦”的痛呼,太平王徑自往那煙塵的中心走去。

    這個時候,王安才像是喘勻了這一口氣一般的說道:“王爺王爺!方才奴才去看圣上,可是……咳咳……可是奴才看見了兩個圣上!”

    若是擱在方才,太平王一定再賞王安一記窩心腳,讓他腦子清醒一些,不要滿口胡沁,可是當(dāng)他看清了那煙塵之中昏倒了的兩個青年的模樣的時候,太平王就像是被人割了舌頭,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雖然那兩人塵土滿面,但是卻不難看出,這兩個人無論從身形還是容貌,都近乎是一模一樣,就連唇角上的一顆小小紅痣都沒有絲毫差別。

    若一定要找出他們兩個人的區(qū)別,怕就只能是一個人身上的明黃中衣有些破碎陳舊,而另一個人身上的雖然沾了一些灰塵,但是卻也不難看出是宮中的巧手宮女們新做的罷。除此之外,誰就只剩下有一個青年稍稍瘦弱了一些,臉上更有一種見不到陽光的灰白。

    兩個皇帝?

    在眾目睽睽之下,皇帝寢宮之中,就這樣出現(xiàn)了兩個生得一模一樣的人,那些原本來看葉孤城和西門吹雪決戰(zhàn)的人沒有想到居然會生出這樣的變故,登時就駭然的瞪大了眼睛,也漸漸地開始議論紛紛了起來。

    太平王一手提著一個可能是天子的人,眼見著議論之聲喧囂直上,他終于意識到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斃。雖然已經(jīng)有些晚了,但是太平王還是稍稍鎮(zhèn)定了心神,讓自己的親兵們將這些今晚來“看熱鬧”的人都驅(qū)散出宮了。

    國不可一日無君,可是國也不可能共有二主?;始覍﹄p生子一直十分避諱的原因,便是為了防止有朝一日雙生子之中的一人登臨大寶,另一個人會利用和他一樣的相貌禍亂朝綱。如今忽然出現(xiàn)一個和國君一模一樣的人,太平王縱然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將今日在場之人全部格殺。

    而若不能將之全部格殺,這件事傳播出去便是早晚的事情。悠悠眾口,朝廷終歸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的。

    一手拎著一個可能是皇帝的人,太平王只覺得自己的頭簡直是一抽一抽的疼。冷靜了半晌,一直到宮中的江湖人和權(quán)貴們都疏散的差不多了,太平王才嘆了一口氣,有些有氣無力的對周遭的親衛(wèi)們吩咐道:“去請各位大人入宮,還有在京藩王,哦對了,再去將太后請來?!?/br>
    ——茲事體大,他們只能先聚在一處,才好商量這件事到底要怎門辦。

    此事急于星火,沒有人敢有半點耽擱,不多時候,朝中諸人便齊聚一堂,太后也被請到了簾后。

    眼見著人齊了,太平王親自按了按那兩個身著明黃中衣的青年的人中一下,將兩個昏迷的人生生弄醒。

    “朕這是怎么了?”

    “朕在哪?”

    兩道聲音響起,那兩個人都坐了起來,看見彼此的臉的時候,那中原的小皇帝登時就吃了一驚,指著南王世子的鼻子就跳了起來,高聲道:“你……你是何人!竟敢扮作朕的模樣!”

    南王世子被這樣的高聲弄得一哆嗦,卻是緊緊的攥緊了拳頭。半晌,他才緩緩道:“夠了,如今朝中肱骨之臣皆在此處,你便是演技再是高超,也難逃他們的眼睛!”

    極為虛弱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南王世子拽了一下身邊將他們團團圍住的精兵的胳膊才穩(wěn)住身形,他瞪著對面之人,斥道:“你……你南王府犯上作亂,竟敢將朕囚于寢宮數(shù)月,若非白云城主與萬梅山莊莊主一戰(zhàn),朕還不知能否有重見天日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