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珊還在做垂死的掙扎，她還是不甘心。

    衛(wèi)研新覺得自己有些累了，他是真的心累了。想要喝口茶提提神，杯子里剩下的卻都是茶葉——茶剛才被徐文珊喝了個精光。

    “你覺得這時候把睿睿拉扯進來有意思嗎？”

    “有意思！”徐文珊覺得衛(wèi)研新這不陰不陽的態(tài)度特別刺激人，她有些炸毛，“他是你們衛(wèi)家唯一的孫子，將來給你們衛(wèi)家傳宗接代，給你養(yǎng)老送終的。老爺子真要是這么偏心，一點不考慮孩子的將來，你信不信我不讓睿睿去祭拜他！”

    聽到這話衛(wèi)研新忍不住笑了起來，很是無奈的笑，“爸是黨員，去世之后直接火化，連頭七什么的我們都沒去陵園拜祭，你覺得他缺睿睿那一個響頭嗎？”他看著徐文珊，也許是因為生活太過于安逸，所以徐文珊比他們談戀愛那會兒胖了不少。倒也是整日里嚷嚷著減肥，還嫌自己做飯?zhí)贸裕瑢嶋H上除了嘴上埋怨也沒什么實際行動，買來的跑步機在那里放著，積了不少的灰。

    “至于養(yǎng)老送終，我有工作，將來退休后也有退休金，實在不行就去養(yǎng)老院呆著，用不著他給我養(yǎng)老送終?！逼鋵嵞嵌际菐资旰蟮氖虑榱?，將來社會發(fā)展到什么地步，誰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他也犯不著把人生最后十幾年都壓在孩子身上，那樣對孩子不公平。

    他不像是老爺子那么有作為，可也不會給孩子增添麻煩負擔，這些年來在老爺子身邊呆著，衛(wèi)研新還是獲益良多的。

    徐文珊被他的態(tài)度激怒了，她覺得衛(wèi)研新就是故意的，“那你要這么說，行，我明天就去給睿睿改名，讓他跟我姓徐，跟你們衛(wèi)家斷了關系。”她就不信了，衛(wèi)研新還能一直這么風輕云淡。

    憑什么，她這是為他們小家庭爭取利益！可衛(wèi)研新呢，就知道跟自己斗嘴，胳膊肘可著勁兒往外拐。

    “孩子不是你的玩物，你也得尊重睿睿的意見，不然同學問起來他為什么改名字，你讓他怎么說？”小孩子單純，可越是單純的孩子說出來的無心之言卻越是刺痛人心，衛(wèi)研新是再清楚不過了。真要是改了名字，同學們會怎么說？能聽得進去大人的解釋嗎？衛(wèi)研新有一點點生氣，這本身不是什么復雜的事情，可徐文珊恨不得把所有人都牽扯進來。

    他生氣，徐文珊更是氣結，“我怎么從來不知道你還這么能說會道？”從跟衛(wèi)研新談戀愛到現在，就算是當初給自己告白說情話，衛(wèi)研新也沒說過這么多。

    “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毙l(wèi)研新平復了下自己的心情，現在他的心情就像是夕陽下的湖水，連漣漪都沒有的那種?！皬姆缮现v我跟劉瑜、衛(wèi)瑾沒什么區(qū)別，都有繼承權。從情理上講劉瑜和衛(wèi)瑾在病床前照顧，我沒有，我爸就算是偏心也無可厚非?！?/br>
    “我就是說……”

    徐文珊話還沒說完就是被打斷了，“人心都是rou長的，我爸偏心他們不是正常的很嗎？要是你那段時間天天去醫(yī)院陪著他說話，說不定爸還會給你留下點東西?！毙l(wèi)研新覺得自己很是殘忍，因為他知道這話說出來徐文珊怕是悔得腸子都要綠了。

    “咱們小家跟爸還有陳姨沒什么關系，也就是我和離有點血緣關系?？扇丝偡诌@么清有意思嗎？咱們現在住的房子是他們給買的，你娘家拿的那二十萬也是他們給的，其實這些你都知道?！钡降走€是戳破了他們夫妻間的那層窗戶紙，衛(wèi)研新其實本來不想提的，可是徐文珊太貪心了。

    他們倆的工資都很穩(wěn)定，工作將近十年，現在兩人的加起來也就是一萬七，對于沒有房貸車貸的兩人而言，這些年存下一筆錢也不是那么復雜的事情。不過徐文珊掌握著家里的財政大權卻并不是一個善于理財的人，她又是喜歡買奢侈品，所以這些年來兩個人雖然沒經濟壓力，卻也沒有攢下錢來。

    她娘家兄弟買房的時候，徐文珊找自己要錢。衛(wèi)研新能怎么辦？他就算是有那么一點私房錢，可也不夠二十萬的零頭。這找自己要錢，其實就是希望自己跟老爺子開口。

    衛(wèi)研新知道自己沒出息，老爺子也沒為難他，把錢給了他，甚至于沒有多說一句話。

    他老人家是花錢買自己這個當兒子的清凈，衛(wèi)研新覺得自己不孝順，是真的不孝順，“就算是為了那二十萬，為了我，你那些天多去醫(yī)院看看不應該的嗎？”

    徐文珊被戳中了痛處，她聲音都是弱了下來，“可我又得上班，還要接送睿睿，我不是超人沒三頭六臂天天去醫(yī)院里，再說了我不是怕睿睿小，總是去醫(yī)院的話生病，你也知道那些天流感……”在衛(wèi)研新的注視下，她實在是說不下去了。

    “那些天流感很嚴重，所以你就不讓睿睿去醫(yī)院。人心都是rou長的，你擔心睿睿感冒生病，爸他擔心劉瑜小瑾他們的前程，這些都無可厚非，難道不是嗎？為什么你擔心兒子是對的，爸擔心劉瑜小瑾就不對？”不知道為什么，衛(wèi)研新想起了自己剛被那人送過來時，陳姨跟自己說過的一段話，“你既然來了這個家，那就是這家里的一員，他們有的你都會有，要是他們倆欺負了你你跟我說我教訓他們，要是你欺負了他們倆，那我也會教訓你?！?/br>
    人都是平等的，嚴以律己寬以待人那是道德要求，不一定人人都能做到。他不強求，可卻也不想自己孩子的mama是一個嚴以待人寬以律己的人。

    用通俗點的話來說，那就是一個標準辦事，別雙重標準。

    他從小到大經歷了四種生活環(huán)境，爸和那人離婚前后，回到爸和陳姨的家中，還有就是結婚后。有些生活實在不想再回憶起來，所以他就盡可能的念著人的好。

    其實爸去世前也跟自己說過，想要活得順心點，那就盡可能的記住人的好，別老是掛念著那些不好的事情。衛(wèi)研新也一直是這么做的，他并不怪徐文珊婚后還一直貼補娘家兄弟，也不怪她跟爸還有陳姨他們冷淡。可現在，泥人也有了三分土性子，做人不能這樣啊。

    衛(wèi)研新并沒有發(fā)脾氣，他一直在克制著，手頭上的書是去年他生日的時候老爺子送的禮物，衛(wèi)研新也不舍得摔，怕毀了老爺子留給他的為數不多的念想。

    輕輕撫摸著書皮，衛(wèi)研新神色溫柔，“陳姨把爸留給她的錢劃給了咱們，說是要咱們再按揭個房子，這房子留給睿睿。”他站起身來，手里拿著書，“當然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把錢給睿睿存起來，等他大了愿意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br>
    “多少錢？”徐文珊有些著急，她算是明白了，衛(wèi)研新跟自己根本就不一條心，她現在就算是跟衛(wèi)研新撕破了臉皮也無濟于事。所以她現在最關心的就是老太太究竟劃拉給他們多少錢。

    衛(wèi)研新看了妻子一眼，“一百萬?！?/br>
    “這么點……”看著衛(wèi)研新那神色，徐文珊把吐出來的半個字給咽了回去，她現在總算是明白了，衛(wèi)研新平日里不聲不響，可脾氣一點都不小。

    “這一百萬是陳姨給的，她要是不給咱們一分也沒有，她要是收回了這話，你也別埋怨?！毙l(wèi)研新還是盡可能的心平氣和，其實他想要發(fā)火，卻發(fā)現自己真的沒有這個心氣了。

    “我知道?！毙煳纳含F在腦子里是一團漿糊，她是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梢媸歉l(wèi)研新吵架，她覺得老太太真能辦出把錢收回去的事情，所以她還是服軟認輸了，“我好好想想，等，等明天我再跟你說怎么處置?！?/br>
    衛(wèi)研新其實也不想再說，“睿睿呢？”他回來后沒看到兒子，還以為是妻子帶著他出去玩了，現在看來，是自己把事情想簡單了。

    “他去隔壁找琳琳玩，我……”她覺得衛(wèi)研新出去的太過于古怪，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所以就是偷偷跟了出去。心里頭的擔憂成為了現實，徐文珊真是氣得牙癢癢，兩個老東西都是偏心的過分，偏生衛(wèi)研新還不跟自己一處使勁，她真是有苦說不出！

    看著離開了的人，徐文珊氣得直拍桌子，紅木桌面震得她手心生疼，以至于電話接通的時候她都還沒緩過來，“怎么了怎么了？”

    聽到這關切的聲音，徐文珊忍不住眼淚都是要流出來，“媽，你給我評評理……”

    衛(wèi)研新和徐文珊肯定是吵架了的，最起碼也是起了爭執(zhí)。陳敏看著廚房里忙活的人，“小……”蘿卜頭三個字險些脫口而出，陳敏改了說辭，“小睿呢？他們娘倆晚飯怎么吃？”

    “她報了健身班，睿睿跟著她一塊過去玩了，您就別cao心了?！毙l(wèi)研新笑了笑，只是那神色帶著疲憊，是騙不了人的。

    “嗯，我得學小明爺爺活九十九歲?！标惷舾锌艘痪洹?/br>
    衛(wèi)研新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您還挺時髦的。”這些網絡梗還都知道。

    一不小心露出了馬腳，陳敏假裝沒聽見衛(wèi)研新這話，剛巧門鈴響了，她過去開門。

    只是看著站在這門口的人，她有點發(fā)懵，“你……”你是誰呀？

    第14章 徐家急先鋒

    陳敏是真的不認識，這個在她家門口站著，手里拎著果籃的年輕女人是何方神圣。

    研究所的人，還是老教師的同事？腦子轉了好幾圈，她還是沒想出來這人的來歷。

    “阿姨，我是曉蕓，甘曉蕓呀，您忘啦？”甘曉蕓很是熱情的揮手打招呼，手機都差點被她甩出去，“之前小睿三歲生日的時候，我們見過的?！?/br>
    小蘿卜三歲生日發(fā)生了什么事、老教師見了什么人自己怎么可能知道？陳敏依舊沒印象。

    甘曉蕓臉上笑意有一點點掛不住了，還真是像文德他姐說的那樣，這老太太真是把學校里的臭毛病都帶到家里來了，“看來文德說的還真沒錯，我就是長了個大眾臉，陳阿姨你不記得也正常?！?/br>
    文德？陳敏這個還是知道的，徐文珊的娘家弟弟不就是叫徐文德嗎？這么說，這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是徐文德的老婆，或者說是女朋友？陳敏一時間也記不清，這徐文德到底結婚了沒有。

    陳敏奇了怪了，這徐文德的女朋友上她家來這是干什么？不過上門即是客，她也沒說把人往外趕，“我上了年紀記性不好，里面進里面進?！?/br>
    甘曉蕓進門就是看到了鞋架上的皮鞋，她倒是不意外，畢竟來之前她就是跟徐文珊打過電話的。

    “是我沒怎么過來，來的次數少阿姨您記不住我，我們單位忙，而且規(guī)定又嚴格，一請假就是扣工資，咱們這省城物價又高，我就指望那點工資過活，都不敢隨便請假，結果衛(wèi)叔叔的追悼會也沒去，阿姨您別見怪?！?/br>
    陳敏看著這個說話臉上帶著三分笑、一口氣下來臉不紅氣不喘的人，她覺得所有的理都被甘曉蕓占光了，自己根本沒得說，“年輕人拼事業(yè)嘛，這個我理解?！?/br>
    甘曉蕓聽到這話微微松了口氣，其實追悼會這件事她還真是不占理，好在這老太太沒計較。她這準備好了的說辭才開了個頭，剛想要繼續(xù)說，卻是慢了一步。

    陳敏搶了先，“人都死了，也沒什么好看的。”

    人死了沒什么好看的，那人活著的時候……這話說的甘曉蕓有點不太確定了，老太太這是嫌棄他們在衛(wèi)大鈞住院的時候沒怎么去看望嗎？

    可這事不是自己說了算呀，兒媳婦不去，徐文德那個死腦筋怎么勸都也不去，自己這拐了好幾個彎的準親戚去也不合適呀！

    她一時間有些尷尬，正想說話，衛(wèi)研新的聲音廚房傳了出來，“陳姨，誰呀？”

    他剛才炒菜，沒聽清楚到底是誰在外面說話，衛(wèi)研新一邊問一邊端著盤子出來。

    甘曉蕓看到人就是站了起來，“姐夫。”

    這一聲姐夫讓衛(wèi)研新眉頭都皺了起來，腦子轉過彎來的陳敏也是樂了——她現在算是鬧明白這個甘曉蕓的目的了。

    徐文珊怕是對遺產的分割并不滿意，而她能求助的人不多，就跟娘家通了氣。

    這一通氣不要緊，徐家那邊總是得有所表示，這不，表示的人來了。

    要不衛(wèi)研新怎么臉色突然就不好看了呢？

    要是徐家的人是來送錢的，她還真不信衛(wèi)研新會這么拉著個臉。

    果然……

    “你怎么來了？”衛(wèi)研新語氣不善，他也善不起來。

    甘曉蕓卻像是沒察覺到似的，語氣帶著幾分輕松，“這不是頭幾天衛(wèi)叔叔去世，我當時忙也沒參加追悼會，現在正好有時間，就過來看看阿姨?！备蕰允|和徐文珊不一樣，衛(wèi)研新同樣審視的目光，徐文珊會心虛，可甘曉蕓不會。因為不管怎么著，衛(wèi)研新都不能沖她發(fā)脾氣。小舅子的未婚妻，不算親戚，可也開罪不得。

    衛(wèi)研新嗯了一聲，“家里沒什么事?！?/br>
    陳敏覺得衛(wèi)研新有些太冷淡了，“那個曉蕓你還沒吃飯吧？要不湊合著在這吃點？”

    “我今天就做了兩碗湯還有兩個菜?！毙l(wèi)研新干巴巴地說了句。

    “那你再去做個菜。”陳敏有那么一瞬間覺得自己像是在跟衛(wèi)研新唱雙簧，雖然她還是挺好奇甘曉蕓會怎么說，不過好奇跟眼下訴求發(fā)生沖突時，她還是選擇了后者。

    “冰箱里的菜吃光了，明天上午您記得去趟超市或者菜市場?！毙l(wèi)研新語氣緩和了些，“要不你您要吃什么，我網上給你下單，讓人直接送來?！?/br>
    自己完全被無視了，甘曉蕓覺得知道她是被下了逐客令，不過那也沒什么關系，她根本就不在乎，“沒事阿姨，你跟姐夫吃就行，我最近減肥，不吃晚飯。”

    陳敏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雖然不說是火柴人，可絕對跟肥字扯不上什么關系，“這不挺瘦的嗎？減什么肥，別把自己餓壞了?！痹捠沁@么說，不過她也沒再客氣，直接就是去了餐廳吃飯，留下甘曉蕓一個人在客廳里坐著。

    衛(wèi)研新原本那點還算是可以的心情因為甘曉蕓的到來是徹底毀了，他吃飯的時候一直低著頭，眉頭就沒舒展開過。吃的也不多，一碗湯喝完了，菜沒吃幾口。

    陳敏都比他吃得多。

    “你減肥呀？”

    “啊，我……”客廳里的人連忙抬起頭來。

    “不減肥就吃這么點，在我這鬧絕食是吧？”

    甘曉蕓這才意識到，餐廳里的人并不是在跟自己說話，她剛才下意識的反應也不知道有沒有被聽到。

    坐了十多分鐘的冷板凳，她忍不住站了起來，往餐廳那邊去。

    “我不餓?！毙l(wèi)研新的反抗是無力的，陳敏把盤子往他面前推，“別浪費了?！?/br>
    “是呀姐夫，你光喝湯怎么吃得飽，別讓阿姨擔心。”甘曉蕓也是順勢勸了句，“文德跟你差不多身量，晚上還得吃一碗米飯呢，你這不吃主食哪能吃得飽？”

    她有意跟陳敏套近乎，說著便是拉了個椅子坐了下來，“我之前聽jiejie說，姐夫做飯好吃，今天這也算是親眼所見，還真是色香味俱全，要是文德能有姐夫一半顧家我不早就答應他求婚了？”

    原來還沒結婚呢，陳敏倒是有些不太明白了，那現在徐文珊娘家人沒來，甘曉蕓上趕著算是幾個意思？

    “你們還年輕，不著急。”陳敏隨意糊弄了一句，她不想參與到甘曉蕓和徐文德之間的愛恨情仇中去。

    “哪還年輕呀，我都二十五了。對了阿姨，衛(wèi)瑾今年也二十五了吧，她有男朋友沒？我有個同事還挺不錯的，交大畢業(yè)的，還是單身，要不要我介紹他們認識下？”

    陳敏是真不明白了，她現在雖說是五十七歲的身體，可靈魂也才二十七歲，怎么還跟不上甘曉蕓的思路了？她這是要給衛(wèi)瑾介紹男朋友？怎么才二十五的人，跟五十二歲的街道大媽一樣喜歡保媒拉纖？

    “衛(wèi)瑾自己有主見，用不著我們干預。”陳敏這還沒開口，衛(wèi)研新倒是先拒絕了。

    陳敏聽到這話都覺得衛(wèi)研新有點強硬，說話太不留顏面了些，哪想到人家甘曉蕓竟是絲毫不覺得尷尬，“認識下總是好的，說不定這姻緣就是……”

    衛(wèi)研新猛地站起身來，嚇得甘曉蕓話都咽了下去。

    陳敏也是被他弄得一愣一愣的，總感覺衛(wèi)研新下一秒就會大發(fā)雷霆，“段老師說了，要你飯后也出去散步，別總是吃了飯就坐下看書，我陪你下樓走走。”

    要是說之前衛(wèi)研新說晚飯只夠兩個人的分量還只是暗示要甘曉蕓離開，現在那就是實打實地下逐客令了。

    甘曉蕓也有點掛不住了，“飯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阿姨你看姐夫這么孝順，您是該聽他的話?！彼裉爝^來后凈是看衛(wèi)研新的冷臉子了，哪有機會說什么？

    陳敏其實挺奇怪的，印象中的衛(wèi)研新是一個沉默寡言的老好人，平日里話不算多，跟頗是有些沒正形的劉瑜性格差別挺大的。

    可今天衛(wèi)研新這是小火山可著勁兒往外噴火球，好像再一個不小心那就能火山爆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