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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不平則鳴在線閱讀 - 第47節(jié)

第47節(jié)

    崔鈿這一番話,竟令徐三一時答不上來。

    蒲察之于她而言,是寂寞時的慰藉與心軟,還是受傷后的自我補(bǔ)償?她到底更喜歡晁緗,還是更在意蒲察?她所向往的小日子,是否只是自欺欺人?或許她生來就愛權(quán)力,就像前世一樣,她是個十足的事業(yè)型女人,說甚么為了晁四而報仇,為了世間不平而鳴,都只是冠冕堂皇的虛偽借口?

    夜里徐三帶著醉意,回了榻上,半夢半醒之間,心中終是有了答案。

    愛和喜歡是不同的。說來可悲亦可笑,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她都不曾真的愛上過誰。她憐惜晁緗,亦喜歡他的清朗與溫柔;她對蒲察心軟,亦因他的熱情與付出而心動。

    她若是和他們有緣,能再與他們共處十年、二十年,或許這喜歡,也就慢慢轉(zhuǎn)化為愛了。但是來不及,一切都來不及。她心里清楚得很,都只是喜歡而已。

    至于她為何一心入仕,就像當(dāng)初面對蒲察的問題一樣,她的答案,從來不曾變過——她為的不是家國天下,為的是一己之私。她心中有一桿銅皮鐵秤,她要它是平的,只要她活著,它就是平的。

    數(shù)日過后,六月之初,因鄭七要隨軍作戰(zhàn),貞哥兒便搬回了西院里,與娘家人同吃同住。這夜里天氣燥熱,炎風(fēng)熾熾,貞哥兒躺在榻上,渾身是汗,便喚了唐玉藻過來,勞他給自己扇風(fēng)。

    兩人因都是男子,且都是嬌嬌弱弱的小兒郎,往常便走得親近。唐小郎倚在榻邊,手持美人團(tuán)扇,給他扇了會兒風(fēng),接著便曖昧笑著,對他輕聲問道:“貞哥兒,你那娘子是個赳赳武夫,瞧著便是個有勁兒的,卻不知到了床笫之間,又是如何待你的?”

    貞哥兒的臉色變了又變,半晌過后,仿佛很是困乏,半閉著眼兒,蹙眉說道:“這等事,你便不要問了。倒不是不合規(guī)矩,只是兒如何說得出口。”

    唐玉藻笑了笑,只當(dāng)他是害羞,不再追問,只細(xì)聲細(xì)氣,緩聲笑道:“你可還記得奴說過的?這女人啊,床上床下,多的是兩副模樣。往日里呢,咱們要給娘子面子,必須得輕言慢語,云嬌雨怯的??傻搅碎缴希鸵迮说男宰?,她喜歡軟的,便來軟的,她愛硬的,便給她上硬的?!?/br>
    他壓低聲音,又輕輕對貞哥兒說道:“奴算是瞧明白了,女人啊,到了炕席上頭,多半還是愛硬的。你看你阿姐,往日也是老練通達(dá),可你瞧她找的郎君……”

    唐小郎還要再說,貞哥兒卻已然兩頰發(fā)紅,雙眼緊閉,佯作已經(jīng)睡熟,兀自打起了盹兒來。唐玉藻輕輕一笑,不再多說,慢悠悠地給他搖著團(tuán)扇,自己則倚著床帳,聽著簾外蟬鳴,歇起了神兒來。

    有他在旁伺候,貞哥兒漸漸睡熟,盹覺起來。唐小郎雖不曾入睡,但也是意識愈發(fā)渙散。哪知就在唐玉藻才合上眼時,忽地聽得門外一陣喧嘩叫罵,恍惚間又聽見徐三正喚著他的名字。

    唐小郎一個激靈,當(dāng)即精神起來。他揣著團(tuán)扇,急步出門,摸黑一瞧,便見著院子里頭刀光劍影,鼻子一嗅,滿滿都是血腥之氣。

    唐玉藻嚇得不輕,瑟縮著身子避到柱后,團(tuán)扇掩面,視線在院中四下搜尋。他只見徐三娘手持長棍,橫臂一掃,俯身一擊,動作快得看也看不清,不一會兒便將幾個粗壯婦人全都打倒于地。

    唐小郎稍稍安心,又定睛細(xì)看,便見徐三袖間寒光一閃,也不知拋出了甚么東西,緊接著,地上那些還在哀號痛罵的婦人們,便個個都沒了聲息。唐玉藻定了定神,趕忙從柱后走出,急急走到了徐三身側(cè)。

    徐三抹了把濺到臉上的血,眉頭緊皺,對著唐玉藻急聲說道:“土匪進(jìn)城了,看樣子是要屠城,挨門挨戶的殺,一個都不放過。先前東院的人過來送了信兒,說是東院有地道,能躲上不少時日。阿母已然過去了,就差你跟貞哥兒了?!?/br>
    她瞥了眼躲在樹后的東院小廝,顧不上多說,一把扯了他出來,又將唐玉藻推到他那邊,沉聲說道:“趕緊去東院。想活命就用跑的。”

    唐玉藻直直地盯著她,眼圈發(fā)紅,哽咽道:“那娘子何時過來?”

    徐三笑了笑,輕聲道:“我?guī)县懜鐑海R上就過去?!?/br>
    那小廝已然嚇得魂飛魄散,一把扯上唐玉藻,忙不迭地拉著他一同跑走。這二人走后,徐三握緊長棍,才要去屋內(nèi)喊醒貞哥兒,卻忽地聽得院外腳步聲雜,回頭便見一隊(duì)土匪手持各樣刀劍,男女老少皆有,大步走了過來。

    徐三后退數(shù)步,立于檐下,便聽得其中那領(lǐng)頭婦人獰笑道:“姓徐是吧?徐三娘,徐挽瀾,沒錯吧?你不認(rèn)得我,可我識得你。你騙得我們一村人,自投羅網(wǎng),死的死,傷的傷,原本三十余戶人家,就剩了我們這幾個命大的。反正老娘已是窮途末路,如今能殺了你報仇,也算是沒白來燕樂一趟!”

    徐三一聽,心上一緊,知道這眼前幾人,乃是先前她設(shè)計(jì)除過的村匪。除沒除干凈,剩了幾條漏網(wǎng)之魚,沒想到卻在今夜找上門來。

    若只有她一人,她或還能兵行險招,想個法子,全身而退,可現(xiàn)如今貞哥兒還在屋子里頭,她要想帶他一塊兒走,就非得想出個萬全之策不可。

    還好,還好。這些人只知她在這兒,不知貞哥兒在屋里頭。只要她想個法子,將這些人引走,定能護(hù)弟弟周全。

    她心思才定,哪知屋子里頭,貞哥兒聽著響動,已然從夢中驚醒。那小郎君倚在窗下,已然慌了神兒,啞著嗓子喚道:“三姐?三姐可在外頭?”

    第102章 重來人世了前緣(二)

    重來人世了前緣(二)

    貞哥兒這聲音雖不大,可院子里的人, 卻也都聽得清清楚楚。

    徐三娘臉色微變, 還來不及出聲, 便見一個粗壯婦人, 手提長刀,獰笑道:“你弟弟, 我在村子里見過, 他在的那輛馬車, 還是我架回去的哩!這小子長得秀氣,當(dāng)初沒占著便宜,今兒個可絕不能放過了?!?/br>
    徐三和許多人講過道理, 但是對上這窮兇極惡之徒,魚死網(wǎng)破之輩,道理是頂不上用處的。

    她眼瞧著那婦人提步過來, 要往廂房里頭闖去, 趕忙咬緊牙關(guān),張口喝道:“守貞, 從那頭窗子跳出去!”話音落罷, 她手持長棍, 便朝著那提刀婦人攻了過去。

    混亂之間, 其余匪徒也涌了過來。徐三獨(dú)身一人, 這棍法也才學(xué)了不過半年,袖中鏢刀雖也僅剩不過一二,只憑著滿腔孤勇, 以及定要護(hù)住貞哥兒的熱血,嚼齒穿齦,拼盡全力,與一眾匪徒打殺不休。

    只可惜雙拳難敵四手,惡虎還怕群狼。她雖殺了幾人,但卻還是叫那提刀婦人鉆了空子,趁她不備之時,鉆入了廂房里去。

    徐三心上一驚,急躁起來,匆匆用長棍挑翻幾人,不再戀戰(zhàn),一手支起窗子,翻身躍入廂房之內(nèi)。身后幾名匪徒見狀,也紛紛涌了進(jìn)來,徐三沉心靜氣,抬眼一掃,便見貞哥兒躲到了床底,而那提刀婦人,正一個勁兒地強(qiáng)扯著他的胳膊,欲要將他拉出,褻辱一番,也好泄憤。

    徐三娘眉頭緊皺,氣血上涌,大步上前,一把揪住那提刀婦人的后領(lǐng),一拳打倒了她的臉上。那婦人右臉被她打得紅腫,卻朝她冷冷一笑,并不回?fù)簦峙肯律碜樱烂鹆素懜鐑簛怼?/br>
    這小郎君哪有甚么力氣可言,方才苦撐那一會兒,已然到了極限。此時這婦人一扯,他驚呼一聲,半個身子便被拉了出來。

    徐三一急,只恨鏢刀已然用盡,不然定能結(jié)果了這惡婦。她別無他法,干脆撲了上去,與那婦人纏作一團(tuán),死死將其壓緊,咬牙決不放松。旁的匪徒見了,趕忙過來替同伙解圍,一刀便砍到了徐三右肩之上。

    鮮血汨汨而流,痛感乍然襲來。右肩被砍,徐三的右手難免也使不上力氣,她身底那婦人見狀,又將身子抽出了幾分,瞥了徐三一眼,冷笑一聲,低頭便扯住貞哥兒的細(xì)白手臂,朝著他那手腕上張口一咬,生生咬掉了小半塊rou下來!

    貞哥兒痛到極點(diǎn),血淚盈襟,小臉兒蒼白如紙。徐三心上一沉,也不知打哪兒來了力氣,一把便將那婦人掀倒,又將她手中長刀奪過,接著便湊到貞哥兒邊上,將他完全護(hù)在身后。

    她緊貼床板,橫握長刀,眼神兇狠地看向面前三四匪徒,鷹瞵鶚視,困獸猶斗。那幾個匪徒一撞上她那眼神,心頭竟沒來由地有些發(fā)涼,幾人對視一眼,狠下心來,各執(zhí)刀劍,提步便要朝徐三砍來。

    即在此時,打從屋外忽地闖入兩人。那二人手持長劍,劍花一閃,幾個土匪還未曾反應(yīng)過來,便見脖頸處鮮血噴涌,雙眼大張,遽然倒地,再無聲息。

    徐三蹙了下眉,抬眼一望,便見那領(lǐng)頭之人,錦衣玉帶,面目俊美,正是東院那位十四王,漢名喚作金元禎。她心上一松,趕忙立起身來,一邊匆匆出言,向他道謝,一邊俯身將貞哥兒自床底拉了出來。

    她眉頭緊蹙,低頭一看,便見徐守貞面色蒼白,大汗淋漓,而那又細(xì)又白的手腕之上,齒印猶在,凹陷一塊,鮮血汨汨,令人觸目驚心。徐三心上咯噔一下,但也顧不上思慮過多,一把將貞哥兒攙起,轉(zhuǎn)頭對著金元禎說道:“多謝十四王相救。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趕緊進(jìn)密道罷?!?/br>
    金元禎自是知道此地不宜久待。蒲察此前為了對徐三娘守株待兔,特地吩咐了全城的莊宅牙郎,叫他們一聽著有自稱徐三的,便將她領(lǐng)來金元禎這宅子。而先前這些村匪,為了尋仇,暗中派人進(jìn)城,四處打探徐三的消息,有那牙郎聽了這名字,心中起疑,便想著要通報蒲察。

    可偏在此時,蒲察被元禎支回了金國,那牙郎遞來的消息,自然就送到了金元禎這兒來。徐三說服村匪的事兒,蒲察早先跟金元禎提過,此時元禎聽過之后,稍稍一思,便明白了始末究竟??伤麨榱四苡⑿劬让?,讓徐三念他個好處,便將此事按下不提。

    他朝著徐三笑了笑,轉(zhuǎn)身喚那小廝,叫他與徐三娘一同攙扶徐守貞,接著便邁步上前,引著徐三往東院走去。

    夜里炎燥無風(fēng),哭叫悲號四起,昔日簇錦團(tuán)花的燕樂城,此時已淪為天愁地慘、流血千里的人間地獄。徐三緊緊攙扶著貞哥兒,心中卻犯起了愁,兀自思慮道:

    貞哥兒腕子上少了塊兒rou,無論怎么養(yǎng),都是注定要留疤的。而他這傷,乃是由一個婦人咬的,這便牽扯到了名節(jié)的問題。在徐三心里,名節(jié)不算甚么,能活下來才是最要緊的,可換作鄭七,她又會如何以為?

    那賊心婦人,拼死也要咬貞哥兒一口,多半打的也是這個主意。在這個女尊男卑的國度里,男子的貞潔,遠(yuǎn)高于男子的性命。她留下的疤,對于徐守貞來說,即是恥辱的烙印。

    徐三扯起謊來,能說的比真的還真。但是貞哥兒呢?他是個恪守社會規(guī)則的地道土著,自小養(yǎng)在宅院里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正經(jīng)說話都羞怯臉紅,更不必提說那些訛言謊語了。到時候鄭七若是對他逼問,他定然是會露陷的。

    金元禎在旁瞧著徐三那臉色,再看看徐守貞腕子上這傷,心中已然有了計(jì)較。他勾起唇角,眸色晦暗,兀自盤算起來,只想著此事能否為他所用。

    少頃過后,幾人入得東院廂房。金元禎抬手按下機(jī)關(guān),那密道入口不多時便現(xiàn)了出來。徐三低頭一看,眼見得有層層石階,通往地底深處,暫且安下心來,趕忙叫貞哥兒先行進(jìn)去。

    徐守貞小臉兒蒼白,幾無血色,薄唇微動,似是想說些甚么話兒。徐三見狀,趕忙摸了摸他的頭頂,柔聲笑道:“快下去罷。阿母在底下等著呢?!?/br>
    徐守貞緊抿著唇,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言不語,轉(zhuǎn)身踩著石階,沒入陰影之中。徐三松了口氣,回過頭來,欲要與元禎說話,哪知才一抬眼,便見金元禎背后,那小廝面目猙獰,手舉長劍,正要刺向金元禎的后背。

    “小心!”徐三扯住金元禎胳膊,一把將他拉倒,隨即抬腳一踢,正中那小廝的要害之處。小廝措手不及,痛呼出聲,雙膝一軟,當(dāng)即跪倒于地。

    金元禎瞥了徐三一眼,雖知她這是為了報自己的救命之恩,但這心里頭,仍是止不住地愉悅起來。

    他唇角微勾,回過頭來,眸色陰冷,劍指那小廝額頂,沉聲笑道:“誰人指使你的?你若老實(shí)交代,本王便饒你不死?!?/br>
    那小廝痛得五官扭曲,卻仍是咬緊牙關(guān),一言不發(fā)。金元禎彎下腰來,欲要再問,卻見那小子眼一瞪,頭一歪,唇邊鮮血溢出,竟是咬舌自盡,嗆血而亡了。

    金元禎輕笑出聲,拍了拍那小子的臉,隨即回身說道:“家事而已。走罷咱們,下密道?!?/br>
    簾外哭喊四起,刀劍相擊之聲,聲聲入耳,令人心驚不止。徐三稍稍一思,便知這一回,屋外頭的可不是土匪了,而是不知哪方勢力,趁亂來殺金元禎。

    好一個八方風(fēng)雨的夜,屠城的、尋仇的、刺殺的,竟全都趕到了一塊兒來!

    徐三緩緩抬眼,看向面前之人。簾外鬼抓狼嚎,阿鼻叫喚,這男人仿佛全都不曾聽見。他面帶輕笑,一片淡然,只又催促她道:“怎么?你殺上癮了,不想下去?”

    徐三沉聲應(yīng)道:“你救了我,也救了我一家。這一回,你先下去,我替你斷后,以防不測?!?/br>
    金元禎聞言,挑眉一笑,不再多言,教了她如何關(guān)閉密道,轉(zhuǎn)身便下了石階。哪知他才下了三兩階,便見一個女婢渾身是血,只靠雙臂,分外吃力地爬入了屋子里來,在這光潔精致的地磚上,劃蹭出了道道血痕。

    這婢子長得面目黢黑,頭發(fā)亦有些發(fā)卷,金元禎一瞥,便想了起來。這婢女,他有印象,往常是跟在姜娣身邊伺候的,無名無姓,人都稱其為“昆侖奴”——只因她長得與昆侖奴一般黑丑。

    她受了傷,那便要用藥,便要花銀子治??墒沁@樣一個丑婢,值當(dāng)花銀子治嗎?若是金元禎現(xiàn)下站在屋里,他定然要一腳踩死這丑奴,只是如今立在屋內(nèi)的人,乃是徐三娘。有她在側(cè),金元禎也不好多說,只往地道深處走去。他清楚得很,依著徐三的性子,她肯定會將這丑奴救下的。

    果不其然,待到金元禎下了密道,稍等片刻,便見陰影之中,徐三緩緩走了過來。她左肩受了傷,上半衣衫滿是鮮血,步伐亦是十分沉重,然而即便如此,她卻還是背著那黑丑女奴,待到有人接應(yīng),方才放開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度娘百科:昆侖在我國古代指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一帶,昆侖奴主要指從那里來的仆役,其中大多數(shù)是東南亞一帶的土著人,雖然皮膚較中國人黑,但仍然是黃種人。

    第103章 重來人世了前緣(三)

    重來人世了前緣(三)

    金元禎這地底暗道,往深處走上百余步, 瞧著好似再無出路, 其實(shí)卻是暗藏機(jī)關(guān)。機(jī)關(guān)一開, 又是五六間暗室, 桌椅俱全,一塵不染。徐三捂著傷處, 抬眼一掃, 心知這宅子建起來的時候, 金元禎便已做了兩手準(zhǔn)備,真可謂是心思縝密,常備不懈。

    徐阿母及唐小郎早占了其中一間屋子, 見著徐三過來,先是一喜,又見她衣衫染血, 接著便是一驚。幸而有金元禎喚了大夫過來, 給徐三把脈開藥,那大夫說不過是皮rou之傷, 未曾累及筋骨, 徐阿母噙著淚眼, 這才算是安下心來。

    可等到有人將上過藥的貞哥兒扶過來后, 徐母一瞧他的傷處, 遽然間面色鐵青,噤然不語。唐小郎亦是心上一沉,趕忙扶了貞哥兒去榻上歇憩。

    待到貞哥兒起了輕微鼾聲, 這三人對視一眼,往外間走了幾步。徐阿母眼眶微紅,借著燭火,緊緊盯著徐三的眼睛,聲音中是說不出的疲憊:

    “老三,凡事有一,就不可有二。先前貞哥兒跟我一塊兒被土匪掠走,因你來得及時,只被那婦人占去了些嘴上便宜。但因著這個,便只能將他嫁給鄭七了。如今貞哥兒腕子上被女子咬去一塊rou,這瘡疤是去不掉的,以后只要鄭七瞧見,她就會想起這檔子事兒來,心里哪能好受的了?”

    徐三想了想,勉強(qiáng)一笑,拍了拍她的肩,溫聲說道:“折騰了一夜,阿母還是趕緊歇下罷。待我上過傷藥,貞哥兒那邊,有我教他說話?!?/br>
    徐阿母嘆了口氣,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回了屋里。唐小郎癟著小嘴兒,很是心疼地瞧著徐三,輕聲喚道:“娘子,你傷在肩上,自個兒也瞧不清楚,還是讓奴來給你擦抹傷藥罷?!?/br>
    徐三對他笑了一下,轉(zhuǎn)而坐到燈下。她爽快得很,解了外衫,拉下衣裳,這便將血rou模糊的傷處露出。她只當(dāng)這傷處鮮血汨汨,瞧著惡心,哪知唐小郎看在眼中,見她釵橫鬢亂,香肩微露,心上難免生出了些許悸動來。

    燭冷光微,唐小郎伸出纖細(xì)手指,沾了沾傷藥,動作輕慢,給徐三涂起了藥來。徐三也沒料到那藥猛一抹上來,竟激起了一陣針扎似的痛,驚得她肩膀狠狠一抖,衣裳往下滑了幾分,微微露出了紗質(zhì)抹胸的邊緣。

    她強(qiáng)忍痛意,死咬牙關(guān),也不曾在意這事。唐小郎瞥了兩眼那白皙肌膚,鼓脹胸脯,喉結(jié)微動,心猿意馬,趕忙強(qiáng)壓心思,給徐三涂罷傷藥,又親手替她拉起衣裳來。

    徐三活動了下肩部,抬手系好衣帶,漫不經(jīng)心地抬頭一看,卻見金元禎負(fù)手立于門口,半點(diǎn)兒聲響也無,也不知是瞧了多久。

    她眉心一皺,心上有些不適,但一想這十四王又是救了她和貞哥兒,又在如此危急之時,騰了間屋子給徐家?guī)卓?,便不在此處與他深究,只抬起頭,緩聲笑道:“十四王可有甚么吩咐?”

    金元禎勾唇一笑,沉聲說道:“沒甚么大事。只是本王的妾室姜娣,三娘先前也是見過的,她方才臨盆,誕下一子,按著我大金的規(guī)矩,我來給三娘一家,送些蓮子糕吃?!?/br>
    便好似在這大宋國內(nèi),平頭百姓若是生下女兒,便要給鄰人親友送些姑娘果。在這金國,生了兒子,便要送蓮子糕。不同的制度風(fēng)俗,全都展現(xiàn)在了食物上。

    再次聽得姜娣二字,徐三心上還是會有些波動。她面上帶笑,將那蓮子糕接了過來,又與金元禎寒暄幾句,正欲將他送走之時,忽地想起了甚么,抬起眼來,凝聲說道:“先前我救下的那婢女,還請十四王幫忙照拂?!?/br>
    金國重男輕女,那婢子生得膚黑,身材也并不纖細(xì),且又是無名無姓的奴籍,徐三到底還是有些擔(dān)憂。

    金元禎挑眉笑道:“三娘放心,我派人瞧過了,她的傷在腿上,傷勢不重。待她能下地走了,我叫她來見三娘?!?/br>
    徐三點(diǎn)了點(diǎn)頭,咬了口蓮子糕,對他輕輕一笑。金元禎看在眼中,眸色微深,鬼使神差地抬起手來,想要替她拂去唇邊碎渣。

    徐三心上一沉,不動聲色地避了開來,隨即輕笑道:“十四王,蒲察在上京可還安好?”

    蒲察這名字,聽得金元禎回過神來。他收回手,含笑敷衍兩句,這便轉(zhuǎn)身而去,回了姜娣房間。徐三凝望著他的背影,眉頭越蹙越緊,不由起了疑心。

    隔日一早,待到貞哥兒醒來,抬眼便見徐三娘坐在炕邊,柔聲對他笑道:“玉藻還沒來的時候,都是守貞給我梳的頭,搽的粉。眼下也沒有外人,貞哥兒不妨試一回三姐的手藝?!?/br>
    貞哥兒一慌,忙聲道:“三姐不可,這不合規(guī)矩。哪有jiejie伺候弟弟的道理?”

    徐三手上輕輕使勁,便將他按了個動彈不能。她持起篦子,替徐守貞梳著長發(fā),緩聲說道:“男嫁從婦,婦不在,便要聽阿母和jiejie的話。這也是規(guī)矩,你若是不聽,那才是不合規(guī)矩。”

    貞哥兒不識字,一聽她這話,也被繞了進(jìn)去,只低著頭,分外乖順,任著徐三為他挽發(fā)梳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