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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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遲疑著探出手臂,端回那杯橙汁。杯壁上還掛著一些果粒,鄧莫遲剛才用的是哪邊一目了然。于是他也就著那邊,緩緩地把橙汁喝掉。 這顆橙子不甜,榨汁的冰水也倒多了,味道很淡。 喝完他就去洗杯子,蹲了太久,起身的時候腿是酸麻的。狹小空間內(nèi),瞧著玻璃杯在通了超聲波的清水里微微震蕩,陸汀感到莫名暈眩,無端難過。他匆忙地回到后艙角落,心跳猛得都像是在耳邊鼓動了,他俯**,從原本的距離到呼吸交錯其實也僅僅需要一秒。 最終他只是挨在鼻梁上,嘴唇連動都不敢動地,碰了一下。 這是嬰幼兒時期以外,或者說,是再沒見過母親之后,陸汀第一次親吻人類的皮膚。 鄧莫遲并沒有睜開眼睛。 第8章 預計降落時間是八點十二分,在這之前,八點剛剛出頭的時候,鄧莫遲就自己醒了。 彼時陸汀舉著望遠鏡正在眺望,第四區(qū)就在下方,這是一片相當廣袤的土地,面積大約是特區(qū)的二十倍,掩藏在滾滾輻射塵之下。距離先前標定的降落地點還有大約10公里,飛船已經(jīng)在降低速度。 “醒了?”陸汀回頭打招呼,有種這人剛剛在自己床上睡了一夜的錯覺。 他看著鄧莫遲的鼻梁,從正面到側(cè)面。那人迎著陽光,在他身旁站定。 于是他又往側(cè)面蹭了蹭,挨得更近了些,“剛才忘記說了,早上好——”一種明目張膽的沒話找話。 “早?!编嚹t居然配合他回了一句,又道:“下去之后你可能會遇到一些物種、現(xiàn)象,還有人的行為,都不是那么好理解,受不了就回家?!?/br> “你也太小看我了,”陸汀正在戴工作手套,低頭笑了,“我提前看了很多這邊的資料,不是兩眼抓瞎,而且哪天有空我真要給你好好講講我們在警校都是怎么訓練的?!?/br> “好?!编嚹t道。 “你看。”他又說。 陸汀循著他的目光看去,機艙外黃蒙蒙一片,是飛船正在穿透約50米厚的霾塵層。很快地面的情形就出現(xiàn)在眼前,陸汀看到那條奔流的河。已經(jīng)是靠近入??诘牧饔蛄?,它確實如傳說中那樣帶了些許紅色,基調(diào)卻仍舊是廢水的灰黑,因此顯得更加污濁。 他也看到山脈,那些幾億年前地殼拱起的巨大褶皺,植被絕跡,地表裸露。如今赭紅色的土壤卻被掩蓋了大半,山體縫隙間布滿工業(yè)垃圾,那些殘骸有大有小,但從這個高度看,全都像黑螞蟻的尸體。偶爾有人類的房屋孤零零地出現(xiàn)在較為平坦的位置,仿佛馬上就要被鋼鐵的巨浪淹沒。 “那個就是你的安全屋嗎?”陸汀指向玻璃前窗上正在閃動的紅點,對應到地面上,越來越近的,是一座灰白屋頂?shù)钠椒俊?/br> “是的。”鄧莫遲顯得有些詫異,或許他沒想到陸汀對此地的了解已經(jīng)到了這種程度,知道多數(shù)人會設(shè)置一個安全屋當作補給和儲物的據(jù)點。他補充道:“一會兒就停在那里,周圍三十米可以保證安全,停在別處會有人偷你的飛船?!?/br> 陸汀點頭答應,站在cao作臺前調(diào)整落地角度:“其實是偷不成的,我這個安保系統(tǒng)一般人破解不了,除非,”他轉(zhuǎn)臉沖鄧莫遲笑,“除非你來偷?!?/br> “人外有人?!?/br> “別謙虛?!?/br> “偷不到他們就會毀掉它,”鄧莫遲背上刀,老老實實地戴上了面罩,“比如砸壞引擎,或者直接燒?!?/br> 隨著一聲可以忽略的觸地響動,“aldebaranb”不偏不倚地落在安全屋門前,要進屋只需走上幾步。不得不說陸汀的駕駛技術(shù)的確過硬,“那我就得逮捕他們了,”他這樣說,也開始佩戴面罩,卻是有些緊張的模樣,“三十米內(nèi)怎么保證安全啊。” “做一個紅外線網(wǎng),埋幾圈并聯(lián)雷管,光路在形狀上避免死角就能防止靠近,”鄧莫遲耐心地解釋,“炸藥定期補充,足夠應付一般情況了?!?/br> 那也就是說經(jīng)常有人被炸嗎,陸汀心想,但在第四區(qū)設(shè)置熱敏爆破裝置,確實也沒觸犯任何法律條文,同時出于私心,陸汀把這歸于一種合理自衛(wèi)。他又問:“只有一個出口?” “只有一個出口。動態(tài)的?!编嚹t跳下艙門。 陸汀緊跟其后,把飛船鎖好,手環(huán)顯示室外γ射線的平均照射量已經(jīng)達到380毫希/年,接近聯(lián)邦規(guī)定的照射上限。這僅僅是抵達了距核爆彈坑二百公里以外的地域。 兩人倒是沒急著從炸藥圈里出去,而是踩過滿地浮土,進入那間灰撲撲的安全屋。這屋子從外看就是個不起眼的水泥墩子,陸汀踏進去才發(fā)覺別有洞天。當然不是環(huán)境有多舒適、裝潢有多精美,并無隔斷的一整間大屋,更像是一間廠房,機床、平衡機、大梁校正儀……各種設(shè)備破舊且齊全,黯淡日光從天花板下方的扁形窗戶漏出,機油味和鐵銹氣混合在一起,把昏暗襯得更暗。 夜視目鏡仍舊效果欠佳,好在鄧莫遲拉開了頂燈,陸汀的眼睛這才稍微舒服一點。他看什么都新奇,試探著走近那些設(shè)備挨個地瞅,背著手以防不過腦子去碰,又去瞧房間另一邊堆放一地的東西。它們看起來就是破銅爛鐵,卻被擺得整齊,應該是撿回來還沒賣出去。 鄧莫遲默許了他的參觀,兀自從抽屜中翻出自己的分指手套,防輻射材料內(nèi)膽粗糙,他就像傷口不會疼似的麻利戴上,“不要用皮膚接觸任何東西,”他又提醒道,“包括家具?!?/br> “可是你剛才就碰了,門把手和抽屜?!?/br> “你應該知道,第二代人造人的基因序列都針對三種射線做了改編,也就是我的父母,飲用經(jīng)過核污染的水、傷口在α射線中暴露、接受照射后產(chǎn)下胎兒,這些實驗都在他們那一代身上做過,大多數(shù)實驗體通過了測試,所以改編效果很理想,”鄧莫遲把一雙鉛制鞋墊丟給陸汀,這東西是外用的,可以固定在靴子底部,某種程度上隔離部分土壤的輻射,“這種基因遺傳到了我的身上?!?/br> 陸汀聽得心驚,那些實驗,怎么看都不該發(fā)生在人身上,哪怕被冠以“人造”二字??墒聦嵤撬鼈兊拇_發(fā)生了,并且八成是在……自己父親的支持下。 然而陸汀也明白,現(xiàn)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鄧莫遲輕描淡寫地說出那番話,也只是為了做出解釋。于是他低頭認真踩上鉛墊,調(diào)試嵌合角度。腦海中又浮起第二次見面,這人拒絕自己的面罩時就聲稱“輻射塵對自己影響不大”,如今看來竟是這種原因。但現(xiàn)在不也好好戴上了嗎?既然面罩可以送,那以后更先進的手套當然也能送,某人不懂珍惜健康,那就得自己來監(jiān)督這位不怕死的愛護身體。 陸汀心里又忽地輕盈起來了,“再怎樣都是血rou之軀,”他說,“就算有遺傳,你爸媽肯定也不希望看你暴露在殺人射線里亂跑啊?!?/br> “可能吧?!编嚹t說。 算上剛剛的寥寥數(shù)語,這也是他首次提及父母,顯然不愿意多談。他們都是人造人?在做什么?還健在嗎?事實上,陸汀一直懷疑自己愛上的是位獨自養(yǎng)家的單親哥哥。 “現(xiàn)在走嗎?”他表面謹慎得體,在心里已經(jīng)做好一起動手養(yǎng)家爭當雙親嫂嫂的準備。 “走。”鄧莫遲率先出門。 加上鉛墊之后抬步比想象中費力一些,感覺很奇怪,不過陸汀的腿也不缺力氣。他緊跟著鄧莫遲走,正想把自己帶來的那些雜七雜八的裝備從貨艙卸出來任君挑選,卻被人二話不說領(lǐng)到安全屋后的空地。 那里停放著一輛破破爛爛的……或許可以稱為車的東西。并沒有駕駛座,最顯眼的主體是個長方體車斗,長寬兩米左右,大概一米五的深度。同樣引人注目的是四條長彈簧臂,一端連接車子底盤,一端是折疊鉗,各有三根機械手指。 “用它就夠了?!编嚹t道,捏著手機按了兩下,這車就“滴”地一聲啟動,小狗似的跟在主人身后。 陸汀也連忙追上,追得更緊,他才不想被一輛車給比下去。他也是剛剛發(fā)覺,鄧莫遲還在用手機這種古董玩意兒,屏住呼吸鉆出紅外線網(wǎng)也遠離那塊寫有“請勿靠近”的標牌后,陸汀就再也壓不住好奇了,大驚小怪地要來手機端詳,鄧莫遲還真遞給了他,只是提醒,注意看路,不要落單。 那天上午進展還算順利,兩人繞著一座垃圾山走了大半圈,駁船而來的大部隊才深入到這片距離河岸四十公里的地界。 陸汀了解到,每周都會有起重直升機和重型運載車的隊伍來第四區(qū)傾倒垃圾,其中當然是鑄造材料最為搶手,例如生鐵和各類有色合金,它們多數(shù)來源于坍塌在地影響市容的大廈,以及報廢的車輛和飛行器,運氣好的話,還能從某些零部件中揀出少量貴金屬。那把神秘長刀也終于派上了用場,并不是什么古老物件,而是把個人改裝的等離子刀,刀身供氣,刀柄是電源,刀刃則用來釋放足夠切割實心鋼管的穩(wěn)定電弧。 這也太geek了,符合氣質(zhì)。陸汀刮目相看。 同時由此看來,鄧莫遲拿刀也不是為了防身。陸汀觀察發(fā)覺,他似乎有一套自己的回收標準,看過那些廢料,能被他撿回車斗的實屬少數(shù)。然而一旦碰上什么想要的,無論它是壓在鋼筋下還是銹在廢鐵中,他都一定會把它弄出來,握著那把刀子能割能撬,可謂順滑趁手,削鐵如泥。而陸汀能做的仿佛就是幫他扶一扶要切的東西,或是把抬不動的在地上擺正,好讓機械小狗把它拿起來,塞回大肚子。 除去金屬之外,其次受歡迎的就是紡織品了,大量衣物分散在臭氣熏天的生活垃圾中,鄧莫遲解釋說,它們多數(shù)來自瘟疫爆發(fā)的城鎮(zhèn)以及特區(qū)醫(yī)院。途中陸汀遇到一隊年輕婦人,十多人左右,個個面黃肌瘦,戴著那種早已淘汰的初代面罩,用來裝東西的竟是手推車,并且車屜子里基本空空如也,倒是車把上搭著色彩斑駁的短布,細看像是小孩的衣裳。 不會是準備帶回家洗洗就給孩子穿吧…… 她們的體力和技術(shù)又足夠撿什么別的東西呢?撿到了,又怎么保???對此地層出不窮的搶劫現(xiàn)象,陸汀早在警校便有所耳聞,不過教練員從沒說過逮捕那些人也是他們這些預備特區(qū)警察的義務(wù)。 這也多么符合此地的規(guī)則,不,不只是第四區(qū),而是整個枯竭的星球。在生存面前,選擇的前提就是優(yōu)勢,而沒有優(yōu)勢的群體只能接觸別人過濾掉的殘羹剩飯。 “我能過去給她們送點錢嗎?”陸汀斟酌措辭,他也驚于自己會說出這種話,明知道是治標不治本的提議。 鄧莫遲卻道:“自己想好。如果去,我在原地等你。” 陸汀看著他,黑色面罩遮住那張生動的臉,眼睛也只是兩片空洞的目鏡,陸汀卻感覺到這一秒的對視。他倏然冷靜下來。隨后他望著那群婦人走遠,沒有上前,在心里記住了這件事。 到了中午時分,兩人都是汗流浹背,雖然氣溫不過零上十五度,但防輻射服確實毫不透氣。鄧莫遲帶陸汀進到一間公共安全屋里吃自帶午餐,這種小房子和鄧莫遲的私人據(jù)點建制類似,在第四區(qū)十分常見,隔上幾千米就有一棟,提供自助租賃服務(wù)。 由于間接污染的恐怖,沒有幾個人敢在室外喝水吃飯,往往都會選擇在這些加了鉛磚的混凝土小屋里進行補給。鄧莫遲吃的很簡單,一根蛋白棒和兩顆維生素咀嚼片而已,幾口就完事了。陸汀則費了些周章,他把兩份警用干糧在桌上擺好,從隔離瓶中倒出背了一上午的熱水沖泡,香味很快就從厚鋁箔袋口溢出,這干糧是培根粥口味的,陸汀還多加了壓縮燕麥塊進去,飽腹感很強,口感也還行,用了真米真rou真蔬菜,而非合成口味。 他插上吸管,遞給鄧莫遲一袋。 鄧莫遲沒有拒絕,并且很快就喝完了。陸汀嫌燙還沒啜下去一半,他就已經(jīng)疊好袋子丟進垃圾簍。 “還有這個?!标懲∮謴陌锾统鰞蓚€桃子。 毛絨絨的黃皮上帶點淡紅,好像少女臉頰,散出絲縷清甜香氣。鄧莫遲接過一個,拿在手里聚精會神地端詳了一會兒,完全沒了那副總也睡不醒的模樣。陸汀真擔心他做出帶回家給弟妹吃的那種事,畢竟自己沒有多帶,好在擔憂并未發(fā)生,陸汀喝下最后一口粥的時候,那顆桃子已經(jīng)被消滅了。 水分充足,果核分離。鄧莫遲從牛仔外套的內(nèi)袋抽出一塊手帕,默默擦拭那顆干凈的桃核。 米粥,還有水果,都是他第一次吃。 “我總覺得不少植物的種子都很好看,都能當?shù)鯄嫶髦耍标懲∫部衅鹱约旱奶易?,一般他都要削皮,但這次沒有,那種嬌生慣養(yǎng)的習性他想偷偷藏起來,“這顆送你了,我自己這顆,我準備拿回家看看能不能種活。” “種樹?”鄧莫遲挑眉。 “我種過好多東西,家里櫻桃都要熟了呢!就是桃樹長大也要好幾年,”陸汀一翹嘴角,酒窩就又露出一個,他看起來有些害羞,“最近我還種了花兒,有空帶你參觀,植物學家都快滅絕了,我算是一個業(yè)余的吧?!?/br> “嗯,很了不起?!编嚹t認真地肯定。 陸汀低頭接著啃桃,眼睫也跟著垂下,只敢盯自己的膝蓋,余光瞧見那顆桃核已經(jīng)被手帕包好,收回內(nèi)袋里去了。 下午霾塵被吹散了些許,天上空出一個光洞,地表一派晴寂。兩人一前一后走在山尾,身后跟著一輛咯吱作響的斗車,大批廢鐵就好像被絞碎的舊城市一般躺在熠熠日光下,安靜地升溫。 或許什么東西堆積得太多就能催生宏偉,包括垃圾也是,而人類在宏觀景物面前的本能反應就是自省渺小,陸汀也不例外。他只能通過多動手干活來排遣那種漫無目的的淹沒感,除去槍支,他只隨身帶了一把小小的激光匕首,到現(xiàn)在也學會用它在鐵板上切出直線了。 有時也會閑聊,都是陸汀在問,鄧莫遲來答,他們不互相看,都仔細觀察四周。談話內(nèi)容涉及彈坑,涉及各家媒體口徑不一的、當年核爆的當量,還有遺失在那場戰(zhàn)役中的戰(zhàn)機,陸汀對它從小興趣濃厚,“l(fā)ast shadow”,這是傳說中的名字,當年叛軍首領(lǐng)的座駕,領(lǐng)著大批的部隊就要攻上岸來。據(jù)傳它裝配的某些實驗性技術(shù)在當今條件下都無法復原。 可它也僅限于是一支傳說了,最后信號出現(xiàn)地點就在第四區(qū),政府多年來卻只找到一小部分存疑的零件,并未找到主體殘骸,實際上也不該指望什么事物能在一場核爆中留存。鄧莫遲說,最初前往第四區(qū)的風潮興起,就是因為幸存下來的人造人們想要找到那架飛船,為英雄收殮,只不過許多年過去人們漸漸被垃圾吸引,再沒有人相信它的存在罷了。 在介紹環(huán)境和解釋原理方面,他從來不吝惜語言,但也僅限于此。陸汀想,這人如果是獨自做這些工作,想必他也相當自適,但那種場景……總覺得十分寂寞。 隨著距離的疊加、回收物的堆積,陸汀的汗越出越多。 某次拔出一根銅管塞到折疊鉗里,他居然有些眼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脫掉手套倒出攢了淺淺一層的汗,傻話就那么說出了口:“我想找一只小狗,活的那種,找到就帶來,”他悶悶地說,“和我們一起干活,就像以前人去山林里狩獵一樣,比機械小狗好玩多了?!?/br> “機械狗?” “就是它,它雖然很大,但老是像小狗一樣跟著你?!标懲≈钢付奋囶H為無辜的長臂。 鄧莫遲回頭看了一眼,應該是笑了,面罩下那是極其細微的一聲,“需要休息一下嗎?” 陸汀恍然,道:“不用不用,走吧,走吧?!?/br> 于是兩人接著走了一段。 眼花卻又接踵來了兩回,腳下的鉛墊也像是走一步沉一步。陸汀抗拒著不往那方面想,卻還是止不住地意識到,這不是勞累,而是更麻煩的一種狀況。 不會吧?明明才過去小半個月呀? 陸汀下意識摸向背包最靠外的那層口袋,一整盒抑制膠囊,棱角隔著帆布,被他壓在手下。 第9章 是鄧莫遲要求停下的。 那是快把這座垃圾山轉(zhuǎn)完的時候,??匡w船的安全屋就在不遠處,鄧莫遲駐足,側(cè)目看著陸?。骸澳悻F(xiàn)在很危險?!?/br> 陸汀已經(jīng)默默環(huán)視了一陣,周圍人跡罕見,所以他一直告訴自己,不要緊,不要緊,那種燥熱酸軟的感覺確實也是斷斷續(xù)續(xù),和上次發(fā)情的洶涌不盡相同。但聽鄧莫遲這么一說,他就又慌了:“我有味道嗎?” 他怕自己散發(fā)的東西太明顯,一飄就飄好遠招來什么問題人物,又怕它到這會兒還是根本沒有氣味,鄧莫遲這么聰明,自己噴香水假冒苜蓿的騙局肯定一看就透。 鄧莫遲則問:“藥帶了?” 陸汀下意識把包往他手里塞,怔道:“在、在里面。” 鄧莫遲不接,只把手機揣回口袋:“熱敏網(wǎng)我暫時關(guān)了,先回安全屋吃藥休息?!?/br> 陸汀慌慌張張點頭,抱著背包往那方向跑了幾步,又猛地回過身子:“你怎么辦?不是,我是說,你在外面?” 鄧莫遲靠在車斗一側(cè),抱起雙臂:“我對你來說也有危險。” 可是無論從語氣,還是從動作,他看起來都是心如止水的樣子。